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我觉得”
看干部们说的差不多了，林海合上了笔记本，站起来道：“各位领导，我们来了以后，走访了不少社员家，也大概知道大队和生产队的底子。看到社员们连饭都吃不饱，很多孩子们穿着破衣服在外面跑上不起学，大部分人家至今还住着茅草屋，我们很难过。我们不能等，要主动来改变现状。根据大家说的情况，我认为要想改变我们大队的现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大幅度提高粮食产量，二是大力发展多种经营。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我们就来设法创造条件。如果大家相信我，我会在几天内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按照我这个方案，我有把握两年之内让社员的收入提高几倍，或者干脆说一个具体数，一个全劳力全年的收入不低于两百元。”
一听林海说的数字，干部们的酒立时都吓醒了。心想，一个才来农村几天的小年轻，虽然看起来有些本事，懂的事情也多。可是要把社员的收入两年内从几十元提高到两百元，这个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就是一年能提高个二三十元也是了不起的成绩。莫不是这几杯酒喝多了？
连一旁的王晓燕和许亮脸上也露出了疑虑的神色。
林海根本不理会众人的表情，而继续说道：“现在我空口说大家也不会相信。等我拿出方案来，再请各位来审议。这几天看能不能不安排我们出工，我们抓紧时间把方案做出来。”
而何本志却另有盘算，他想起了公社书记王士安当时对他说的话，没准这几个知青找家里求助一番，真的会有好事落到光明大队的头上，我得给他们鼓鼓劲。想到此他道：“好。这些天你们就自己安排，想回家也可以。不过小林，要是真有什么好办法的话，你们也不必胃口那么大。你们只要有这个心，我就代表社员们谢谢你们了。我向你们保证，如果你们能让社员收入提高二十元，你们就是党员了。如果能提高五十元，这个书记让你林海来干，我给你打下手。在这里的差不多都是支委，帮我做个证人。”
干部们纷纷凑着热闹表示愿当这个证人。他们倒真有些急切的想看到结局。
第二十章 我有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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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起来容易，结果也是大致可以预料到的，但要是真的行动起来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当晚夜深人静时，林海披着大衣一个人在堂屋里思考了几个钟头。他时而站起来走动，时而又坐下记着东西。看他那个专注的样子，除了王晓燕去给他冲了一杯麦｜乳精，然后又默默的陪他坐了一阵以外，没人敢去打搅他。
第二天早上，林海对大家进行了分工。
许亮和孟凡军按林海的要求再去核对一些数据，并在大队范围内了解一下有没有具有搞副业经验的人。
孟凡英去买一些文具用品来。
林海自己和王晓燕到部队仓库和军工厂去联系一下，一方面做做调查，另一方面看能不能求得一些支持。
由于父亲林思远曾和仓库的郝政委打过招呼，身上还有父亲给郝政委的一封信。所以林海决定先到仓库去拜见郝政委，想必郝政委他们肯定认识军工厂的领导，最好通过他给引见一下，免得贸然去吃闭门羹。
从光明大队道部队仓库走大路又八公里，要是走小路翻三个不大的山梁就到了，可以省一般的时间。所以林海走小路。
到了翻第一道山梁的时候，林海才明白了为什么王晓燕一听走小路就显得格外高兴。她上了一半以后就说自己走不动了，要林海拉着她。林海今世还是第一次牵着王晓燕的手，感觉绵绵的柔滑无比。结果到了到了上梁上，王晓燕又说怕下山滑倒。这里那里有几步平路？这手一牵就放不开了，其实林海也没想放，俩人就这么牵着手走，一直到了看见仓库的大门才松开。
部队仓库是个团级单位，围墙围的面积很大，里面建设的也很整齐，管理上也很正规。林海在门卫给郝政委打了电话，一会有一个小干部跑步来把他们接了进去他们。
在办公室等候的郝政委见了林海显得格外热情，说自己刚从外面回来，正准备这两天去看他，没想到他就来了。说罢还向林海指了指放在角落上的两个纸箱，说是給林海准备的东西。
林海把父亲的信交给了郝政委，又向他介绍了王晓燕。郝政委看完信以后满脸笑意的道：“林副政委太可气了，打电话吩咐过就行了，还写什么信？”转而又问起了林海他们生活和劳动的情况。林海一一都作了回答。
郝政委听了以后感叹道：“你们这几个孩子吃苦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
林海道：“郝叔叔，那我就说了。我想问你们仓库的蔬菜和肉都是怎么解决的？”
郝政委道：“我们这里空地多，平常也不忙。战士们自己养猪、养鸡、种菜，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你们是不是没有吃的了，我叫管理股以后经常给你们送些去。”
“我们不是想要东西，是想卖东西。”林海便把光明大队的情况，还有孟家兄妹的遭遇，以及自己的初步想法对郝政委说了一遍。
郝政委听完林海的话后，赞赏的点了点头说：“难得你们小小年纪就为农民操这么大的心，我这做长辈的要是不支持就说不过去了。资金上我们没有办法，但有一些机械设备可以借给你们用，还可以派人支援你们。以后如果真是养鱼养成的话，我们可以要不少。蔬菜和肉我们虽然不需要了，但是军工厂那边需要量很大，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们头头联系。需要我这帮助说什么话就尽管讲出来。”
林海问：“郝叔叔，您跟他们领导熟吗？”
郝政委道：“当然熟了。昨天两个厂的领导还来过，被我们灌得一塌糊涂。”
林海道：“郝叔叔，您能不能就帮联系一下，我们想现在就过去。”
郝政委说：“你们先喝点水等一下，我马上联系。”接着拿起电话就要总机接服装厂。等和服装厂的领导在笑骂中通完话后，他对林海道：“他们厂长政委都在厂里，我带你们过去，你们的事情当面和他们提。我马上要车，现在就走。”
郝政委又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一会两个战士就走了进来，抱起纸箱往外走去。郝政委也带着林海和王晓燕跟着出了办公室。
林海注意到了，今天遇到的所有当兵的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王晓燕身上，自己几乎被忽略了。这小妞长这么漂亮干什么？简直是干扰军心。以后不能再带她来了。
走到院子里，林海看到一处空地上竖放着很多件用木板和草绳包着的大箱玻璃。心里念头一闪便问道：“郝叔叔，这么多玻璃怎么放在室外，准备干什么用的？”
郝政委说：“这些玻璃运来的时候就坏了不少，放这里两年了，有将近三万平米。原来这一片还有军工厂要建，后来停了。这些玻璃如果再拉到别的地方去，一倒腾估计也就坏的差不多了。所以已经打了报告准备就地处理。”
林海道：“郝叔叔，处理的时候能不能先通知我，我可能都要。”
郝政委道：“这没问题。如果是你想要的话，我和上面再说一下，估计还可以再便宜一些。不过你要这么多坏玻璃干什么？”
林海笑了笑没有回答，郝政委也不便再问。只是想就凭总后饶副部长的面子摆在那里，林海想要这些处理东西，还不是一路绿灯。不如自己帮他办好还可以落个人情。一个多月以前接到林思远的电话后，郝政委为林思远为什么要让儿子来下乡，找熟人探究了一番，无意知道了林思远的姐夫就是总后副部长饶成山。这使得他对林思远所托付的事格外上心。其中也有要搭上总部首长这根线的意思。
林海心想：“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层关系，有些事也省得让我多费口舌了。”
上了车以后，郝政委看刚才一直都是自己和林海说话，怕冷落了王晓燕。就对她道：“小王，我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和林海在一起，没有单独给你准备什么。等我们院子里的桃子下来后，摘一些专门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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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政委这话说的可有点暧昧，不过林海听着很舒服。王晓燕则脸上飞起了一道红晕，但还是很大方的谢过了郝政委。
吉普车开了没多大一会就到了服装厂。刚到了二楼的厂长办公室门口，一个胖胖的半老头就迎了出来大声笑道：“老郝，这次可是你主动送上门来的。中午不能走了，我等会就他们几个过来报仇。嗯？这两个是谁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俊俏。是老郝你家的亲戚？”
郝政委道：“我家那些亲戚哪有这个福气，报仇的的事等会再说，今天是有事找你帮忙来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服装厂的范厂长，这是小林，是XXX师林副政委的儿子，这位小王，是平阳市公安局王局长的女儿。这两个孩子在光明大队下乡，想帮队里办点好事，我那里就那么小个地盘，帮不上多少忙，就把人带到你这来了。”
范厂长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但瞬间马上又恢复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我听我们平阳办事处的人说过，有几个领导的子女在这边下乡，请我们关照一下。没想到还有我们部队的孩子在里面。还有你这个小姑娘也跟来了。怎么样？到这山沟里还过得习惯吗？”
林海和王晓燕同时道：“谢谢范厂长关心！”
林海又接着说：“苦是苦点，不过还受得了。比当地老百姓要强多了。”
“嗯，有礼貌，有志气！今天来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说出来听听。”范厂长没有表示明确的态度，他猜想十有八九是来要东西的。心里嘀咕道：“这个老郝，我这里除了生产设备外，其它东西哪有你们仓库多？”
林海还是看出了范厂长的心思，就道：“范厂长，我想请问你们厂这么多的人，蔬菜和肉类的供应都是用什么办法解决的？”
范厂长没想到林海开口是问的这个事，不知林海是在绕什么弯子，好象不是想要东西。于是就如实回答道：“这边生产队有一百亩地在给我们两个厂种菜，可根本就不够。食堂的蔬菜大部分都是从外面用车运回来的。一提这事我就头痛，拉多了怕坏，拉少了又不够。肉类就更不用提了，基本上都是按计划来。大人每个月一斤，小孩半斤。偶尔找上面批点冻肉，一回来就分光了。我们厂里大部分人都是从大城市支援三线建设迁过来的，本来就人心不稳，生活如果再搞不上去，肯定影响生产。为此厂里每年都贴不少钱，但是效果不大，职工家属们意见一大堆。难哪！拿钱都买不着东西。”
林海一听有门。就接着按自己的思路往下问：“你们没有想办法自己养猪种菜吗？就像郝叔叔他们仓库那样。”
范厂长道：“叫工人来养猪种菜？开什么玩笑！你当那是战士那么听话啊！谁愿意干？”
林海又道：“要是你们自己养猪，地方会不会干涉？”
范厂长道：“我们虽然不是军人，但也属军队编制，地方管不了。”
林海道：“范厂长，我有一个建议您看行不行？我们搞一个合作，我们大队利用你们厂里的空地建一个养猪场。你们食堂每天的剩饭菜都供给我们，其余的饲料我们解决。杀了猪以后全部供应你们厂里，按肉食品公司的价格算。”
范厂长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你们养的猪好像必须要卖给国家一半。要想满足我们，那得要养多少猪？你们大队里有那么多钱吗？再说我们可不愿意把工厂给肉食品公司当猪圈。”
林海道；：“这些我知道。我们大队里确实也没有钱。不仅如此，连我们几个人的粮食也匀给社员吃了，我们现在一天要喝两顿杂面糊糊。我们想帮社员们提高一下收入，以后不至于挨饿，所以就像办法找到您这里来了。您看我们能不能变通一下，我们定这么一个协议，猪算你们厂里的，我们只是帮你们代养，然后收取代养费，这样就不违反国家政策了。我们大队能赚到钱，厂里也解决了吃肉难的问题，一举两得。”
范厂长听了林海的话有些动容，他考虑了一下道：“小林，看来你们是动了一些脑筋。可这里面还是要担一定的风险，光有协议不行，厂里的账面上没有显示实际投入，说是代养的经不起检查。”
林海道：“既然这样，厂里不如就先期投入一部分，到时候用猪肉冲账。反正猪都养在厂里，大门一把谁也拉不走。”
范厂长道：“这样的方式要投入不少钱，这不是一个小事，我一个人说了不能算啊！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上面追问下来，我们也承担不起。”
见范厂长的态度有些犹豫，林海就把目光看向了郝政委。
第二十一章 还要什么形象
郝政委正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林海一步步的把范厂长饶了进来，现在正到了关键时候。见林海看他，当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说道：“老范，我也不瞒你了，林海是咱们总后饶成山副部长夫人的亲侄子。你想想，这孩子放着现成的兵不去当，家里那么好的条件不去享受，跑到这山里来为什么？不就是想干出些利国利民的事来。咱们都是饶副部长的部下，也是孩子们的长辈，咱们不支持他谁支持？我今天话撂在这里了，你答应了，我就把高主任叫来咱们喝个痛快；你如果不答应，我现在就带两个孩子走，从此不上你的门，你到外面也不要对别人说我老郝认识你。你看着办吧！“
范厂长急道：“别！别这样！老郝，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要和其他领导通个气。我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是为职工做好事，同时也是支援地方发展经济嘛。”
范厂长一方面确实为林海他们的行为所感动，另一方面他也清楚，今天这种不是什么牵涉大原则的事如果不给办了，就算饶副部长那里隔着好多级，不一定会给自己小鞋穿，但饶副部长的部下、亲信遍布全军，这是要是被传出去，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就没法混了。何况如果这个事情办好了，也算是在稳定职工思想方面做了一个创新，也是不小的成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