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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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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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那个女人有多坏,与我同时跟他说话!弗比斯!弗比斯! ” 
聋子望着她,他是看懂了这场哑剧的。可怜的敲钟人眼 
里充满了眼泪,不过一滴也不让它淌下来。突然他轻轻拉她 
的袖边。她转过身,他装出心平气和的样子,对她说:“您要 
我帮您去找他吗?” 
她高兴得叫了起来:“啊!行!去吧!跑吧!快!这个队 
长!这个队长!把他给我带来!我会爱你的!”她抱着他的双 
膝,他禁不住痛苦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去把他带到您 
这儿来。”随后,他转身大步走向楼梯,泣不成声。 
到了广场,他只看到拴在贡德洛里埃府宅大门上的骏马, 
卫队长刚进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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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望了望教堂的屋顶。爱斯梅拉达一直待在原地,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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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原来的姿势。他痛苦地朝她摇了摇头。随后,他往贡德洛 
里埃家大门口的一块界碑上一靠,横下心来等候卫队长出来。 
这一天在贡德洛里埃府上,正是婚礼前大宴宾客的日子。 
卡齐莫多看到许多人进去,却不见有人出来。他不时望着教 
堂顶上。埃及少女和他一样,一动不动。一个马夫出来,解 
开马,拉到府邸的马厩里去了。 
整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卡齐莫多倚在石桩上,爱斯梅 
拉达待在屋顶上,弗比斯大概就在百合花的脚边。 
夜幕终于降临;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一个黑暗的夜晚。 
卡齐莫多凝望着爱斯梅拉达,可是看不见。不一会儿,暮霭 
中只剩下一丝白色;随后,什么也没有了。一切都消失了,一 
片漆黑。 
卡齐莫多看到贡德洛里埃府宅正面的窗户从高到低都亮 
了,又看到广场上另外的窗子一个接一个也亮了;后来他看 
到这些窗户一个个全灭了。他整个晚上都坚守在岗位上。军 
官没有出来。最后一些过往行人也回家了,别的房屋所有窗 
户的灯光都熄灭了,卡齐莫多独自一人,在漆黑中待着。当 
时圣母院前面广场上是没有灯照明的。 
然而,贡德洛里埃府的窗子仍然灯火通明,虽然已是午 
夜。卡齐莫多纹丝不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五光十色的玻璃 
窗,只见窗上人影绰绰,舞影翩翩。他若是耳朵不聋,随着 
沉睡的巴黎喧闹声渐渐停息下来,他就会愈来愈清楚听到贡 
德洛里埃府上阵阵喜庆的喧闹声、笑声和音乐声。 
约莫凌晨一点钟,宾客开始告退了,被黑暗包围着的卡 
齐莫多看着他们一个个从灯火辉煌的门廊里经过,却没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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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是那个卫队长。 
他满腹忧伤,不时仰望天空,好像那些烦闷的人一样。大 
片沉重的乌云,残破而皲裂,悬吊在空中,好似从星空的天 
拱上垂下来皱纱的吊床,又好似挂在天穹下的蛛网。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阳台上的落地窗神秘地打开来, 
阳台的石头栏杆正好在他头上。从易碎的玻璃窗门走出来两 
个人,随即窗门又悄然无声地关上了。那是一男一女,卡齐 
莫多仔细辨认,好不容易才认出那男人就是漂亮的卫队长,那 
女人就是他早上看见从这个阳台上向军官表示欢迎的千金小 
姐。广场完全黑下来了,窗门再关上时,门后的猩红色双层 
布帘重新落下,屋里的灯光一点儿也照不到阳台上。 
那青年和那小姐,他俩的话,我们的聋子一句也听不见。 
不过,如同他所能想象的那样,他们好像含情脉脉地在窃窃 
私语。看上去小姐只允许军官用胳膊揽住她的腰,却轻轻地 
拒绝他的亲吻。 
卡齐莫多从下面看到了这一情景,这情景本来就不是做 
给人看的,益发显得优美动人。他凝视着这幸福,这美妙的 
情景,心里不免酸溜溜的。说到底,在这个可怜的魔鬼身上, 
人的本性并没有泯灭,他的背脊尽管歪歪斜斜,但其动情的 
程度却不亚于另一个人。他想着上苍太不公平,只赋予最坏 
的一份,女人、爱情、淫欲永远呈现在他眼皮底下,他却只 
能看别人享乐。可是在这一情景中最使他心碎的,使他愤恨 
交加的,就是想到,若是埃及姑娘看见了,该会怎样的痛苦。 
的确,夜已很深了,爱斯梅拉达,就是还待在原地 (他不怀 
疑),也太远了,最多只有他自己能看清阳台上那对情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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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他心里稍微宽慰些。 
这时,那对情侣的交谈似乎益发激动了。千金小姐好像 
恳求军官别再向她提什么要求。卡齐莫多能看清的,只是见 
她合着秀手,笑容中含着热泪,抬头望着星星,而卫队长的 
眼睛火辣辣地俯望着她。 
幸好,就在小姐只能有气无力地挣扎的时候,阳台的门 
突然开了,一个老妈子出现了,小姐似乎很难为情,军官一 
副恼怒的神情,接着,三个人回到屋里去了。 
过了一会,只见一匹马在门廊下踏着碎步,那神采飞扬 
的军官,裹着夜间穿的斗篷,急速从卡齐莫多面前走过。 
敲钟人让他绕过街角,随后在他后面跑起来,敏捷得像 
猴子一般,喊道:“喂!卫队长!” 
卫队长闻声停了下来。 
“这个无赖叫我做什么?”他在暗影中望着一个人影一颠 
一拐地朝他跑来。 
卡齐莫多这时跑到他面前,大胆地一把拉住那马缰绳: 
“跟我走,队长,这儿有个人要跟您说几句话。 ” 
“他妈的!”弗比斯嘀咕道。“真是个丑八怪,我好像在哪 
儿见过。喂,伙计,快把马缰放下。” 
“队长,”聋子回答,“难道您不问一问我是谁?” 
“我叫你放开我的马。”弗比斯不耐烦地又说。“你这个坏 
蛋头吊在马笼头下想干什么?是不是把我的马当成绞刑架?” 
卡齐莫多非但没有松开马缰绳,反而设法让那匹马掉头 
往回走。他不能理解队长为什么要拒绝,连忙对他说:“来吧, 
队长,是一个女人在等您。”他使劲又加上一句:“一个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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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人。” 
“少见的无赖!”卫队长道。“他以为我非得到每个爱我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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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自称爱我的女人那儿去!要是万一她跟你一样,长着一副 
猫头鹰的嘴脸呢?快去告诉派你来的那个女人说我要结婚了, 
让她见鬼去吧!” 
“听我说,”卡齐莫多以为用一句话就能打消他的疑虑,大 
声地喊道。“来吧,大人是您认识的那个埃及姑娘!” 
这句话的确给弗比斯留下深刻印象,但并不是聋子所期 
待的那样。大家记得,我们的风流军官在卡齐莫多从夏尔莫 
吕手中救下女囚之前,就与百合花退到阳台窗门后面去了。打 
那以后,他每次到贡德洛里埃府上做客,都小心谨慎地避免 
重提这个女人,到底想起她来还是痛苦的。从百合花那方面 
来说,认为对他说埃及姑娘还活着并不策略。弗比斯还以为 
可怜的西米拉死了,已有一二个月了。加之卫队长好一阵子 
思绪纷纭,想到这漆黑的夜晚,想到这非人的奇丑,想到这 
古怪送信人阴惨惨的声音,想到此时半夜已过,街上阒无一 
人,就跟碰到野僧的那天晚上一样,还想到他的马看着卡齐 
莫多直打鼻响。 
“埃及女人!”卫队长几乎恐惧地嚷道,“什么,你是从阴 
间里来的?” 
话音一落,他将手搁在短剑的手柄上。 
“快,快,”聋子用力拖马,说道。“从这儿走!” 
弗比斯朝他的胸口猛踢一脚。 
卡齐莫多的眼里直冒金星。他往前一跳,想冲向卫队长。 
但他却挺直身子对弗比斯说:“啊,有人爱着您,您多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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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有人”这个字眼说得很重,随后松开马缰,“您去 
吧!” 
弗比斯咒骂着策马奔去,卡齐莫多眼睁睁见他钻进大街 
的夜雾中。“啊!”可怜的聋子低声道。“竟然拒绝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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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圣母院,点上灯,又登上塔楼。如他所想的那样, 
吉卜赛姑娘一直待在原处。 
她老远就瞥见他,遂朝他跑过来。“就你一个人?”她痛 
苦地合起漂亮的双手,大声说道。 
“我没有找到他。”卡齐莫多冷冷地说。 
“你该等他通宵才对呀!”她生气地说道。 
他看见她愤怒的手势,明白了她在斥责他。“我下次盯紧 
点。”他低下头说道。 
“滚开!”她说。 
他走了。她对他不满意。但他宁愿受她冷待也不愿教她 
伤心。他自己承受了全部痛苦。 
打从这天起,埃及少女再没有见到他。他不到她的小屋 
里来了。至多她有时瞥见敲钟人在一座钟楼顶上忧伤地注视 
着她。可是,她一看见他,他就无影无踪了。 
应该说,可怜的驼背人有意不来,她并不怎么伤心。她 
心底里倒很感激他不来。话说回来,在这方面,卡齐莫多并 
不抱什么幻想。 
虽然她没有再看见他,但是她感到有个善良的精灵就在 
她身边。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她睡觉时送来新的食物。一天 
清晨,她发现窗口有一只鸟笼。她的小屋上方有一尊雕像,叫 
她看了害怕。她在卡齐莫多面前不止一次地说过。一天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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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所有这些事都是在夜间做的),她看不到这雕像了。有 
人将它打碎了。这个一直爬到雕像上的人一定是冒着生命危 
险啊! 
有时,晚上,她听到钟楼披檐下有个声音,好像给她催 
眠似的唱着一支忧伤的古怪歌曲。那是没有韵律的诗句,正 
如一个聋子所能写出来的那样。 


不要光看脸蛋, 
姑娘啊,要看心灵。 
英俊少年的心常常丑陋。 
有的人的心爱情留不住。 
姑娘啊,松柏不好看, 
不如白杨那么漂亮, 
可冬天它枝叶翠绿。 
唉!说这个有何用! 
不漂亮生来就是错; 
美貌只爱美貌, 
四月背对着一月。 
美是完整无缺, 
美可以无所不能, 
美是唯一不会只有一半的东西。 
乌鸦只在白天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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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头鹰只在夜里飞, 
天鹅白天黑夜飞。 
一天早上,她醒来看见窗口有两只插满花的花瓶。一个 
是水晶瓶,非常漂亮,鲜艳夺目,可是有裂痕。灌满的水都 
漏掉了,里面的花凋谢了。另一个是陶土壶,粗制劣造,普 
通平凡,但存满了水,花朵依然鲜丽红艳。 
不知道这是否故意所为,但见爱斯梅拉达拿起凋谢的花 
束,整天将它捧在胸前。 
那天,她没有听到钟楼唱歌的声音。 
她对此不太介意。她终日时光都用来抚爱佳丽,注视贡 
德洛里埃府的大门,低声念叨弗比斯,把面包撕成碎片喂燕 
子。 


话说回来,她再也看不见卡齐莫多,再也听不到他的声 
音了。可怜的敲钟人似乎从教堂消失了。然而有一天夜里,她 
没有睡着,想着她那英俊的卫队长,她听到小屋旁边有人在 
叹息。她惊恐万分,连忙起身,借着月光瞥见一个丑陋的人 
影横躺在门前。原来是卡齐莫多睡在那边一块石头上。 
五 红门的钥匙 
然而,埃及姑娘究竟以何种神奇方式获救的,公共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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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副主教明白了。当他得知这事时,他心中的酸甜苦辣是什 
么滋味,他自己也说不清。他本来已经接受了爱斯梅拉达死 
了这一说法。这样他倒也清静下来了,因为他已经痛苦得不 
能再痛苦了。人类心灵 (堂·克洛德曾思考过这些问题)能 
够包容失望的痛苦是有一定限度的,海绵浸满了水,海水尽 
可以从上面流过,却无法再渗进一滴泪水了。 
话说回来,爱斯梅拉达死了,海绵已吸满了水,这对堂 
·克洛德来说,世上的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可是如今却感 
觉到她还活着,弗比斯也活着,于是各种折磨,各种打击,何 
去何从的抉择,生不如死的痛苦,全又死灰复燃了。而克洛 
德对这一切已经厌倦了。 
得知这个消息,他把自己关在隐修院的密室里。他既不 
出席教士会议,也不参加宗教祭礼。他对所有人,甚至对主 
教也都闭门不纳。他就这样把自己囚禁了几个星期。人们都 
以为他病了。他也果真病了。 
他这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干什么?这个不幸的人在怎么样 
的思想情况下进行挣扎呢?他是否在抗拒可怕的情欲而进行 
最后的挣扎吗?是否在筹划把她毁灭,也同时毁灭自己的计 
划吗? 
他的约翰,那亲爱的弟弟,那娇惯的孩子,有一回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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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门口,敲门、咒骂、恳求,接二连三自报名字,克洛德就 
是不肯开门。 
整整几天,他从早到晚把脸贴在窗玻璃上往外看。从隐 
修院的这扇窗子,看到爱斯梅拉达的住处,常常看到她和她 
的山羊在一起,有时也和卡齐莫多在一起。他注意到这个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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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的聋子对埃及姑娘关怀备至,百依百顺,体贴入微,俯首 
贴耳。他回忆起—— 因为他记性很好,而记忆却是折磨嫉妒 
汉的—— 他想起某一天晚上敲钟人瞅看跳舞女郎的那种奇特 
目光。他反复思忖,究竟是什么动机驱使卡齐莫多去救了她。 
他目睹了吉卜赛姑娘和聋子之间千百次接触的小场面,从远 
处看去,用他情欲的眼光加以品评,他觉的那一幕幕哑剧无 
不充满深情。他对女人奇特的天性是很信不过的。于是,他 
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萌发出一种万万没有想到的嫉妒心理,叫 
他都要羞愧和愤慨得脸红耳赤。“那个队长还说得过去,可这 
一位呀!”这种念头叫他心慌意乱。 
每天夜晚,他受尽可怕的煎熬。打从他知道埃及姑娘还 
活着,一度纠缠着他的种种鬼魂和坟墓的冰冷念头消失了,可 
是肉欲又回来刺激着他。他感到那棕褐皮肤的少女离他那么 
近,不由得在床上扭动不已。 
每天夜晚,凭借他那狂热的想象力,爱斯梅拉达的千姿 
百态又历历在目,更使他全身的血都在沸腾。他看见她直挺 
挺倒在被捅了一刀的弗比斯身上,双眼紧闭,裸露着的美丽 
胸脯溅满了弗比斯的血,就在那销魂荡魄的时刻,副主教在 
她苍白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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