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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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草民京城爷们儿的食色性也-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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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大家之手。您再看这字,横竖都快一边儿粗了,哪儿是漆书哇!一点儿质感都没有,松松垮垮的,连代笔都不是!一句话,留不留的不吃劲,要不就白送给大脑炎后遗症患者,要不就偷着烧了。”说到最后,他尖刻得忘了韬晦。
    “你这么有钱的大老板,怎么还留这么假的东西呀?不嫌寒碜哪?”苏天一指着史大可,没好气儿地数落着。
    “咳,没事儿瞎逗呗。”史大可尴尬地笑对苏天一着说。“其实,我也是刚刚知道是假的,还没来得及处理呢。我让明眼人看过,人家说,差得太多了。我有一喜欢字画儿的阔朋友,花在字画儿上的钱多了去了,有馆藏级的,也有好多赝品和行活。他楞说这轴画儿没问题,绝对保真,我心里老骂他是蠢驴呢。唉!真想卖给他,换点儿钱清明的时候儿当纸钱烧。”
    在书画经营圈内,人们将经过描摹拓仿着色而成的字画赝品称为“行活”。
    “烧人民币犯法!”金兆枫说:“把假货卖给朋友,又亏心又寒碜!不能这么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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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史大可不自然地笑着说:“嘴上缺德的人往往思想和行为上都不缺德,我这点儿丑陋的意识也就是一闪而过罢了。没别的,我就是恨假专家,就想痛快痛快这张嘴。”
    “咱们这样儿的人都算是高尚的了,都用不着批评与自我批评。赶紧换台,这段儿广播结束了。”苏天一摆着手耍起了顽皮。
    “等等,我还有一张刚花一万五买的于非闇,真假不明,还得让金先生帮我看看值不值得一留。”史大可说完,又取出一个画轴,平铺开来。“金先生,帮咱们掌掌眼。”
    “唔。”金兆枫细细地看着。这是一张于非闇的山水,清丽典雅。“没问题,是真迹。”
    “于非闇山水行吗?他不是一手瘦金体吗?”史大可问道。“我是不是孤陋寡闻哪?”
    “于非闇早期绘画以山水居多,字体学的是康有为,落款儿大多是‘非厂于照’。他中年以后才以工笔花鸟画儿为主的,因为对宋徽宗赵佶下的功夫非常深,字也用了瘦金体。”金兆枫说:“想出手就告诉我,两万块钱我要了。您真成,耍棒槌都能耍出便宜来!”
    “哈哈哈哈……”
    随后,海阔天空的话题轻松地构筑起了嘴上的亲热和谐,相知者说着陈芝麻烂谷子,初识者彼此回味着一见如故……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走走走,找地儿过平安夜去。”苏天一站起身来,边活动腿脚边撺掇着,心里怀着孩子一样的冲动。“哪儿啊,咱们?”
    “三里屯儿呀。”金兆枫和史大可异口同声地喊道,他们似乎找到了同一个切入点。
    “行。不花够两千块钱不带回家的。”苏天一的脸上童真荡漾。
    于是乎,三堆灵肉舞之蹈之地飘出写字楼,直奔三里屯。
    天很冷,心很热。三里屯的街上充满了圣诞的气氛,热闹非凡,酒吧里的不同人种像八宝粥的原料一样混乱而可爱地混杂在一起,音乐声和叫喊声把人的神经震得异常兴奋。他们都很快乐,喝了很多酒,各种各样的酒。他们是最晚离开酒吧的人……
    ……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0)搂草打兔子
    第二天,圣诞日。上午,左思南打来电话,询问昨晚谈拍卖公司的结果。
    “情况还不错。我让那儿的老板史先生先帮我列一个付费清单,等我看完了再定,清单明天能到手,应该没问题。史先生还有一百多件儿好瓷器想出手,我今天还得给他找买家呢。”金兆枫说。
    “昨儿夜里上哪儿野去啦?”左思南问道。
    “三里屯儿了,还有苏先生和史先生。”金兆枫回答。“我没酒后开车,花一百块钱找了一个伙计帮我开回家的。”
    “不聊了,那就等你有结果了通知我一声儿,我再跟潘师傅联系。”左思南说。看来他很忙,电话是抽空儿打的。
    “好吧,等我信儿。再见。”金兆枫很识趣,麻利地挂上了电话。
    ……他一直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有针对性地设计着拍卖公司的未来蓝图,几乎精细地想到了所有的枝节。他的心神已经定下来了,不再烦躁不安了——手里握着主动权,他才是真正的尽在掌握。
    他与好几位瓷器收藏家通了气,逐一了解了心思。结果令他很满意,让他的心里踏踏实实坦坦荡荡地舒服起来。
    下午六点刚到,金兆枫就急火火地往家赶。本想下午就回家,可却心存畏惧——他深知道,家里的长辈最恨对事业没有责任心的人。只要有空儿,他多是选择呆在家里。他始终很恋家,因为家是天下最温暖的所在,支取了最多的牵挂,也储蓄了最多的情爱。
    ……
    次日,12月26号,毛泽东诞辰。
    十点钟左右,史大可将拍卖公司的付费清单、瓷器的品种价格单及相应照片送到了金兆枫的办公室内。
    “这些照片儿是我找专业摄影师拍的,效果不错。”史大可说。
    招呼客人坐下后,金兆枫用白瓷杯沏了茶,端上来说:“滚烫的祁门红茶,暖暖胃吧。我昨天跟几个比较大的藏家通电话了,他们都对您的东西挺感兴趣的。咱们今天先私事儿后公事儿,我先看看瓷器的单子和照片儿,然后再谈公司。其实我不太懂瓷器,也就是想看完了以后能跟别人说得更细致点儿。”他细细地看着照片,并不时地对比着价格。耳濡目染多年,使他对古玩字画的每个范畴都多少有些了解……他看了很长时间,很用心。


    放下单子和照片后,金兆枫说:“大多数儿玩意儿都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看来您还真下功夫了。宋元流传下来的东西不多,您这件儿宋钧的洗子、这件儿龙泉窑穿带瓶、这件儿耀州窑双耳瓶、这件儿哥窑葵花洗,都是难得一见的重器呀,露面儿就会有人抢。您这件儿宣德青花梅瓶、这件儿成化天字罐、这件儿弘治娇黄盘、这件儿正德的孔雀绿尊和这件儿嘉靖青花五彩瓶也不错,还有这几件儿清三代的立件儿,尤其乾隆的东西,是特征非常明显的精品。同治光绪的东西年份太浅,不太受收藏界追捧,除非精品中的精品,名家是不会收藏的。官窑挺多,好!要是在世面儿上走,您这些玩意儿一件儿也留不下,可是我一个贩子都不认识;要是让收藏家选,一半儿左右没问题。”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1)君子坦荡荡
    “行啊金先生。”史大可惊言道。“你不是不懂瓷器呀!听你这么一说,比我道儿还深呢。就托付给你了,我可不想让这些玩意儿蒙冤受委屈,埋没了它们的出身。”
    “我也就是一知半解而已。苏先生跟我说过,您的脾气禀性跟我特像,也特热爱中国的传统文化,我跟您真是挺投缘的。我就一句话,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金兆枫信誓旦旦地说。
    史大可着实地被感动了。“行,兄弟,我放心了。”
    “两天之内就有准信儿。我找的都是有经济实力的藏家,他们不会在价格上较劲的。我得跟您说明白,”金兆枫拿过瓷器清单,与史大可一起看着。“您标的价格都偏低了,总体算下来,差得可不少呢。您看看……”
    “我明白,那不是没辙嘛。”史大可哭丧着脸。“我当时买东西的时候儿价钱低,那件儿宋钧洗子和哥窑葵花洗是我87年从一个贵族的后人手里买来的,当时才花了几万块,给钱的时候儿,我和卖主儿都乐了。这两件儿东西到现在怎么也得值五百多万了吧,我知道每件儿东西值多少钱,可我急着走,也只能是人参卖成萝卜价儿了,该让就让吧。说句真心话,我也心疼啊!眼看着陪了我十几年的玩意儿就快滚蛋了,我难受哇!要不是为了老婆孩子,我为了这些玩意儿也不走。我老骂别人移民是去外国装孙子,这回可倒好,我也跟着装上孙子了。话又说回来了,中国太落后了,有点儿本事的人都想往花花世界跑。我要不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也早就不爱国了,你看现在这人,个个儿都惦记着害人占便宜,北京城也让那些恨人不死的王八蛋们拆成破烂儿了,能让中国人在鬼子面前挺胸抬头的精神和物质都毁没了,探古寻幽的人成了天下最大的傻子……”
    “史先生,咱们说点儿别的。”金兆枫拦住了史大可滔滔的怨气。“您恨的东西我也恨,太恨了,有的时候儿都快把我气休克了。咱们都是没出息的人,死摽着北京不撒手,嘴上骂得比谁都厉害,心里还照样儿爱得比谁都邪乎,真是爱之愈深,痛之愈切!咱们收收心,歇歇嘴,别做无用功了。”
    “是啊。”史大可不好意思起来。“别因为拽咧子(拽咧子:北京俚语,意为说闲话。)就把正差儿(正差儿:北京俚语,意为正经事情。)给耽误了呀!”他指着桌子上的付费清单说:“你先看看这个,仔细看。我抽空儿喝口茶,降降胸中的怨气!”
    “哈哈,好。”金兆枫应着拿起单子来,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数字直接关系到他的银子啊,马虎不得!
    “史先生,那么多电脑和办公家具怎么都没算钱呀,您不是亏了吗?”金兆枫边看边问道。
    “不亏,我是按照废品的标准处理的,你能让它们发挥余热我还高兴呢。”史大可匪夷所思地回答。“财务账上到今天为止还有八十七万多,我前几天刚交完明年一季度的房租,钱数儿也在上边儿列着呢。一共是一百万挂零儿”
    “那些东西不能算废品,给您两万块钱吧,不多。”金兆枫在清单上注明了这笔金额。“如果我接手公司,您有什么建议吗?”
    “秘书和财务部的人都很专业,也很敬业。我走以后,除了这几个,其他的人你都可以换。看字画儿的眼力差,看瓷器的要跳槽,都是问题呀。人浮于事的也有,公司的人应该精简一下儿。”史大可说
    “反正结算公司也需要一段时间,要不,您帮我在人事上参谋一下。我先作个简单的编制,秘书和财务的人留用,其它部门……如果我手里有合适的人,就把现在的人换掉。不用的人,我希望通过您来辞退他们,咱们公事公办,您看……补偿金是不是由您来出哇?”金兆枫征询着对方的意见。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2)仗义是美德
    “好说,补偿金没几个钱。”史大可说:“前一阵儿一直神不守舍的,员工明年的劳动合同还都没签呢。合同都是短期的,一年一签,正合适,明年归你了。反正公司的大方向已经定了,你再仔细琢磨琢磨,别着急,不过有一点,我不会害你,这是千真万确的。”
    “我信。要是有人想看您的瓷器,我怎么答复他们呀?”金兆枫问道。
    “嘿,我差点儿忘了。”史大可掏出一把用纸包着的钥匙,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家里的钥匙,地址在纸上写着呢。要是有人看,你就带他们去吧,所有东西都在书房里的那几个多宝格上摆着呢。”
    “能有这等待遇,说明您真没把我当外人!”金兆枫被真诚和信任狠狠地感动了。
    “那是啊,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老苏跟我说过,你曾经白送过他一盒老贡墨,他想回送你一张何海霞你都不要。老苏说的时候儿,眼圈儿都红了,他跟我说,你是真君子。你挺聪明,也挺仗义,比我高尚,我就该信任你!”
    “那是苏先生抬爱了,我只不过是替贡墨找了个更好的归宿罢了。”金兆枫平淡地笑着,并未沾沾自喜。
    “你接手的时机不好,年底的大拍吹了,元月的常规拍卖也来不及了,最早也得等到三月份了。我春节以前也走不了,所以,办事儿不必太着急……”史大可的话还没说完,腰间的BP机响了。他摘下来看完后嘟哝着:“臭事儿又来了,整天跟鬼追着似的。”他看着金兆枫说:“金先生,急事儿,我得先撤了。本来想跟你一起吃顿午饭的,赶下回吧。咱们随时联系啊。”
    “那好,我就不留您了,随时联系。我送送您。”金兆枫将史大可送到店外。
    “你比我儒雅多了。”史大可打开车门时对金兆枫说。“我一着急发狠就爱骂人,你就不这样儿,到底是比我涵养深厚哇!”
    “我没听您骂过人哪。”金兆枫纳闷儿地说。
    “装的。其实,憋得我直难受。我大大咧咧惯了,就怕跟文绉绉的人打交道,说话老得担着小心。”史大可难为情地说。
    “哈,我急了也想骂人。咱们不熟,我也是装的啊。”金兆枫有了千里遇知音的感觉。
    “我Cao,敢情都是老太太装紧呀!咱俩的命太苦了,活得太拘谨太约束了。我的自我哪?快他妈回来吧!哈哈哈哈……”史大可终于原形毕露地豁达了。
    二人真诚而爽朗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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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联吧,走啦。”
    回到办公室,金兆枫想:史大可为了赶紧见着现钱,把自己那堆宝贝儿的价格定得太低了,如果真是按着他定的价格出手,买家肯定乐了,史大可就不合算了。情急必有错,还是找个明白人断断公平价儿吧,既要让买家高兴,又要高于史大可的要价,朋友这么相信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人家。找收藏圈的人帮忙定价肯定和找死一样,那些人整天想着花一分钱就能买一整套官窑餐具,天生就有压价的本能。找谁好呢……对了,袁师傅呀!
    金兆枫1989年准备开双月堂时,袁师傅因为帮着金兆枫出手那对家传的乾隆珐琅彩鼻烟壶费了不少心,这让金兆枫对他产生了永难忘怀的感激。自从认识以后,金兆枫和左思南逢年过节总会去袁师傅家拜访并数次主动提供帮助,这么多年下来,交情早已从熟人变成了朋友。袁师傅1995年退休后,单位领导希望他再帮着带带年轻人,于是,他就留在店里补差了,这样,除了退休金又多了一份额外的收入。
第二章 满目春光 (93)诚意拜真神
    金兆枫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袁师傅的手机。袁师傅在空余时间经常被人请去帮忙掌眼,既交朋友又挣劳务,因此,自配了一部手机。
    “喂,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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