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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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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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戴女戒?”

刑墨雷看他的面色,说:“……我吧。”

佟西言狠狠一瞪眼,拉了就跑:“走吧,咱俩谁也戴不下!”

于是在店员小姐诧异的目光中逃走了。

出了珠宝店,沿途糕饼店有月饼促销,双黄蛋白莲蓉,打的广告语是与情人分享,附送一支红玫瑰。

佟西言多看了一眼,好家伙,108块钱一个。刑墨雷问:“吃一个?”

佟西言刚要拒绝,促销的小姐就机灵的开口说:“两位先生买一个尝尝?每一个都是双黄蛋哦,象征兄弟情深友谊万岁!”

刑墨雷笑指广告牌:“你这儿不是写着与情人分享嘛?与兄弟分享,我们是不吃的。”

小姐立马甜笑着改了口风:“原本就是与情人分享的,还送一朵玫瑰花呢!与兄弟朋友也可以吃。”

刑墨雷说:“那行,要一个。”

接了玫瑰,递给佟西言。佟西言不接,促销小姐看着呢,他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刑墨雷倒没勉强,笑笑又收了回来。

两个人继续走,在街心公园的石凳边并排坐下来,一边分吃月饼,一边谈佟母的事儿。

“老太太这几天消火没有?”

“不提咱们的事儿还马马虎虎,爸爸要是提那么一句,她都要拿锅铲拍人了。小丫头这两天净缠着我放学去接她,说要来投奔你。”佟西言嘴里嚼着糯糯的白莲蓉,口吻却无奈极了。

刑墨雷帮他擦掉嘴边的饼渣,说:“委屈你们了,等过两天,我还去一趟。”

佟西言握着半个月饼,没心情吃了,说:“我还从来没见她生这么大气过,要不您先别去招惹她了。”

“你没学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又不是作战,您要把她气出毛病来?”

“好好好,她是你妈你心疼,我是外人,急死我活该。”

“我可没看出来您着急,要不是陈若那根烟,您……”

“饶了我行不行?”刑墨雷灰头土脸的告饶。

佟西言白了他一眼, 笑了。

这一笑,看得刑墨雷心猿意马,把玫瑰送到人眼前,扯着京腔:“娘子,为夫错了,你大人大量,开开恩罢……”

佟西言目瞪口呆看他,半晌才反应过来,结巴:“您,您还原来那样行不?”

刑墨雷也呆了一下,随即大笑,使劲揉他的头。

晚上十一点,两个人在佟西言家小区门口道别,佟西言下车前被骚扰了多次,而且还是性骚扰,只差没在车里直接被压倒剥光,最后还是凭着顽强的意志力逃脱了魔爪,披袒胸露背的跳下了车。

那天以后佟母郑重警告过他,不许在外面过夜,他现在已经不在肿瘤外科了,行政科室一向是朝九晚五作息规律,想有个“夜班”的借口都不行。

走了没几步,被刑墨雷叫住了:“我跟你一起上去。”

佟西言着急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刑墨雷说:“我就上去打个招呼。”

佟西言冷汗哗哗下来,死死拽着楼梯口铁门,就是不上去。

刑墨雷咬他耳朵:“自己上去,还是我抱你?”

佟西言怕他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刑主任的性子一向如此,只好松了手,忐忑不安的上楼去。

佟母坐客厅给小孙女打毛衣,不时抬头看钟,听到开门声音,转头过去。

“妈,我回来了……”佟西言畏缩。

身后的刑墨雷倒是大方的很,开口叫:“阿姨,还没睡呢。”

佟母哼都不哼一声,扭头继续打毛衣,不做声响。

佟西言换了鞋子,站在玄关示意刑墨雷可以走了,突然被勾了脖子过去,接着唇上挨了一下啄。

“好好休息。”刑墨雷拍拍他的脸,又对佟母高声说:“那阿姨,我先走了。”

佟西言脑袋跟烟囱似的热得要冒烟了,抿了一下唇,关上门,不敢去看母亲,匆匆回房间去了。

佟母独自在沙发上坐着,咬牙切齿:跟我这儿■■,你还想不想进我佟家门了?!

53

刑少驹给梁悦打电话,问他父亲的近况,梁悦说,挺好的。

刑少驹说:“你爸爸,知道多少?”

梁悦说:“目前看来,自理还是有点难度。”

刑少驹那头叹气。

梁悦说:“我有时想,干脆他就一辈子这样吧,真不愿意他清醒。”

刑少驹问:“为什么?”

梁悦说:“他要是清醒了,想得起来现在这样,他的自尊心会接受不了。”

刑少驹一想梁宰平原来意气风发的样子,跟着也觉得很难过,安慰梁悦说:“不管怎么样,总是清醒的好,否则,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你不累死?你没梁叔那本事。”

梁悦说:“少驹……”

刑少驹一愣:“嗯?”

“我越来越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

刑少驹一下来气,说:“你可别想在这个时候找理由抛弃他!”

“不是。”梁悦说不上来哪里怪异:“即使不是他亲生的,我也不会抛弃他,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真的一直就怀疑,没什么理由,就是怀疑,明明我们长得那么像可我还是怀疑,我叫他爸爸,每次都觉得叫不出口!亲生的,我一点儿感觉不到血亲的那种亲!他根本没有拿我当儿子看!清醒的时候是那样,现在还是那样!”

“你脑子抽筋了?!梁叔那么疼你!……那你说,他拿你当什么?”

梁悦没说话,使劲砸自己脑袋。

刑少驹没想到梁悦会这样激动,听着那边紊乱不稳的喘气声,思忖片刻,说:“那好吧,现在不正是机会,你可以去做做DNA,没人会知道。”

梁悦挂了电话,回头看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梁宰平,走过去跪在地毯上,抱着他的脖子往下拉,一直到两个人的脸可以碰到。

“爸爸?”他仰头叫他。

梁宰平傻傻对他笑。梁悦的眼泪夺眶而出,哽咽着抱着他,亲吻他的嘴唇。在很久前的某个深夜,他也这样吻过自己,并非他故意装睡,而是梦中惊醒。

梁宰平一点没有抵抗,似乎是很喜欢并且习惯这种接触。

刑墨雷被夜急诊加班电话吵醒,手术室里打来的,病人快要挂了。佟西言离开科室后,求救电话都打他这里来了。

他起床擦了把脸,衬衫来不及扣好,随意一披就开车跑了。宝丽金停业了,他最近一直在龙泽园自己家里过夜,那位置离医院不近。

赶到医院,一肚子火气,自然先是一顿好骂,骂得一室沉默无人敢搭腔。

洗手上台,一看病人情况,火气又上来了:“你们他妈当我神仙?!这个时候才打电话?!”

一助嗫嗫:“不是,一开始他只是背后中了两刀,看起来并不严重,没料到这两刀扎这么准,一刀在肾脏,一刀在胰头……”

刑墨雷手上动作紧凑,却依然不消火:“捅成这样,不如给个痛快!那帮孙子怎么维持治安的,还建他个鬼的平安城市!”

“是看守所里的犯人内讧……”

“……操!”

边上几个人自然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刑墨雷的动作快,专心跟都未必跟得上他的步骤,当然都不敢开小差。

病人很快转危为安。处理了一个要紧步骤,把剩下的活丢给一助,刑主任脱衣服下了。

沿着走廊出去,几个手术间都亮着灯,看起来又是一个不眠夜。刑墨雷正要踢门出去,突然某个手术间门开了,一个穿囚服的家伙一身血迹跑了出来,随即巡回护士麻醉医生手术医生都出来抓,病人叫的很渗人。

刑墨雷只看了一眼,惊呼:“陈若?!”

他伤的并不严重,是单指身体。但是精神很差,甚至有些恍惚,刚才叫他那一声,过了好几秒钟,他才认出来是自己。

刑墨雷坐在一旁,轻轻摸他的头,麻醉用了一些安神的药,他已经平静下来了。

伤处在手腕,幸好没有肌腱断裂,检查其它位置时,他们发现他背上有很多伤口,像是鞭伤,有些愈合,有些化脓,伤口一直延伸到大腿,臀部还有新的烫伤,明显用得是烟头。陈若的皮肤本来就白皙光滑,那些伤口很有视觉冲击力。

刑墨雷气得浑身发抖,踢门出去,家属等待区域坐了几个看守,其中一个,像是小领导。刑墨雷一把就给他拽起来了:“谁给的你们权利虐待别人?!”

旁边有两个人认得他,再说他还穿着手术衣,连忙拉开了:“刑主任,有话好说!有您熟人?”

刑墨雷撒了手,说:“宝丽金的老板,犯了什么法了?!”

小领导抚平自己的衣领,没好气说:“我哪知道他犯什么法,上头说关就关!”

上头?刑墨雷心里咯噔一下,问:“关多久了?”

“两个礼拜多。”

那就是宝丽金出事以后,刑墨雷感觉不太妙,转念又怒了:“那你们也不能虐待犯人啊!”

“哎呦刑主任,您别抬举我们了,上头说了别动他,我们哪儿敢碰他一下,是他自己不安份,总跟别的犯人打架,您看这,他怎么拿到刀子的我们都不知道,差点没给他捅死人。”

刑墨雷理不出个头绪来,愤愤回手术间。该消毒缝合的口子都给他收拾好了,陈若躺在手术台上,没什么动静。

刑墨雷轻轻叫他:“陈若?”

药效已经过了,陈若扭头看他,抬起手抱着他,手臂颤抖。

刑墨雷示意其他人出去,拍他的背,问:“跟哥说,怎么回事?”

陈若喉咙咕哝了一声,没说话,只是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刑墨雷心沉的更低,抱着他不再多问。

送他回病房,安排了一间贵宾间。刑墨雷故意把伤往严重了写,说是要住院,危险期没过,这才把人留下了。

陪了一夜,第二天清早醒了,看陈若睡得一脑门汗,眼底泛青,像是受了不少折磨,刑墨雷这火气又上来了,打电话给科室,说在骨科,有事打他电话,然后还在边上守着。

到八九点钟小护士来打针,把陈若惊醒了。

他几乎是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吓得小护士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刑墨雷连忙上去抓他的手:“陈若,是我。”

陈若看清楚人,才放松下来,让小护士打了针。

“怎么回事?”刑墨雷坐在床沿给他擦汗。

陈若笑了一下,说:“没事,进去吃了几天白食。”

“怎么进去的?”

“扰乱治安,涉嫌故意伤人。”

“……怎么会这样?”

陈若说:“本来就该这样,我该的。”

监狱哪是人待的地方,刑墨雷想到他背上狼藉的伤口,恨恨骂:“这帮狗娘养的!”

陈若有些得意:“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想占老子便宜,老子他妈做了他!”

刑墨雷骂:“你不是吃素的,你他妈一点儿学不乖!你那保镖明明打了电话给他了,怎么事情还会这样?这老王八敢不仁,你他妈不会撬了他?!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演玉堂春呢?!”

陈若说:“不关老王八的事。”

刑墨雷皱眉。

陈若说:“我的人跟我说,他出国访问去了,这事儿,应该是他老婆的意思。”

“……操!”

“逮着机会老子他妈操死她!”陈若又来劲,刚抬起上半身就啊哟一身疼的跌了回去。

刑墨雷说:“你给我安份点儿!”

安静了一会儿,陈若说:“有烟吗?”

刑墨雷抽了一根放嘴里,点着了再塞给他。

陈若吃吃笑:“还是你疼我。”

刑墨雷突然想到:“那么佟西言的事,不是你?”

“什么事?”陈若开始茫然,但马上想到了,说:“我在里面享福呢,哪有那功夫,事情解决了?”

刑墨雷点了支烟给自己,踱到窗边看远景,这事儿,够玄乎的。

54

下午的中层干部会议,刑墨雷缺席了。佟西言进门一扫没发现人影,马上打他电话,但手机关了,打到科室,说刑主任今天根本没来上过班。

这是去哪儿了。佟西言心里有些疙瘩,他发现他或许了解这个男人的性子,但其实并不了解这个男人的生活圈子。

刑墨雷当时在去Y市的飞机上。这事儿,佟西言很晚了才知道,还是在床上办完事以后随意聊天是知道的。

中秋那天有雨,而且还是大雨。

宝丽金灯火辉煌,停业半个多月后重新开张。大堂做了简单的调整装修,添置了几个水晶吊灯,又俗又气派。三十个小姐分成两排站在门口迎宾,旗袍包裹妙曼身躯,一个个貌美如花巧笑倩兮,气质绝佳。

陈若瘦了许些,脸色红润。脸上挂着招牌式吊儿郎当的笑,穿了件对襟传统样式的中式衬衫,小立领,衬得脖子白皙纤细,一点看不出来是四十岁的人。他靠在总台看着来往客人,瞧瞧吧,这么多人无家可归,幸亏赶在中秋开业,要不谁收容他们。

有熟悉的上来邀他上去凑麻将脚。陈若大笑,把裹着绷带的左手亮出来,说:“陈某不举啦,办不了事儿喽,您呐自己玩好吧。”说话那样儿,流氓习气十足。

正哄总台两位小妹妹开心呢,眼角瞟到门口进来的三个人,他的笑容渐渐隐了,慢慢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迎宾小姐热情的招呼客人,陈若打断了她,痞笑着说:“美美,这三位可是贵宾啊,远道而来,可不要怠慢。”

三人中间,左边的先沉不住气了:“陈先生……”

中间年长的一位,鬓角依稀有些斑白,他一抬手,身边的人马上闭了嘴,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陈若。

那三十个小姐都是见过场面的,一见老板跟人“含情脉脉”对视那样子,就知道来人不是一般的客人,于是都停了调笑声,看着老板的脸色。

足足快一分钟,陈若才侧了身,一弯腰:“楼上请。”

要往包厢领,身后的人却习惯性命令:“去你办公室。”

陈若的手指在电梯按键上略一停顿,按了最高一格。

门口站着的美美,突然一皱眉,说:“你们觉没觉得,中间那个人,很眼熟?”

“跟老板有点像。”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

宝丽金的顶楼是空中花园,下一层是陈若的日常起居地,装潢近白色底的大套房,卧室,办公室,会客厅一应俱全。

跟来的两个随行被勒令守在门外,房间里就两人。陈若拿了两个郁金杯,倒了酒,递给站在落地窗前看景的男人。

“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他抿了一口酒,看男人沧桑的背影。

男人转过头来看他,眼神复杂,说:“把衣服脱了。”

“不要这么着急吧?”陈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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