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等你说——我可以……”
“我骗了你两次,你不怪我么?”
“怪你。”李藩含泪微笑:“但我依旧爱你。”
“二公子!”夏翠微投入李藩怀中,放声痛哭。
所有人,看着相拥哭泣的二人,都露出了笑容。大家知道,夏翠微回头了,她和李藩再不会分开了。
过了好久,夏翠微哭声渐渐止息,李藩柔声道:“我们走吧。”
“嗯。”夏翠微点点头,对大汉们道:“你们都退下。”
大汉们依言退出房间,夏翠微对众人道:“翠微糊涂,为虎作伥,险些害死大家,翠微给大家赔罪了。”说着,跪了下去。
李藩将她扶起,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家不会怪罪你的。”
夏翠微看着大家,大家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她笑了,对大家道:“谢谢,谢谢你们……”
“我们快离开这吧,”李蕤焦急说道:“魏紫……”
众人连忙看向李蕤怀中的魏紫,情形确实不妙。魏暮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给魏紫服下,关切说道:“妹妹,对不起,哥哥来晚了,你再坚持一下……”
魏紫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夏翠微犹豫了一下,对魏紫道:“魏姑娘,那个解药……”
魏紫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骗你的,我哪会有那种下三滥的东西?”
“别说了,快走吧!”赵熹再次催促道。
众人离了房间,走到山谷之中,忽闻一阵大笑。众人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山上密密麻麻站了数百人,将大家团团围住,手执弓箭,刀枪,随时准备冲下来将大家一举歼灭。
魏紫、二李既惊且疑,看向夏翠微,夏翠微也是满脸惊愕,她上前一步,对为首的人喊道:“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男子大笑数声,道:“夏翠微,大人早知你这丫头要坏事,特命兄弟们在此等候,今天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且慢!”赵熹大喝一声,毫无惧色,上前一步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那人冷笑:“堂堂离忧公主,怎会不知道呢。”
“你既知我身份,还不退下,否则,我必治尔等谋逆之罪!”
闻听此言,那人笑声愈发猖狂:“公主?我杀的就是公主!弟兄们,听我号令——”
“谋杀公主,罪证确凿。杨将军,还不速速现身诛灭乱党!”
贼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听一声炮响,紧接着,一队人马从旁杀出,将他们包围起来。
为首的是一位身披银铠,手执长|枪的少年将军。杨将军冷冷地看着已露出三分怯意的匪首,道:“投降,或者死在长|枪下,你自己选吧。”
那人眼中寒光一闪,一剑刺出,口中大叫:“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两拨人马,瞬间打作一团,李蕤认出那名将军,有些疑惑地看着魏暮:“轻舟表弟?他怎么会来这里?”
“是我和公主请他来的。”魏暮道:“公子,江之咏之计,是先将你们骗至此处,再引我们来救,好将我们一并除之。但是,我们一来,必会将真相告诉夏姑娘,夏姑娘得知真相,必定反正,所以,他必然另外派人来杀我们。于是,我和公主便拿着公子的玉佩先去见了杨将军,请他过来相助。”
李蕤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公子,”魏暮道:“你把魏紫先交给公主照看,我们去帮帮杨将军。”
“好。”李蕤答应,将魏紫交给赵熹,握了握她的手,便同魏暮一起加入战斗。
“魏紫,你怎么样?”赵熹看她的脸色,着实有些担忧。
“我没事。”魏紫脸上露出甜蜜喜悦的神色,轻声对赵熹道:“谢谢你啊……”
赵熹一愣:“谢我什么?”
“谢你教我,求为可知……”
赵熹听见这四个字,又想起在屋子里,李蕤含泪抱着她的模样,瞬间便明白了。她欣喜地看着魏紫,语气激动:“你,你和李公子……”
魏紫含笑点了点头。
赵熹抱住她,由衷为她感到高兴——不仅为她与李蕤的感情有了结果,更为她理解了求为可知。
“对了,”魏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赵熹道:“你和哥哥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跟着李公子的那匹马来的。”
“那匹马?”魏紫道:“玉龙?”
赵熹点头道:“我和你哥哥去了无心阁,想尽办法也无法打开密道,不过这一点你哥哥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他事先叫余草庐将公子的玉龙牵了过来。他说,玉龙忠诚而有灵性,能救主人于危难之中,我们跟着它,果然找到了你们。”
“还是哥哥有办法。”魏紫道:“对了,你们在博州有没有遇到危险?还有,你们是怎么查出真相的?”
“你的问题还真多啊。”赵熹忍不住笑了:“现在还打着架呢,等回去再给你说。”
说道打架,几个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山上。此时战斗已然结束,杨轻舟所率军队将贼人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会正忙着吩咐军士将俘虏捆好带回去。
收拾得差不多了,李蕤魏暮与杨轻舟一起朝这边走来。
“这回多亏表弟及时赶到,我等才能化险为夷啊。”李蕤道。
杨轻舟爽朗一笑:“表哥可别这么说,我只是来动动手罢了,真正救了你们的,是表姐和魏暮兄。”杨轻舟所说的表姐,便是赵熹。他是中书令杨玄素之子,而杨玄素又是杨皇后与李夫人之弟,故而杨轻舟称赵熹、李蕤为表姐、表哥。
众人会和,李藩等人又感谢了杨轻舟一回,李蕤也抱着魏紫,夏翠微搀着李藩,一起离了山谷。
出了山谷,众人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赵熹、魏暮、李蕤、魏紫四人一辆,李藩和夏翠微两人一辆,杨轻舟素爱骑马,不喜乘车,加之大家都是成双成对的,也不好打扰,便一个人骑马在前面走着。
上了车,李蕤又向赵熹、魏暮道谢:“多谢二位相救……”
“公子可别这么客气,”赵熹忙道:“应该的……”
魏暮却冷着脸,一言不发。
李蕤知道他是因为魏紫受伤而怪罪自己,对他道:“魏暮,对不起,我没照顾好魏紫。”
魏暮还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哥——”魏紫拉了拉魏暮:“这事也不能怪李公子,主意都是我出的……”
“你出的?”魏暮对这个妹妹是既心疼又无奈:“你没事乱出什么主意!还有你——”魏暮指着李蕤道:“她不知天高地厚,你也不知道?她要跟你一起来,你就让她来?”
“我……”李蕤愈加惭愧,低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好了,好了,”赵熹赶紧出来打圆场:“你也别怪他了,这不都没事了么……”
“就是,就是,我没事的……”魏紫也附和道。
“傻丫头,”魏暮轻抚魏紫头发:“你一心为他,谁知道……”
“你放心,”李蕤握着魏紫的手,坚定而语:“我绝不负她。”
“公子……”魏紫感动不已。
魏暮看着坚定许诺的李蕤和满心感动的妹妹,叹了口气,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夫人的请求
“公子,到了。”车夫停下车,对李蕤喊道。
李蕤下了车,伸手欲抱魏紫下车,魏暮拦住他,道:“你做什么?”
“我想让魏紫住在这儿,亲自照顾她。”
“不行!”
李蕤还欲再说,赵熹却先开口了:“魏暮,虽然你是她哥哥,但这是魏紫自己的事,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吧。”说完,也不待魏暮回答,又问魏紫:“魏紫啊,现在你希望谁来照顾你?”
“我……”魏紫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看了看李蕤,没有说话。
这一看,魏暮便已明白她的心意,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将魏紫抱起,送到李蕤怀中,然后与赵熹一起下了车。
杨轻舟下马,对李蕤拱手道:“表哥既已安全到家,轻舟也该回营去了。”
“表弟,”李蕤道:“你我许久未见,何不进来坐坐?娘亲也很挂念你呢。”
“轻舟也很想念姨妈。”杨轻舟道:“只是我必须赶紧回营去,否则大帅那边不好交代。还有,那些贼人,我得趁今上下旨带走之前,问出口供,好参上江之咏一本。所以,只能改日再叙了。表哥,替我向姨妈问好。”
李蕤听他如此说,便不再留,与他道别,和大家一同进去。
进了大门,李蕤径直将魏紫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在自己的榻上。这样一来,倒让魏紫有些不好意思,刚要挣扎着起来,便被李蕤一把摁住,他理了理魏紫的额发,柔声道:“别动,我给你疗伤。”
“嗯。”魏紫含羞点头。
李蕤为她号过脉,开了方子,吩咐人为她煎药,自己又开始为她推拿。站在一旁的魏暮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轻叹一声,离开了房间。
赵熹见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跟着出去。
赵熹来到庭中,见魏暮正立于一株老树下,衣袂随风飘起,似有所思,沉静而略带忧伤。
赵熹走到他身旁,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在想什么?”
“魏紫和李蕤……”
“看着他们修成正果,你却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赵熹道:“你担心,李蕤只是被魏紫感动,并非真正爱她,对么?”
魏暮点点头,心中所忧,尽见于形色。
“我觉得,”赵熹道:“李公子是个正派人,能够尊重魏紫,他一定明白,魏紫不需要他因为感动而接受自己的情意,这种类似报答的感情,对于魏紫的真心,近乎侮辱,故而其万不至如此。他对魏紫,一定也是有感情的,或许,没有魏紫那般强烈,深刻,但他愿意去爱,去付出,不也可以吗?魏暮,相信他们吧。”
魏暮笑了,他看着赵熹,轻声道:“是啊,我要相信他们——我的妹妹,和最好的朋友。”
赵熹亦笑,正想邀他一起去花园走走,便见孙婆婆向自己走来,只得迎上去道:“孙婆婆,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姨妈有什么事情?”
孙氏点头道:“公主,夫人叫奴婢来找您,说有要事对您说。”
赵熹与魏暮对视一眼,又问孙氏道:“婆婆可知,姨妈找我何事?”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孙氏道:“公主,您若无事,就先随奴婢过去吧。”
赵熹答应,向魏暮道声“我先走了”,便同孙氏往静斋去了。
来到静斋,问候已毕,李夫人含笑问道:“赵姑娘,博州之行如何?”
赵熹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夫人说过“此行虽有危险,但最终能够化险为夷还会有好事发生”,不禁一笑,对夫人道:“夫人说得一点不差,我们查出了夏翠微的身世,成功阻止了今上和江之咏的阴谋,而且……”说到此处,赵熹脸上一红,闭口低下头去。
“而且,”夫人微笑道:“你与魏暮,蕤儿与魏紫,藩儿与夏翠微,也都终成眷属。”
“夫人……”赵熹愈发羞涩,可当她看着李夫人慈祥的笑容,回味那番言语时,却忍不住有些疑惑,正欲询问,却听夫人先开言道:
“赵姑娘,你是不是想问,老身是否同意蕤儿与魏紫,藩儿与夏翠微之事?”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夫人。”赵熹有些忐忑:“夫人,您会同意他们么?”
李夫人笑了,对赵熹道:“老身若是不同意,又怎会一言不发,任他们情意日笃?”
赵熹有些意外地看着李夫人,她没想到,生于高门,嫁于高门的李夫人,竟会如此开明。
“赵姑娘很意外么?”
“夫人,赵熹是有些意外,”赵熹道:“但更多的是佩服。夫人不以门第悬绝反对有情人,实在难得。”
“八姓之间互通婚姻,是出于保全家族地位的考虑。”李夫人道:“然高门之女,安享尊荣,性情骄矜,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目前形势,二子实不可娶于高门,特别是蕤儿。”
赵熹听她一番言语,似乎别有深意,于是问道:“夫人的意思是,李家会有优惠么?还有,为什么说特别是大公子?难道……”
“艰险患难,正是上天玉成之意,不必预为之计以求幸免。”李夫人一派平静:“赵姑娘也不必猜度老身的意思。”
赵熹听其言语,观其气象,对李夫人是由衷佩服,拱手道:“夫人说得是,赵熹受教了。”
“赵姑娘,老身今天叫你过来,一来是想问问博州之行的情况,二来,是想请你答应老身一事。”
赵熹见她说得十分郑重,还用了请字,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亦郑重说道:“夫人请讲,赵熹一定尽力而为。”
李夫人点点头,道:“今上最近会召你入宫……”
一听入宫,赵熹立刻如临大敌。
李夫人似乎知道她的反应,微笑道:“你不必紧张,过几日是今上万寿节,宗室都要进宫贺寿,你只要进宫应个景就好。”
赵熹松了口气,继续往下听。
“如果,”李夫人叹气道:“小艾说要陪你进宫,请你千万不要答应。”
“夫人……”赵熹疑惑了:“李小姐为什么要陪我进宫?她陪我进宫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李夫人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无奈。赵熹看着这个样子的夫人,心中极不是滋味,在她眼中,李夫人一直是个聪慧豁达之人。
“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她有她的打算,可我——”李夫人说得十分艰难:“不希望她如此。”
赵熹愈发糊涂,但见她如此,也不忍多问,对她道:“夫人,我答应你。”
“好……”李夫人点点头,旋即又摇头道:“她一定知道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到时候,让她来见我吧。”
“是,夫人。”赵熹再次答应。
“希求幸免,老身亦不能免俗。”李夫人轻叹,对赵熹道:“赵姑娘,老身的事说完了,你自便吧。”
李夫人说完,便闭目不语。赵熹心中有些担忧,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道:“夫人保重,赵熹告退。”
赵熹出了院子,见魏暮正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冲他一笑,走了过去。
“怎么了?”魏暮关切问道。
“夫人……”赵熹道:“夫人说,不要答应让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