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留情 (出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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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留情 (出版书)-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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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墨钰轻轻地吐出这两字,面色如瓷,玉似容颜中透出苍白。

「为什么要我住口?」凌逍扬声反问。

「你觉得难堪吗?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被我这个年纪小你这么多的男人压倒?呵呵,这也难怪,你长成这样,除了用钱买,很难再有其他男人愿意满足你吧?夏亚伦的事,(。电子书。整*理*提*供)给了你一个好机会,看我免费送上门,你心里开心的不得了,是不是!?」

「不要再说了,凌逍!」梵克低喊,如果可以,老天干脆劈下一道雷,打昏这个浑小子算了。

墨钰紧闭着唇,全身彷佛落叶般颤抖,黯然的黑眸再也没有最初的怡然,只剩下灰白的惨淡,垂敛下的长长睫毛,在眼下形成一道阴影。

掌下的手,冰冷的彷佛与世隔绝,凌逍心头莫名一阵刺痛,他慌的想夺门而出,如果不逃离,他怕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将这个掩饰不住悲伤的男人拥入怀中。

「你少装模作样!」用粗暴的口吻压抑心脏紧缩的刺痛,凌逍用力攫起他的手,强迫他抬头。

「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帮我这个忙?只是一句话,难不成我比不上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吗?还是说……」

狂颠的眼试图从墨钰的神伤表情找出答案,某个可能性让他恼怒的口不择言。

「你喜欢的是夏亚伦!?」

这个老男人该死的把他当作一个替代品吗?

「你这疯子!」梵克咒骂,大力拽住凌逍,把他拖离墨钰。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踩在人家的地盘上,墨钰是何等人物,就算抓了他们两人填海,也多的是让人死不见尸的方法!

「……我想,你真的误会了。」良久,墨钰低沉缓慢的嗓音幽然出声,「我喜欢的……是你。我希望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所以才……」

像是沉坠到很深很深的汪洋底,墨钰神情飘忽,哀伤蒙上那双夜色一般的眼瞳,他艰难地说着,凌逍从没见过他如此难以言语的时刻。

「其实,你没说错,能有机会与你相处,我很开心,但到了最后……恐怕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快乐吧。」墨钰酸涩地淡淡一笑。

「亚伦的事,与其在我身上下工夫,不如好好的与淘儿谈谈吧,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只是亲人骤逝,一时情绪激动,我可以把她的联络方法告诉你们两人,也会好好劝她。你们……没有必要再来了。」

墨钰招来管家,递上夏淘儿的名片,梵克收下后看一眼,夏淘儿服务于洛杉矶的市立医院,是个外科医生。

「虽然时间已晚,但我也不留两位用餐了,请自便吧。」

已无话可说,也不对凌逍抱有任何期待,墨钰倦怠地起身,看也不看两人,旋身欲离,凌逍心中一动,伸手拉住他臂弯。

「你……为我留在香港,错过了夏亚伦的丧礼?」

墨钰盈上忧伤的眼,再也没有过往的悠然,定定地看了凌逍片刻。

「我错过与否,不是你在意的重点吧,你在乎的是亚伦葬在哪里。」墨钰平静地说,「既然知道淘儿工作的城市,要找出亚伦的墓地,对两位应不算难事,你……真的不必再为这种事来找我了。」

无声的控诉像火灼伤凌逍,他松开手。

心中恍惚的感觉,从现在起无论他说什么,都再也无法换回墨钰最初率真的喜悦,任何字词听在墨钰耳里,都像欲利用他的箭头般尖刺。

凌逍呆呆地愣住,摊开手心,无形的有什么东西,从指缝,悄悄地流逝。

梵克追了出去,在铺着青玉砖的回廊拦住了墨钰。

「墨先生,请等一等。」

顿了顿足,成熟却不显老态的男人,温和的望着他,像个邻家大哥哥。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墨钰吧。」

「墨钰……」梵克歉疚的不知该如何启齿,「你真是个宽容的人。」

不置可否,墨钰浅浅一笑,「你不是刻意追出来赞美我的吧?」

梵克鼓起勇气,「当初是我怂恿小逍去接近你的。」

墨钰沉默了片刻,眼神凝向很远的一端,垂落的夜幕侵染蔚蓝的海,墨一般的晕开,就像他深邃的眼。

「你们都很年轻,还是把把感情当游戏的年纪,对他认真是我自己的错,你无须太过耿耿于怀。」

简单的一番话堵住了梵克原本想要为凌逍解释的说词,顿时哑口无言。

「梵克,希望你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他收回眺望远处的视线,看向梵克。

「不会!」梵克急急地回答。

墨钰释然的微笑,脱口一串手机号码,「日后若遇上什么困难,拨这个号码可以直接找到我。」

语毕,他微微颔首,从容离去。

「墨钰。」梵克再次喊住他。

「小逍他……其实很在乎你,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觉,他还不懂自己的情感,不懂什么是爱情,或许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再给他一次机会。」

背对着他,墨钰伫足,没有回头,没有言语,停了半晌,才再度启步离去。

荀白克的《月宫小丑》组曲,狂放的自指下琴键中奔腾而出,即使没有原作刻意加入的人声嚎叫,依旧在偌大的练习室内营造出鬼魅般的愤怒呐喊。

在洛杉矶的公演再隔一天就要举行,但凌逍的心怎样就是无法平静。

从旧金山飞到洛杉矶的当天,他跟梵克脚不沾地找上夏淘儿。

她的态度仍是很强硬,但口头已较为软化,他们两人居中为关振山及夏淘儿牵线联系,看情况,只要关振山再多努力一段时间,她应该就会松口。

理应为这结果感到高兴,却丝毫开心不起来,那个终于老实承认喜欢他的老男人,最后黯然神伤的表情一直搁在他心头,像小刀浅割一道又一道,沉甸刺痛。

啪啪一阵鼓掌声打断他混乱的思绪。

「弹得真好。」来自英国的年轻小提琴家安妮娜拍手赞叹,对凌逍的仰慕之意溢于言表。

「这次能跟凌先生合作真是我的荣幸。」她笑容灿烂,明日她是凌逍的特别来宾,专擅小提琴,两人将合奏数曲。

「别再凌先生、凌先生的叫了,多生疏。」后脚跟进的是凌逍的经纪人萧恩,他笑嘻嘻地拉拢两人。

「你们两人同年纪,互称名字就行了,是吧,凌逍?」

凌逍瞟萧恩一眼,阖上琴盖,「随便,我没意见。」

这老家伙打什么主意,他清楚得很,安妮娜是英国贵族后裔,虽然这时代已经不兴为贵族演奏表演而荣,但有朝一日若能在英女王宫里独奏受赏,想必他的身价一定会更水涨船高。

「我好紧张喔,明天就要登台表演了,这是我第一次在美国演出,不知道听众会不会喜欢我?」安妮娜眨巴可爱的大眼睛,有些局促不安。

「没问题的,大家一定对你的表演惊为天人。」萧恩拍胸脯保证,一双商人贼眼转到凌逍身上。

「不如凌逍你带安妮娜出去走走,和缓心情,也好增加表演的默契啊!」

凌逍望向一脸期待的安妮娜。

欧洲人早熟,十九岁的小女生浑身散发天真与性感混合的气味,以往,他最喜欢这样的美人,最好合作演出的同时,也爬上床合作一番。

但此刻,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奇#「招待票你寄给梵克了没?」凌逍懒洋洋地转移话题。

#书#好莱坞的导演看上梵克半中半西的混血面孔,急召他去试镜。

#网#「早寄了,他经纪人回电,只要有空档一定会来。」萧恩没好气的回复,把凌逍拖到一旁去。

「喂,你这小子是怎么一回事?安妮娜不是最适合你的菜吗?」

「我不介意你夹去配。」凌逍凉凉地说。

「说这什么风凉话。」萧恩哼了哼,「我告诉你,这小妮子可抢手的,上回在意大利演出时,一个黑手党的小伙子就看上她。」

凌逍嗤笑,「那我更要与她保持距离了,你不怕我这双替你赚钱的手被人砍了下来吗?」

「呸呸呸,说这什么鬼话!」萧恩低骂,「这里是美国哪,宾拉登都要敬我们而远之,小小的黑手党算什么。」

凌逍受不了的翻白眼,萧恩是典型的大美国主义支持者,盲目的让人做恶。

「我出去透口气。」

胡乱走上街头,夏夜晚风吹扬他大衣一角,彷徨都市,空气疏离,灯火生冷,行车仓促,人潮在足边来去,熟悉烟味袭来,视线急忙搜寻。电子书,角落,却是陌路人抽吐着。

与那人相同的牌子。

凌逍觉得疲惫。

为什么这么在意呢?为什么就是无法忘怀?

从来惯于夺走众人目光的优越感在那个成熟的男人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又薄弱,他可以轻易一语勾消两人缠绵的经过,可以不愤怒不反驳的驱逐自己。

因为,自己伤了他吗?终于伤了他吗?还是……从一开始,他便受伤了呢?

曾几何时,那面具般的温煦脱落了,赤裸裸的悲伤坦呈在眼前,自己却丝毫没有胜利感,只有无限衍生无法填补的空洞。

那夜,凌逍作了一个梦,梦中的墨钰温柔轻笑,不带愁绪,真挚恳切。

是了,那时他赞美他的手指漂亮,他欣赏他的眼睛,那爬上耳壳的羞红,他轻声调侃着,于是,男人狭长的眼眸透着暖意,不好意思的躲避着。

但下一刻,如水的嗓却幽幽地说:不要再来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像一曲停不了的变奏曲,顽固低音反复重现男人忧伤的眼,无论他搭上怎样的变奏段落,男人就是唱着主旋律,不要再来……不要再来了……

凌逍骤然惊醒,汗湿被褥。

窗外,天方露白。夜,竟短暂的让人留不住一丝一毫。

第五章

如雷掌声响彻市立演奏厅,众人起立,为这宛如天籁的琴声感动不已。

凌逍自琴边起身,整了整黑色领结,从容谢幕。

幡红帷幕落下再升起,凌逍挽着盛装的安妮娜再度出现,联袂谢幕。

安可声不断,安妮娜视线望向凌逍,灿笑如花,一身绯红荷叶裙露肩小礼服的她,搭衬着凌逍的白色小翻领西装,宛如盛开的玫瑰。

表演正式结束后,众人四散,无不窃声低语盛赞台上两位演奏者金童玉女般配,记者涌上前捕捉合影。

「凌逍,传闻你与安妮娜正在交往,请问这是真的吗?」

「安妮娜,你把在美国表演的处女作献给凌逍,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八卦绯闻永远不嫌少,花边记者将麦克风堆砌簇拥到两人面前,镁光灯闪烁。

萧恩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回答不予置评,安妮娜俏皮地眨巴大眼,一脸无邪。躲避媒体,藏在角落的梵克斜睨凌逍,哼哼,最难消受美人情哪!

焦躁的松开领结,向来享受灯光的凌逍,首次不耐烦的想宰人,无心应付那些捕风捉影的提问,视线放空放远,突然,凝住近距离的贵宾包厢,瞳孔骤大。

人影幢幢中,演奏厅内打亮的暖黄灯,闪过半张带着明显的红色斑纹的脸庞。

如箭一般,他立刻追了出去。

「凌逍!」萧恩气急败坏低骂,赶紧挡住一旁更加鼓噪狂问的媒体。

一直注视着凌逍的梵克,当然也发现他的异常与目光焦点,紧随身后奔去。

安妮娜蹙眉,趁着萧恩无暇理会她,悄悄地也溜下台。

凌逍纵腿狂奔,脑袋一片空白,喘息不休的声音荡漾在地下停车场,在墨钰入车前,他赶到,与之相距数尺的距离,脚却像生了根,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见到凌逍,墨钰愣了一秒,黑衣保镳警觉围上,墨钰手一挥,三五保镳训练有素的退回他身后,他沉静地望着凌逍,一语不发。

在那双静如深海的眸底,凌逍胸膛剧烈的起伏,喉咙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无法言语,也不知该如何言语,汗湿了发丝,涔涔自颊边滴落,他不敢去拭。

彷佛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就会惊醒眼前伫立的男人,再次决然离去。

不懂自己在怕什么,厘不清那股冲动从何而来,不解自己的心跳为何这么急,觉得自己呆毙了,口拙僵硬,心底咒骂自己为何要追出来,却又……

万分庆幸自己追了出来。

「有事吗?」墨钰淡淡问。

「你……你来看我表演?」凌逍心慌意乱。

「是。」没有费心反驳,男人成熟而干脆的承认。

「为什么?」凌逍深深地凝住他。

他说他喜欢自己,在自己说过那么多混账话后,他还喜欢吗?如果不,为何要来?他还是喜欢自己的吧?凌逍反复混乱的想着。

「今天的表演很精彩。」墨钰没有回答,眼神朦胧,唇扬浅涩,「你和安妮娜小姐很相配,无论在哪方面。」

「你搞错了,我……」可恶,那些该死的八卦记者。

「不必跟我解释。」墨钰轻声打断他,彷佛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有新恋人,而去阻止淘儿。」

凌逍有一瞬的呼吸困难,沉声问:「你认为,我追出来,是怕你妨碍我帮关哥向夏淘儿求情的事?」

「我以为……除此之外,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墨钰语气平静。

凌逍听见,那扇曾为他敞开的门,早无声关上。再也没有无忧的笑颜,没有率真的言谈,只有陌色对望,只有重重心防。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会觉得难以呼吸!?

在墨钰的心里,凌逍的无言是无声的承认。

眼前的年轻男子,青春正飞扬,纵使朝三暮四,也无所谓,反观自己却已肉身衰退,身心俱疲。是谁说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他拥有过,却只留下撕心裂肺的痛。

恐怕,也是自己妄言了,不曾拥有,只是强求。为什么还要来看他的演出呢?不要强迫他回答啊,如果可以,就让他保留这么一点点不属于他的幸福吧。

「嗨,墨钰!」

电梯门开启,梵克的声音打破了萦绕两人艰涩静止的空气。他快走到凌逍身边,朗声对墨钰打招呼。

「好久不见!」

「是有一阵子了。」墨钰微微一笑。

男人的笑容依旧令人如沐春风,但凌逍却发现,他微笑时,下巴更尖了,身形也明显较清瘦,阴影般的忧伤始终笼罩那双清明的黑眸,挥之不去。

「既然来了,一起参加小逍的庆功宴吧!」梵克瞟了眼一语不发的凌逍,尽量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邀墨钰。

「谢谢你的好意,但……不了。」墨钰摇了摇头,停了半晌,道:「夜深了,两位晚安。」说完,转过身,保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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