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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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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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月22日,冬至,星期六,北风凛冽。


    大地的生机冬眠了。太阳依然故我地普照着,但却吝啬地藏起了它旧有的温暖,每日在日升日落之间做着无功而返的循环。势力强大的风儿五音不全地地唱着欢乐而尖啸的歌曲,裹挟着冰天冻地的信念频频袭来。一时间,世上万物无一幸免却又无可奈何地蒙受了欺凌,被寒风刺透皮骨的人们看着树木在风中摇摆呻吟,有的很无助,有的则很无动于衷。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0)拜望佟知非
    上午,金兆枫忽然想到,佟知非已经有十几天没来店里坐了。对,打电话问问。
    他拨通了佟知非家旁边小卖部的电话。“喂,你好。我是佟老师的朋友,麻烦您帮我叫一声儿好吗?”
    “佟老师骨折了,他半个月以前去看朋友,半道儿上把胳膊摔折了。我别给您叫了,您要是想跟他说话,就上他家来得了。”电话那端说。
    “好,谢谢您了。”金兆枫放下电话,像猴儿烧屁股似地跑出店外,开着车就直奔了佟知非家里。
    到了佟知非家门口,他未及敲门就一步跨了进去。“佟老师。”
    屋里满是浓重的烟草气息,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通风了,空气极不新鲜。佟知非正斜靠在被卧垛上,津津有味地听着收音机里谭富英的《打渔杀家》。他的左胳膊打着夹板,看见金兆枫进来,忙用右胳膊支撑住身体坐起来,脸上荡漾着欢喜的笑。
    “怎么这样儿啦?干吗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儿啊?”金兆枫一面说一面快步走到床边,急切的语调满是关怀。
    “咳,没什么大不了的。”佟知非指着床边的椅子说:“快坐下,别来了就跟提犯人似的。开水也没坐,茶就免了吧,怪对不住的。看你这莽撞劲儿,不像是路过这儿啊。”
    “半拉月没见了,挺想您的,就打了个电话。小卖部看电话的说您把胳膊摔折了,我一急,就跑来了。刚才进来也没敲门儿,您可别怪我啊。上医院了吗?大夫怎么说的呀?”金兆枫小心地问道。他哪里知道,佟知非的胳膊就是为了去看他才摔在半路上的。
    “摔完了就上医院去了,大夫说了,没事儿,我这是程度最轻的骨折,养一阵子就好了。店里的生意挺好哇?”佟知非转开话题,反而关心起客人来。
    “还那样儿,这种店不可能太忙,中国人的素质还没达到让我转不开磨的份儿上呢。”金兆枫幽默着。“您家还是安个电话吧,有急事儿找您也太不方便了。”
    “我朋友不多,平时也没什么人找,装电话挺贵的,甭糟践钱啦!有那钱还不如买点儿好纸好墨呢,那才是物有所值呀。”佟知非慢条斯理儿地说。“有点儿毛病可真遭了老罪了,吃饭都不敢多吃,就怕拉屎上茅房。多亏了院儿里的街坊了,这一阵儿的饭菜全是人家帮着给做的,不落忍哪!”
    门外有人说话,敞亮的女人声音。“佟老师,我能进来吗?”
    “快进来,大妹妹。”佟知非忙不迭地招呼着。
    进来的女人约有五十多岁,白白胖胖的,慈眉善眼的。“我看您这儿来客人了,给您拿了一壶开水来。”
    金兆枫赶紧接过水壶,口中说着恩典话。“大姐,让您受累了。”
    “净给您添乱了,平时还老帮我做饭。”床上的佟知非也是心里千恩万谢着。
    “邻居嘛,这都是应该的。您二位喝茶聊吧,有事儿叫我啊。”胖大姐自然地笑着说完,心满意足地走了。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1)古道感热肠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道理呀!”佟知非唏嘘言道。“你也不错,现如今,像你这么古道热肠爱惜朋友的人不多见啦。”
    金兆枫为佟知非沏好一杯热茶,放在床旁。“您先歇着,我出去一趟。”
    “怎么刚来就走哇?”佟知非不解地问。
    “临时想起来点儿小事儿,我办完就回来。等着我。”金兆枫说完,急匆匆地走出房门。
    他看见刚才送热水的胖大姐正在院子内,于是,快步走过去。
    “大姐,谢谢您刚才送的热水。我还得求您一件事儿,佟老师最近活动不方便,我听说骨头汤对骨折有好处,您如果有时间,就劳烦您平时多给佟老师炖点儿骨头汤喝吧,您看成吗?”金兆枫诚恳地央求道。
    “小伙子,你可太客气了。甭管了,我记下了,过一会儿我就买牛骨头去。”胖大姐爽快地答应下来。
    金兆枫从裤兜儿里掏出五百块钱,递到胖大姐手里。“那我就先替佟老师谢谢您了。您这么善良,我也不能落后,就不能让您再往里搭钱了。您拿着。”
    胖大姐看着手里的钱。“这太多了吧,买骨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呀!”


    “不多。您就多操点儿心吧。大姐,我先出去办事儿,谢谢您啦。”金兆枫话音未落,飞快地跑了。
    他去了西直门移动电话大楼,用自己的身份证买了一部手机。随后,又走马灯似地折回到了佟知非家。
    “我回来了。”他笑嘻嘻地看着床上佟知非。
    “办什么事儿去啦,这么快当?”佟知非问道。
    “我给您买了一个手机,以后再想找您说话儿就方便多了,咱们在手机里就能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了,多好哇。”金兆枫坐在床边,打开包装,取出手机交给佟知非。“您看看,使用特方便,充完电就能打了。盒儿里有说明书,保准您一看就会。这是拿我的身份证儿买的,以后,我每个月交手机费的时候儿把您的这份儿也顺手儿交了就成了。”
    “这……这挺贵的吧?”佟知非端详着手里的新玩意儿,问道。
    “没多少钱,花点儿钱还能求个方便呢,值啊!”金兆枫嘻嘻地笑着。
    “你走了以后,送热水的那个大妹妹又来了。人家跟我说,‘佟老师,您这朋友真有钱,他让我帮忙儿给您炖骨头汤,张手儿就是五百块骨头钱,这可够您喝一年的骨头汤了。别看小伙子穿得挺普通,开的汽车特别牛’。你瞧瞧,大款就是不一样,光骨头钱就花五百,还外带送手机。你跟我这穷家破业蓬门荜户的人交朋友,看上我什么好啦?”佟知非的心里隐隐的酸楚伴随着浓浓的感激。
    “您人好,有学问,我就敬重有学问的人。您清贫是因为您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学问上,这一点比我高尚多了。真正的朋友是不在身外之物上区分彼此的,我送您东西只是想和您的关系更加亲密。我这辈子最羡慕俞伯牙和钟子期,那才叫真正的知音呢。如果您当我是朋友,就别跟我见外,我特别虚荣!”金兆枫真诚地看着佟知非说道。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2)子冈玉牌子
    佟知非激动起来,双唇微微颤抖着。“我万幸啊,有福哇!没想到,我清苦了整整一辈子,晚年还有了你这么一个忘年之交的好朋友,值啦!”他把右手伸进衣领里,颤巍巍地摘下套在脖子上的玉佩,递给金兆枫。“瞅瞅,这玩意儿如何?”
    金兆枫伸出双手将玉佩接过来,细细地看着。“好!玩意儿不错,玉色美,玉质佳,玉性好,做工也细。”
    佟知非看着金兆枫专注的样子,娓娓而言:“《礼记•;玉藻》里说:‘古之君子必佩玉’,孔圣人也说过:‘玉之美,有如君子之德’。这玉牌子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材料是上好的和田玉。瞧这上边儿的俩小孩儿,是和合二仙。瞧这题款儿,陆子冈的。这玩意儿年份不浅,最晚也能到乾隆。唉!净拿它当命了,一直都戴着,甭管多穷,都没动过要卖它的念头儿。得了,归你了,拿着玩儿吧。”
    陆子冈是明朝嘉万时期的苏州制玉大家,向来非好玉不琢,他在玉器上留下的题款都是图章式的,所制玉器均为工料俱佳的上品。陆子冈受当时吴门画派的绘画影响很大,雕刻图案主要是仕女人物,当时的苏州人把子冈玉跟唐伯虎的仕女画儿相提并论。其后,历朝历代均有仿品,尤以满清乾隆朝为最。乾隆时期的玉牌子长宽尺寸是四六比例,厚度约为七八毫米。清中晚期亦有仿陆子冈者,只是所刻多为福在眼前等吉庆图案。
    “好玩意儿!康雍乾三朝的制玉风格是仿照前明的,主要就是仿照苏州陆子冈的,所以,清早期的制玉风格和明朝没有太大的区别。我不能要,您这是家传的,是念想儿啊,要这种东西就等于缺德呀!”金兆枫把拿着玉佩的手伸向佟知非。
    佟知非似乎并未关注金兆枫的举动。“你这等于是骂我。你能对我好,我就不能对你好吗?这不是没道理了吗?我送你的不是玉牌子,是情意。你不是最羡慕俞伯牙和钟子期嘛,我也如是。你送我的是绕梁的音乐,我送你的就是发自内心的喝彩。不要就走人,拿着你的东西,上胖妹妹那儿把钱也要回来,再也别找我了。”
    金兆枫楞住了。真没想到,自己的绝技让别人用上了。他马上陪起笑脸,神色也变得谦恭卑微起来。“那我就得着了。我好古,古人说君子佩玉,有了您这块儿玉牌子,我就成了正经八百的君子啦。”
    “这就对了,咱们都遂了心了。”佟知非也高兴起来。“其实,我早就打算装个电话,就是钱上不如意,我的退休金本来就不多,光是花在纸笔上的挑费就占去小一半儿。这回好了,电话没装,倒有了个比电话更方便的手机。对了,手机费我自己交,不用你管。”
    金兆枫笑了。“我也就是一顺手的事儿,您还是省下时间大力弘扬中国的书法文化吧。”
    “那就让你又破费了。”
    “我高兴,我愿意!”金兆枫摇头摆尾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二人都快乐地开怀大笑了。
    午饭时,金兆枫离开了佟家,走时,佟知非喝上了胖大姐炖的牛骨汤……
    晚上,正在家里给爷爷按摩的金兆枫接到画家苏天一先生的电话,
    “老兄弟,我明天上午打算带两个朋友到双月堂去坐坐,方便吗?”苏天一话里话外透着那么客气和亲切。自从接受了金兆枫的贡墨,他的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瞧您说的,对您来说,我什么时间都方便。”金兆枫的话里带着喜气儿。
    “好样儿的。那就不多说了,明儿个十点左右,双月堂见啦。”
    “一定恭候大驾。”
    ……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3)名人来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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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金兆枫八点就到了店里。路上,他给值夜班的张熊师傅买了早点。
    这几年,身体硬朗的张师傅一直在店里勤勤恳恳地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年都能涨薪水,并且,像店里其他员工一样,年底的时候也总能拿到一份不薄的奖金。
    金兆枫走进店里时,张师傅已经将店内收拾停当了。
    “金老板,您今儿个来得早哇!”张师傅打起招呼说。他一直称金兆枫为老板,称左思南为经理。
    “您早,张师傅。”金兆枫递过手中的早点。“我给您买早点来了,趁热儿吃吧。”
    “这……这不合适吧?”张师傅接过早点,嘴上犹豫道。
    “合适。我平时来得晚,不敢给您买,怕您吃完了急着回家,那样儿容易得阑尾炎。今儿个早,您吃完了还能休息一会儿。”金兆枫说。
    张师傅心里很感激。“您这……我这几年净占您便宜啦。”
    金兆枫一脸正气地说:“老同志,您这像是社会主义国家公民说的话吗?觉悟太低了。咱们都是国家的主人,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是必须具备的美德呀!我这么做是应该的,您应该拿过来就吃,正眼儿瞧都不瞧我,更甭说谢我了。哈哈哈哈。”
    张师傅也笑起来。“跟您在一块儿就是开心,您老是能让人特别舒坦。”
    “早点要是凉着吃,您这胃里可就压着寒气啦,到时候儿,我看您还舒坦不舒坦了。”金兆枫玩笑地说。“您就着开水吃,吃完了静静歇一会儿再走。”说完,他走进办公室。
    “谢谢您啦。”张师傅朝着金兆枫的背影说。
    在办公室里,金兆枫不停地打开了电话。没有了左思南,他从闲云野鹤变成了守株待兔,花在外出访友拜客上的时间少多了,通常都会用电话的方式与人联系交流。
    前些时候,沈养秀大师也曾经来过双月堂。当时,金兆枫说自己意欲在字画生意之外另辟蹊径,向大师探询是否可行。沈养秀回答:亢龙有悔莫若见龙在田;庚辰年为吉,务必静中求变,随时而动。沈养秀说,金兆枫命相极好,一旦鳞爪丰满,势必飞龙在天。金兆枫问:自己原先很瘦,目前已有发胖的趋势,外形改变是否与运道有关系。沈养秀言道:相随心变,人的体型和面貌会随着心性的变化而有所改变。沈养秀离开后,金兆枫忽然想到,庚辰年正是千禧龙年,是自己的本命年……
    快到十点了。
    金兆枫泡好了茶。他知道,苏天一先生对茶是很讲究的。
    没过几分钟,苏天一登门了,后面还跟着一高胖一矮瘦两个身穿中式服装的中年男人。金兆枫观其举止风度,凭感觉意识到,二人必是书画家无疑。
    “欢迎欢迎啊。您来一次,我们这双月堂的蓬荜就生辉一次。”金兆枫热情地迎上去,紧紧握住了苏天一的手。
    “哈哈,老兄弟,我净想你了。”苏天一也是欢喜四溢。“来,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他指着矮瘦者说:“这是周教授,搞美术研究的。”待金兆枫与其握手后,复又指着高胖者说:“这是蒋先生,山水画家,他的老师是……”
    “别提我老师!他老人家是大艺术家,我净给他老人家丢人了。”没等苏天一介绍完,蒋先生就截住他的话,抢先握住了金兆枫的手。奇怪,他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丝毫气力,亏他长得这么又高又胖的了。
第二章 满目春光 (64)谈笑有鸿儒
    “怎么样,交流交流技艺呀?”苏天一开门见山地说。“店里的画案要是搬到办公室里来就好了。今天是礼拜日,我看你店里的人还挺多的。你看……”他用眼睛征求着金兆枫的意见。“你要是能腾得出身儿来,咱们就上我那儿。”
    “行啊。我上外边儿嘱咐一声儿就走。几位先喝茶吧。苏先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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