《盛唐仙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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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仙狐传-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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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李渊深遂的眼眸中不禁异彩连闪,脸上满是得意的微笑,而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李世民亦是远望苍山沉思不止。

这大队人马还带着女眷,一行百余人前往山西,走个十天半个月是免不了的。玉狐在青蓬小车中闭目瞑思,车体颠簸的她很不舒服,所以自李世民离开车边后她就化了一团云絮来悬躺于车中。正无聊间,突然一道红光闪过,本来就不大的车内突然挤进一个红衣少年,呯地一下就把玉狐给挤到了蓬车壁板上。

玉狐恶狠狠地愤然回头瞪向那突然闯进的红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被关在李府后院水井中的南海龙王的三太子敖骁。

“你就不会先敲敲门吗?”玉狐怒道,却见敖骁同样一脸的怒容,他生的哪门子气?

“这破车哪里有门?”敖骁回头看了一眼,车上就挂了个破竹帘子,他想敲也没地方敲,不过这不是重点,“为什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敖骁愤怒地瞪着玉狐。

玉狐莫名其妙地看着敖骁,翻个身坐正,屁股一顶,将敖骁挤过一边自己稳稳坐在当中,“我玉狐当了几千年神仙,来去三界六道,什么时候开始需要同别人打招呼了?”

“你……”敖骁哼了一声,可是细想想自己的这股子火气的确很没来由。玉狐是天界一代上仙,他不过是南海小龙,玉狐下凡入李府碰巧与他相识,不过是一场机缘巧合,他要离开的确是没有什么必要同自己打招呼。可是――想想又不甘心,好歹二人也在凡间做了五年邻居,即便是萍水相逢也算是相识一场,虽未同登过碧落之上,倒也共落过黄泉之下,他就这般招呼也不打一声的便走了,难道在他心里他就没有半分地位,连个普通的朋友都算不上吗?

“未得天帝允许擅自离井超过十里,若让天帝知晓,必然会被严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玉狐瞧着敖骁愤然却无言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语气仍然冷淡。

“玉……”敖骁张口欲唤,才突然发现不知道自己该称呼他什么,最开始的时候总是一口一个狐狸精,直到后来在迷梦原,终于见到了他的真身之后便再也叫不出狐狸精这样轻蔑的称呼,而再之后他也没有机会唤过他,就是偶尔交谈,也是“你、我”的称呼,说起来,相识整整五年,他居然从未真正的唤过他的名字。

玉狐呵呵一笑:“玉狐,怎么?太敬重我了,连我的名字也不敢叫么?”

敖骁玉面微红,好在车内光线较暗看不真切,玉狐也未察觉。敖骁哼了一声,白了玉狐一眼,“臭狐狸。”说了半天,他依旧无法直呼玉狐之名。

“你来就是为了骂我一句?”玉狐好像完全没脾气一般,斜挑着眉换了个姿势笑得极为妩媚,看得敖骁脸上的微红渐渐加深。

“我――你为什么要跟着李渊走?”敖骁终于回想起自己冒着天罚的危险急急追来的目的。

玉狐笑容变淡:“小龙,我告诉过你,不要去追问与你无关的事情。”

“这不是与我无关的事情。”敖骁突然伸手拉住了玉狐的手。

玉狐一怔,不解地看着敖骁,又看向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感到那手掌心的严密炽热,玉狐不禁眉头微皱,这条小龙真的太多事了,不能再放纵他下去,想及此,玉狐脸上残存的笑容已尽皆敛去,口气变得极淡:“与你何关?”

敖骁觉得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双手,微凉滑腻,细润光洁,简直让他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握在手中再不放开。不过,因着玉狐的一问,他仍是顺口答道:“李世民乃帝星转世,李氏一门注定显贵无比,你身负杀劫却时时待在他们身边,万一你再像上次那样怎么办?”不过,刚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他真是笨,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下只怕玉狐真要恼了,他分明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他只是不想玉狐就这样离开而已。

玉狐盯了他半晌,用力地抽出手,漠然地转过头去,“上次是意外,没有下次了,而且,这还是不关你的事,再造杀孽也是我的事情,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敖骁失去手中握着的那双无暇玉手,心中也仿佛在瞬间失落了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李渊和李世民走?”敖骁着实不解,即使李家有帝王运数,却也是人王而已,玉狐乃是天界上仙,与人间帝王应该毫无牵扯才对,但玉狐在李家一待就是五年,其间还与那李世民亲近不已,这到底是为什么?

面对满脸焦急与疑惑的敖骁,玉狐不禁生出几分恼意,自那日之后她已经尽量避免再与敖骁有所交集,即便是他百般挑衅她也只作不见,目的当然只有一个,就是希望他不要再靠近自己,免得牵缠过多,为她所累。可是这条小龙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呢?玉狐眉头微蹙计上心来,也许应该直接打晕他把他扔回井中,再睡上个十年八载的。

正思量间,却听得车外嗒嗒一阵马蹄声快速接近,突然一只手挑开车侧的窗帘,低头向车内看来。

“我听见这里有说话的声音,你在同谁说话?”李世民奇怪地看了一眼车内,却见玉狐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躺在车内,身子侧扭着,头半仰着看着他,看得十分别扭,但是这一眼看过去,车内分明没有旁人,这丫头又在搞什么鬼?

“二公子必是听错了,车中只有我一人,哪里来的说话声,不信,你问车夫啊。”玉狐困难地抬起头朝着车门外正扬鞭催马的车夫点了点下巴。

李世民不禁多看她两眼,坐在马车里也不老实,坐成那副怪模样,真是坐没坐相。

“刚才可听到车内有什么声响?”李世民问那看上去十分憨厚的车夫,那车夫急忙摇头,“没有,除了曾经听到呯的一声之外,再没听到别的声响。”

“呯?”李世民回头问玉狐,“你干什么的?”

“哪有,只是刚才路太颠了,我被摔了一下,摔得痛死了,所以现在都不敢坐直躺平。”

“这么严重?”李世民立刻现出担心,“是不是又触到伤口了?你的伤一直没好透,这次又是千里跋涉,我本不应该带你一起来的,可是――”李世民吞了口唾沫,硬咽下后面几个字,挥手甩下鞭子就想往车上跳。

“等等,二公子,你要干什么?”玉狐一看他的架式便明白他想做什么。

“检查一下你的伤势,看看是不是刚才的颠簸又把哪里伤着了,不然哪至于痛成这样?”

“不用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就是墩了一下,揉揉就好,没事没事。”玉狐急忙阻止李世民的行动,“而且这车这么小,公子若是再上来,只怕车辕就要被压断了,您放心,我真没事。”

“真的没事?”李世民不放心地确认。

“真的没事。”见玉狐如此肯定,李世民才放弃亲自上车检查,只是放慢了马速跟在车边慢慢地走着,直到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夫人,小心!”才催马离开前去长孙无垢的车驾前察看。

玉狐见李世民被呼声唤走,才轻吐一口气,转身松开被她强施隐身术硬压在身下的敖骁。

敖骁满脸通红,瞪着玉狐恨恨地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看着敖骁又羞又窘的表情,玉狐反而温和了下来,语气也少了几许冷漠,“小龙,非是我玉狐不知你真心好意,红尘万丈之中居然能相遇相识未尝不是一种缘份,只是我所在做的事情实在太过危险,这份缘绝无法带给你一份善果,所以,我宁可我们从未相识。此去,再见不知何期,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可答应?”

玉狐的温声软语,配着娇媚柔情,令敖骁只能呆怔着点头。

“从今往后莫要向任何人提起我的行踪,不管是天地神佛,九天十界你我再不相识。”玉狐斩钉截铁地言道,“但愿这样可以免了你的祸患,也免了我的灾劫。”

敖骁被她说愣了,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不过想起以她上仙之尊惹上杀劫来看,的确事非等闲,可是让他从此当作与她素不相识,却无论如何做不到,他――只能向她保证,绝不向任何人提起她,就算是九天十界的神佛到来,他也绝不会说出她的行踪。他,不介意因她惹上祸患,但希望自己的闭口缄言真的可以免了她的灾劫。

“五年后,待我思过期满,必去寻你。”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敖骁突然言道,言罢不待玉狐回话便嗖一下如来时一般瞬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着实让玉狐无奈了好半晌,溢了满脸的苦笑,这小子怎么这么固执?

“你真的没说话?”李世民又快马奔近车前,他分明听到车内有男子的声音,可是揭开车帘除了玉狐再无他人,真是怪事。

玉狐十分无辜地摇头,反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世民,那无辜的眼神让李世民忍不住怀疑真是自己太过紧张玉狐而生出了幻听,也不禁对自己的这种行为鄙视了半天,而后才呐呐言道:“再走半个时辰就准备停车休息了,今天晚上赶不及到下一个镇子,只好宿在这片山地里,晚上夜寒,你出来时多加件衣服。”

第三十八回 海天远志思茫茫(中)

李渊七岁丧父,即继任李阀家主之位,自小到大被李氏族中尊长严格教导,十六岁即能百步外箭中雀眼,文治武功均是一流。此次身赴外任带的人马虽然不多,但全是他们李氏门内精英子弟,行走扎营较之大隋正规军还要纪律严明。

停车下马不到半个时辰,歇息的营账便都已经扎好。初秋的原野较之城中寒凉数倍,长孙无垢一下马车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李世民挽着她感觉到她的不适,回头冲着正要下车的紫绣吩咐道:“绣儿,到我车里把那件雪狐皮的披风拿来。”

长孙无垢冲着李世民温柔一笑,她的夫君一直是这样体贴入微的。

玉狐早在车停之时便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外舒散筋骨,正在四周军士们极度惊艳的目光中散着步。扎营之处正在一处山坡高地的半山腰,这块地方的丛生的灌木已经被开路的先锋清了个干净,整个营地上只余了些高大的树木,因为尚是初秋,所以那些乔木才刚刚开始落叶,露出的黄土地面干燥坚实,看上去并不脏乱。距离营地百十米远有一处细小的山泉从山隙间泄下,隐隐约约听得见淙淙水流。他们出城的方向正是向着翠云山方向,玉狐实打算待夜深人静之时到翠云山去洗个澡解解乏,算起来也有很久没有去那儿了呢。

正感受着山间清凉的夜风,无限惬意之际见到紫绣突然走过,便很是好心情地打了声招呼,唤道:“二夫人。”

却不料听到她这声招呼的紫绣却像被针刺了一下般,身子蓦然一震,眼角含着羞愤怒瞪了玉狐一眼,转头便走,弄得玉狐着实是莫名其妙至极。

……

…奇…“二哥,这一路往山西要走多久?”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并肩立在坡地高处向远处眺望。

…书…“大概十来天吧,最慢应该也不会超过二十天。”

…网…“等到了山西,这满树的叶子就都要落光了吧?”

“怎么突然伤春悲秋起来了?”李世民笑看长孙无垢,她可不像会做种事的女人。

“我只是在想到了山西便要替你准备冬衣了。”长孙无垢故作嗔意,心中却有些轻叹,原来她在他心中竟是不应该流露一丁点小女人的姿态的。

“观音婢想得真是周到。哎?这紫绣拿个披风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李世民调转头看去,却见紫绣正手捧雪狐皮披风慢吞吞地朝这边走着。

看长孙无垢已经披上了厚实的狐皮披风,身边有紫绣陪伴李世民就走开去察看四周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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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这里离京城不远,但因为他们为了赶路而超近道,所以并不在车马往来的官道附近。最近各州府乱民烽起,只今年年初至今,正月齐郡豪帅颜宣政聚众造反;二月杨仲绪率众万余攻北平郡城(河北卢龙县),谷郡(治易,河北易县)豪帅王须拔、魏刀儿聚兵啸起自称漫天王;四月后各地反贼更是蜂拥而起,淮南人张起绪、东海李子通、彭城魏麒麟皆拥兵过万。转眼之间,文皇帝留下的大一统的华夏江山便又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机。而根据离京之前才得到的消息,京师至太原一线也并不安宁,山西境内反贼同样蠢蠢欲动。他们虽带有百余卫队,亦未远离京师,可是毕竟携有不少家眷,财帛女子正是这些穷凶极恶的反贼眼中的肥肉,不可不防。

天色全黑后,所有士兵都差不多吃过饭,开始了正常的轮值,李世民也草草吃了几口饭,就开始一路围着营地巡视,打算转一圈后就回自己的营账休息。不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营边最西边一群外宿的士兵正围坐在一起热闹地笑谈着什么,李世民担心那些人在赌博,便快步走过去查看。谁知这一看不打紧,却是气得他当场火冒了小三丈。

“你们在干什么!”

“公子……”

“二公子……”

众兵士见是李世民过来纷纷急急起身施礼,脸上神色各异,有些人已经手忙脚乱地在收拾面前的东西,而还有一些人还没办法及时转换脸上的神情,仍是满脸红晕地呵呵傻笑不止,还有一些则胡乱拿衣袖抹着脸上杂着油烟的黑灰,一看就知道沾的是含油的锅底灰。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李世民说是问众人话,目光却直直地盯在坐在火堆旁众人中央的那个绯衣少女,她正笑吟吟地拿着一块油布沾着锅底灰拉着身边一个士兵要往他脸上抹去。

“我们――”旁边的士兵显然看出情势不对,一边答着脚步一边向后退,刚说了没两个字,身边的同伴已经拉着他远远退开。眨眼之间,李世民面前就只剩下玉狐一人,连那个被玉狐拉着的年轻士兵也急忙脱开玉狐的拉扯,连滚带爬跑了个飞快。

“二公子也要来玩吗?”玉狐仍是不知死活地笑得灿烂,刚才那些士兵真的很好玩,一个个呆乎乎的她说啥他们就信啥,真是可爱。

李世民看着碍眼的一众士兵都已经离开,脸色也和缓了下来,挑了挑眉撩衣在玉狐身边坐下,也有几分好奇地问道:“玩什么?”

“猜枚。”玉狐笑道。

“哦?看来你赢得很得意啊。”

“不如试试。”玉狐摊开手掌,将手心里攥着的三枚铜钱交给李世民。

“输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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