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妻来袭请君接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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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妻来袭请君接驾-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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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怜衣嘴角的笑意始终挂着,她夹起一抹翠绿,放到了沈步崖的盘中:“可是,就算是容貌恢复到以前,人也不会是以前的人了。”

    他垂眸看着盘中的那抹翠绿,多年前,这是她最拿手的菜,也是他最爱吃的菜。

    他满脸苦涩,拿起筷子竟有点费力,夹了许久才将这菜放入到嘴中,牙齿轻轻咀嚼,满腔都是如同黄连一般的苦味,难以下咽。

    “不知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若是做的跟以前出入太大,盟主尽可说出来,或是不吃便可了。”水怜衣嘴上虽然恭敬有礼,可脸上却冷若冰霜。

    沈步崖眉头微蹙,将菜咽了下去,随即点头称赞道:“不错,怜衣的菜还跟当初一样,一样好吃。”

    水怜衣没有想到沈步崖竟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鼻子蓦然一酸,视线竟开始模糊了起来。

    曾经的他是翩翩少年,意气风发,可是如今坐在面前的这男子,身体发胖,头发半参银丝,胡须微乱,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少年郎的意思?

    无论是他对不住她,还是她恨极了他,他们都输了,输给了岁月,输给了心底还残留的感情。

    水怜衣视线移开,看向别处,她怕自己会一不忍心,泪珠就会落下。

    “盟主,明日我想买点东西,你陪我去逛逛街市吧。”

    沈步崖有点惊诧,水怜衣这小小的邀请,前些日子还将自己赐予她的衣裳首饰全都扔了出来,怎么如今又要自己陪同她去?

    许久未等到答复,水怜衣冷笑道:“盟主,可是怕我再给你下毒,所以不愿意了?”

    “没有。”沈步崖立刻否决,紧张的样子如同做错事的孩子:“我没有那么想,我明日正好没事,陪夫人去逛街市,是丈夫的分内之事,我自然要去。”

    “好……那就好”水怜衣连连喃喃道,她端起酒杯,眸光潋滟:“那我们明日辰时,在七煞盟的府门外见。”

    是错觉吗?心里总感觉这好像是诀别一般。

    沈步崖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水怜衣的眼角似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只是一瞬间,她举杯一饮而尽,那抹泪痕很好的掩盖了过去,她又恢复到了常态。

    沈步崖举杯,嘴唇还未碰到杯沿,水怜衣就已然起身,未曾告别,回到了房间内。

    庭院内,只剩下沈步崖一人坐在那里,手指微蜷,温好的酒已凉,佳人不在,他却依旧仰头将这杯苦心的酒灌了下去。

    他经营七煞盟那么久,什么话外之音没有听过,明日,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日出了。

    沈步崖末了苦苦一笑,最终还是自己对不住她,她对自己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夜色微凉,他独酌苦酒,就这样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的天亮。

    沈步崖望了一眼东边微亮的天空,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径直往七煞盟的府门口走去。

    未等上半刻,水怜衣也从里面正巧走了出来。

    她走出府门的刹那,太阳刚从云层中钻出来,阳光撒下,她一袭简单的装束,头发盘起用一根古朴的簪子扎住,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沈步崖望着她,就像是初遇到水怜衣的感觉。

    水怜衣不急不缓地走下台阶,嘴角翘起:“盟主,起来的好早,想必等我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怜衣,果然最简单的装束最适合你,你穿这一身很好看。”

    “谢谢盟主夸奖。”水怜衣微微颔首,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变化。

    沈步崖唤过下人,正想要叫过一辆马车,但却被水怜衣给拦个正着:“盟主,我不想坐马车,我们不如就这样走着去街市吧。”

    “也好。”沈步崖没有反对,与水怜衣并肩一起沿着满是阳光铺满的街道,像是散步般的走着。

    清晨,街市两边的小商小贩早早就已经开始摆摊,卖包子的卖粥的卖饼馄饨的,赶早的百姓缩着脖子,排队买着早点,商贩们一边吆喝着生意一边笑脸相迎,招呼着客人。

    在这一群穿着粗布短打的百姓中,水怜衣和沈步崖的装束就显得扎眼很多,不过眼尖的百姓还是认出了沈步崖,点头哈腰地问他好,沈步崖也礼貌笑着回应。

    拐了一个弯,路过了一家裳衣坊,正巧它刚刚开门,掌柜的认识沈步崖,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他面前,五大三粗道:“哟,这不是沈盟主吗?怎么这么早就来街市了?”

    沈步崖还未回应,掌柜的就看到了一旁娇小的水怜衣,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陪佳人来买衣裳了,这位是沈盟主刚纳的小妾吗?好眼生啊。”

    沈步崖淡淡一笑,摇头道:“不,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们先前走散了,刚刚重聚,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掌柜的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连连对着水怜衣道歉:“原来是夫人,我说呢,沈盟主之前纳的怎么都是小妾,盟主夫人一位都是悬空多年的,原来是等夫人您呢,沈盟主对您还真是痴心呢。”

    水怜衣瞥了一眼沈步崖,并没有多少的起伏,反而沈步崖有点不自在,忙制止住掌柜的嘴:“好了,你们坊里有进新的衣服吗?给我夫人做一身吧。”

    掌柜一听生意来了,立刻眉开眼笑的招呼着他们往里走:“有有,夫人倾国倾城之貌,小店必会用最好的绸缎,做出最好的衣裳。”

    水怜衣对衣服并没有多少的要求,像是个木头人任由坊里的裁缝,为自己量身。

    裁缝上了点年岁,不过手艺很是精湛,曾经他还为沈步崖的大夫人二夫人乃至三夫人都做过衣裳,裁缝用尺子细细量着,却感觉有点纳闷:“尊夫人的尺寸和大夫人和二夫人竟然一模一样,天下竟有这等巧事。”

    沈步崖脸色有点僵,掌柜的看眼色行事,忙制止了裁缝的嘴,嘱咐他,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别的别管。

    量身完毕之后,水怜衣走到沈步崖的身侧,小声道:“原来盟主这么喜欢陪各位夫人逛街啊。”

    沈步崖淡然一笑,伸手抚过她略有凌乱的鬓发,柔声回道:“是啊,每次陪她们逛街,我都能在她们身上或多或少的看到你的影子。”

    水怜衣一怔,有点不解地盯着沈步崖:“你说什么?难道你娶她们……”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怕接下来的话,若是他否认了,那会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况且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从裳衣坊走出,继续沿着街市往前走去,沿途买了不少上等的胭脂水粉,直到快到了街市尽头,一捏泥人的摊位吸引住了他们的目光。

    摊位上摆着各色各样的泥人,有国色天香的美人,也有器宇轩昂的少侠,大腹便便的丑人,唱戏的戏子……

    水怜衣想起多年的那日,她第一次带着沈步崖进入唐国的都城,沈步崖对什么都好奇,单单就喜欢那捏泥人的摊子。

    水怜衣顺手拿起一泥人,盯着它像是在对它说话,也像是对沈步崖说的:“那年,你是真的第一次知道有塑泥人的手艺吗?”

    沈步崖眉头微蹙,眼眸中透出些许的波澜,但声音却肯定无疑:“对,那的确是第一次,我没有骗你。”

    “好……”水怜衣苦笑连连,心里涌起一阵酸楚,她从衣袖中摸出两枚铜板交到了商贩的手中,嘱咐道:“帮我捏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泥人吧。”

    商贩瞧了一眼沈步崖,视线又落到水怜衣身上:“夫人,不捏个泥人吗?成双成对的,多好的寓意啊。”

    水怜衣摇摇头,声音清冷:“世上本就没有成双成对的人,要那个寓意干什么,你做你的吧。”


065 双双坠崖

    商贩一怔,往日来捏泥人的都是相恋多年的恋人,要捏也是捏一对,这种情形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沈步崖轻叹一声:“就按我夫人说的做吧。”

    商贩点头,坐下开始用成团的泥土塑出人形,瞧着沈步崖的眉眼,凹凹凸凸地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泥人捏成了。

    水怜衣接过泥人,时不时打量着真人与泥人之间,蓦然嘴角一翘:“还别说,挺像的。”

    从再次见到水怜衣,她脸上除了万年寒冰般的抵触,就是礼貌假惺的笑意,此时此刻,她嘴角这轻描淡写的一笑,最是真实。

    沈步崖一撇嘴,装作孩子状,戳了戳泥人的肚子,不服气道:“我看不像,特别是这个肚子,我哪里有那么大?”

    水怜衣脑袋一歪,竟用泥人去戳沈步崖的腹部:“明明就很大,你还不承认,你已经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而是而立之年的大叔了。”

    沈步崖的嘴总是没有水怜衣的伶俐,每次都说不过她,只有认栽的份:“好好,怜衣说的对,我已经老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才更加懂得珍惜身边人的道理。”

    话落,水怜衣的笑意渐渐敛起,眼神闪烁不定,不敢再看沈步崖的脸和那炽热的目光。

    沈步崖轻轻握住了水怜衣的手,声音如同阳春三月里的清风:“怜衣,我们好好的过往后的日子吧。”

    是期盼?是乞求?

    两者兼有。

    可在水怜衣看来,就算是勉强的和他在一起,过去那些锥心的回忆就像是鸿沟,永远都留在那里,张着难看的疤痕,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水怜衣,过去的屈辱。

    她淡淡一笑,后退一步,手从沈步崖的温热中抽离开来,抬眸看着他道:“好啊,那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我要跟它彻底告别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回去好好过日子。”

    水怜衣带着沈步崖到了一悬崖处,这悬崖正是当年水怜衣冷心跳下去的地方。

    悬崖下云海渺渺,山顶上的风冷飕飕的刮过,吹得他们的衣角,猎猎作响。

    “沈步崖,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水怜衣站在悬崖顶端,回望着沈步崖。

    沈步崖怎么会忘记,那日他赶来救她,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从那天起,他彻底失去了她。

    “怜衣,你到现在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沈步崖紧蹙的眉间满满都是伤痛。

    “耿耿于怀?!”水怜衣重复了几遍,蓦然笑了起来,先开始只是冷笑,到最后成了狂笑不止,她手猛地撕开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骇人的伤疤重现于世,像是从地狱来的夜叉,惊悚吓人!

    她怒指着沈步崖:“全都是因为你,我的脸我的孩子我的家族,都毁在你的手里,到如今你还好意思说我耿耿于怀?你要让我怀着这么一份咽不下去的仇恨跟你同榻而眠,我嫌恶心!”

    “怜衣,我到底要怎样,你才能释怀?”沈步崖已经不求水怜衣的原谅,他只想别让这份仇恨彻底摧毁了水怜衣的心智。

    “怎样?我把你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这份恩怨有个了结。”

    水怜衣从衣袖中掏出泥人,指尖蓦然现出一根银针,对着泥人的重要穴位,毫不留情地插了进去!

    这是蛊术。

    沈步崖还来不及惊诧,肩部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脱臼了一般,疼的沈步崖脸部扭曲,豆大的汗珠渗出流下,脖颈的青筋暴起,他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模糊间他看着极尽疯狂的水怜衣:“怜衣,不,不要……”

    水怜衣看着以前不可一世的沈步崖如今疼痛难忍,只能跪在地上像是一条可怜乞求的狗,她发出一阵冷笑:“沈步崖,我早就警告过你,若是你不杀了我,我就一定会更加狠的报复你!”

    水怜衣蓦然又抽出几根银针,扎在了沈步崖的几处大穴,让他全身血液倒流,骨头里像是钻出几百条虫子噬咬他的筋骨和血肉,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步崖疼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他瘫倒在地,全身开始忍不住的痉挛,脸色如同白纸一般。

    水怜衣鄙夷地俯看着他,还不忘狠狠地踢他好几脚:“这一脚是你欠我,这一脚是你欠我的家族的……”她最后抽出一银针,对准了泥人的死穴,凛冽继续道:“这最后一针,是你欠我们孩子的!”

    曾经那个憨厚的少年,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救了她。

    曾经那个翩翩的男子,待她温柔体贴似三月春风。

    现在,以前的种种灰飞烟灭,都随着这最后一致命银针消散了吧。

    水怜衣闭上眼睛,手却猛地往泥人上的死穴刺去,忽的远处飞来一石子,蓦然打到了水怜衣的手腕,泥人从她手中脱落,蹦了两下,掉在地上。

    “谁?”水怜衣捂住红肿的手腕,回头看向石子飞来的方向。

    赫然一白衣男子把玩着手间圆润的石子,声音慵懒:“怜衣夫人,这谋杀亲夫的罪名按唐国的律令,可是要判死罪的,您年纪轻轻的,若是死了,该有多可惜啊。”

    眼看就要成功了,可偏偏半路跑出个程咬金,水怜衣不甘心地瞪着温子然,还未开口,他身边的苏灵芸蓦然就已经沉不住气了:“水怜衣,好不容易苦日子熬到头了,你这是何必再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呢?”

    “你们闭嘴!你们懂什么,又了解什么?竟敢坏我的好事,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我连你们也一块杀!”水怜衣狠绝的脸,像极了刺猬,任谁接近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刺伤再说。

    “好大的口气啊”温子然刚要上前,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疯婆子,可被苏灵芸给拦住了,她眼神示意,温子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知何时,刚才躺在地上如同死去的沈步崖,现在竟然拖着疼痛的身子爬到了掉落在地的泥人旁边。

    水怜衣也正巧在寻找泥人,刚俯下身去捡,却不想跟沈步崖伸过去的手,重叠在了一起。

    视线上移,他们目光相对。

    有惊诧,有怨恨,种种复杂的情绪参杂在一起,阴阳难定。

    末了,水怜衣鄙夷地盯着狼狈不堪的沈步崖,极尽讽刺:“沈步崖,你看看你自己,多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在死亡面前,你的尊严呢?”

    沈步崖全身上下疼痛的已经麻木,他控制不好脸部的表情,明明是在笑却看起来像极了哭:“怜衣,你当真是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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