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都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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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都佚事-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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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郑兰玉很想扭转或摆脱这种窘迫的局面。可是,两个人的文化层面不同,思想境界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对于事物的理解和看法有着很大差异?她不耐其烦,眼角一瞥,又似乎满不在乎地回敬道;“郎官,你怎么总是谈论那些无用的文词和猜谜的玩艺?即没有实际用处、听来也没有多大意思?”话到此处,她则嘴角一撇,眼皮一翻,并且理直气壮,颇感自豪地夸起口来;“咳!你就甭管我会不会对仗词语和猜字解谜?但是,猜谜的奖品我却弄到过不少,这也是我的一份能耐嘛。”

    听到这里,庄润田更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心中的希望,多年的等待,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已经完全彻底地破灭了。一种被人欺骗,被人愚弄,难以名状的痛楚凌于心头。对方的面目神态,也在瞬然之间扭曲变态、形象大损、不堪入目。随即,感到头晕目眩,茫然地后退几步,一腚就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则是面色呆滞,喉咙哽噎,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郑兰玉生性霸道,对于这样令人心仪的男性,更是怀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在其内心的潜在意识里,对待这场婚姻,就像平常掠夺财产物资一样,不管是强行还是霸取,只要能够达到预期的目的和满足自己的私心愿望,她就会不择手段,并且勇往直前,所向披靡,一贯都能取得胜利。一时求欢心切,她顾不得廉耻,竟然站起身子,走近新郎官跟前,使出媚惑引诱的低俗伎俩、欲以色情吸引和讨悦对方。

    然而;小人之心,难度君子之腹。面对如此不知自尊,不知羞耻的低贱女人,庄润田心里反感,更加厌倦,心情降至冰点,已经俗念全消。眼前的事实,简直太过残酷,根本令人无法接受?他毫不犹豫,立刻厌恶地推开对方、踉踉跄跄地逃出了洞房。

    望着新郎的背影,郑兰玉气的脸色发紫、两脚直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与庄润田已经拜堂成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庄家大少奶奶!婚姻的问题取得了初步胜利,而且来日方长,她要鼓足勇气,养足精神和体力,怀有足够的信心和力量去战胜对方!

    新婚之日,坐福了一天。此时,已经深更半夜,郑兰玉感到身体疲劳,十分倦怠。接着,她喊来巧灵,放好暂新的被褥,干脆躺倒在舒适的新婚床上,头落在绣枕上面、开始安歇地睡起觉来。

    (3)

    夜色深沉,万物寂静,只听远处传来一阵狂叫的狗吠声。

    十月的天气,风不冷,夜不寒。庄润田承受着如此强烈的精神打击,单身孤影地站在院宅门外,仰头凝望着隐藏在云层中的那轮冷月发呆、心里一直在打寒颤。

    庄润田满腹哀愁,心中疑惑,百思不解?他左思右想,思忖了半天,一连串惯性的思维问号、逐渐从脑际里一点一点地闪现出来;多年的渴盼,一生的夙愿,未婚妻子的文笔才华,印记在自己的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然而,迎娶回来的娘子,却是如此昏庸无知、令人痛失所望?一场真挚的情愫——竟然如此迅速地化作泡影?积蕴在心底里的那份情爱——竟然如此苍白?难道曾经令自己夜思梦想,萦绕情怀的郑如玉根本就不复存在?

    夜风阵阵,徐徐地拂过面颊,渐渐地抚平了混乱的心境。猛然间,庄润田想起表弟张子豪曾经说过的一段话来;郑氏家中的一姐一妹,虽然同为一父,却是因为两个母亲的道德观念不同,两位小姐的性格也截然不同。大小姐郑如玉脸庞圆润,贤惠善良,知书达理。二小姐郑兰玉则长瓜脸形,生性愚昧,刁钻蛮横。在一次灯谜会上,由于二小姐冒取了猜谜奖品,而徒有了“才女”之名。因此,也曾经受到县太公子李成龙的赞美和赏识,并且与之定下婚事。后来,郑先瑞被兰家人迫害身亡,家业惨败,郑兰玉也因为名不符实,而被李家强行休婚。

    庄润田全面客观,仔细认真地分析了情况之后?似乎从一团乱麻之中、慢慢地理顺出一些头绪;家中娶回的这个娘子,决非是自己真正的未婚妻子郑如玉,倒是很像那位被李家休婚,正愁的满地打滚而找不到婆家郑兰玉。联想到这里,事情仿佛有了近乎完整的答案;这场婚变,事出蹊跷,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搞了偷梁换柱把戏,让臭名昭著的郑兰玉冒充郑如玉坐上迎亲的花轿,将其抬到庄家来了?

    身为男子汉,庄润田干练利落,不同于凡人。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他不打算让外人知晓此事,成为别人的闲谈资料。作为孝子,这样一种情感创伤,他宁肯自己暗暗承受,也不愿意让父母为自己操心,更不能让家人知晓内情而平添忧患?特别是年迈的祖父祖母,已经老态龙钟,步履蹒跚,怎么能够堪受这般无情的精神打击?

    东方即白,大天见亮。庄润田强忍内心伤痛,情绪慢慢地缓和一些。他处事慎重,决定静观其变,待解倪端,等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之后、再下结论?于是,他耐住性子,趁着家人没有起床之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家门。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1。…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1)

    郑家这座老宅,位于玉岭矿区的北面,距离矿山工地有三四里的山路。

    从高处瞰望,老宅座落在山峦之间的平缓地块。周围山明水秀,景致宜人,房宅院落很大,四面的围墙挺高。自从郑先瑞偕同家人搬进城里之后,这座老宅就长期闲置,无人居住,从外观看去,房屋已经陈腐破旧,近乎于荒芜和颓废。但是,老宅房屋的建筑质量较好,生活配套设施齐全,规格和布局也很讲究。院子里有一栋正房,两排厢房,厢房的两侧有相应卫房和套院。院子的东头里边,有一口吃水的老井,院落东侧的后面,有一个地方宽敞的马厩。

    这一年冬季,寒潮比往年来得都早,北风也刮的厉害。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呼啸地扫荡着山野。树木萧疏,大地一片凄凉,尤其是到了暮蔼苍沉的黄昏之中,老宅地处荒僻、就越发显得空阔和冷寂。

    自打小姐和家燕来到这里,院子里的人口多了,老宅里仿佛增添了几分生机。为了守护好院宅大门,能够让小姐静心养病,使之两位姑娘的生活安定一些。冯头安排小姐和家燕到设施较好的东厢房屋居住,自己则住在院门西侧的下房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治疗,郑如玉身体好转,逐渐地恢复了健康。因为患了天花病症,采用旱烟叶子帖敷治疗,她的脸上虽然没有烙下麻坑,却是留下了一块一块烟褐色的斑痕。家燕知道主人爱美,恐怕瞧见脸上的褐斑而伤心,提早就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掩藏起来。

    病体初愈,没有镜子照脸,郑如玉只能用手摸一摸脸面,感觉皮肤光滑如初,没有落下麻坑,反倒还一时心存庆幸。由于身患重病,错过了结婚日期,她为此感到十分忧虑,正思忖着应当如何再次与庄家取得联系,求得对方谅解,以便另行选定婚聘的日期呢?

    然而,就在几天后的一个早上,一抹阳光透过窗纸,灿然地射进了老屋。

    此时,家燕为主人打好洗脸水,还没来得及端进寝室,因为想要出去解手,便急急忙忙地将半盆清水放在外间墙边的洗漱架上了。

    这个时候,郑如玉刚刚起床,穿好衣服、迈出了屋子。来到寝室外间,走近墙边的洗漱架前,面对着水盆,正要准备沾水洗脸。当时,看到清澈的水盆里面,映照出一张满是褐色斑块的面孔,使之心头顿然一颤,惊愕不已;原本一张美丽洁净的面孔,现在却是长满了大大小小,烟褐色的朵朵斑块,看上去十分怪诞,甚至有些吓人?如今,自己青春年华,正值妙龄少女,脸面变得如此丑陋,不堪入目、内心怎么能够承受住这般残酷事实?心底悚然胆颤,瑟瑟发抖,她闭紧眼睛,用双手捂住脸面,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凌于心头,几乎丧失掉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了。当即,她沮丧至极,依在了墙边,忍不住一声啜泣,放出一阵悲婉低泣的痛哭声。

    听见哭声,家燕立即从外面赶了过来。知道了事情原由,上前扶起主人,只能慢慢地好言相劝;“小姐,咱们经历了九死一生,能够把生命从死亡线上捡了回来,还怕战胜不了这样区区小小的一点斑痕吗?其实,冯头早就说过;用烟叶治疗的外伤,皮肤上都会留下一些褐色的斑块。而且,小姐一点也不必担忧,这些斑痕只要过去两三个伏天,就会渐渐淡化、自然而然地消退掉了。”

    如玉听罢之后,越发黯然伤心,痛楚地流着眼泪说;“我脸上的这些褐斑,还得需要两三个伏天才能消退干净?在这两三年的漫长时间里,可是让我怎么见人哪?”

    家燕理解主人心思,却是一时无奈,想不出别的办法?她一片苦心,跟着默默地流泪,只能连连劝慰;“咳,小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咱们若是暂时不愿意见人,不想让外人知晓此事、不愿意被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咱们就只有耐住性子,在老宅这块不为人知的地方多待些日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发掉这段时间。等到小姐的身体彻底康复,脸上的斑痕消退之后,我们再做另行打算。”

    郑如玉痛心不已,思来想去,哪里还有更好的办法?她只能接受隐居的建议,默默地点了点头。

    (2)

    为了在老宅这里隐居一段时间,郑如玉和家燕都更换了服装,戴上帽子,完全改装成为男人的模样和打扮。身处僻壤,远离喧嚣,她们在这里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山里生活。

    开头的一些日子,郑如玉的情绪非常低落。她心思沉重,食不甘味,夜不成寐,感觉在厄运中看不到一丝希望,就连对待与庄润田的那桩婚姻也几乎丧失了信心。然而,生活之中,有冯头的默默照应,有家燕胜似亲人的关怀和体贴,时间一长,她的内心痛苦也逐渐地缓解了一些。

    艰苦的环境,不仅能够磨练意志,郑如玉也学会了许多生活本领。在此期间,三个人不分主仆,不论洗衣煮饭,内外杂活,只要力所能及、她都主动地帮着干。并且,她学识广泛,通晓药理,从药书上寻找一些消除褐斑的美容方法。然后,她们按照治疗的药方,不畏寒冷和辛苦,去到山崖上采集一些野百合,野菊花,野玫瑰等花蕾干品。回来后,将之花蕾干品做成口服的茶品和饮料,或者是调制成面膜帖敷治疗,以促进脸上的褐斑能够早日消退。

    寂静的生活,冯头最是淡定从容,岁月染白了须发,脸上的褶皱也逐渐增多。然而,只要能够与马儿朝夕相伴,就是他生活中的最大乐趣。老人一生质朴,为人忠厚,就连训养的马儿也通晓人气,怀有侠义之情。在郑如玉身患重病的危难时刻,枣红马能够救出小姐一命,冯头为此感到十分欣慰和自豪,在他那张刻满岁月沧桑的脸庞上,也时常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荣耀之色。

    自打枣红马来到这里,冯头就将它饲养在老宅后墙东侧的马厩里。每天精心饲养,宠爱有加,不几日的功夫,就见枣红马毛色湛亮、膘肥体壮了。

    山野矿区,树林茂密,山珍野味十分丰腴。若是有了空闲,冯头就踏着冰雪,到深林里去扑猎一些野禽回来,以给贫乏简陋的生活补充些营养。

    (3)

    自打结婚那晚起,庄润田就没有与“新娘子”同床,一直独宿在隔壁的书房里。心灵的创伤,情感的阴霾,无时不在地笼罩自己。每天,他心情烦闷,就连呼吸都感到压抑,这种无形的精神折磨、自然要转化到对待郑兰玉的态度上。

    然而,郑兰玉自幼蛮横,性格霸道,最耐受不住的就是寂寞。在丈夫面前遭受冷遇,又很不适应庄家人的生活节奏和规律,心里非常懊恼。初来乍到,尚且还能忍耐一时,为了博得丈夫欢心,改变这种僵持局面,她整日描眉涂粉,更装弄颜,在穿带上煞费苦心,很是下过一番功夫。但是,两个人的思想层面不同,生活的格调反差太大,她的那些粗俗伎俩在这一方面根本不起作用。况且,庄润田为了摆脱与其碰面和纠缠,时常将自己反锁在书房里面,就是郑兰玉想要强行靠近都不得机会。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行为和语言沟通,情感的裂痕就将无法弥补,这一场婚姻就将难以维持。所以,他们二人的生活发展轨迹,自然是冰火两重,不言而喻,也就更谈不上能够有回旋和挽救的概率和余地了。

    这一天上午,看见书房的屋门敞了条门缝,里面没有上锁,郑兰玉便悄悄地遛了进去。

    走到书房里面,庄润田正坐在桌子前面埋头写字。郑兰玉厚着脸皮,笑嘻嘻地上前搭仙;“夫婿总是一个人在书房里读书习字,孤身单影,过于寂寞,为妻也想在跟前做个陪伴如何?”

    听到其声音,庄润田就心里憋囔,倍感大气难喘。他坐在那儿,低头沉凝,一时毫无反应。

    丈夫无言以对,置之不理。郑兰玉则是越发不甘失落,急切地想套近乎;“润田,作为夫妻,你不能总是对我不理不睬,我们应该时常聚在一起,说话唠嗑、沟通沟通嘛。”

    庄润田眉头紧锁,厌恶至极,恨不得立刻将其驱除出去。继而,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盯着对方、声色严厉地斥责说;“你我志趣相悖,缺乏生活共性,你能与我沟通什么?我的未婚妻子,本来应该是品学兼优的郑家大小姐郑如玉。而你,昏庸无知,大字不识几个,与之郑如玉有着天壤之别。你应该就是那个冒牌才女,曾经与县太公子李成龙定下婚事、而后又被强行退婚的郑兰玉吧?”

    此时,听到揭了短处,感到对方已经洞察内情,事情露出了马脚和破绽,这场婚骗的内幕即将要被戳穿?郑兰玉一时有些胆虚,却是不甘于俯首陪礼。转念之间,她的脸色倏然阴冷下来,眸子里隐若地透出一缕寒光,并且先发制人,尖酸刻薄地气害对方说;“嘿,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郑兰玉,就是郑如玉的妹子。你那个梦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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