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微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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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微雨中-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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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年来,肖梦的身影一直在他脑海中出现,他万分后悔,那天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到病房,也许,再早一点点,自己就可以见到她。那时候的她,一定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安慰。
  这些年他也不解,为什么自己会常常想起她。他也问过自己,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情感,是心疼、是怜惜,还是也有一点底喜欢?
  这些问题困扰了他好久也没有答案,直到再次见到她。他花了好长时间,经过了好多次相处,他才慢慢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才明白,早在五年前,他就喜欢上她了。
  他很后悔,当初在医院,为什么没有要她的手机号。他曾经以为,他就要这样,永远错过她了。
  “所以,那次上课,你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对不对?”
  “对,肖梦,你知道吗?这几年,我经常会想起你,我也一直在问我自己是不是爱上你了。我以为,我就这样错过你了,但是,我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能够再见到你。我对自己说,我不要再错过你了。”
  肖梦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沦陷了。
  “那这么说,你在五年前……?”肖梦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何沐声倒是猜出了她在想什么,“是,我在五年前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也用了好久才明白自己的心。”
  肖梦突然明白,自己所谓的坚持和原则是多么可笑,自己差点因为自己的固执,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抬头望着何沐声,一字、一字地说道,“我、愿、意。”
  何沐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说,说,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对,你还愿意要我吗?”
  “傻瓜,我当然愿意了。”
  其实,爱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肖梦和何沐声并肩坐在阳台上,抬头仰望星空发现,今夜的星星比平时都亮。
  曾经,她因为恐惧逃避爱情,他因为事业放弃爱情。他们都打算一直就这样,一个人,独立微雨中。
  而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携手,共此一生。
  是爱,让我们改变了自己的原则。
  是爱,让我战胜了恐惧。

  ☆、番外一

  在肖梦眼里,何沐声有两点才华最让她敬佩,一是画画,二是厨艺。何沐声的厨艺堪比五星级大厨 。因此,他们在一起以后,在去哪吃饭的问题上她从不需要纠结,她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何沐声亲自下厨。
  这天何沐声正在厨房里忙碌,肖梦站在一旁帮他洗菜,久违了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从前的她,身边没有亲人,一颗孤孤单单的心独自在世上飘零。正是这份不安,让她习惯伪装得坚强,她不知不觉给自己装上了厚厚的铠甲,似乎这样就可以抵挡一切风雨。直到遇见了何沐声,和何沐声在一起以后,她才深刻的体会到家的温暖和踏实。从此,她不需要任何伪装,也不用穿上任何铠甲,因为她知道,旁边的这个人会为她挡风遮雨,原来真正的安全感来自内心。
  肖梦忍不住看了一眼何沐声,身边的人今天似乎比以往愈发精神。只是一身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硬是被他穿出了世界名牌的感觉。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腕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疤她已经看过了好几次,可是每次,还是会有心疼的感觉。仿佛那些伤疤,不是出现在何沐声的手腕上,而是刻在了她的心上。
  吃完饭,肖梦终于决定把心底的疑问问出来。不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那都是他的过去,也是他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一切她都想知道,她也愿意替他分担。
  “你真的要听吗?这可能会改变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何沐声失去了一贯的潇洒,肖梦看得出他有些犹豫。
  “我要听。不论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你都是你。既然我选择和你在一起,你的所有过去我都愿意接受。” 肖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能有这么大的决心和勇气。这就是爱吧。
  何沐声陷入了漫长的回忆中。过去的一切娓娓道来,唇边有苦涩,也有甜蜜。肖梦眼神里的担忧、心疼还有坚定,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大学毕业以后,何沐声经历了人生最艰难的时刻。母亲的病情不见好转,并且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积蓄了。而他,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为了坚持自己成为画家的梦想,谢绝了许多能快速赚钱的机会,经济压力骤然增大。那时的他,在圈里并不出名,有时候连一张画都卖不出去。看着母亲的病一天天恶化,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这种自责差点让他产生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这些疤痕就是那段时间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直到后来,他在全国性比赛中获得了一个新人奖,知名度才慢慢提高。不过正准备领奖的时候,又传出来母亲病重的消息,让他不得已缺席了此次领奖。他也因此被贴上了孤傲、目中无人、不自量力的标签。这些由差一点葬送了他的职业生涯。于是就有了肖梦第一次看到的记者提问的那个问题。
  肖梦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无助、如此低落的时刻。
  “你不会因此不爱我了吧?”何沐声开玩笑地说道。
  肖梦发现,他玩笑的语气又不似以往。这个从来都自信、淡定的男人,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和恐惧。他太害怕失去她了。
  肖梦走到他身边,主动抱住了他。“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我一直以为,你的人生是顺风顺水的。”
  “傻丫头,谁的人生能是顺风顺水的。能遇到你,我已经是最幸运的了。”
  肖梦用力抱了抱他,低声说道,“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再也不会放弃你。”
  其实,他和她同病相怜。她外婆的病和他母亲的病都让他们的生活跌落谷底,给了他们人生一段最黑暗的时光。
  那段时光让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让他跌落了人生和事业的谷底。
  正因为那段时光,现在的他们才会倍感珍惜他们拥有的一切。
  庆幸的是,时隔多年,曾经同病相怜的他们,兜兜转转,终于找到了彼此。他们决定,牵着彼此的手,再也不放开。
  经历过曾经的黑暗,如今的一切,更显珍贵。
  肖梦低喃,“如果,我们早一点认识多好,那时候,我们都能成为彼此的依靠。”
  “是啊。幸好,现在一切都不晚。”何沐声的眼角有泪水划过。
  他急忙松开肖梦,转身向厨房走去,“我去洗碗。”
  他不希望被肖梦发现他眼角的泪水。
  

  ☆、番外二

  大学时光总是稍纵即逝。转眼,肖梦已经是一名大四的毕业生了。经过四年的努力,丁默成功保研到了清华,实现了他最初的梦想。也许,他终于放下了对肖梦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都不再是曾经那个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人了。多年后,他们再回头看,可能会敬佩那个时候的自己,那个单纯、固执,甚至是执拗的自己。
  安晴没有考上研究生,最后选择了出国。而肖梦在本市找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似乎每个人的明天都在向他们招手。
  毕业典礼这天,每个人都依依不舍,毕竟这是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虽然之前在学校总是忍不住各种吐嘈,可是当离别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每个人又是那么不舍。更让他们不舍的是,他们相处了四年的大学情谊。
  毕业典礼结束后,大家开始忙着搬东西。学校要求当天必须离校,每个人都在急急忙忙地搬家,那些告别的、煽情的话也顾不上说了。肖梦倒是不急,她就在本市工作,要搬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倒是安晴,各种书、衣服、化妆品……搬了好久还没搬完。
  “我来帮你吧。”肖梦实在看不过去了。
  “梦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来,这堆托福的书帮我搬到楼下去。”
  她们宿舍的楼梯本就狭小,再加上今天搬东西的人多,整个走廊差点堵了一个水泄不通。下楼梯的时候要尤其小心,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别人。肖梦搬着这堆书艰难地往楼下走,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没想到,还是被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书哗啦一下全掉在地上。
  那个罪魁祸首一转眼就不见了。肖梦只能自己弯下腰,把书一本本重新拾起来。
  地上一个信封吸引了肖梦的注意,她不确定是不是刚才从书里掉出来的,只得打开看一下。
  这是一首词,《越人歌》。词中最著名的一句话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在这首词的底端,有一行小字,“To 丁默。”
  肖梦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认出来了,这就是安晴的字迹。她喜欢的人竟然是丁默!
  这封从安晴书里掉出来的信,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带给肖梦的冲击力可一点不小。她和安晴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竟然粗心到一点没有发现她的心思。把这份感情深深地埋在心里,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安晴自己能体会了。
  肖梦悄悄地把信放回书里,装作什么没发生一样,把书继续搬到宿舍楼下。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丁默的?丁默知道吗?还有她现在还喜欢他吗?这些疑问藏在肖梦心中,但是她不打算问出口。
  这就是时间带给他们的成长吧,所有的过往只为了让他们明白,这个世上,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会如你所愿,但是所有的事情,终究会尘埃落定。每一个人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和勇敢接受。
  肖梦在心底默默地祝福她,祝福她能够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
  

  ☆、番外三

  某天,何沐声想到,自己和肖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母亲还没有见过她。于是,决定过几天带肖梦去见一下母亲。
  为此,肖梦忐忑了好久。
  她仔细回想多年前和外婆住在一个病房的那个人,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隐隐觉得,她是一个说话很温和的人。
  那天,肖梦特地穿了一身淡蓝色连衣裙,连颜色她都是精挑细选。选择淡蓝色,是因为它不像红色那样鲜艳夺目,也不像白色那样严肃沉重,淡蓝色,大方又不失庄重,朴素又不单调,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何沐声的母亲果然像她记忆中那般温柔。肖梦一见到她,就觉得亲切不少。
  何沐声提前向母亲介绍了她,他母亲也知道她就是当年病房里的那个小女孩。但是,庆幸是,何沐声的母亲并没有提及当年的事情,她的善良和体贴让肖梦大为感动。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教养很好的人,也是一个很为别人着想的人。也是,能培养出何沐声这样出色的人,他的母亲必定也是一个优秀的人。
  何沐声的母亲拉着肖梦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梦梦,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肖梦点头答应,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妈,我想和肖梦结婚。”何沐声的话完全出乎了肖梦的意料。
  何沐声的母亲看着肖梦,又看了看何沐声,说,“我是没有意见,不过,你要问问肖梦愿不愿意。”
  没想到,何沐声有备而来。只见他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拿出钻戒,深情地望着肖梦,说道,“梦梦,我希望能够成为你的依靠,照顾你一生一世。你愿意嫁给我吗?”
  没有绚烂的场景,也没有华丽的语言,有的却是一颗真诚的心,和长辈深深的祝福。在肖梦心里,这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曾经的她,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
  但是,现在,她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她面前的这个男人,相信他口中的一生一世。
  决定和何沐声结婚以后,肖梦犹豫好久,还是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也许是自己也经历过爱情,体会到感情里的辛酸苦辣,慢慢地,她对母亲和父亲的离婚多了一点宽容和理解。
  没想到,母亲听了这个消息比她想象的还要激动。“梦梦,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你要结婚我太高兴了。我一直担心,我和你父亲的事情对你的爱情观有影响。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能不能为了你,不和你父亲离婚。我觉得,我可以。我不指望你能够原谅我们,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过得幸福。”
  肖梦没想到,母亲会对自己说这些。“我能问一下,你们当初为什么离婚吗?”这个问题,折磨了她好多年。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梦梦,我应该告诉你了。我们离婚不是因为感情不和。在你三岁那年,你父亲被调到重案组,那边的工作很危险,我每天都处于提心吊胆中。我知道,他太爱警察的工作了,我不希望他为了我放弃。但是他也不忍心让我每天处于随时可能会失去他的紧张中。于是,我们和平分手了。梦梦,我们太在乎彼此了,因此不愿意对方为了自己受哪怕一丁点委屈。其实是我不好,如果当初我再坚强一点、勇敢一点,结局也许会不一样。”
  肖梦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原来,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而她,差点因为她臆想的真相,错失了真正属于她的幸福。幸好,他一直都在。
  “妈妈,你能来参加婚礼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在颤抖,“我、我一定来。”
  肖梦从未敢想过,有一天,她遗失的亲情,和错过的爱情,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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