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刘还真听话，马上往边上走了几步。
黄爱婉接着又道：“林海，我现在又不能回去，那样会影响我在单位的进步。可是我又不想在这里和你斗，你不管靠向哪一边都是前途无量，将来早晚会载到你的手里。所以我想留在工作组里暗暗的帮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林海道：“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分寸你自己把持好了，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计较。我先走了。”
黄爱婉目送林海远去后转身道：“老刘，我给你留个后路你愿不愿意？我们不是林海的对手。”
老刘道：“这我早看出来了，我们就是来做替罪羊的。林海这个人别看年轻，可也够狠的。你看他提那个要求，谁能保证自己不说错话。这些年运动来回的搞，不知道那一天就搞到自己身上了。我原先是想参加工作组来搭个顺风车，最好回头能涨一级半级工资、从副科升个正科，现在看来不要做这个指望了，能保住自己不翻船就阿弥陀佛了。那几位可是和我不一样，心高得很，被猪油蒙了心，恨不得把身家性命都搭上。小黄，和林海这边还要靠你疏通一下。”
第二个回合交手了还是不到半个钟头，工作组就有两个人暗中倒戈了。
严琳听说工作组又找了林海，她心急如焚，中午不管不顾的就来到了林海的寝室，众位室友们都赶紧让了出去在外面给他们把着门。
严琳和林海在此环境下也不敢有什么温存之举，只是手拉手的坐在*上把要紧的事都说了。
听林海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严琳这才舒展了眉头在林海额头上点了一下道：“小弟，你这脑袋是什么做的？他们这些人怎么偏偏遇到你了？”
林海道：“就是，害得我有十几天没和姐在一起了。我非得好好治治他们不可！”
严琳道：“姐也想你，这个星期六姐跟你一起回去行吗？”
林海道：“晓燕也要回，到时候我们三个人在一张*上多有意思！”
严琳一把捂住林海的嘴道：“小弟，你瞎说什么？谁说要三个人在一张*上了？”
林海一看琳姐姐那娇羞的样子就知道她回宿舍就得换**了。也不敢再激她，让她去和王晓燕联系好回家的事就把她送出了门。然后自己就在桌上写起了东西。
又隔了一天的上午，工作组又把林海找了去。通知他上级不同意他的要求，从现在起就要如实回答工作组提出的问题，并主动交代自己和他人的问题，否则给予党纪处分。
林海一句话不说的坐在那里，任凭他们喊叫拍桌子，这样一直僵持了两个多钟头。其中那个喊得最凶的那个人看着林海悠闲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厉声叫林海不准坐，要站在那里回答问题。
见林海真的要站起来，黄爱婉和老刘忙去劝阻林海。他们哪知道林海是把**坐疼了，正好想站起来活动一会，等活动够了照坐不误。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后急匆匆的在校党委的副书记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副书记看了一眼林海，接着和工作组长耳语了几句，工作组长脸色一沉道：“谈话今天暂停。”急忙跟着副书记出去了。
林海一甩手就走了。
原来河大党委收到了林海的申诉信，并要求校党委代他向省委转交。同时校内也在纷纷传言工作组不同意对林海的谈话进行如实记录的消息，有不少人还打电话和上门向校党委询问。
这还不算，总务处长又带着哭腔向校领导汇报说，市肉食品公司和禽蛋公司通知从今天起取消对河中大学、河中师范学院、河中工学院、万阳音乐学院的超计划供应，原因是平阳地区没有资源调剂。本来计划明天给教职员工例行分肉和鸡蛋，这下怎么解释？估计今天中午教职员工和学员们就要闹起来了。
紧接着，师院和工学院以及音乐学院的领导就纷纷打来电话进行质问。
同时省里一些机关干部们也开始发起了牢*。平阳地区办事处打了招呼，以后的卤菜票不能给了，原因是省委工作组在小河公社公开说两社一大活动是错误的，包括林海都在接受审查交代问题。平阳地区这些肉类都是靠开展了两社一大活动后才有了保证的。现在和两社一大活动沾一点边的事都没人敢做了。
中午在河大食堂里，有的没买到好菜的学员把碗摔了，然后纠集在一起敲着破碗在校园里四处喊叫“要肉吃！找林海！”
接着到下午上班的时间，数百学员和教职员工聚集在办公楼前要求和校党委及工作组对话。大帽子扣得也够吓人的，“破坏伙食就是破坏运动！”
校党委把责任都推给了工作组，而工作组根本就不敢露面，直到学校把人们都劝说散了以后才分头溜出了学校。
第二天是星期六，工作组没有来。据说昨天午饭时有食堂的员工偷着往工作组的菜盘子里吐了吐沫，还放了只苍蝇，可学校保卫处追查时没一个人承认。
尽管学校已贴出了通知，但等着分肉蛋的员工及家属还是围在食堂外不走。中午，河大的各食堂里一律供应的是素菜，每人每月一斤肉的指标早就用完了。其它几个院校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
同时，林海向工作组所提要求和工作组所做的答复，已全文贴在了校园的四处，围观者人头攒动。
省直机关里的干部们没事干，也在那里摆起了两社一大活动的是非功过。最后，连工作组不同意做记录，还逼林海站着的消息也传的满天飞。要知道，林海的腿可是救人受过重伤的。只这一点，就已经激起了不少民愤。
到了下午，机关里又传出省委要追查不同意林海的正当要求是谁做的决定？是谁授权让工作组在小河公社宣布两社一大活动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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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河大这边的工作组长就因高血压犯了住进了医院。晚上小河公社那边的工作组长就因为舅舅的舅舅去世，由省委张副书记准了假直接回山东老家去了。
河大那个工宣队长兼党委副书记哆哆嗦嗦的回到家后，老婆一见他空手而归，问明了原因后立刻叉着腰大骂了起来，骂完了副书记又骂工作组。十岁的小儿子一听星期天没了肉吃，顿时就嚎啕大哭。副书记直到…晚上十点才吃了一碗泡饭。
你们要“革命”就先革自己的命去吧！我可是要享受生活滴！林海回家晚饭时吃了一顿韭菜三鲜饺子，这阵正在琳姐姐身上辛苦耕耘呢！等琳姐姐上楼去睡了，王晓燕还要来接班呢！
三人同战只是开个玩笑。但对三人同眠，王晓燕和琳姐姐都答应了条件成熟时可以考虑。这时候以自己这颗受到“创伤”的心灵需要安慰为理由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王晓燕和琳姐姐都会同意的。
星期一，抛出了替罪羊以后张雨春等又重新商量了对策。因为高层那个首长只说了要揭开两社一大活动的盖子，并没有给两社一大活动定性，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河中省这两年为国家在粮食方面的贡献太大了，而河中省这边还没有提供足够分量的炮弹出来。但如果两社一大活动不被否定，后面的人就牵不出来，河中省的局面就不能真正打开。
所以，张雨春一伙决定迂回作战，先不就两社一大问题与对手正面接触，要集中力量去搞调查，寻找其致命的弱点和可以利用的人，然后一举攻破。对林海不能就这么罢休，要从他其它方面的问题入手，拿出有力证据打掉其气焰并逼其就范。
这个任务先交由河大工宣队和驻小河公社的工作组分头进行，其中河大这边又加强了几个人，负责除平阳地区以外的所有调查工作。
但是，原来工作组和学校党委宣的林海集中精力交代问题的决定却没有人来宣布解除，这反倒让林海占了个大便宜。整个五月份，他除了偶尔去上一下本来就不多的课以外，什么学习开会一概都不去参加，呆在寝室和图书馆两个地方养足了精神又看了大量的书。还隔三差五的去看看孟凡英，一起在平阳办事处改善一下生活。卤菜对外虽然极少供给，但自己享用还是可以满足的。
林海发现学校门口有人在盯着自己，所以每次也不好叫严琳和王晓燕一起去。工宣队一直在同学老师中调查自己的事林海也都听说了，甚至知道寝室值班的老师傅也被做了调查。他们能查出些什么问题林海不用细想都明白。至于孟凡英那里让他们去查好了。一个下乡知青和房东女孩结成兄妹，报纸广播早就给老子当做一段佳话宣传过了。
而寝室楼里晚上的业余生活也挺丰富。熄灯之前打牌下棋，熄灯以后一个个又窜到了一起，摸着黑听那几个巧舌如簧的同学讲上一两个小时的“一只绣花鞋”、“神秘档案”等长篇惊险故事。这年头，会说书者可是寝室楼里最受欢迎的人。每讲到“要知后事如何？请听明日分晓”时，就会受到几块饼干或几根香烟的奉送。
林海奇怪放在抽屉里的点心饼干最近下的格外快，后来才闹清楚都是被张援朝和王金宝偷去，一半下了肚子，一半做了听书的资费。
第一一一章 时间拖没了
各方面调查的情况终于汇集到了一起。
有人反映去年铁路最先搞治理整顿时，当时平阳铁路分局的书记和分局长曾经到小河公社去找过林海。原来的分局党委书记、现铁路局的蒋副书记还在住院，好不容易见到了人，蒋副书记却说“小河公社和林海是你们省里的典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临走了去有什么不行？你们把林海那孩子怎么了？等我出院了我还要正大光明的去看他。”这话已经没法谈了，铁路那里的其他人就是想帮忙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S军那边倒是有所进展，林海的父亲曾给D写过建议，也因此被隔离审查。但这只是熟人口头说的，人家军里不出具任何的材料。有关部门说了，林思远是军委管的干部，我们无权对你们说任何关于他的事情，你们必须要通过军委总部正式通知我们才行。而且据了解林海在S军声誉极高，他创作的一首歌曲现在整个解放军都在唱，他的*法连很多特等射手都自叹不如，而且汽车开得也很好，听说还想特招他参军。
汇报这事的人还不由自主的摸了下脑袋，搞得一些人心里一哆嗦。
但不管怎样，起码可以说明林思远和右倾翻案风有联系，从林海这里说不定能找到些证据和此事挂起钩来。
而小河公社那边的工作组遇到的困难就大了。不管干部还是社员，甚至是老人小孩，简直就是铁板一块，工作组不但连社员家都进不了，而且就根本找不着一个谈话对象，反而被别人逼着问两社一大活动到底有什么错？要叫把原来那个组长交出来说个清楚。工作组只得找了那些吃公家饭的人来逐一谈话，可也谈不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至于林海在那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只能从会议记录上了解一些。现在能掌握的情况主要都是县委书记邱一鸣提供的。
工作组的生活也很艰苦，每天外出都得自己带着干粮和水，公社食堂每顿就只给做一个素菜再加一点咸菜，说公社食堂在两社一大活动以前就是这个标准。最后只能由县委邱书记派来一部卡车，每天把工作组接送到附近的公社去吃住。就这别人公社还不高兴，劝工作组也到别的公社去住几天。那个态度简直就像……就像打发要饭的。
工作组现在干脆就分了一部分人出来在其他公社开展调查工作。看来要是不对小河公社做组织上的调整和停止两社一大活动，就很难打开局面。
河大这边的收获比较大，主要摸清的问题有：林海经常不在寝室住或者很晚才回来，和严明的女儿关系密切，强行发展不够条件的人入党，创作的歌曲中没有一句是歌唱党和M主席的，而且曲调颇有些异味。最重要的还是元月份林海曾带头搞了一次悼念活动，和“四五事件”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河大党委当时没有给予深究。
经过对所有情况作了认真分析以后，张雨春决定召见陆山县委书记邱一鸣，通过他来对小河公社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林海的问题最有价值的就是组织悼念活动这一条，但估计正面和林海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是专门再就这一问题先进行调查，只要是有任何林海和人串通进行悼念活动的证据，就可以对林海进行立案。其它问题留作伏笔，等关键的问题有了突破以后一并端出来。
林海的名声太大，一个不慎就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甚至会牵涉到那首军歌还能不能再唱。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先隔离审查了再说，没问题也可以搞出问题来。
平阳地委书记金天悟此时玩了一个花招。一方面他对两社一大问题不做任何的表态，只说是等着省委工作组的调查结果。另一方面却不制止邱一鸣对小河公社领导班子进行调整的举动。
最后陆山县委常委以四票同意、五票弃权这一创纪录的表决结果，通过了邱一鸣提出的免去万明德的小河公社党委书记职务、何本志的党委副书记职务，由县委宣传部一个副部长兼任小河公社党委书记、由县农业局一个股长调任小河公社党委副书记的提议。
邱一鸣万没有想到此次自己的建议会如此顺利的被通过，直后悔没有多提出一些干部调整方案。倒是金天悟知道结果后隐约有一种事情觉不会这么简单的感觉。
杨定远和王士安等人的弃权是熟知历史进程的林海布下的一个套，目的就是保护自己一系的干部，彻底断送邱一鸣等人的前途，为今后纯洁陆山县的领导班子创造条件。别的地方林海可能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可陆山县却是老窝，要的就是干净彻底。
县委常委会上的一幕在小河公社的党委会上也重演了。公社党委以两票赞成、七票弃权的结果通过了免去五个大队党支部书记的职务的决定。
但出乎意料的是尽管党委正副书记和工作组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甚至把那些大队的支委们甚至一些党员集中起来办学习班，仍没有一个大队有人同意接任党支部书记职务。没被免的几个大队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