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呀？”夏谦萃支着下巴，勾着嘴唇看她。
钱柚喝了口果汁，问“那个……你们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会不会觉得很不方便什么的？”
“不会啊。”夏谦萃笑了笑，“我们一族已经和人类和平相处很久很久了，只要我们不愿意，是没人会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的。当然，遇到专门抓妖族的法师什么的，就比较麻烦一点，不过只要能力足够强，就不用担心什么。”
钱柚微微皱眉，“那为什么……啊，算、算了，没什么。”
夏谦萃揉揉她的脑袋，“你是不是想问，我们猫人一族和人类生活得很好，那为什么狼人好像和人类社会很不合的样子？”
钱柚顿了顿，最后轻轻点了下头。
“因为他们受月亮的控制。”夏谦萃指了指窗外，说道，“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的是，每到月圆之夜狼人就必须变身，并且狼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变身后变得十分凶残强壮，失去理性，人类自然会害怕他们。唔，不过这几年好像听说他们族中研究出抑制变身的药剂了。但即使如此，也有很多狼人天性向往自由无拘束，所以不愿意用这种药剂，再加上很多狼人以前被人类伤害过，也不愿和人类一起生活，宁愿生活在森林里。”
钱柚不由得想到了莎妮，她那么反对佟琅和自己在一起，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她觉得，佟琅应该找个同类？
可是佟琅没有啊，佟琅很喜欢人类，也……很喜欢自己……
“噗……你呀，果真像我弟弟说的，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夏谦萃戳了戳钱柚脑门，“你是不是在想，佟琅很喜欢你，不会伤害你？但你大概不知道吧，他小时候，可是被人类深深伤害过呢。”
“什么？”钱柚大惊，“是怎么回事？”
夏谦萃耸耸肩，“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狼人一族多数都生活在国外，那时他还小，很喜欢和邻居家的人类小朋友一起玩，但后来他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那些人就围攻了他们家，甚至放火烧了他们的房子，他父亲为了保护他和妻子，差一点死在火海里。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和其他族人就逃到了森林里，过了许多年才回来。”
钱柚捂住嘴，“怎么会这样……”
“他们变身后那么强大，人类自然会害怕。”夏谦萃叹一口气，“就连我们，即使变身后看上去没什么威胁力，但也不敢轻易公布身份呢。我并不是责怪人类什么的，只是觉得，各有各的无奈吧。”
钱柚思考了很久，才慢慢点了点头，她知道夏姐姐说的没错。从妖族的角度来看，人类确实对他们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但如果从人类的角度来看呢？他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家人，才会对妖族这么抵触吧？
所以，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所做的大概都是对的，只是有些人类的手段太激烈了一些。
究竟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人类和妖族和平相处呢？
“好啦，别想啦。”夏谦萃揉了揉钱柚的脑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想出解决办法的，但我想，总有一天，人类不会惧怕我们的存在的。你这个小丫头就快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钱柚点点头，说“夏姐姐，可以麻烦你帮我叫夏谦尧进来吗？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夏谦萃一拍手，“好呀！当然没问题！”说着就冲出门去，大喊，“阿尧！小柚找你哦！”
片刻后夏谦尧头顶上搭着毛巾进来了，身上隐约有蒸腾的水汽，他不耐地瞪了钱柚一眼，“什么事啊！我正洗澡呢！”
夏谦萃捂嘴偷笑，溜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
钱柚认真地看着他，“谢谢你今天救我。”
夏谦尧的俊脸有点红，轻咳一声，“咳……我总不好见你在我家门口出事吧。”
钱柚真诚地微笑道“以前我其实还偷偷在心底抱怨过，觉得你脾气差不近人情，可是现在看，你应该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吧，夏谦尧，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我会努力工作，不给你拖后腿的。”
夏谦尧强压住脸上的得意神色，“你明白就好。叫我来就这事儿？”
“啊，还有，明天我可以请假吗？我……我想要休息一下再去上班，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
夏谦尧哼了一声，“随便随便，没事我走了啊。”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在这个女人面前多待，刚刚二姐向钱柚道破自己喜欢她的事实，虽然这死丫头好像根本没当回事，不过他心底却是激动得不行，他怕他再待下去，忍不住就冲上去表白了。
“啊等等！”钱柚叫住他，“我还有一件事，可能……可能比较唐突。”
“什么啊？”夏谦尧心脏砰砰乱跳，心想她该不会要说拒绝自己的话吧？她……她敢！
钱柚做了个深呼吸，郑重地看着他，“我……我可以看一下你变身之后的样子吗？”
·
深夜时分，佟琅在那只新养的狼狗的带领下，来到了夏谦尧家附近。
空气中属于猫的气味越来越浓重，他不禁停下脚步，揉了揉狼狗的头，问“她在这里？”
“汪！”狼狗点了点头，伸爪子指了指围墙后面的别墅，二层的一间屋子还亮着灯。
佟琅其实也知道狼狗指引的路不会有错，因为他也闻到了空气中属于钱柚的味道。只是他不是很想相信，为什么钱柚在发现自己是狼人之后，就立刻来找夏谦尧了？难道她真的已经打算放弃自己了？
这个猜测让他头痛欲裂，他不禁靠在了围墙边，急促地喘着气。
可就在低头的那一刹，佟琅却忽然发现地上有几滴血迹。
……怎么会是狼人的血迹？他蹲下去，凑近血迹闻了闻，立刻分辨出这些血迹的主人是他族群里的人，而且还都是族群里身强力壮的精英！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夏家门口？
他的脑海里顿时划过一个念头，与此同时，夏家的铁门突然缓缓打开了，夏谦萃从里面走了出来，肩膀上还蹲着家里的大花猫管家，她表情漠然地看着佟琅，说“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你的手下试图攻击你的女朋友。”
佟琅睁大眼睛，“她现在——”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弟弟救了她，我们会照顾好她。”夏谦萃说道，一双妩媚的双眼当中泛出琥珀色的光彩，看上去十分慑人，“不过，我想佟先生您也应该明白吧，您不适合和钱柚在一起。”
佟琅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可双手却不自觉地握成拳，“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
“我明白。”夏谦萃说，“我也料想到，今晚对钱柚的攻击肯定不是你的授意，钱柚肯定也明白。可是今晚她也算是见识到了狼人凶残的一面，你确定她还想和身为狼人的你在一起吗？或者说，你能保证一辈子让她安稳度过，不受伤害吗？”
佟琅身体僵硬，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面前这个女人看上去温柔妩媚，可说的每个字都直直刺向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我不会试图说服钱柚和你分手，可我希望您自己想想，什么样的选择对她来说比较好。”说完，夏谦萃就转身回去了。
佟琅独自站在寂静的街道上，没有扶着墙壁的那只手一直在微微发抖。狼狗呜咽了一声，凑上去安慰地蹭了蹭他的手。
佟琅闭了闭眼，等再次睁开后，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悲伤，他揉了揉狼狗的脑袋，轻声说“回去吧。”
躲在门后的夏谦萃看着佟琅孤寂远走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36。35。5。30chapter^35
【妖族起源】
“有什么好看的！不行！”
“拜托啦，就让我看一眼吧，我……我保证不会被吓到的！”
别墅客厅里，夏谦尧和钱柚绕着茶几你追我跑。最后，他终于被钱柚缠得不耐烦了，烦躁道“好了好了！看就看吧！不过我提前跟你说啊，我们猫人一族变身之后，没有狼人那么强壮威猛，恐怕会让你失望的。”
钱柚摇头，“我不是为了看你们变身后强不强壮，我只是想适应一下。”
夏谦尧顿时就明白了，瞪她，“敢情你是想适应了我变身的样子，这样再去找佟琅就不害怕了？”
钱柚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对不起，但我找不到其他可以帮我的人了。他……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可以因为这件事就抛弃他呀。”
“……”说夏谦尧心底一点都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他忍不住绕过茶几，戳着钱柚的脑门骂她，“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是比我帅了还是比我有钱了？”
钱柚挠挠头，“不是因为这些啦，一开始我是因为他好看才喜欢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呀。”
因为佟琅已经在她心底占据了一块很重要的地方，让她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
夏谦尧揉了揉脸，收起脸上黯淡的表情，对她打了个响指，“我只维持一下下，你要看就快点看！真是讨厌，我都多少年没变过了……”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闭上眼，不消片刻，钱柚就发现夏谦尧周身显现出琥珀色的光晕，和刚刚房间里那六只小猫一模一样！
紧接着，夏谦尧的身体就在这层光芒中缓缓缩小，同时，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后背都长出了橙金色的绒绒毛发，一只带银色斑点的大尾巴探了出来。变小了的夏谦尧一脸无奈地钻在他的T恤里，连头发都变成了深橙色，他就像一只大号的猫咪，烦躁地用爪子扒了扒头发，“看完了没……”
钱柚缓缓张大嘴，“好……好……好可爱呀！哇！夏谦尧，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萌吗？”
简直就像神话传说里的妖怪一样哎！
呃，不对，好像他真的就是妖怪……
“萌你个大头鬼啊！”夏谦尧局促地缩在他的衣服里，抱怨道，“变身以后这么小一只，一点都不威风，凭什么狼人变身后就那么高大！恩？你干什么？”
钱柚连忙把探出去的手收回来，“我我我……我可以摸摸你的脑袋吗？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
“……”夏谦尧无奈地瞪她一眼，“给你三秒。”
钱柚满眼爱心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呜呜呜，真的和摸小绒的感觉一样耶！
她激动地说“你应该早点把这个样子变给我看嘛！这样就算你平时骂我骂得再凶，我都不会跟你生气的！”
可惜现在夏谦尧脸上长满毛发，不然钱柚肯定能看出他脸红了，“胡、胡说什么，谁管你生不生气啊！放开我啊，我要变回去了。”
钱柚哀叫道“不要那么快呀，再让我摸一下尾巴可以吗？就一下下！”
夏谦尧忽然跳开半步，紧张地大喊，“你、你休想！”
钱柚有点不懂，“小绒都让我摸尾巴啊，拜托啦，就摸一下，回头我请你吃饭好吗？”
“不行！你想得美，这么……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让你轻易就摸到！”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重要的事……”钱柚更加不懂了。
一直躲在落地钟后面偷看的夏谦萃终于忍不住走出来，劝弟弟，“阿尧，你就让她摸嘛，摸完了她就是你的，跑不掉啦。”
“我……”
夏谦尧说不出话，钱柚却明白了，她喃喃道“难道我摸了你的尾巴，就要和你结下什么约定？”
夏谦萃捂嘴偷笑，“是的哦，摸了你就一定要嫁给他哟。”
“哈？”钱柚大惊，“可是我经常玩小绒的尾巴啊……”
“噗，这只是我们猫人一族的规定，和其他猫咪无关的。”夏谦萃解释，“当然，你摸了他的尾巴，也得对方同意，你们才能在一起。不过我想这应该不是问题吧，我弟弟肯定愿意娶你——”
“姐！你不要说了啊！”夏谦尧慌乱地变回原形，把衣服乱七八糟套在身上，瞪了钱柚一眼，“你看也看完了，没别的事了吧，快点去休息，这都几点了！”
说完，就蹭蹭蹭地转身逃走了。
钱柚忍不住对夏谦萃说“姐姐，你们变身以后的样子好可爱呀！”
夏谦萃对她伸出有着锋利指甲的五指，邪邪一笑，“唔，看上去很可爱，可是论打斗能力，我们可不比狼人差哦。”
钱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姐姐，我……还有问题想问你。”
“随便问啊。”夏谦萃把钱柚拉到沙发上坐好，像看亲妹妹一样温柔地看着她。
钱柚组织了一下语言，“是不是只要猫咪修炼成精，就变成了猫人？”
“不是哦。准确来说，我们和猫妖不是一个物种，唔，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祖先一开始是如何出现的，但我个人猜想，猫人一族，应该是人类和猫妖结合后的后代吧。因为我们生下来就是人类的模样，所以比普通猫妖更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因此修炼起来也容易一点。”
“这样哦……”钱柚点点头，“所以小绒其实是你们家的猫咪对不对？”
“它不是我们的宠物，唔，更像是一种契约关系吧。待在我们身边可以助它更快修炼，它平常会帮我们做些家务，也算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啦。”
“恩……”钱柚点点头，神情却有些凝重。
夏谦萃看着她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狼人的起源好像和我们差不多，只是，你也知道了，他们要受月亮影响。”
钱柚忍不住问，“那这世界上除了你们和狼人，还有其他和你们类似的妖族吗？”
“有啊。”夏谦萃点点头，“唔，据我所知，海中的鱼人族，草原上的狮人族，森林里的鹰人族，还有很多很多哦。不过这些族群很少生活在人多的地方，毕竟他们不像猫咪和狗，一旦暴露了会很麻烦的。”
钱柚喃喃道“原来还有这么多……”
“是呀，这个世界其实比你想象中更精彩呢。”夏谦萃笑着揉揉她的脑袋，“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个晚上了。”
钱柚点点头，和夏谦萃道了晚安后回到客房，小绒正乖乖地趴在被子上，见她进来，还体贴地替她拍平了枕头。
钱柚用力抱了它一下，温柔地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喵呜……”小绒幸福地蹭蹭她的脸，然后跳到床头的窝里睡下了。
钱柚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