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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偕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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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肯定是想我现在毕业离开家了,就可以对我不管不顾了。你看他现在就是这样。”
  “你说他这样的一个人有家庭观念吗?他现在都一把年纪了还结婚,肯定也做不到当一个好丈夫、好老公。”
  丁苒又催促周怀景给她到了一杯酒。她举着酒杯递到嘴边,又移开,却坐正歪着头盯着周怀景。
  “周先生,你是以结婚为前提来跟我相亲的吗?那你娶我好不好?我肯定当一个好妻子。”
  周怀景有了片刻的愣怔,他没想到喝醉后的丁苒是这么的勇敢。
  “丁苒,你喝醉了。”他伸手抢过她手里的酒杯。
  丁苒手里一空,有点气急败坏,“都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家,还不让人喝酒啊!你给我酒,给我酒嘛。”
  周怀景眼前浮现出那个第一次见面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却不卑不亢的丁苒,那个站在d大林荫大道一本正经的跟自己撇清关系的丁苒,那个中药房里耀眼得似精灵的丁苒,那个红着眼无助的丁苒,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坚定有力地说道:“好,给你一个家。”然后,他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第9章 饴糖缓急

  丁苒毕业后的第一天的清晨,是在酒店客房醒过来的。身上衣物完好,只是头疼欲裂。
  她挣扎着爬起来,努力回想了很久,还是对开始喝酒后的画面想不起来一丁点儿。丁苒直挺挺地躺回床上,她终于默认了一个事实,她在周怀景面前喝断片了。
  丁苒不知道自己的酒品。以前林卓妮就预言过:“像丁苒这种平时一副秀气又镇定自若的人,往往骨子里都是闷骚的,一喝醉,什么话都会吐出来。”现在,丁苒就特别担心自己在周怀景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丁苒在床上还是挺尸状,门外却骤然响起了敲门声。
  “丁苒,醒了有没有头疼?是下去吃早餐还是送早餐上来?”
  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丁苒觉得周怀景的声音在这个清晨温柔得让人沦陷。丁苒和林卓妮是声控,以前就一起迷过很多声优,她俩在一点上达成共识,一个男生一开口声音难听就直接over。
  “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我们下去吃。”丁苒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住的是套房。与其孤男寡女在暧昧的套房里尴尬,倒不如到人多的地方去,坦坦荡荡。
  门外的周怀景当然是没想到她这点小心思,“卫生间有一套干净的衣服,你看看适不适合。”
  丁苒跑去卫生间发现有一套从内到外的衣服,甚至鞋子都有,而且都是自己的尺码。丁苒没有出现传说中的羞红了脸,反之她佩服周怀景助理的能力,不过看来也是经常跟着他做这种事才能买得这么准。
  梳洗完换上衣服,丁苒有了一丝脸红,虽然衣服尺码都是合适自己的,但是明显不是她常穿的风格。紧身样式的白色刺绣连衣裙,恰好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对着镜子忸怩了一会,丁苒才慢吞吞的推开了门。
  周怀景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听到声响回头望,就看见丁苒陷入了手足不安的局促中,却还是惊艳到了他。以往见到她,都觉得她身上还有着稚气的学院气息,现在换了一身白裙,竟让他有点想看她曼妙身姿舞上一曲《天鹅湖》。
  “挺好,下去吧。”
  他低沉的声线像是安抚,丁苒倏地就想通了,毕竟不是在学校了,自己也不是年轻小姑娘了,这样穿也合适。
  丁苒理了理裙子,随周怀景下楼了。两人站在电梯里,周怀景在反光面看到丁苒站得笔直。似乎从他第一次看到丁苒,她就一直自我筑造了个坚固的外壳,稍有动静,就把自己缩进壳里。可是,喝醉酒的丁苒,惹得人心下柔软一片。
  两人在酒店的三楼用的早餐。丁苒还是头疼,显得兴致缺缺,热牛奶喝了一口就放在一旁。周怀景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擦了擦嘴,双手交叉放在桌面,盯着低头的丁苒说:“把牛奶喝了,我们谈谈。”
  如果说之前丁苒是担心,那现在她是确定自己喝醉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丁苒抬头对上周怀景黑而深邃的眼睛,有三分害怕,七分困窘。
  “不知道我有什么需要和周先生您谈的?”
  周怀景听到丁苒的称呼后皱了皱眉头,把牛奶直接推到了她面前,“先把牛奶喝了。”
  丁苒端起杯子直接一口气喝完,“您说吧。”
  “关于你昨天的提议,我同意。”
  “好,谢谢您。没其他事,我回学校收拾行李了。”
  看丁苒的反应,周怀景有点弄不清她这是装傻还是真喝断片了。
  “丁苒,我很慎重的看待这件事,你明白吗?”周怀景看着她,眼神笃定。
  “谢谢您慎重的看待跟我的相亲,我确实觉得我现在不适合考虑这样的事。”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昨天说了什么。我同意你的提议,我们结婚,组成一个家。”周怀景淡淡的说道。
  丁苒像是没绷住,轻笑出声:“您该不会幼稚到相信一个喝醉的人说的话吧。”
  “何尝不可信,说不定是酒后吐真言。”
  丁苒觉得此刻的周怀景竟然有点像抓住别人的小把柄胡搅蛮缠。“不管您怎么理解,我收回昨天的话。”
  周怀景勾了勾唇,“我的同意给你保留一个星期。”
  最后,丁苒落荒而逃般离开了酒店餐厅。
  **
  毕业典礼后的d大的空旷了很多,旧人走了,新人却还没到。学校虽然规定是毕业典礼后三天,毕业生全部离开,但是基本大多数学生典礼结束当晚就离开了。丁苒进研究生宿舍楼就看到各处丢着杂物,各个宿舍也空荡荡的。
  进宿舍,临铺林卓妮的行李已经收拾走了,对铺谢秋月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人正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小姨,我已经收拾好了,您家司机是叫老马吧?”
  丁苒本无心偷听,却在听到“老马”后凝神,竖起了耳朵。电话那头又说了些话,谢秋月挂电话后,从阳台上探出身~子向下寻寻觅觅。
  毕业前学院学生会组织给贫困地区捐闲置衣物,丁苒就捐出去了一部分衣服,现在留下来的用两个行李箱就装下了。她想毕业了新的开始,很多东西都没要,扔了。
  人有时候很天真,以为扔掉一些东西,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可是那些陈旧的回忆会一点点从皮肤渗透到内心深处。就像是丁致和在田正珺去世后收拾掉家里所有她的东西,美其名曰给丁苒创造健康的成长环境,人不能生活在过去。然而,他抹不去田正珺留给她的回忆,美好的回忆。
  丁苒倚靠在衣柜前,很久都没有动,陷入了很深的回忆中。周怀景早上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如那句“组成一个家”来的震撼,那是她期盼了一二十年的东西。小时候,田正珺说的最多的是:“等我们苒苒爸爸买上房子了,我们就算有个真正的家了。”后来,终于买上了还带独立小院的房子,田正珺却不在了。
  惊醒丁苒的是几声短促的敲门声,和站在门口一脸难堪的老马。丁苒对老马笑了笑,转身继续收拾桌上的杂物。
  “您是老马吧,您先把我的这两箱搬下去吧。”谢秋月像是没看到丁苒和老马的脸上的神色,自顾自地的开始安排。
  待老马搬着沉甸甸的两箱子下去,她敲了敲丁苒的桌子,“丁苒,我们谈谈。”
  丁苒心中的那股无力感又涌上来,今天怎么有这么多人想跟她谈一谈,躲不过逃不了。
  “蒋苓是我小姨。”谢秋月直接开了口。
  丁苒脸上没出现惊讶的神情,只是觉得甚是讽刺,她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全名,自己家的事还不如一个外人知道的多。
  谢秋月接着说:“丁苒,我原先看着你性子淡,对什么都随遇而安,以为你是聪明,想得透,现在看来是傻。”
  丁苒此时在谢秋月身上一点儿也看不到那个为生活挣扎,而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女孩的影子。现在想来能这么沉得住气,是心思极重的。
  “我不关心你那档子亲戚关系,我的事也轮不着你管。”丁苒没抬头,继续收拾桌子。
  谢秋月又敲了敲桌,“你算不上跟我摆脸,你有本事六年前就应该跟你爸闹去,那周牧元也可能不会出生。丁苒,我不过是劝你,既然被瞒过了六年,那你现在应该学会去接受。你分开不他俩的,孩子就是羁绊。”
  丁苒放下手里的东西,觑了门口一眼,才说:“谢秋月,我不知道你现在这番话是谁派你来说的,你回去告诉他,我可能最近十年都接受不了。”
  丁苒的声音不大,是一副冷静的作态。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有多恼火,原本丁致和那点破事是让她感到失望,那现在出现的谢秋月那档子关系就是让她觉得是一种羞辱。
  老马在两人陷入片刻的沉默时上了楼,直接走向了丁苒,“苒苒,我和你陈姨天天念叨你呢,改天闲着回来看看我俩。”
  丁苒看着边上谢秋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马叔,您带我向陈姨问好。我刚去上班肯定挺忙的,这段时间就不回去了。”
  老马尴尬笑笑,没勉强,然后和谢秋月搬着剩下的东西下去了。宿舍算是正式离开的只剩丁苒一个人了。
  丁苒又埋头开始收拾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醉,她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未来到底怎么面对这些人,这些事,她没有一点想法。
  谢秋月就像是丁致和派来压倒丁苒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地让她觉得被抛弃了,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家。
  丁苒签的医院是在一个星期后上班,医院宿舍也提前去住不了,她打算在学校蹭到最后期限,再去酒店撑几天。

☆、第10章 酸枣仁安神

  晚上洗澡完后,丁苒躺在只有一个人的宿舍的床上玩手机。没想到自己离家读这么多年书后,最后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丁苒点开微信,林卓妮虽然是情感恢复期,却还是在朋友圈刷屏,每条微信都是文字配着图片,今天去哪了,又见着谁了,吃什么了。丁苒开始有点怀疑林卓妮是打着情伤的名义出去旅游去了。
  可是转念一想,人的生活为什么要受到爱情干扰,究竟什么是爱情,为什么需要那个人?文艺角度论是恰好一个人敲进了你的心房,从此再也不能走出来,支撑着你的心跳。哎,醒醒吧,我们过着最平淡的生活,我们更需要的是一个相互汲取的依靠,我们需要一个安稳和睦的家。
  丁苒想着想着就混沌起来,也许是白天太累了,恍惚间电话铃声也没听见就睡了。
  人累心也累,那就睡不好觉,她凌晨五点就醒了,又从噩梦中惊醒。丁苒摸出枕边的手机,有个周怀景的未接电话。想到周怀景上回在自己睡着后打电话,然后被忽悠去约会,丁苒有了做小恶作剧的想法,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也让他也睡不着。
  不过丁苒霎时想到了昨天早上的落荒而逃,她也没他那么烦人,丁苒选择了短信。
  “周先生打电话有事吗?我昨晚睡得早没听见。”
  发完短信,料想应该是一时半会没回复,她打算听点安眠曲接着酝酿酝酿看能不能睡着。
  丁苒还在找耳机,电话响了。周怀景三个字在手机屏幕上很显眼。
  “喂”
  “这个点怎么醒了?”
  丁苒颇有点哀怨地说道:“人老了睡眠少了。”
  “还在学校?”周先生是极明智的,跟女人讨论不得年龄、老不老的问题,还是忽视为妙。
  “嗯。”
  “那起来罢,我马上到你们学校门口了。”
  丁苒瞬时全身有点发麻,突然袭击?
  “有什么事您就在电话里说,我们宿舍应该还没开门。”她可没勇气还见面。
  “我去c市开会,你跟我一起去,就当毕业旅行。”周怀景说的很语气平淡,无任何起伏。
  “这好像不太合适呢,我跟周先生出去肯定会影响您工作的。”
  “不是跟着我。你外婆舅舅一家不是在c市吗?去看看他们,我路上捎你一段。”
  丁苒有点想咬舌自尽。
  电话里两人静了几秒,就听见丁苒低低的一声“好”。
  六月的凌晨,宿舍洒了一地皎洁的月光,丁苒坐在床边,环视空荡的屋子,听着电话那头平稳的呼吸声,她不想拒绝这个邀约。反正是无处可去,倒不如去看看外婆。
  丁苒起床简单收拾了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叫醒了宿管阿姨,骗她说回家的火车买得这个点。宿管阿姨狐疑的看了眼丁苒拎着的小包,嘟囔了句“下不为例”,才开门。
  整个校园里静悄悄的,丁苒的手机乍然又铃声大作。
  “我在从北门往你宿舍走,你不急慢慢走,看着路,不要挂电话。”周怀景听着丁苒喘粗气,有点急切严肃的说。
  丁苒握着屏幕一直亮着的手机,没走一会就碰到了大步走过来的周怀景,也握着手机。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前一天荒唐的谈话,沉默地走到了北门。丁苒上了车才发现车上还有两人,这一回周怀景没有开车,和她一起坐在了后排。
  两人刚坐好,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就说道:“周总需要在附近找个地方吃早餐吗?现在离到c市还有三个小时。”
  “嗯,你跟老王下去买,我们路上吃。”
  车走了一段路程,前座两人就下去了。
  “没什么要问的?”周怀景靠在后靠背上,左手按压着疲惫的额角。
  “没有。”
  “不怕路上把你给卖了?”
  “周怀景,我不是小姑娘了。”丁苒无奈的撇了撇嘴。
  周怀景伸手在后靠背的上方拿出来了一个纸袋,“你落在酒店的衣服,干洗好了。”
  丁苒伸手接过纸袋,转过去看着窗外,平静的说:“周怀景,你查过我吧?”
  周怀景没否认,“丁苒,我确实在认真看待与你的相亲。”
  丁苒没再启齿说什么,去买早餐两人就回来了。她有轻微的晕车,喝了几口温热的牛奶就打起盹来。
  丁苒中途醒来过一次,周怀景正在与前座的助理讨论工作安排,两人对视了眼,她偏过头又继续睡。等她再次醒来车子恰好进入c市的市区,周怀景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搁在腿上的手,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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