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的话,那他就会事先咳嗽三声,请大家届时帮个忙,一听到咳嗽声就故意趴到桌子上去装睡觉,原来在睡觉的千万不要起来喔。
所谓“校长巡逻”,指的是校领导不定时的巡逻,这是高三下学期才有的高级待遇。
果然,三声咳嗽过后,马上就听到走廊上校长和年级主任的对话声,两个领导一经过后门,顿时都哑巴了,因为他们从后门往教室里放眼一看,看到是一排一排,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背脊或者后脑勺,教室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再经过窗口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是脖子笔直的,眼睛滚圆的了。
再经过前门的时候,两个领导眼睛直直的看着讲台上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的马面。
而此时的马面,镇定,冷静,还是那副老样子,皱起鼻子带着鼻音自言自语:“看到改错题第三小题,哪个单词错了?再仔细看一看,是冠词有问题还是什么别的,呜——”讲着讲着,就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讲台的地面上嘀嘀嗒嗒的响了起来。
珍珠一样大的眼泪从眼睛里面源源不断的滚出来,流过那么长一张马面还是成滴成滴的,可见眼泪之饱满。
眼泪砸在讲台的地面上,同学们都清楚的听得出来,可见眼泪的分量之重。
哭着哭着,马面也不再自言自语下去了,把手往额头上一撑,摇头晃脑的继续哭,然后隐隐约约的听到她自言自语起来,好像在说:“唉——,这是做什么啊?怎么会这样的哈?我是招谁惹谁了哈?唉——,做人怎么一点味儿也没有啊?”
忽然,搭拉着眼皮站了起来,随手把英语题海往墙角的垃圾堆里一扔,然后抬起眼皮来,向着讲台下骂了起来:“依我说,你们这伙人都是畜生!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来着,狗——,狗就不要说,就是养一头猪养了这么久,也会养出感情来的啊,见了我也会哼哼哼,哼几句,你们是连猪都不如的人啊!我教你们这帮天收的炮打的畜生这么久,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是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呢!何必要这样的害我哟!”
骂完,又把眼皮搭下去,一屁股砸到椅子上,又是摇头晃脑的唉声叹气:“唉——,真是要死,这以后可怎么去做人哪?有什么脸面去见人哪?唉——,天哪天?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的折磨我?我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怎么受得了这样的折磨?真的是还不如死掉去算了,一了百了也好,”自言自语到这里,抬眼向台下一问:“你们哪个小畜生带了农药来?让我当场死给你们看也好,何必要这样害得我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做什么啊?”
果然,有一个人就下座位走上讲台去,那个人不是别人,是花样靥,只是她手上拿的不是农药罐子,而是面巾纸。
话说她一下座位,先走到垃圾堆,蹲下去伸出两个指头拈起英语题海,还在垃圾上空晃了晃,晃干净了灰尘,然后才送到讲桌上,再递面巾纸给马面。
马面见题海又放到了讲桌上,伸手一扫,连她上课的时候带来的塑料袋也一起扫了下去,啪,啪,都掉到了地面上,然后说:“要这样的东西做什么用喔?是可以吃还是可以穿?有跟没有不是一样的?唉——,真是要什么就没有什么,不要什么就什么都有,应有尽有,这么大的一个班级,连个带农药来上课也没有?五十来尊菩萨供在这里做什么东西啊?回家种田算了!”
花样靥凑近去,把面巾纸伸到马面的面前去,马面伸手把花样靥一推,推得花样靥退了几步,一站稳脚跟,就低起头舔起嘴唇来,耳红面赤,然后马面说:“我还真是不信了,就是想死也这么难?啊?”说完,就把额头往讲桌桌面撞,咚,咚,咚,咚响。
花样靥见了,赶紧冲上去抱住马面的头,带着哭腔说:“老师,你不要这样的,他们那些人是不懂事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其实这事一点也不关你的事,你又何必这样的折磨自己呢?依我说,你就去跟校长从头到尾讲清楚这件事不就可以了吗?这又不关你的事,完全是别人捣的鬼啊,——”
马面已经被花样靥给抱住了,蓬头垢面的,侧着头躺在她的胸口,打断她的话说:“妞儿,说你是黄毛丫头你又不服气,其实,你又怎么知道世上的事哟?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哟?幼稚啊你!”
说完,把花样靥搂着她的双手推开,站了起来,向讲台下说:“你们这帮兔崽子给我听着,你们不要跟我斗,我不怕你们!‘姜还是老的辣’,我告诉你!我下节课背人体炸弹来上课,谁要是再有半点——半点动静,你就试试看就是了,看我敢不敢跟你们同归于尽!不让我活,大家都不要活。”
说完,就蔫搭搭的下讲台,往门外走,伸出软搭搭的手向大家一晃,说:“下课下课,上课也不过是个摆设,做个样子,省得让我看见了,见了耀眼,见了咽气。”说着,就像一个神经病一样呢呢喃喃的出教室去了。
这节英语课也跟语文课一样,不下而下。
题海以及塑料袋当然又要花样靥自动送下去了。
好了,英语课就讲到这里为止吧,敬请关注下一堂课,化学课,散场,后会有期,大家慢走。
第四堂,化学课
咆哮课堂第四堂,化学课
铃铃铃铃铃铃铃,上课了,这节课是数学课。
你们不要吵了,我并没有说错,课程表上写的确实是数学课,而且自从开学以来的每个星期的这节课都是数学课,而我在报标题的时候又明明报的是化学课,所以我这一次要讲的一定是化学课,这一个小小的疑问,到时候你们自然就会不问自明了。
哐——,喀,七班的前门被关掉了,扣掉了,卞嫔同学被锁在了七班教室里面的前门口,愣在那儿翻白眼嘟嘴巴的,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所谓“卞嫔同学”,指的是隔壁六班的班花。
如果叫她自己来讲述这件事,她会这样讲,她这个课间是来还书的,但是,如果你们亲眼看见她是怎么还书的,就不会听信她放的屁了。
你们听我说书的来讲,六班,七班,八班等等班级的教室,在东教学楼的二楼,六班靠东方,六班的再东边就是楼梯口,要是有哪个同学在课间老是在那个地方徘徊出没的话,那它的班主任就会对它的性命不放心。
所以卞嫔就老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七班现世,所谓“现世”,是一句当地土话,如果把“现世”翻译成普通话来说,说得既不褒扬又不不贬低,就叫“做秀”,说得好听一点,就叫“张扬”,说得难听一点,就叫“献丑”。
卞嫔就经常到七班来做秀,让我来回放一段她做秀的场景给你们看看吧。
铃铃铃铃铃铃铃,下课铃响了,七班的老师才一走出教室,就换进来一个七班的常客,那个常客就是卞嫔。
你们看她,手里掐着一本《“厚积薄发”某某题海》,挺着胸脯,露着乳沟,夹着膝盖,跑得叭嗒叭嗒响,笑眯眯的往教室里面冲进来,如果按她自己的说法,这种行为就叫还书。
她“还”过书之后是不会轻易走人的,一般要赖到上课铃响为止,她一般借的是七班某几个女生的书,把书伸到人家的桌子上之后就夹着膝盖向前弯曲,戳在人家面前。
这个姿势让我想起了万福,所谓“万福”,是中华古代女子的一种见面礼仪,潘金莲初次见到武松的时候行的就是万福礼。
你们再看她,她不是戳在那里做菩萨,而是在那里口若悬河,东张西望。
但是这话如果被她听到了,她就会说我恶意造她的谣,她会解释说,她并没口若悬河,她只是在那里向借书给她的施主表示诚挚的谢意,然后顺便唠唠嗑而已,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但是我说她口若悬河也并不算大错特错,就算不是口若悬河,也算得上是滔滔不绝,相差并不是很远。
然后,她又会得寸进尺,赶尽杀绝,说她根本就没东张西望,起码她的头都有转动过,这一点,我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头确确实实千真万确没有转动,但是我还有要补充的地方,那就是她的那双水灵水灵的眼珠子确实是在叽里咕噜的横竖撇捺的转啊转的,瞄啊瞄的,虽然那对鲜红的嘴皮子在跟借书的施主心不在焉的说话,但是那双柳叶形的长条形眼睛里面的眼珠子呢?有没有看人家施主的眼睛一眼呢?没有,虽然嘴上说是诚挚的谢意,谁知道?眼睛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这不就露馅了吗?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吧?这不是做秀又是做什么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七班几乎所有的男生都暗恋她,情况跟花样靥差不多,只不过花样靥长得最个性的地方是那对永恒荡漾的浅浅的酒窝,而卞嫔长得最个性的地方是她那对永远红扑扑的不褪色的脸蛋,就像一对粉红的鲜花,鲜艳得要死。
上次吕孝附我身的时候已经讲过七班男生怎么怎么暗恋花样靥的情况,至于他们又是怎么暗恋卞嫔的,前后雷同,在这里我就不重复讲了。
但是,暗恋归暗恋,真正敢调戏卞嫔的,七班还真的只有余在尾那么一个子而已,刚才关门调戏人家的就是他。
话说卞嫔被余在尾关掉前门,就转过身来往后门方向走猫步,还顺便左顾右盼的,等她屁股一扭一扭的扭到后门口时,余在尾早就把后门也关掉了,挂出一副狞笑来,戳在后门口迎面等她。
卞嫔仰起脸来,娇声娇气的喝骂道:“开门!好狗不挡路!”
余在尾死皮赖脸的说:“我连狗都不是,凭什么要降低身份来做好狗呢?”然后学了一句周星驰电影《喜剧之王》里面的台词说:“其实——,我是七班的门神。”
卞嫔接上说:“我看你是七班的瘟神才对!识相的就滚开!”
余在尾就问:“要是不识相呢?”
卞嫔说:“那就爬开!”
余在尾说:“我劝你还是挂了这条心吧,常言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
卞嫔说:“没有买路财!”
余在尾说:“没有买路财,有买路奶也可以。”
卞嫔一听他这么说,把右脚一跺,说:“那你等到老死好了,才不稀罕,切——”然后把左脚脚跟一旋,旋了个一百八十度,往前门一扭一扭的扭回去了。
话说卞嫔一扭到前门口,喀喀,门外响起了开门声,还传进来一句话:“哪个做的没屁眼的事啊?关门做什么?”
这一句话,把整个七班吓得个个出冷汗,整个教室顿时宫咚宫咚响了起来,那是心跳声,而且不是一个人的,是整个班同学们共振的心跳声,就算是各个同学的心跳声叠加起来而不共振,也不会响到那步田地,所以,我说教室里面宫咚宫咚响并没有丝毫的夸张,而是事实。
原来,那是化学老师刘老师的声音,这节课本来是数学课,不知道数学老师有什么事死哪里去了,来的竟然是刘老师。
刘老师是一个残暴无垠的老师,也是七班同学们这辈子兼上辈子带下辈子所见过的空前绝后最残暴的老师,所以他在七班没有难听的诨名,同学们都低三下四的昧着良心喊他“刘老师”。
虽然他有一次喝醉了酒,在课堂上透露了他年轻时候做流氓时候的绰号,但是他的那个绰号没有半个同学敢提起半个字。
他做流氓时候的绰号叫作“双刀先锋”,而他之所以会被同伙们誉为“双刀先锋”,他当时也解释过,是因为他在打架的时候,老是赤手空拳的就冲锋陷阵,他那双手掌,四指一并就是两把刀,无坚不摧,不知道多少刀刃被他的双手劈卷了,劈缺了。
而他的手掌为什么会那样的坚硬,那就“好汉不提当年勇”了,当时没有透露出来,所以是个谜。
但是谜归谜,双刀的功夫确实是真的,因为七班同学集体亲眼目睹过,赖都赖不过去,忘也忘不干净,刘老师当时虽然没有透露他双手如刀的原因,但是他当场就表演了两次。
当时表演的情况是这样的,刘老师讲自己的勇猛讲啊讲,讲到:“不是有句什么古话说得好吗?叫做‘耳听——是假的来着,眼见才是真的’,是这么说吧?唉——,懒得去管那么多,要是哪里有个砖头就好。”说完就东张西望的找砖头。
凑巧得要死,前门背后的墙角下就有一块,那块砖头是用来挡门的,防止前门它自己晃来晃去的。
这块砖头是班长从用火钳钳来的,那么火钳是怎么来的呢?是班长问捡垃圾的老太婆借来的,班长刚刚钳来这块砖头的时候,还是湿漉漉的,那为什么会是湿的呢?是因为那块砖头本来是在男生厕所用来垫脚的,七班的各位男同胞包括班长在内,都亲脚踩过它。
但是现在,那块砖头是干的,你们看到它,因为在男生厕所服役过,也可以这么说,在尿里面泡过,所以已经是半个棱角也找不到了,圆圆滑滑的,八面玲珑的,而且,表面因为被尿腐蚀过,浑身都是小洞洞,好像蜂窝一样,又像是蜂窝煤,还像月球的表面。
刘老师表演双刀手的时候用的道具就是那块砖头,话说刘老师左手掐住那块砖头的一头,伸直左手,把它横在胸口的前面,讲桌的上方,龇起牙齿,皱起鼻子吼一声“啊——”,右手四指一并,扬起来,朝砖头的中间一劈,哐——,半块砖头跌落在讲桌上,还溅起几粒砂子和少许灰尘,溅到坐在讲台下一排的三个同学。
坐在中间的是童元,它们都被刚才的响声吓得勾起头窝在座位上不敢动,然后三个人都被略带尿溲味儿的灰尘呛得此起彼伏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咳嗽。
说句凭良心的话,虽然那块砖头被尿腐蚀过,又放在门口风吹日晒的,已经不像本来那么坚固了,但是,能把它一掌劈断,功夫确实不错,不能因为嫉妒就不承认。
但是,劈过一块砖头之后,刘老师并不过瘾,得意洋洋的问:“还有不?”
坐在后排的毛下红仰起头来盯着刘老师点起头来,低三下四小声小气的说:“还有还有,刘老师,后门还有一块。”
刘老师一听,微笑着向毛下红点了个头,毛下红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