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色生物食用手札·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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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色生物食用手札·孤城-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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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股刁钻作妖气。”
  顾三听这话,唇角笑意有些戏谑,一双顾氏的鹿眼波光流转,就往简二身上瞟。
  两人临出门时,简二给宋容山咬了最后一句耳朵。
  宋容山听完,脸色有些微微凝住,但是旋即恢复了冷峻无垢的模样。
  她说,我晓得你这小子什么意思呢。要是不想把她留下来,你就不会给我打电话,直接找顾三就把她处理掉了。
  回过身时,那团毯子还是缩在那里,只是微微翕动,似乎是在打量周遭环境。
  好不容易留在这里,现在正忙着看看新环境呢。
  宋容山不知怎么的,坐在她旁边说了一句:“我这房子小,没什么好看的。”
  学校单身公寓能有多大?
  一室一厅一卫,还有个极小的独立厨房。勉强凑足一个大学狗的生活空间。
  她很认真又雀跃地说:“好看啊,比我原来待的地方好。”
  宋容山不禁问:“你原来待在哪儿?”
  她说:“就在你昨天晕倒的那个小巷子里。我就睡在那边的纸板箱上。黑,就没有人来。”
  他问:“你去过明示楼?就是画室。”
  她的声音就有些娇羞,“我是在巷子里听到外边的两个人说话,说美院有个男生长得特别帅特别好看,我就想跟去看看。但是被人发现了,他们吓得大叫。我也大叫。”
  宋容山:“。。。。。。合着还是个颜控。”
  宋容山算是把接下来的给猜到了,她肯定是跟去看看,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就赖上自己了。
  啧啧,长得帅其实有时候也挺无奈的。
  摊手。
  宋容山想象了一下她东躲西藏的样子,对她有了那么一点点怜惜,“没事儿了。都过去了。就是你以后得跟我挤在这儿生活了。”
  她笑了笑,甜蜜得就像香甜的蜂蜜浇在了刚出炉的枫饼上,这甜味儿太足,弄得他心里头也奇奇怪怪地有些诡异滋味。
  约莫是好些年前的那枚糖果,由着那个骄矜少女的手递到自己手上,柔柔白白的手背看得他眼睛发晃。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临时在脑内更新了一下人设,女主角她绝对不是什么傻白甜,虽然她的人设都是基于这个的→_→ →_→ 
女主她是小天使,大家一定要记住!!
好了,例行求评求收藏?(?▽`)

☆、她说,是你带着我的。

  宋容山今天晚上叫外卖。
  他不太会做菜,公寓里配套的小厨房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宋容山拿着手机订外卖的时候,问她:“你吃不吃东西的?”
  她在毯子里点点头,轻声说:“吃的。”
  宋容山也不问她想吃一点什么,给她订了一份和自己一样的。
  毯子动了动,说:“你帮我再把颜色上回去吧。”
  宋容山想了想,权衡了一下利弊,对她说:“我觉得你还是不上色比较好。半透明的一东西,我就不会觉得屋里里有个女人而尴尬。再说,你好像很容易掉色,老是给你上色很麻烦。”
  顾三这个人说话几句真几句假,颇让人捉摸不透。他就曾说过,宋容山这个人,颇不体贴人,没学到几分宋家人的左右逢源,但也没学到几分弄虚作假。
  简而言之,缺心眼儿是缺了点,但是人已有的那几分心眼还是好的。
  但是这也是在比较之下,毕竟顾三看宋家所有的人都不顺眼。
  宋家那一群人,表面看着光鲜金贵,实际上还不如宋家那方陈年的荷花塘里的淤泥干净。
  那掉色生物没有反驳,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又说了一句:“那也好,我在半透明的状态下不容易饿,很节省。”
  似乎就是在映照宋容山那段“我现在就一个22岁的大学生,经济来源就靠克扣过的宋家的教育基金,再加上一点零工收入,要我养个姑娘?做梦啊!”
  她似乎是迫切又小心翼翼地想要证明,自己特别容易养。
  宋容山不禁想起当年初入宋家的自己,也是被半路拎回来,前些年光着脚丫子在水乡里跑,穿着个小背心就往水里蹿的生活,好像都是宋家容山做的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他特别特别小心地在宋家宅子里生活,还是5岁的年纪,在宅子里不知怎么地就吃了那些叔伯兄姐的瘪,连着比他还小上一些的弟弟都敢欺负他。
  他也就这样养成了现在一副不易喜却易怒的性子,但是宅子又把他规范得那样严,一年又一年的精英教育压下来,他连怒都不被轻易允许。
  但是,他没有反抗,或许曾经有过那样天真勇敢的念头,但是最终放弃,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能力独自生活。
  他会饿死。
  或者更悲惨地活着。
  现在的掉色生物就和当年的宋容山一样,特别害怕,有些庆幸,或许有些期待,幻想着这个小小的单身公寓和眼前这个端朗冷硬的青年,会给她带来什么不一样的生活。
  但是宋容山没有因此心软,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那再好不过了。”
  晚间,宋容山打开电视,一边吃外卖一边看电视。
  电视节目很是无聊,新闻像在欲盖弥彰,综艺是在粉饰太平,动画片是在以童心绑架现实。
  宋容山随便按了一通,按到了一个纪录片,正在讲苏州园林。
  苏州园林自然是美的,咫尺之内便是乾坤。身居闹市的人们一进入园林,便可享受到大自然的“山水林泉之乐”。在这个浓缩的“自然界”,“一勺代水,一拳代山”,园内的四季晨错变化和春秋草木枯荣以及山水花木的季相变化,使人们可以“不出城郭而获山林之怡,身居闹市而有林泉之乐”。
  念白有点温吞,但是极温柔,听着倒也舒服。
  “雨惊诗梦留蕉叶,风裁书声出藕花。这是他们引用来描写园林之美的。”
  毯子里的一团缩在沙发上,突然说道。
  她的声音清甜柔软,尾调有些悠长,听起来很像是古时的女子在闺阁里念诗。
  他内心惊讶,转过头去看毯子,“你读过徐渭的诗?”
  她很干脆说:“不知道。”
  他换了个办法问:“你见过这些园林吗?”
  她又很干脆说:“见过。”
  他内心讶异。
  拐了个弯儿继续问:“谁带你去的呢?”
  她这回想了好一会儿,他的外卖都几乎凉掉,她才说:“是你。”
  宋容山睁大了眼睛,用一种看黄口小儿的眼神看着她,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剑眉微扬,显得极有压迫感。
  他一字一句地说:“不,绝对不是我。”
  可是她分明是言语铮铮,极为笃定的。
  虽然她看起来是个智商额数不足的,可是不知为什么,这句话说得这样笃定不疑,他险些要相信。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虽然他的确当年跟着宋家一行的少年少女去过苏州园林,还游历里整整三天,但是他绝对是一直独来独往,更不要说带着谁了。
  不对,按照她的说法,他曾带过她,这说明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族身份的,但她的潜意识都在说明,她是个人。
  或者更准确地说,她曾经是个人。
  他又问:“你家里都有谁呢?”
  她说:“一个可亲温和的哥哥。”
  他问:“没有父母?”
  她说:“不知道。”
  他问:“还记得姓名吗?”
  她说:“似乎有人喊我端端。”
  他问:“家住在哪里?”
  她说:“不知道。”
  他又问:“哪里上学?”
  她又摇摇头。
  他舒了一口气,起码知道她以前应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从现在这来看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挖掘她的言语信息和记忆。
  两个人接下来就沉默地看着纪录片。
  苏州园林那一程的印象实在是太过鲜明,他看到每一处的亭台楼阁,每一处的泉石花木,都能从脑海里准确无误地拿出那一段的独属印象。
  这感觉颇有些奇妙。
  他记得那些人和事,当时仇恨又迷惘,甚至咬牙切齿到一个人哭泣,但是在22岁的年关豁然开朗,逐一原谅了那些个张扬的宋家少年少女。
  现在回味起来,只是觉得有些好笑和怜悯。
  宋容山最近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花了大量的时间在专业课作业上,最后专业课作业又被自己舍弃不用,他只能今晚早早上床睡觉,周末的时候早些起来,再交一份作业给老杨。
  宋容山又冲了一个澡,上床之前问仍旧缩在沙发上,只是稍稍变换了一下姿势的生物,“你要不要睡觉?”
  她说:“嗯。”
  语气里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困倦。
  宋容山把折叠式沙发铺展开,拿出一床被子压上去,给了她一个枕头,“你今晚睡在这里。”
  她说:“好。”
  顿了一会儿又说:“能不能留一盏灯,我怕黑。”
  宋容山点点头,“我给你留一盏小灯。”
  宋容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睡着,可怜的是,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他做了一个梦。
  梦境里俨然是6岁那年同行游历过的苏州园林。
  他那时候小小一只,个子矮,也不太爱和宋家的那群小孩儿说话。
  领头的那个宋家少年年纪最大,眉眼在梦中看不分明,只是越过许多人或高或矮的肩头,可以看到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面部轮廓,坚毅又棱角分明。
  这是他一直想要变成的模样,看起来快要成熟了,快要变成大人了,快要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宋家追求新生活了。
  他想要亲近那个少年,像个愣头青一样顶着身前人的白眼,弓着身子,像个子弹头一样挤开前头拥挤的人群,想要站在那个少年身边,更清楚地看看他。
  也想问问他,在宋家生活得一样开心吗。
  可是没有,他挤到少年身边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凌乱,头发也蓬起,显得极不整洁可亲。
  那个少年似是感觉到了身后的骚动,微微向后侧过头,看到了这样一个狼狈的宋容山。
  但是,也就看了那么一眼。
  淡淡地,没有任何感情,自然也没有厌恶。
  那时候,宋容山觉得,他就像庙里的菩萨。
  他在他的眼睛里,可以渺小得忽略不计。
  宋容山在内心里笑笑,他没有为自己觉得可惜或者可怜。
  他竟然是有些为这个少年感到可怜的。
  他像是被抽掉了重要的东西,或许是灵魂。
  他可以笃定地说,这个少年在宋家生活的,和他一样不开心。
  他那时候挺快的,觉得自己得到了满足,又仍有人流把他推搡回了队伍的最后。
  他们这几天已经走过了沧浪亭、狮子林、拙政园、留园、网师园、怡园等多个园林,这算是他们假期的一次小小进修。
  这时候,宋容山不想在跟着这群人了。
  他转身离开,很快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
  他像个终于获得自由的泼猴,在亭台楼阁之间飞窜,摘花捻草,戏弄游鱼,没有人在他旁边用那种“你这样不配做宋家人”的表情看着他,真是快活极了。
  园林里稀稀落落地开始下雨,这雨水也是柔嫩的天青色,这里的绿色是渗入肌骨的,雨水滴到幼童的眼睛里,兴许连眼睛都是绿色的。
  他也不在亭子里躲雨,仗着人小,缩在巨大的芭蕉叶下,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天幕。
  雨是没有尽头的。
  客厅里似乎已经陷入熟睡的不明生物动了动腿。
  她有些委屈,有些想哭。
  她知道自己容易掉色,可是她喜欢自己有颜色的样子。
  掉色的时候,他们,包括宋容山看着她,犹如她是一团虚无的空气,但是当她上了颜色,她发现宋容山是阴晴不定的,看着她,他会有诸多的情绪变化,尤其是帮她上色的时候,他白皙的耳垂通红。
  她这时候才是真实存在的。
  只有干扰才意味着存在。
  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拿着那盏小小的灯摸进了他的卧室。
  宋容山睡得很沉,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窗外的夜是静谧的,秋虫的叫声催人入眠。秋夜似乎是很长很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很小很小的宋容山。
问题来了,掉色生物说得到底是不是真话?
她是否就是宋容山现在严重智商额数不足的蠢货?
还有,下一章开不了车→_→

☆、似乎病蔫蔫的掉色生物

  宋容山的卧室里一片漆黑,厚重的深色窗帘隔绝了其外的所有光线,声音也变得飘渺补课听,只有她手里的那一盏小灯,昏昏暗暗,但的确是唯一的光源。
  宋容山的卧室并不大,一张双人床靠墙放在中间,右边靠窗处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一摞的厚部头的书,左边有一个床头柜和一个靠墙的衣柜,没有电视。墙上挂着一些形状奇怪的风景画,没有一张人物画。 
  床上的人躺得很直,像是挺尸一般笔直,手和脚都放得极规矩,两腿自然伸直,手交叠放到胃和小腹之间的位置,神情全无,但是如同深渊。
  噫,真是相当优雅又堪当典范的埃及法老式挺尸。
  她摸索上他的床。
  他因为很高,床就相对显得有些不够长,但是睡得这么规矩,就空出来半个床位。
  她就是从那半个床位爬上去的。
  她把灯立在他的枕边,昏暗的光线暧昧不明地打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留下浓重阴影落在另外半边脸上,睫毛几乎是不动的,沉默冷硬如同雕塑。
  她看着这张在明示楼里惊鸿一瞥的脸,那张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孔。
  她很害怕,就算是在宋容山的家里她也很害怕。
  她的记忆是大片空白的,每一次搜素记忆都像是穿越白色迷宫,她只能看到一些苍白的断砖残壁,她也害怕过,也曾心如死灰过,但是她不能哭号,因为无人听她哭号。
  她被困在一个极其艰难的处境,她无力自救,只能求助。
  她伸出手隔着被子摸到他的手臂,就算是不动,也是坚实有力的。她很清楚,因为她曾被这双手扛到肩上又丢出去。
  但是,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是一个看似冷酷,实则温润善良的人,因为这个人有一双多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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