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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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染天下-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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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都知道这片大陆上有着一些神奇的存在,根本无法用他们已知的东西来进行解释,可是他们却觉得这个相思应该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种活了千年的修道之人或者魂魄之类的,而应该是一个人。

    原因很简单,那串红豆手串是在所谓的相思门开了一会儿之后才出现的,就在它出现的时候他们都察觉到了有人的存在,是内力波动所带来的冲击,而不是那虚无缥缈的虚无之感。

    宋临照和聂音落知道不止是他们两个感觉到了,内力不输于他们的夜镜尘和无殷也是定有所觉,只不过他们都知道,那人的内力比他们都高得多,即便是他们所有人联手也不一定能赢。再加上那人对着虚酩墓中机关的熟悉程度,想要让他们全军覆没真是丝毫不费力气,他们不能冒这个险。

    几人运起了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向外跑去,却突然听见宋鸢的一声闷哼,似乎是受了伤,宋临照回头看去的时候,就见宋鸢被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树枝给缠住了,那树枝上还有刺,直接刺到了她的身体里,不知那刺上涂了什么,宋鸢在被那树枝缠住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力气,根本无法反抗。

    宋临照见她正在被逐渐拖入那一片黑暗的相思门中,也是急了,拿出流火扇对着那些缠着她的树枝连放了几发暗器,可是却毫无用处,眼见着宋鸢就这么进入了那个被他们所有人认为危险无比的地方。

    在她消失在众人视线的最后一瞬,宋临照清晰地看到她用唯一能动的嘴唇做了一个“快走”的口型,眼睛还眨了三下,正是他们以前约好有危险时的暗号,只有她和落落才知道,她这么多年都未曾用过,却在此时用了。

    宋临照心里犹豫了一瞬,不知是何滋味,他知道为了大局,他此刻不应该去救她,可是他却没法看着她就这样消失。当下便调转了方向,打算去寻宋鸢。

    就在他想要跑回去的时候,聂音落拉住了他的手,“子卿,现在过去我们也会被卷入相思门里。”

    所有人听到她的话都以为她这是拒绝的意思,有暗暗鄙夷的,有觉得她这选择是明智的,内心想法不一而足。

    不过宋临照却知道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握紧了她拉着他的手,笑了一下,“落落,她是我妹妹。”

    聂音落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当下直接把聂恒扯了过来,“好,我们陪你一起。”

    聂恒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们做决定的样子,心中有些暗喜。这是不准备抛下他的意思?他可以跟姑姑姑父一起去危险的地方给他们帮忙了?

    “嗯,我们一起。”

    宋临照又用力的握了一下聂音落的手,然后就放开,走到了聂恒的另一边,像聂音落一样牵住了聂恒十分有眼力伸出来的小手,捏了一下,觉得肉感不错。然后便打算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别跟瑾彧公子说什么爱一个人就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去涉险什么的,把这句话放到以前或许他还会觉得有道理,可是在经历八苦殿的那一场爱别离之后,他是彻底不这么想了,要死就死在一起,总比不知道心爱的人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要好。

    而且,这虚酩墓中根本就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就算他相信落落不会有事,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无事。至于聂恒,若是他们两个不在,这里面又有谁会像他们一样拼尽全力护着他?

    毕竟聂恒再怎么聪慧,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他又怎么敌得过这些从小玩心眼的皇孙贵胄,到时候被人算计了他们连是谁害得他都不知道。这样想来,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好。

    “你们不是不知道这里面可能比我们遇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要危险,不过是一个跟你们无恩反倒有仇的女人,你们又是何必?”

    尹华香不知为何,突然关心起了他们的安全问题,弄得聂音落和宋临照都是一惊,片刻后,聂音落对着尹华香说了一句,“你们不明白。”

    这一句话,噎得尹华香也是无语了,不由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不知好歹,也不再管他们。

    聂音落则是撂下这句话就跟着宋临照,带着聂恒走了进去。从背影上来看,还真有一家三口的样子,若不是这里是虚酩墓里的无字碑下,他们或许还会赞一声这一家人非凡的气度。

    可是现在他们却只想把那三个义无反顾、不知轻重的人给抓回来,然而他们却知道自己根本就阻止不了他们,只能在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束手无策。

    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夜镜尘他们也是动了。当然不是想要跟着他们进相思门,而是继续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们觉得跟相思那个武功奇高的诡异女人比起来,尸傀虫还能稍微好对付一点,而且过去了这么久,估计那些尸傀虫也该散了,现在出去另寻一条路或许不易,但至少比呆在这里能安全许多。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他们按原路返回却没有原本应该出现于此的白玉阶,心中一动,突然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你们还真以为能逃出去不成?”相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几人都是被她这声音中蕴含的内力给震得心神不稳,特别是尹华香,差点就昏了过去。

    “阁下究竟是谁?”

    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楚渊泽和夜镜尘都是在此刻开口,声音中都带了一丝愠怒,任谁被这样耍着玩都会生气,更何况还是他们这些身处高位的人。

    那声音顿了一瞬,再开口时,已然不那么凄厉诡异,反倒是恢复了初时听到的清浅低喃,“我是谁?我是相思啊,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的相思。”

    相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声音却是哀怨了起来,“原来,你竟是不记得相思了吗?”

    几人刚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思的声音倒是复又凄厉起来,“既然不记得了,那就留下吧,留下陪我,总有一日,你会想起来的。”

    此话一落,夜镜尘他们的脚上也缠上了树枝,与缠住宋鸢的别无二致。只是无论是无殷的紫微枪,还是其他人的武器都是对这东西毫无用处,甚至于夜镜尘他们都用上了内力,也是没有任何作用。

    那树枝上的刺也都刺到了他们身体里,这东西好像对于武功越高的人影响越大,夜镜尘和无殷在被刺到的一瞬间便昏了过去,其他人神志也有些不清醒,反倒是武功最弱的尹华香,此刻却是清醒极了。

    可是她却宁愿自己也昏了过去,这样清醒地感觉着那些刺扎入身体的疼痛感和看着自己被拖着带进相思门的无力感,还真是让她的身心都受到了伤害。

    相思却不会管这些,那些树枝终于把所有人都带进了相思门。相思的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在这已经空旷的殿中传了出来,正是那首她一直念着的诗。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莫相识。这声音久久回荡,不知相思,何处无穷。


第一百零九章 宛茵醒,原身份

    黄沙漫漫,绿荫葱葱。这似乎是两个永远不应该放到一起的词汇,可是在清平垣里,却是十分正常的现象。

    就像是戚五所在的村落,四周尽是黄沙,可是这村落之中却是绿草茵茵,初时燕云笙还十分奇怪,如今却是习以为常。

    甚至于他竟是已经习惯了这样每天晨起出去帮五姑娘采药,晚上回来照顾花宛茵的日子。这样不需要勾心斗角的清净日子,还真是让他有些舍不得离开。

    不过这样的想法也不过是一瞬,他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燕国现在需要他,若是他真的不再回去,还不知道燕国会乱成什么样子。

    不是说云崖的能力不够,而是他还缺乏一些历练,紫微星临世,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帝王之能的。

    想到这里,燕云笙的头疼之症又犯了,不由得抬手抚额,看样子真的如那个五姑娘所说,他这几年的症状会不断加重,越是思考与燕国有关的事情,便会越发严重,根本活不过五年。

    可是,他是燕国的摄政王,他是燕云笙,若要让他就此退出燕国朝堂,退出四国之争,又怎么可能?

    摇了摇头,暂且把这些想法抛诸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治好宛茵的伤,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他可没忘记他们来这儿的目的,现在已经耽误了许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背着竹筐回到五姑娘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屋里,就见那早上还闭着眼睛满脸痛苦的女子此刻竟是已经醒了过来,目光复杂地望着他。

    燕云笙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之间早就什么温情都无,有的,只是对政事的讨论和床笫之间的厮磨纠缠。

    在她面前,他不是燕国权势滔天人人畏惧的摄政王,只是一个做了错事永远无法被心爱之人原谅的普通男子而已。

    “宛茵,你醒了。”

    燕云笙想了好久,最后却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把背上的竹筐摘下放到一旁,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花宛茵的床边,伸出手想要抚摸一下她苍白的脸颊,就像她昏迷的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一样。

    只是燕云笙忘记了,此时此刻,花宛茵不再是那个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而是清醒了过来,并且把他们以往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他的侍妾。

    一个连姨娘都不是的侍妾,却恰恰是名动江湖的百花谷谷主,被他害了满门的百花谷的谷主。别说是花宛茵,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吧。

    所以花宛茵也没给他面子,微微偏了一下头,让燕云笙抬起的手落了空。只轻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燕云笙的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当真是尴尬至极。只不过他也似乎习惯了两人之间这样的尴尬,讪讪的收回了手,然后便若无其事地说道,“你现在身子怎么样了?可是还有暗伤?”

    花宛茵看了他一眼,那灿若寒星的双眸中是不可磨灭的认真和关心,晃得她愣了一下,按耐住心中那莫名涌上来的浓烈情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没事了,暗伤也消失了,你,不必担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躺了下来,合上了眼睛作势要睡了。燕云笙见此,也不打扰她,只是帮她掖了掖被角,说了句“你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待燕云笙走后,从房内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毫无声息,仿若鬼魂一般。

    “你这是决定了?”

    那人走到花宛茵床前,对着闭上眼的花宛茵如此说道。

    花宛茵早就察觉出她一直待在这间房间里了,只是此刻那人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戚五,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欠他什么了。你应该明白的。”

    戚五,也就是五姑娘点了点头,“我自然明白。花宛茵,你和相思都是傻子,为什么明明离开了却要回来,你难道不知道无论是清平垣,还是虚酩墓,都不会放过同一个人第二次吗?”

    花宛茵原本听了她的话还不觉得什么,此时却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相思怎么了?”

    戚五嘲讽一笑,转过了身子,冷冷的声音传出,“她没怎么,只不过永远地留在了相思门里,成为了虚酩墓的守墓人而已。”

    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是让花宛茵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怎么可能?她不是出去了吗?”

    “出去?她可不是出去了呗,只不过后来又回来了而已。我们三个里,你守与百花谷相连的八苦殿,我守清平垣,相思守虚酩墓,本是早已注定的职责和使命,你们两个却偏偏不信命,硬是离开了自己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如今还不是要回来。”

    花宛茵不说话了,她当年确实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这里方才离开了八苦殿,那时她不过几岁光景,祖父只是教训了她一顿便也听之任之了。

    毕竟,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刘家所肩负的这样的使命,她上一代的姑姑也并未曾在八苦殿里孤老一生,他们也舍不得当时年纪尚小的她,自然便遂了她的心愿。

    相思和戚五也是这样,相思姓常,戚五本名戚木缘,两家都是这天域大陆上的隐世家族,早已不问世事,只是一心守着这里,而他们刘家却是不甘于这样的日子,只是每代留一个被选中的人在这儿,其余人都和普通人一样生活,留在凡尘俗世之间罢了。

    就这样传了这么多代,如今的戚家早已颓败地不成样子,嫡支更是只剩了戚木缘一个人,而常家,则是只剩相思。她们和她一样都是自小便明白自己将要在这遗迹内孤老一生,戚五为了戚家认了,可是她和相思却不肯。

    相思是觉得反正常家只剩了她一个人,就算有什么惩罚也是她一个人担着,牵扯不到旁人。而她则是觉得,这所谓的惩罚和守护根本不靠谱,这么多年下来,不管当年的三大遗族有多厉害,这时候也都成了一抔黄土,她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这几抔黄土葬送自己的一生。

    所以,她们两个走了。离开了这个她们注定要呆一辈子的地方,她更是在回到刘家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忘记了这里的一切。祖父虽知,却也是由于心疼她,而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年,她始终什么也不知道地活着,根本就没想过这三大遗族会与她有什么关系。若不是遇到了戚五,又听见了她在她昏迷时所说的那些话,她可能还以为刘家的覆灭不过是因为聂葳,因为夜皇,根本不会想到是因为她违背了天意。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因为她逃避了自己的责任,其他的那些隐世家族才会不着痕迹地针对刘家,针对于她,尹华香正是其中一员。算计了她不说,还给那些隐世家族卖了个好,当真是好算计。

    “你全都想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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