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不淑》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剩女不淑- 第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夏瑞诸的妻子江氏因为怀有身孕的关系,以往在家中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吃就这么吃的。时值秋日,她突发奇想地想吃樱桃,听说有一家铺子买糖渍樱桃,也不管那东西是不是要一两银子一小罐,便要厨房去买。厨房听了便去账房支钱,账房却不给钱,道是这个月给少爷小姐们买零嘴的钱超支了,夫人说过,如今生意难做,谁超支了便由谁垫出来。

厨房如实回了。江氏一听,这还得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夏家的嫡子嫡孙呢,正好夏瑞诸没事儿做,成日里守在家中,她便去找夏瑞诸哭闹。

若是从前,夏瑞诸还在铺子里做事的时候,手边宽裕,也不会当回事,直接取银子给她让人去买就是了。如今却是没事做,加上原本吃穿不愁,不用存钱,他又手散,更是没存多少银子。手上紧了,便想着不能由着江氏这样胡花,便说了江氏两句,江氏反讽他没出息,语气尖酸刻薄,夏瑞诸便轻轻儿给了她一下。

这一来可捅了马蜂窝,江氏又哭又闹,寻死觅活,闹到王氏面前,要王氏给她做主。

本来呢王氏不是没钱,她是个爱财的主,这些年没少存下私房来,这事儿只要她肯拿出点私房来补贴下儿子儿媳便什么事都没了。可她偏偏不这样想,一门心思地就是恨上了二房,就是二房刻薄她们这一房,不但削了夏瑞诸的差事,还不给东西吃。

但此时王氏还记着夏瑞言的话,凡事多找老夫人,不要直接和夏夫人对上,便收整一番,带了江氏往老夫人房里去。谁知在路上看见夏瑞熙带了夏瑞昸坐在路边亭子里看菊花耍,见了二人,夏瑞熙便笑嘻嘻地请大伯母和大嫂一起坐下来赏花吃东西耍子。

王氏心中烦躁本想一口回绝了,偏看见夏瑞昸怀里抱着个青花罐子,用小银勺子在里面舀出一粒红彤彤的指头大小的果子来喂进嘴里,眯着眼说:“真甜。”那不是糖渍樱桃是什么?

江氏见了,抱着肚子嘴一瘪,委屈万分地喊了声:“婆婆。”

王氏不动声色地道:“瑞昸,你吃的是什么?”

夏瑞昸把罐子递到王氏、江氏面前:“大伯母,大嫂吃樱桃,糖渍樱桃,城里那家鼎鼎有名的糖渍樱桃。可贵了,一两银子才一小罐呢。你们尝尝,若是喜欢,我那儿还有两罐,一人分你们一罐。”

王氏笑道:“谁给你买的呢?”

夏瑞昸道:“自然是厨房啦。我今早起来听人说糖渍樱桃,突然就想吃这个,便让夏洪和厨房说,半个时辰不到就买来啦。”

王氏道:“不是你自己出钱买的?”

夏瑞昸道:“干嘛要我自家出钱?自然有人给我买,再说我又哪里有钱呢?大伯母,您要不要?侄儿孝敬您一罐?”

王氏笑笑,亲手接了一罐,拉着江氏便去了。

夏瑞昸见王氏笑得得意,便问夏瑞熙:“二姐,大伯母笑得古怪。你今日怎会突然想起要让厨房买糖渍樱桃?买来又不吃,倒是便宜了我。”

夏瑞熙道:“没你的事儿,吃完快去读书!小心被爹爹抓到,又要罚你蹲马步。”

夏瑞昸吐吐舌头:“上次和你说的那马的事儿,你可不许反悔。”

夏瑞熙道:“我也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教我,否则不给。”

夏瑞昸摸摸头:“这有何难?只要你不是那么笨就是了。”

姐弟俩没说上几句闲话,就听见老夫人房里闹腾起来,王氏那条声音,隔了老远就能听见。“娘啊,您要给我们做主啊!瑞诸媳妇儿这还怀着您的重孙子呢,你说宣氏苛刻谁不好,偏要来苛刻她呀!您瞧瞧!您瞧瞧!怀孕的嫂子不能吃一颗,生龙活虎的小叔子却独自抱着三罐子吃!怄得我这心里简直是……我苦命的孙儿啊!你爹你娘没出息,害得你小小年纪就要饿肚子……”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夏瑞熙听得暗自好笑,推推夏瑞昸:“去,抱着你的罐子回你房里去。”

夏瑞昸精得似鬼:“别呀,上次看戏还是在舅舅家中。我要瞧大伯母今日想唱哪一出。”

夏瑞熙低声说:“一颗樱桃引发的血案。”

“你说什么?”夏瑞诸耳朵尖,好奇地凑过来,“你刚才说什么?一颗樱桃怎么地?”

夏瑞熙拍拍手,提高了声音:“我说一颗樱桃也值得这样闹!他们又不是没有钱!”

正说着,桔子跑过来:“四少爷,二小姐,老夫人请你们二位去一趟呢。”说完又请夏夫人去了。

第十八章糖渍樱桃(二)

夏瑞熙没有说错话,一颗樱桃果然险些引出了血案。

面对夏老夫人的质问,夏夫人一言不发,就命人把账簿端出来着。上面明明白白地记着,这一月以来,除了一家子正常的开支外,大房额外支出多少,二房额外支出多少,老夫人房里又额外支出多少。

算来算去,大房的额外支出竟然是老夫人和二房加起来的五倍还要多。特别是江氏的,今日吃燕窝,明日吃鱼翅,后日又要吃的海参,都是开的小灶,还不算各式各样的高档零嘴,几乎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吃不到的。一笔笔都在那里记着呢。

王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咱们这房人口多,只有要进来的,没有嫁出去的。自然多用些,瑞诸媳妇儿怀着身孕,为夏家传宗接代,肯定要吃些好的。这样记着,记给谁看呢?”她句句都戳着夏夫人儿子没她多,没她有功劳。

夏夫人没理她,轻声细气的说:“娘,媳妇也不想让大家过紧日子,可这一年来,生意不好做,家中又逢大事,若是不省着点儿,只怕办事的钱都没有,不得不划一条线在那儿,并不是要为难谁。”

老夫人还没答话呢,王氏就一嗓子吼过去:“什么生意不好做?前儿晚上我还看见崔元带着人拉了整整两大车银子回来。什么大事?不就是嫁女儿吗?谁家没嫁过女儿?你嫁女儿,却要我们勒紧裤腰带陪着你们受穷!没那个本事,充什么门面?好好的铺子不留给自家子侄,偏要拿去补贴外人,难不成要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老夫人听了,觉得太不像话,皱起眉头要说话,王氏还没说完呢,手指敲打着账簿:“我是不识字的,你做的账簿还不是想怎么记就怎么记,想怎么蒙人就怎么蒙人。为何只有我们家吃用的,没有你们吃用的?这么多的银子,难道都是我们用的?亏空?亏空也是你不会当家!”

夏夫人心平气和地道:“大嫂说这话,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了,我们用了什么没有记上去?”

“我问你,这上面有买糖渍樱桃的支出吗?”

“没有。”

“没有就好!”王氏气势汹汹地把那罐糖渍樱桃拿出来使劲地放在桌上:“娘,这是您亲眼看见的。她不许给瑞诸媳妇儿买,偏一次就给她儿子买了3罐,还不曾记上账去,这算不算她私吞公中的钱?也是今日被我碰上了,往日里这样的事儿还不知做了多少呢?”

夏瑞熙道:“大伯母,咱们是一家人,伤人的话还是不要说,免得伤了和气。这糖渍樱桃,是我自家出钱给瑞昸买的,自然用不着记上账去。我要知道大嫂想吃,一准儿也买了给她送去,还是不用上账。”

大抵是如今的夏瑞熙太温柔文静,以至于王氏不再慌她无礼,所以王氏瞅了她一眼:“去!去!丫头片子,大人说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要不是你,你嫂子也不会饿肚子。”

夏瑞熙皱眉道:“大伯母,您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让嫂子饿肚子了?你口口声声说我爹娘给我嫁妆是补贴外人,难不成我用了大哥大嫂一个铜板?我是丫头片子怎么了?您当初不也是丫头片子吗?”

夏瑞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揪着夏夫人的袖子垂泪道:“娘,我不要嫁妆啦!省得大伯母总说我占了大哥大嫂的铺子,饿着了侄子,让你日日受气!我给自家小兄弟买罐零食吃,还要害您被污贪了公中的钱!咱爹莫非连这一两银子也苦不来么?难道您和爹爹这般辛苦,给女儿嫁妆也是给不得的么?”拿眼觑着老夫人:“奶奶,您给评评理,是我让大嫂饿肚子的?”

老夫人垂着眼,嗯嗯啊啊地说:“你大伯母说法有些颠三倒四,你甭理她。可大人的事儿,你小孩子还是少管。”

“好,小孩子不管,那大人来说道,”夏夫人冷冷地看着王氏:“大嫂,你把话说清楚!瑞诸的铺子在哪儿呢?你给他买的还是他自家挣钱买的?我们怎么不知道?熙熙又怎么饿着她嫂子了?我给我闺女嫁妆占着你一个字儿?”

王氏答不出,反过去凶夏瑞熙:“二丫头!我什么时候说不给你嫁妆啦?什么时候说你占了你大哥大嫂的铺子?”

夏瑞熙瞪着她:“大伯母,这是你问我的吖;不是我要管你们大人的事儿。你说的这些话大家都听见了的!你日日在你院子说我占了打个大嫂的铺子,你还喊着我的名字骂,诅咒我为什么当初没有摔死,这么来败家!丫头婆子都在说!我本来想着忍下去的,可是您太过分啦!我受点气没什么,你不要冤枉我娘!”又去喊夏老夫人:“奶奶,大伯母希望孙女儿当初就活不过来呢!有没有这样做伯母的?”夏老夫人想要装晕,夏瑞熙就什么事都提醒她一声儿,免得她到后面说她没注意,没听见,不知道。

王氏张口结舌,她对着自己儿子儿媳念叨的话,怎么会传到夏瑞熙的耳朵里去?

夏老夫人两只耳朵被炒得嗡嗡响,烦躁不堪,拿着拐杖使劲往地上一顿:“都给我闭嘴!不就是一罐樱桃么?这般小家子气,传出去要被人笑死!谁要吃?谁要吃?老婆子请她吃十罐,二十罐,不够再吃一百罐!够了吧?”又对着桔子使眼色,让桔子去劝王氏不要再闹下去。

夏夫人看在眼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对老夫人行了一礼:“娘,话说到这个地步,儿媳为了自家的清白,也为了这个家的安宁,不得不把话说开了。这些年来,因着树准说要把公中的钱存下来留给他们哥几个,所以公中的钱我们没有动用一个铜子儿,无论大小支出,包括瑞诸、瑞言娶媳妇的钱都是我们出!我也不说那些难听的谁养着谁的话,就说现在我陪个铺子嫁女儿,买罐糖渍樱桃给儿子吃,大嫂就说我占了侄子的东西,饿着了侄儿媳妇,污了公中的钱,甚至于还诅咒熙熙为什么不早死。这实在是不像为尊长者说的话,令人寒心!现在就请娘主持公道,咱们把这事查清楚,看我用的是自家的钱还是公中的钱。我若是贪了公中一个铜子儿,做了一件对不起这个家的事,便双倍地赔出来,受家法,从此不再当这个家!”

老夫人知道要糟,夏夫人却不给她任何反对的机会,转身命令下人:“马上去把大老爷和二老爷喊回来,再把公中的账簿搬过来,请家法!”

王氏得了老夫人传递的信息,知道要她不要闹,又听说要请家法,要看公中的账簿,到底心虚,跳出来:“喊他们回来做什么?准备什么家法?难道要惩罚谁呢?娘在这儿坐着,你有权惩罚谁呢?”

夏夫人瞅了她一眼:“谁犯了法就惩罚谁。主要是说,我若是犯了错,就请家法惩罚我。我若是没有犯错,那肯定就是惩罚犯错那一个呗。”

老夫人使劲咳嗽了一声:“老二媳妇!稍安勿躁!芝麻大点儿事,闹这么大动静做什么?就不怕传出去,人家笑话咱们家?”

夏夫人笑道:“娘,国无法则乱,家无规则败。正因为怕传出去人家笑话咱们家,所以才越发要把这事儿闹清楚。否则,我背着这个污名,出门抬不起来,在这家里,也当不了家,服不了众。”

老夫人沉了脸,试图用自己的权威压制夏夫人:“你还会顶嘴啦?我还没死呢!我说不许再闹就不许再闹!都散了!”

如果夏夫人再说,就是忤逆老夫人,可是夏夫人是谁?断断不会给人把柄,更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她看着王氏得意的嘴脸,笑得高深莫测:“好,就依娘的话,大家都散了,不闹。丽娘,把东西拿上来。”

丽娘低着头送上一个匣子,老夫人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夏夫人打开匣子,“这是家里的钥匙。媳妇儿无能,当不了这个家,今日就把钥匙交出来,大嫂能说会道,精明能干,又能秉公执法,就请大嫂来当这个家。大嫂,你看如何?若你没有其他事情,便这样定了吧?”

王氏一听,喜出望外,正要应了好,却被江氏轻轻拉了拉袖子,回头一瞧,桔子正望着她挤挤眼睛摇摇头又看看老夫人,那意思在明显不过了。王氏得了提醒,转念一想,宣氏向来狡猾,从进了门就牢牢把持着管家的大权十几年,岂会如此轻易地交出大权?肯定又是在搞什么鬼,当下也瞧着老夫人不说话。

老夫人却是明白夏夫人今日是铁了心要把账算清了的。不管是进祠堂还是交管家的权力,最后都是要清算的。硬的不行来软的,想哄哄夏夫人,安抚安抚二房,把这事按下去。可又摆架子惯了,拉不下脸,冷咳了两声,不阴不阳地说:“老二媳妇,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大嫂没见识,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骂她,让她给你赔礼道歉,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

第十九章 理还乱(一)

王氏一听,这是啥意思?让她赔礼道歉?老夫人先前不也说宣氏做得太过分,要狠狠骂一顿吗?怎么转过脸又要她向宣氏赔礼道歉了?她才不干呢!王氏刚想开口却被老夫人狠狠一眼盯得噤了声。王氏不服气,又不敢挑战老夫人的权威,不由心里暗骂,老虔婆,要不是得靠着你,我鸟你才怪。

夏夫人笑的甜蜜:“娘,大嫂是大的,就算错了也是对的,媳妇当不起她赔礼道歉,也不想和她计较。媳妇只是做不下这当家的事了,一则熙熙要出嫁,时间紧迫,事儿太多,媳妇忙不过来;二则当了这么多年家,太累,想歇歇;三则媳妇头上的骂名没摘去,难以服众。既然又没时间,又没心情,又没名声威望,肯定是当不好这个家的,为了大家都好,媳妇坚辞当家这个差事,还望娘成全,也能让大嫂一展拳脚。”说着接过丽娘手里的钥匙匣子,放在老夫人面前,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娘一向慈爱怜悯,肯定会体恤媳妇的苦处的。”

夏夫人逼得老夫人一点退路都没有,老夫人恨死了夏夫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