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之天一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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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之天一剑诀-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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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柯脸上的笑容淡下来,他轻描淡写地说“烦闷”二字,想来心中定然郁结已深,红尘中浮沉,以他高傲冷然的性子偏生被世俗困缚多年,命运弄人便是如此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能为他做的唯有祝福。当年,她混在男人堆里谋求一个护卫之职,姬渊玉手一指便定了她。
    她曾追问他为何选她,他却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大概是鬼迷心窍吧。她撇撇嘴,接受了他的解释。姬渊的性子说好听点是超然物外,缥缈随性,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意味。说难听了那就是目下无尘,傲然无羁。初时不了解,他在她心中可谓是朵奇葩,令她惊疑的是,以他那种个性竟能周旋于王公贵族,高门大户之间,在鱼龙混杂的环境下生存下去。
    后来她陪着他出入各官宦商贾府邸,才慢慢体会到他的无奈与妥协,他的笑容之下掩藏着对世俗的鄙夷。当时的她也是迷惘得很,对许多事都不上心,虽窥得他内心一角,却无意探究更深。或许她与他之间曾有过什么微妙的,来不及发芽的东西,但一切都未曾发生,她便如流星一般消失在他生命中,好似一朵未及开放便凋谢的花。
    她想了这许多,时间只不过才那么一瞬,她不客气地寻了张竹椅坐下,“此处山明水秀,环境清幽,确实是个散心的好地方。”
    姬渊坐到她身边,望着立在门边的燕无极,“他便是你梦中之人么?”
    穆柯一愣,猛然想起她有一次喝醉了,对姬渊抱怨,说自己总是梦见一个男人,却看不清他的脸。她弯了嘴角,笑意盈盈,“是啊,他就是盘踞在我梦中,挥之不去的人。”
    他闷声问:“他……对你好么?”
    她想了想,抚着下巴,“嗯……他这个人心眼儿有点小,不高兴了便使使小性子,若是发起火来骇人得很,少不了要委屈求全,好声好气地哄着……”
    姬渊神色莫名,哑然无声。
    穆柯说着说着自己先憋不住,闷声笑出来,姬渊早已从燕无极的神态举止间看出他对穆柯的呵护,但还是带着点不甘的心情,忍不住问出口。
    穆柯止了笑,认真道:“他待我胜过他自己的生命,所以,公子可以放心了。”
    是啊,他真的可以放心了,也真的应该放下了,六年前,眼前这名女子在他心湖上泛起的涟漪是时候归于平静了。这些年来的坚持,所难弃者不过是一点执念罢了。瞬息之间,心境豁然开朗,缓缓笑开来。
    穆柯知他已释然了,压抑的气氛消弥无形,话题也轻松了,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笑语不断,相谈甚欢。
    薛灵杵在门边,如木头桩子一般,瞪着屋里的两人有些发懵,她的心很痛,似被人生生撕裂开来,不明白方才还异常凝重的氛围为何一下子变得活洛起来。而姬渊一幅苦大愁深的模样瞬间变成言笑晏晏,她从未见过那样卑微的姬渊,也未见过这样快活的姬渊,他所有的情绪皆因屋内的女子而起。回想这些年她抛开女子的矜持,不顾礼仪廉耻,对他死缠烂打,只盼他回眸一顾,笑颜以对。
    她一直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即便知晓他心中另有所思,她亦不愿放弃,执拗的以为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心。如今看来,她似乎错了,情之一事并非一厢情愿便可以成就的。她茫然了,无力之感顿时充斥全身,后退两步倚着门框看向对面的燕无极。
    她想看看他的表情,结果却令她失望了,按常理来说,一个男人见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该愤怒才对,怎么也不该是这样云淡风轻的神情!她看不透姬渊,也看不透这个男人,看来她需要时间冷静,好好想想该何去何从。
    夜,已深沉,桌上的蜡烛就快燃烧殆尽,屋中两人终于止了话语,姬渊起身送穆柯至门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而后姬渊侧身对隐在黑暗中的薛灵道:“领他二人去歇息吧。”
    

番外篇之夫复何求

    薛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请两位随我来。”说罢未再看姬渊一眼,迈开步子,埋头而去。
    穆柯觉出薛灵的异样,探寻的目光看向燕无极,他接收到她询问的视线,牵着她微凉的手,凑到耳边语气微酸道:“你与那人相谈甚欢,将我与那小姑娘晾在外面吹了半夜冷风,她心里有气,吃点醋罢了。”
    穆柯磨牙,纯属颠倒黑白,吹冷风?明明是他俩找不痛快,赌气似的不愿进屋,非得站在门口,像两尊门神一样。
    走在前头的薛灵正心烦意乱,后面两人却磨磨唧唧,让她烦闷更盛,心口堵得慌。她加快脚步,将二人引至一间茅屋前,咬牙道:“到了。”
    穆柯正要言谢,却见她转身便走,留给他们一个倔强的背影。燕无极看着穆柯,语含揶揄,“看来这姑娘气得不轻哪!”
    穆柯嘴角暗抽,扭身走进屋内,燕无极紧随其后,关紧房门便将她捉进怀中,啃咬着她的耳朵,不时用舌尖逗弄下她的耳垂,“我小心眼儿,嗯?”她左右躲闪,止不住地发笑。
    他的唇沿着耳畔一寸一寸下滑,停在她的锁骨处,重咬了下。她闷哼一声,就听见他喘声道:“我爱使小性子,要人好生哄着?”
    “……”穆柯考虑着要不要装可怜认个错,他已经剥了她的衣裳,恨声道:“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睚眦必报,也好当得起娘子你的评价。”
    她苦着脸,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山里的夜格外的静,燕无极痴缠许久,终舍得放她睡去,一夜酣眠,她撑开眼皮时已近巳时,日正当空,阳光穿透窗户照进来,晃花了她的眼。
    门被轻轻推开,兰花香被春风送进屋内,满室芬芳。逆光中,她见他缓步走来,仿佛走过了一条时光隧道,一如当年初见时让她目眩神迷。
    燕无极伸手理下理她凌乱的发丝,“我们该动身了。”
    她笑着点头,起身穿衣梳洗,待她步出门时,姬渊已候于檐下。他着一袭白袍,负手而立,发丝被微风鼓荡着,气质高雅,丰神如玉,给人一种宁静致远的感觉。但仔细一瞧,他神色间似被什么事烦扰,别有一番轻愁滋味。
    穆柯走近,疑道:“公子因何事困扰?”
    他垂下眼睑,“薛灵走了。”
    “薛姑娘怎么会……”她蓦地止了声,看来那姑娘真的是气糊涂了,再聪慧的女子一旦碰到感情的事都容易犯傻。
    “公子,你心里有她么?”
    姬渊沉默,转了话题,“我已备下早点,用过再走吧。”
    穆柯见他有意回避,便也不再追问,用过饭食之后,姬渊将他们送至园外。燕无极将马车驱出,抬头望了眼天色,对穆柯道:“该起程了。”
    穆柯点头,回身望着姬渊,“公子,保重。”离别在即,她忍不住湿了眼眶。自此一别,山长水阔,重逢可能遥遥无期。
    姬渊目中泛起泪光,他说:“吴忆,我能抱你一下么?”
    她微笑,“当然可以。”
    他上前几步,张开双臂,轻柔地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边说:“一路顺风,我们江湖再见。”言罢他松了手。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上,他疑惑接过,目送她登车远去,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收回目光。展纸一看,上面只写着: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他的泪就这样夺眶而出,滴落到纸上,瞬间晕湿了字迹。他自问心中有薛灵么?答案是肯定的,但直到昨晚之前他是不确定的,因为他有六年的心结与执念,那如流星般在他人生中划过的女子成了困住他心灵的羁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薛灵对他的一片真心令人动容,只是一叶障目,使他忽略了这份感情。他相信世间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薛灵那样对他好了,他总是晚了一步,在错过之后才追悔莫及。
    他松开手指,那张纸随着风飘远,落到一株柳树下,一只纤细的手将它拾起一看,不由弯了嘴角。而后朝着院门外那俊逸非凡的男子走去,他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女子,有一瞬惊愕,突然扬起笑容,温柔注视,上天终是待他不薄。
    她加快步伐,最终一头扎进他怀里,泪水糊了一脸,泣道:“我走到半途,又折了回来,阿渊,我还是舍不得你……”
    他低头吻住她,杨柳依依,兰花香里,一双痴情儿女,互诉衷肠。
    穆柯倚着车厢,望着天际的流云,想着那些曾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们,他们曾陪她走了一段时间,但最终都离她而去,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始于相遇,止于分离。如今的她已年近三十,心境不同往昔,面对悲欢离合更能坦然面对。
    燕无极偏头瞥她一眼,忽然伸手捏她的脸颊,半真半假道:“方才那姓姬的说想抱你,你竟敢答应,我差点没忍住要砍了他的手!娘子,你有没有将我这个夫君放在眼里?以后你若再敢答应其他男人这种要求,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严肃点,我的话有这么好笑么?”
    穆柯望着他一直笑,笑着笑着就淌下泪来,又哭又笑,看上去很逗。燕无极却只感到心疼,本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说些话逗她,不料她干脆哭了起来,她一直都很隐忍,这样强烈起伏的情绪外露是很少见的。
    他干脆将马车停于路边,双掌捧着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泪湿的面颊,细声软语地哄着:“乖,别难受了,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怎么像个小孩子,尘儿见了都该笑话你了……莫哭,莫哭……”
    穆柯渐渐止了眼泪,望进他眼眸深处,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是她儿子的父亲,是她一生的依靠。她高兴了他比她更高兴,她难受了他比他更难受,感她所感,忧她所忧。免她迷惘,免她悲苦,免她漂泊无依,有夫如此,一生何求。
    

番外篇之前尘旧事

    自打记事起,母亲就是郁郁寡欢的样子,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园子里望着天空发呆,望着望着就开始流泪。见她哭,我也会跟着哭,她从不搭理我,我感觉得到,她不喜欢我,但年幼的我却不明白因由。
    直到成人之后,我才释怀,她当年被东方准囚禁,又被迫生下了我,该有多恨哪!东方准那禽兽不如之人毁了她一生,我曾多次看见他凌辱她,像**的畜生一样,他抱着她痛苦地嘶吼嚎叫。我当时觉得他又恶心又可怕,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后来才意识到,东方准的心理是极度扭曲的,他有时会异常温柔地对母亲,只要她肯看他一眼,他便乐不可支。但她几乎当他不存在,所以他便想方设法引起她的注意,用得最多的办法就是欺辱她,乐此不疲地对她做禽兽之事。这种行径真让人匪夷所思,直到多年后我遇上心爱的女子才恍然明白几分东方准诡异的心理。
    他应该是爱母亲的,他的爱残酷可怕,违背天道人轮,但不可否认,那也是一种爱。只是那种泯灭人性的爱,试问这世间有几人能消受得起?
    对我而言,朝阳宫是人间地狱,心理扭曲的父亲,郁郁不乐的母亲,及邪恶冷酷的哥哥——东方飞。他是大夫人的儿子,身份正统,地位尊重,在宫中自是为所欲为,横行无忌。
    他喜欢看人性中最丑陋的东西,他会在人群里撒金子,而后带着讽刺的笑看他们如疯狗一样趴在地上抢夺,扭打。他一直很喜欢玩一个游戏,将囚在地牢中的人放出,让他们相杀,最后一个活着的人可以重获自由。
    驱利避害及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杀红了眼,最终一人杀了所有的人,以为自己可以得到自由之时,东方飞带着得意又诡异的笑,一个“杀”的手势,那最后一人便被宫卫割断了脖子。东方飞总是强迫我陪他一起看这人间惨剧,他拉着我的手站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讽道:“瞧瞧这些丑陋的东西,天地间,强者为尊,小翎,你如此软弱,不配做东方家的子孙。”
    我挣脱他的手,浓烈的血腥味让我腹中翻江倒海,退至一旁吐得昏天暗地,脑中不断重复着“魔鬼”二字。
    这个魔鬼让我觉得生不如死,那个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夜晚,几个男人闯进我的房间,向我扑来,撕碎我的衣衫……我挣扎,嘶喊……却毫无用处,深深的恐惧将我淹没。
    光影明暗里,东方飞脸上带着熟悉的笑看着我说:“小翎,软弱会带给你毁灭,你的下场将会比那些囚犯更惨烈!”
    刻骨的恨意让我在一瞬间暴发了无穷力量,挣扎间竟摸到地上的匕首,而后那把锋利的匕首便刺穿了伏在我身上的男人!紧接着一刀一刀,我如入魔般将那些人都杀了,我浑身浴血,看着他们的尸体,蓦地丢了手中的凶器,杀人原来就是如此简单。东方飞带着满意的笑走了,我在大雨中站了一夜,想要洗尽满身的罪恶之血。自此他爱上了另一个游戏,变着花样地折磨我。之后我厌恶任何的肢体接触,哪怕是被人碰到衣角也觉得恶心无比!
    冰冷的宫中,能让我觉得温暖的只有一个女孩,她名叫舒雪儿,是宫中一名厨娘的女儿。她经常偷偷来找我玩,而且总是给我带好吃的,我自小没有玩伴,是以很珍惜这个唯一的朋友。
    东方飞知道后竟将她送进了宣洲城里有名的风月之所天香园,当我赶到时,她已经被人……她当时才十二岁呀!我有愧于她,便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却不知因这个承诺,她将我视为生命中的唯一,自此囚在情爱的牢笼里不得挣脱,这才是她悲剧命运的开始。我无法回应她的感情,爱为何物?我从未体会过,如何去爱?出生在这样畸形的家族,我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爱上什么人,其实他也怕爱上一个人,若求而不得,变成东方准那样病态不堪的感情便只有痛苦。
    我当时气愤难平,质问东方飞为什么,他的回答却如此荒谬:“小翎,那种没用的东西不配做你的玩具。”
    我差点将自己的牙咬碎,“你疯了!”
    “疯?”他眯着眼,“是你太愚蠢了,小翎,我的好弟弟,你太让我失望了。身为东方家的孩子,你显然是个异数。”
    之后不久,东方准及母亲遭遇伏击,被逼下悬崖的消息传回宫中,我十分愕然,那癫狂的父亲及悲苦的母亲就这么突然去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们都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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