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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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哪里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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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来看他,“就这样?”

“就这样。”

于是忽然想笑,“还以为……唔,原来只是这样罢了。”

狐狸抿了抿凉薄的唇,眉峰一挑道:“以为封奕的死与有关?”

从善如流地点头,“差不多。”

他轻哼了声,“所以那日才拗地非要跟隔着一步的距离?”

耷拉下眼皮,不敢去看他。

“这个,让拿怎么办才好。”狐狸圈紧了揽着的手臂,容色有些疲惫地将头靠的手臂旁,说:“原本打算开了春就领回北戎的,那一院子的梨树,将它们照料得很好。”

将双手搭他的太阳穴旁,打着圈慢慢揉着,“狐狸,等这场仗打完,咱们就回北戎罢,左右京城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福地。去了北戎,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跟着狐假虎威一把,总还是可以的么。”

他耳边如释重负地笑,“到时候要怎么闹腾,都随。”

许久没有同狐狸这样和顺地讲过话,眼下经不住又要叹一叹。

因忽然醒悟到这一生里,其实能够得到的纯粹的乐趣并不多。尤其譬如这样总是倒霉的,要会心一笑实是比较困难的事。所以才会有吟唱,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实际上很是有几分道理。

于是决定要用时间的力量去化解内心积攒许久的怒气,而表面上仍要保持着与狐狸这样融洽的气氛,这件事听来虽然矛盾,但其实做起来并不困难。

这主要是因为狐狸这个的智商与情商一向并驾齐驱地凌驾之上,所以能够琢磨到的事情,他也一定能晓得。这么样的话,他就能明白,并不是因彻底体谅了他才同他好好凑一堆,而是因不乐意整日端着一张煞黑的脸去活着罢了。

总归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大伙纷纷皆大欢喜。

但众的欢喜终究是众的,作为一个感性时常战胜理性的,眼下尚不能够哀恸与欢愉的情绪间转换得这样自如。

于是无论怎样的一个状态下,都会猛然记起封奕来。其实这么多年的种种恩怨情仇,也不能是说一笑泯恩仇,就一笑泯恩仇了。

可这件事追根究底,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所以说,活着的很难战胜死去的。

因为活着的终究是活着的,不管对错,都有弥补和解释的机会。而死去的已是尘归尘土归土,就算是有弥天的错,也不能将他怎样。何况,一般的正常都不太会与死者计较。逝者已矣,他生前的所作所为中,亲者往往会放大他的善,念着他的好,于是恶的一面就被渐渐遗忘。况且,这一辈子,总会做几件顶遗憾的事情。万一这件事与死者有关,那就完蛋了,这种内疚和彷徨的情绪,会折磨自己许久。哪怕是往后淡忘了,可一旦这个死去的再被谁提及,那一段情绪还是会翻涌出来。

但实际上对方已经死了,无论去做什么,都不可能有补救的机会。

现的,就怀揣着这样的一份情绪,难免要画地为牢。

所以这就折射出来一个简单的道理,那就是趁着大家都喘气的时候,对对方友善点,正所谓好也好。

傍晚的时候,卓娅坐那个木头轮椅上,被浴池小弟殷勤地推来房里。秦璋言说有事,就施施然去了西厢同叶绥一道。

“有事?”跛着脚从木塌边上走到卓娅跟前坐下,看她面色不善,八成是出了什么茬子。

卓娅一甩宽袖,就将手里抱着的一堆书呼啦啦地全塞进怀里,然后兀自红了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却不言语。

浴池小弟“咝”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说:“火上还煲着山药乌鸡汤……”

一愣,问:“怀了?”

卓娅不解地看看,“谁啊?”

溜了一眼方才浴池小弟站着的,现已是空空如也的那一方地界,说:“山药乌鸡汤不是保胎的?”

卓娅摇摇头,“没生过,不知道。”

诚然卓娅特地来找,并不是为了跟讨论哪一种汤的保胎效果更好,她是来让看书的。

医书。

非常厚实的几大本。

索性是需要看的部分都被夹上了薄薄的竹片,否则必定是看不进去的。

这几本书里所讲解的内容,大抵都与毒物有关,而卓娅翻给看的,正是如何化解欺霜傲雪的方法。

所以说,创造欺霜傲雪去害的这个,实是很有病。

理论上讲,欺霜傲雪是有解药的,但一般肯下毒的都不会肯给解药,于是这种解毒方式几本可以忽略。

欺霜傲雪的解药由二三十种药草汇成,分量着实不少,但种类却并不奇特。其中诡异的是,要熬制这种解药,必须要历经九九八十一日,这就十分地传奇了。

所以,就算这个中毒的懂得如何解毒,也没有那个时间去熬制这个九九归一的解药。

但此基础上,欺霜傲雪也有另一种解毒之法。

这个法子的先决条件是,中毒之必须先将欺霜傲雪压制住,方才可行。于是,这个条件又一下子卡死许多,就造成多数中毒的不治而亡。

不过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必然之事,既然有这个法子,那就会有能压住毒性的存。

很凑巧的,面前此时就坐了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嗯。。。更新了,今天好早,哇哈哈哈哈

看看能不能赶上双更~~回去码字

56番外二 青青子衿

初见——

五月初十;是个无风的日子。

秦璋不悦地走镇国将军府里;小小的脚尖踢起一颗石子,“嗵”地一声,石子落入一旁的小湖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来。

其实石子又硬又多棱角,秦璋踢上去;脚尖自是十分疼的。可他就是不高兴;不晓得为什么非要来将军府里探望他那个所谓的媳妇。

唔;没过门的媳妇。

嗯;才出生十多天的媳妇。

襁褓里的凤歌自然不知道秦璋起初时候是多么不乐意这一桩婚事;与她来讲,天大的事就是吃饱混天黑。

但这一日,注定是凤歌这一生里头;遇见的头一个坎儿。

秦璋来了。

将军府的自然也不敢怠慢,左右伺候着,前后哄劝着,这才说服了秦璋去奶娘那儿瞧瞧。

六岁的秦璋,自然也不懂得什么,但生于皇室的孩子,总是要比寻常家的孩子要规整些,也早熟些。

秦璋看着襁褓里躺着的那个粉嘟嘟的小儿,实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来。

倒是那个小家伙,一见着生,就高兴得不行,手舞足蹈地朝着秦璋抓过去。

秦璋微微一愣,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于是就下意识地挥开那只面团儿似的小手。

可小家伙不依不挠地又抓过来,嘴里还依依呀呀地喊着什么。奶娘一旁讨好地笑,说小主子定是见着二殿下高兴,晓得是未来夫婿来看望她。

秦璋听着这话,愈发地不高兴,就趁着奶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凤歌嫩嫩的手臂上一掐。

于是从未受过挫折的凤歌,就秦璋头一遭的虐待下,爆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哭。

遂二殿下柔柔一笑,甩了袖子出门,只觉得这天空实是湛蓝,云朵也实是雪白。

嗯,是个好天气。

姑娘一周岁——

“璋儿,昨日将军府里又给阿歌喂了什么吃?听说这丫头从昨个夜里就发起了高烧,可吓坏了一屋子的。”

欺霜夫侧坐贵妇榻上,膝边摊了一卷书,悠悠地问着跪自个儿跟前的儿子。

秦璋容色间静若秋水,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回母亲的话,孩儿并没有给阿歌喂什么不该喂的,大约是昨夜风凉,她受了寒气。”

欺霜夫莞尔一笑,蓦地明白了一二分。她拿起那卷摊膝旁的书,垂眸对秦璋道:“本宫这儿也没什么要紧事了,就退下罢。”

晌午的时候,宫们一直絮絮叨叨地说二殿下今个儿不正常。据说他先是失手砸了一个砚台,接着又打翻了一盅芙蓉羹,后来干脆就急火火地出宫去了。

将军府里,秦璋沉着一张玉琢似的小脸蹲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头顶似有阴云密布。

而他周围虽是围了一圈的仆从,却没敢上来搭话。

但其实大伙心里都犯嘀咕,不晓得二殿下是为什么火烧屁股一样来了将军府,然后就蹲这块大石头上,谁也不理。

这厢秦璋自是恼火地蹲着,可也说不清是为了甚才恼火。

总之就是那个木头一样的丫头没用,才喂了半杯烧酒而已,犯得着出了这么大篓子?

哼,他堂堂的北戎皇子才不会为此内疚。

那厢凤歌正病得迷迷糊糊的蜷缩偌大的纱帐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什么“璋……臭……”

安大将军闺女的床前重重叹息一声,对着一旁偷偷抹泪的夫说:“阿歌这个丫头,什么话学不会,偏就学会了‘璋璋臭’这半句话,也不晓得是谁教给她的。才多大的小儿,学会走路就知道跟二殿下屁股后面转了。”

安夫抽泣一声,道:“这孩子烧得糊糊涂涂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热退下去。”

……

三日后,据说安大将军府上的千金总算是活蹦乱跳地下了病床,而皇宫里的二殿下也总算是从迷失中将自己拯救,不再失手打碎什么东西。

宫们纷纷把二殿下失常的经过当做茶余饭后一个闲磕牙的研究课题。

唯独酒儿公公神秘一笑,摇头晃脑道:“这其中的奥妙,实是……不可说啊不可说。”

姑娘两岁半——

凤歌老老实实爬上了檀木椅子,一个孤零零对着满桌的菜。

阿爹又去打仗了,阿娘去了宫里。

凤歌瘪瘪嘴,捉起一只小勺挖起一块米饭,送进了嘴里。

秦璋出宫的时候恰巧碰见了安夫入宫的轿子,转念一思量,就拨转马头去了安将军府上。

可他院子里转了大半圈,都没瞧见凤歌的影子,只得花厅里枯对着一桌饭菜坐了坐。

秦璋知道,这是府里给凤歌备下的饭菜。

如此好的机会,他又怎会放过?

于是……

“秦璋,来看呀,来!”

两岁半的凤歌,已能够清晰地喊出秦璋的名字。

可纵观整个北戎的臣子平民,也就独是凤歌敢这么直呼其名。

但秦皇子大有大量,他不跟这个小女子计较。

秦璋进门的时候,就是看见了这么一个场景。

趴花梨木桌上的小姑娘兴冲冲地对他挥着一只小手,而另一只手里却不晓得捻着个什么绿油油的东西,正兀自欢乐。

秦璋揉揉眼睛,嗯,没错,那只绿油油的东西正是他方才用树枝挑进来的菜青虫。

一只肉乎乎,十分恶心的菜青虫。

凤歌正捻着这只虫,用米粒子喂它,不亦乐乎。

秦璋头皮微微发麻,一只脚凌空顿门槛上。

但就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凤歌已然从檀木椅上爬下来,捻着那只虫来到他面前。

“秦璋,这个东西突然跑到桌子上,很有趣呀。”

凤歌笑眯眯地看着秦璋,趁他没留意,哒地一下子把菜青虫搁半伸未伸的手上。

片刻后……

“啊——啊!”

堂堂北戎二殿下的惨叫声划破长空,震心魄。而这空前绝后的一声吼,自然也成了安将军府上下传诵多年的佳话。

两日后,擦地板的两个宫窃窃私语:

“小夜子,二殿下这两日食欲不振,一脸菜色,这莫不是又安大千金那儿吃了瘪?”

“可不是么,小九子。自打安大千金出生,咱殿下这儿可就没消停,两天一小灾三天一大难。”

“听小瑞子昨个儿的意思,其实是殿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按照殿下的智商……该不能啊。”

“可能,只是说可能昂,殿下是不是被安大千金把智商拉低了?”

“……”

57第五十四章 拨云见日

欺霜傲雪这个毒;讲来讲去;其实就只剩下两个字——麻烦。

只因如果要解此毒,那就必须有一个健康以自己为药引,服下一定剂量的欺霜傲雪,然后以含有毒素的血液去喂养一种叫做赤心莲的花。

待赤心莲结了果子,再用果子入药;以那的几碗血为水;煎一副药出来;方能解毒。

这个法子;乍一看去;实很恶心,但仔细一琢磨,又实叫心酸。

闻洛种了一棵赤心莲;这个是晓得的,只是一直不甚明了那朵花究竟能作个什么用处罢了。

这次倒是给解了惑,但终归是一句一伤。

卓娅坐面前,情绪已平复许多。

她默默将捧的几本书收了,垂眸道:“浴池有次提过,说闻洛很宝贝一盆花。就随口问了问那花的样子,知道是赤心莲。”

“师兄他一贯是个很内敛的……”

“木头,”卓娅堪堪打断了,“也知道,闻洛他不是这样舍己为的。他如果是因为内疚才来救,那宁可自己被毒给毒死。”

替卓娅沏上杯茶,叹了一叹道:“也说了,师兄不是个慈悲为怀的大善。那就应该知道,他是不会为了丁点内疚就去犯险的。”

她偏了偏头看着,看了半晌,忽然哼笑一声,说:“别的事情,都说的头头是道,怎么自己的事,却老是乱七八糟的一团?”

“啊?”

卓娅瞪一眼,“啊什么啊,知不知道这样装糊涂很招厌?与封奕的事,暂且就不论了。看看自己,整日与秦璋闹别扭,其中是找到什么乐趣了?退一步说,就算他曾经有什么对不住的,难道他付出的那些都不足以弥补么?沈凤歌,乎谁就挑剔谁,乎谁就往谁心坎里扔刀子,才是真正地狠心。”

“没有和狐狸闹别扭,真的。”将两根手指别一起,绕了绕,看着卓娅,“其实行军打仗那么多年,战场让明白了两件事,一是不能把感情带上战场,二是生死面前不能退缩。时间久了,这仿佛就成为一种习惯。面对生死离别,习惯把正常的痛苦都压到看不见的地方,然后等回过神来时,那种被压抑的苦楚反而滋生得更可怕。这几日,绕不出来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坎儿,真的没有跟狐狸别扭。

卓娅,的很多记忆都是混乱的,有时候会蹦出来一些零散的片段,有时候又什么都不记得。其实也不知道过去对于有没有实际意义,可一个没有过去的,也仿佛不怎么完整。会瞧上封奕,是因为那个时候以为是他战场上救了,久而久之,难免就深陷其中。现看来,确实傻得很。皇上说,救的是狐狸。狐狸说,这个缘由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有关。所以看,狐狸其实老早就认识了。”

卓娅眯了眯眼,说:“就是个木头!秦璋待的好,长着眼睛的全都看见了,也不知道计较什么。”

老老实实地答她,“先前觉得,是一直计较,计较狐狸娶了苏姮却不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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