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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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之乾嘉宫赋-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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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缜密,就难免有些城府。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儿,错过了她,可就没有别人了。”雅兰轻声劝她,念月太老实,让她跟着霜若着实不放心。

霜若微微冷笑,眼中清明:“额娘可曾留意她那一声娇笑?一个心思缜密,举止稳妥的人,断不会如此。”她顿了一刻,靠向雅兰,“霜儿猜想,她那一笑,要么是为了引人注目,要么就是故作天真,想让咱们以为她不过是个小女儿家罢了。”

蹙眉沉思回想,雅兰颔首:“任用心思深重人,还是小心为上。额娘再为你看她些时日,此事过上些时日再说。”

霜若点头,凝重之色退却,暧昧地笑问:“这是阿玛特意养在外面的人?”

红叶此人虽城府极深,可这却并非霜若推拒她地真正缘由。对心机深重之人,只要笼络得当,再加以防范,便可为己所用。可若此人急欲求进,必会锋芒毕露,如此一来,便会给主人带来麻烦。

内敛的眼波之中,那抹不甘异常扎眼,霜若虽没有正面以对,却已决不妙。如红叶这般身世,必是不甘久居人下。惹来麻烦是小,日后处置不当,恐有噬主之患。

“果然瞒不过你。”雅兰会心一笑,在霜若身边坐下,“你阿玛本想送人进宫做御医,可一来没有合适地人选,二来怕引人注目。最后就想了这个法子,在外面挑了几个聪慧却样貌朴实的孤女,从小教以医术,红叶是她们当中最出色地一个。”

“阿玛费心了。”她原只晓得阿玛一心让她入宫侍主,多年上下大点陪了不少笑脸,使了不少银钱。如今看来,他早已为自己铺设人脉。

这红叶似与自己一般年纪,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照此推算,怕是她八岁那年前脚入宫,后脚便已为她寻来,教养上了。

恭府本就不如和福两府那般富贵,恁地费尽心血,实属不易。她这一世,是如何也不能辜负了。

 第四十八章 以退为进(一)

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I远向萧关去。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纳兰性德《蝶恋花》

一连几日的大雪过后,天色终于恢复了原先的碧蓝,流云随风静静地淌过,幻化出洒脱的图案。

这个年算是过完了,宫里的人都松下一口气来。寻常百姓家过年忙得是衣食,而宫里人忙得却是面子和礼数。每时每刻都生怕举止失宜,成了笑柄不说,还得罪了人。到头来忙得精疲力竭,喜庆之余总觉得堵得慌。

这日宫巷里的积雪略微有些化了,风也颇为和煦,巷里扫雪的小太监们一窝蜂的涌出来。前些日子他们顶风冒雪地打扫宫道,冻得耳根子通红,开口说话儿都怕吸进凉气儿去。这会儿难得天气好,早些做完分内的活计,还可在屋里短短地眯上一觉。

一道朱红小门随意地半掩着,不着痕迹地留出一道拳头宽的缝。霜若穿着裘皮大氅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眼波穿过那道门缝,耐人寻味地流转。

“哎呀,这石凳可是冷得透心凉,主子怎么做这儿了。”念月一声惊呼,抱起一个厚厚的坐垫,上前欲拉起霜若。

“嘘——”霜若轻点朱唇,仍然盯着门外,“你看看他们。”

念月顺着看过去,看见两个小太监低着头扫雪,她不解地看向霜若,又看向那两个小太监。这回,她看见那两个小太监脸上挂着笑,似乎是满足的笑。

她叹了一口气,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两个笑着扫地的小太监么?主子又拿奴婢开心。”

“这么冷的天,还能笑着扫雪。”霜若推开念月递过来的垫子,起身回身向花厅里走去,“换做是我,就做不来。”

“主子是金枝玉叶,做不来也是应该的。”念月不以为然地笑道。

“若是被贬为宫婢,哪还由得了我们。”霜若一笑,目光如墨,在一片雪白的庭院里,宛如黑玉,“行到水穷处,便要知足常乐。晴天扫雪,再冷也要想想雪天扫雪的艰难,这样心里头才能舒坦。”

念月扑哧一笑,在霜若错愕的目光下笑弯了腰:“他们呀,那是傻,哪懂得主子说的这些道理。”

“对了,不是让你给涵贵人送东西去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霜若轻蹙峨眉,往日芷涵总会留念月多坐上一会儿。

“跟主子说话久了,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念月挠挠头,有些气恼地道,“临到涵贵人那儿时,碰上了小六子,说是让主子送几件王爷日常穿戴的行头到南书房的暖阁里去。这不,把东西给了涵贵人,就急三忙四地赶回来了。”

“昨儿皇阿玛说最近这半月都不早朝了,他却要进南书房了,这唱的是哪出戏。”霜若自语道,送衣帽过去,怕是要住上一段时日的。

念月笑道:“奴婢听说成亲王也去了,皇上大概是想让二位王爷一起商讨政务。主子别瞎操心了,离得这么近,出不了事儿的。”

永瑆、永的居所本就相距不远,就算有政事商议也不必搬到一起去住。难道这又是乾隆给二人设下的考验?看看这兄弟二人能否襄助对方,而谁又更有容人的雅量。

霜若朝她舒心一笑,不愿多想:“说的是,我这就给他收拾,等会儿一起送去。”

“主子。”念月为难地低语,“皇上说了,主子不能去,就是淑福晋和成亲王福晋也不能去。”

“那就算了。”霜若心里一空,想必是为了不耽误政事才如此,知道这个禁阻令并不单为她一人而下,心里多少平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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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和暖之下,雪总算是化干净了,风里夹着丝丝暖意嫩草刚冒了头就被小太监拔了个干净。南书房所在的院落里,太监们三步一隔的垂首而立,静悄悄地只剩下低微的风声。

“呱呱”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只癞蛤蟆,不合时宜地大叫着。小六字眉头一皱,向身旁的小太监指了指,轻叱道:“还不去捉住了,吵着两位爷,不要命了。”

小太监听话地猫下腰去,轻手轻脚地上前,猛地一扑:“哎呦我的妈呀,那儿呢,那儿呢,愣着干嘛。”

“哎呦,王公公,你怎么往小的身上扑啊。”那小太监低声痛叫,眼看着前面几人也扑了空。

“我说你们这些猴崽子,让你们捉蛤蟆,你们倒比蛤蟆还聒噪。该死的,我说你们怎么笨手笨脚的。”小六子低骂着,不安地望向里间,“哎,成亲王恕罪,吵着您了,您就饶了奴才们的贱命。”

永瑆摆摆手,望着那只蛤蟆在众人的告饶声中一跳一跳地出了门。怎么,永》||

“这回清净了,别再来些不速之客才好。”永瑆笑着轻咳了两声,众人纷纷谢他不怪之恩。

“哎呀,哪儿来的鬼东西。”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娇斥,只见玉瑾拎着一个食盒,跳脚闪到墙角。

“我说,你怎么又来了?”小六子语气不善,一时忘了永瑆在场,他看见这个骚丫头就头疼。

“不得无礼。”永瑆淡淡地开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是玉瑾啊,一定是母妃又送东西来了,快请进。”

小六子差异地看着永瑆亲自迎了玉瑾进去,大张着的嘴老半天才合上。永瑆的额娘是嘉贵妃,身份尊贵,是如今在后宫里身居最高位。平日顾忌甚多,遂永瑆只喊她一人母妃。

可眼下,一向谨小慎微的成亲王永瑆,居然叫一个小小的晋贵人做母妃了。小六子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忍着疼皱眉。

永瑆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从玉瑾手里接过食盒放在永》;。“十五弟,看看谁来了?”

“今日胃寒,这美食是无福消受了。这都是晋贵人的心意,十一哥喜欢,尽管用就是了。”永头也不抬,顺势将食盒推后了寸余。

自幼长在宫里,他见多了女子的媚行娇态,她们或是温柔妩媚,或是淡漠清高。可无论她们如何故作娇态,都会让自己看上去羞怯得有如含苞待放的娇兰牡丹。像玉瑾这样把目的写在脸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这等好福气做哥哥的可不能代为消受。”永瑆在他旁边坐下,兴味盎然地看向玉瑾,“还不给十五爷请安。”

难得永瑆心情大好,帮她接话。因为如今她只是个宫女,主子不开口她便不能多话,前些日子,她只能草草地说几句托词,连永》|儿也没瞧见。

“奴婢给嘉亲王、成亲王请安,二位王爷吉祥。”玉瑾巧笑嫣然,定定地注视着永》=。

“替小王多谢晋贵人美意。”永》=。案疾书。

他开口了,玉瑾笑着打开食盒:“二位王爷尝尝,这奶卷和双角酥是刚刚才蒸出来的。”她微微一笑,温婉的语声中自含着一股娇媚,“是奴婢自己亲自做的。”

 第四十九章 以退为进(二)

瑆绕到后面的架子处取书,貌不经意地看着二人的动绷着脸,嘴角讥讽地轻轻牵动,这副样子直让人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

他这个弟弟就是如此,永瑆心里暗笑。面上如常,却暗动心机,在对手尚未察觉的时候,便将其打发了。

“晋贵人的好意小王领受了,不过这儿是南书房,若非奉召,即使是奉茶的宫女也不得入内。日后还请晋贵人省下这份心思,多体恤小王和十一哥的难处。”永闲闲地开口,眉目间既无冷意也无笑意,这一回他倒是没多费半分口舌。

玉瑾心里不甘,可永》u较:“王爷说得是,奴婢一定把话带到,奴婢这就告退。”

她刚迈过门槛,小六子便将门紧紧的关上,丝毫不给她回头相望的机会。屋内又静了下来,待听得门口那愤懑的冷哼,永瑆不禁笑出声来。

永》|由十一哥待受了?”

“这奶卷捏成了蝴蝶的样子,双角酥则是鸳鸯模样,好手艺。”永瑆打量着食盒里的点心,咂嘴赞道,“十五弟,好艳福啊。”

永》|。笑了。他们今日是要好好的叙叙旧了。

“每日都是这个时辰。”永瑆见他但笑不语,略带嘲弄地道:“你可比我这个做哥哥的有福气,我呢,家有丑妻一人。你呢,家有貌美娇妻五人,这外面的女人还想往里钻。老十五,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嫂子端方贤德,岂能是我那几个愚妇所能企及的?”浓浓的笑意在永眼中绽开,“何况十一哥真舍得多养几个娇妻美妾?”

永瑆与永宁的婚事可谓是朝廷命妇和京城闺秀口中的美谈,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当时第一权臣的长女。大婚之后和和美美,这些年虽然永宁只生了个小格格,可夫妻恩爱,永瑆硬是没动过纳小的念头。

不过这都是外人的看法,只有他们这些宫里人才知道,永宁是出了名的外柔内刚,驭夫之术炉火纯青。而永瑆,依他一向节俭的性子,怕是不会多费一粒粮食在供养妻妾上的。

永瑆眼睛一瞪,笑道:“丑妻既能理家,又可为我诞下子嗣,何必再添写不相干的人。看看你那一屋子女人,成天勾心斗角的,也不见你心烦。”

“嫂子才貌双全,十一哥口上称为丑妻,心里可一定不敢这么想。”永刻意加重“不敢”二字,笑意更浓。

至于他屋里的那几个女人,他真正在意的也就只有两个。其他的既非他心之所系,也没能耐闹出大风浪来。

永瑆无奈地轻叹一声,他和永宁的确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眼见永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也不再多辩,只敛眸笑道:“眼下你只管笑我,日后可就轮到我拿你的事儿打趣儿了。女人多了便会分出高下,分出高下便会应了一句话,一山不容二虎。”

“那我不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永》#她们能闹出些大浪头,他还真想看看。可惜聪明如霜若应对起来也只是循规蹈矩,让他好生失望。

永瑆不以为意,目光耐人寻味:“就不怕你那个娇滴滴的侧福晋香消玉殒了?紫禁城可是会吃人的地方。”

紫禁城既是个吃人的地方,也是个教人吃人的地方。永》=。言语,提笔接着写折子。

他们在朝堂上与兄长争,与权臣斗,这些女人自也要在后宫里闯出自己的天下。永心下了然,他志在天下,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可与自己比

的女人,一个能够统御后宫的人中之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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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鲜少有人进宫,之前闹腾了半月,各宫主子也都乏了歇在各自的宫里,宫道上一下子宽敞了许多。在离后苑不远的宫道上赫然行着两台步辇,一前一后紧紧地跟着。

前面的步辇上,芷涵一身橘色苏绣,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斗篷。她回头看看后面的人,只见她一身淡粉,衬得两颊嫣红,好不俏丽。

霜若也正含笑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之时,眼中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这些日子芷涵圣眷日隆,衣着首饰日渐考究,气色也比入宫时好了几分。虽然还是那个人,可看上去已有了皇妃的样子。

她苦涩地一笑,芷涵境况日佳,而她却反而停步不前了,这难道就是世人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

芷涵的天资不如她,心肠也比她软上许多,可她却偏偏给人一种天可见怜的感觉,让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着她。看似全然无害,蜕变缓慢,让敌手不以为意而忙于另一个沙场。可当敌手好不容易凯旋之时,却发现她早已破茧成蝶。

“云裳姐姐好兴致,专挑别人窝在房里的时候游园,一定是又得了皇上的赏。”芷涵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霜若听清。

霜若一笑,波澜不兴:“英格兰来使马葛尔尼就要走了,前些日子亲自做了些点心给皇阿玛品尝,怕是一转手都送给她了。”

“那咱们可是有口福了。”芷涵讪讪地开口,忽见前面一道葱绿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去了后苑的方向,“有人总是不请自来,也不见你们有什么动静。”

那抹葱绿煞是刺眼,霜若眼中微露不悦之色,可随即便又如往常无二:“虽然投鼠忌器,可我相信,有人比我更心急。”

她说的自然是淑萍,以玉瑾的出身,若是有朝一日美梦成真,再天公作美地生下儿子,淑萍的地位必定大受威胁。

眼下淑萍还有她这个有宠“无子”的侧福晋做棋子,到时可就不会这么走运,最终落得满盘皆输也说不定呢。

“以前听你说她有些见识,没想到行事起来也不过这些手段,原先倒是高看了她。”芷涵叹道,紫禁城就像是一个戏班子,每个人都是角儿。可她入宫不为争宠,与这些角儿相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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