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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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百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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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瞬时脸色都有些难看,十阿哥、十四阿哥尴尬的看向九阿哥,八阿哥却故作镇静,举杯饮酒。只九阿哥却伏坐那里不以为然,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吱吱吱……”将酒吸了个一干二净,才复低头,叹了一声,好似那酒真乃瑶台琼浆,醇美异常。

只见九阿哥一横酒杯,示意酒已饮尽,啪一声将酒杯立到桌上,方道,“若是你是我的福晋,我就毫不犹豫的把那毒酒喝下去。”

八阿哥平日待人处事最是灵活周全的,这下竟然也是没有憋住,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夺腔而出,全喷到了桌上。

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也顷刻喷笑出来,爱兰珠边忙着给八阿哥擦拭下巴,边摇头笑看着我与九阿哥。

吃了饭,九阿哥和十阿哥都略坐了坐,就借故回去了。爱兰珠到门外转了一圈,回来有些坐不住,说道,“外头日头正好,暖和的很,我们出去骑马去吧。”

八阿哥微笑的看着她,起身打发近侍去备马。我怕冷,有些不想去,就借故说,“我今儿头发梳得松,骑不了马,你们去吧,我回去了。”

刚想走,却被十四阿哥一把握住了手,他央求道,“一道去吧。”

爱兰珠指指我脚上的马靴,说道,“鞋当穿就行了,头发不头发的又有什么打紧,散了就回来重梳呗。”

经不住他们拉扯,我也只好一并跟着出来。说来,与爱兰珠相识那么些日子了,竟都不曾见过她骑马。满族格格们所受的拘束远比汉家女子要少得多,她们不缠足、不避客、能骑马、能上街,想来跟着戎马一生的安亲王一起长大的爱兰珠,骑术也当不凡。

但见八阿哥的近侍从马厩里牵来了一高一矮两匹白马,那马通体雪白,鬃毛疏秀,长长的翘起的马尾在身后有力的摆着。

我叹道,“好漂亮的马!”

十四阿哥也已牵过他火红色的烈马,站到我的身后。他指着那两匹白马道,“这两匹马是一对,高的那匹是雄的,矮的是雌的,是八哥家的宝贝。这马,只要雄的一跑,雌的就会随着,上刀山下火海也不分开。”

才说着,只见爱兰珠一个翻身坐上稍矮的那匹,接过白哥捧来的马鞭,夹马一跃,马儿欢快的一声嘶叫,飞箭一般向着太阳而去。八阿哥也踩蹬上马,不等他挥鞭夹腿,那雄马便追着雌马而行。不一会,两马就并肩而驰了。

☆、第二十二章    化蝶去寻花(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元宵佳节,双更哦,晚上还有一次。顺祝各位节日快乐,人月两团圆!——早春芳华

那两匹马就像流星一般划过黄透了的草地,从一片片树林前掠过,在山坡上画出两道优美的弧线,阳光照在那两匹白马上,把马儿照的黄中带红。爱兰珠穿着银红的窄袖白狐滚毛戎装,头发结实得挽着扁髻,发髻上牢牢插着一支晶莹白洁的玉簪,她红润光滑的脸映着斜阳,透出玫瑰般的色彩。她放声大笑着,望着身边俊朗的爱人,而她的爱人也正在望着她,彷佛胸中灌满了蜜糖,甜的要腻了一般。

忽然,爱兰珠在马上站了起来,拉着缰绳,脚尖一个轻点,整个人侧着向八阿哥的马落去。我禁不住惊呼出声,为她捏把冷汗,可顷刻,只见八阿哥双手一个轻揽,爱兰珠稳稳落在他的怀抱中。八阿哥一手搂着怀里侧坐的爱兰珠,一手握着缰绳。爱兰珠抬头看着他,在他的怀里笑着,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八阿哥的下巴抵着爱兰珠的额头,任由马儿飞快的跑着。白色的雌马脱离了爱兰珠的掌控,并未自行离去,而是紧紧跟着八阿哥骑着的雄马。

“好美!”我出声叹道。

那斜阳、那山坡、那树林,蓝色的天,白色的云,有些寒意的微风,彷佛世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而存在的,这画面凝结了所有的和谐和美好。

突然,肋骨一阵勒痛,再回首,发现自己已经被十四阿哥抱到了马上,倚着他而坐。我欲要挣脱,只听他在我耳后低喃道,“别怕,四哥的卫队早上都跟着走了,这片附近都是我们的人。”

我还是坚持要下马,说道,“我会骑马,不用你扶着。”

他却只是紧紧揽住我,让我整个靠在他的胸前,他温热的气息包围在我的周身,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又是如此久违。他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会骑马,你骑马就是我教你的。我怎会不知?”

我们座下火红色的烈马不紧不慢的小跑着,迎着斜阳,天地一片火色,那火红色的马儿像是一把熊熊燃着的烈火,载着我们飞向天边。冷风吹过我颠乱的鬓角,我的耳边回荡着十四阿哥均匀的呼吸声。他用马鞭指着爱兰珠他们刚才跑马在草地上留下的弧线,说道,“羡慕别人,不如自己也试一下。”

我想起了爱兰珠的话,忍不住问他,“十四爷,若我们少年相识,我嫁给你,做你的嫡福晋,你可会像八爷对爱兰珠那样对我?”

他驾驭着马儿越跑越快,大声喊道,“会……”

那声音回荡在草场上,山林间,飞到斜阳射来的方向。

忽然,他拉住缰绳,停下飞驰的烈马,低头深情得看着我,吟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他搂过我的脑袋,贴在他坚实宽阔的胸口,问道,“映荷,你这样呆着,能听到我的心跳吗?”

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廓,听着里面带有回音的有力的跳动,一下又一下,真切感受到他的存在,喃喃道,“听到了。”

他双手拉着缰绳,把我圈在他的世界里,说道,“你这样呆着,我也能感到你的呼吸。我想你一辈子都能那么呆着,听到我的心跳。让我感到你的呼吸。如果有来世,我还是会那么眷恋着你,哪怕化身蝴蝶,我也要绕在你这朵荷花旁。”

为什么,我会那么感动,我不是年映荷,我是余星辰,可我还是感动。我直起头来望进他的眸子里,问他,“十四爷,如果我不再是你当年的映荷,你还是会那么待我吗?”

他笑道,“世间又有谁,永远是那个当年的他呢?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你不也没在意吗?不论你变成什么样,什么人,你都是我心里的人,永远都是!”

忍不住,一行泪淌下来,活了三十年,又死过一次的余星辰,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炽烈的爱情。眼里含着泪,又靠回他的胸前,我轻轻说道,“十四爷,不要再为了我,跟别人动手。不要!”

他把住我的肩膀,正对着他,脸色肃然的说,“映荷,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哪怕我只剩下一只手,我也要先掐死那个让你难过的人。”

我摇摇头,说道,“你不明白。你如今的冲动,将来可能都会成为你的祸事。你不可能一生都是极尽尊贵的皇子,可能有一天,一切的权势都会离你而已,你还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烈性才好。”

他跳下马,伸手也把我抱下来,搂着我站在山坡顶上,眺眼远望山下的行宫。说道,“不论我是大将军王,还是被禁的囚徒,只要你在我身边、在我目光所及之处。我就会护着你,不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遥望山下的行宫,那里远不及紫禁城巍峨壮美,此刻看起来是那么渺小,站在身边的这个男人怀里一刻,都好过在那深宫中困守一生。瞬间,觉得即使陪着他监禁十年,都是值得的。

叔叔觉罗?腊月不过是冷哼我一声,就受到十四阿哥的毒打。李氏因与我争执,兄弟便惨遭横祸。十四阿哥没有原则,不讲是非的维护着他的爱人。

我此刻脑中不停浮现着四阿哥扯断琵琶弦的狠厉,警告我不要挑起姬妾之争的阴冷,现在,我的兄长仍是红透半边天的封疆大吏,他姑且尚能容我有一席之地,将来,年羹尧与他势同水火,年氏满门获罪,紫禁城里的日子何其难捱?

“十四爷,”我叫他。

“嗯?”他温柔之极的轻声回应。

“如果有一天,你败了,一切都没有了。像大阿哥、二阿哥一样,被幽禁了。我来陪你。你会骂我吗?骂我是红颜祸水,骂我是不祥之人。”我问他。

他紧紧复紧紧的搂住我的肩膀,搂得我的骨头都有些生疼,道,“不会!我会暖着你的手写字,听你弹琴唱曲,我们会把日子过得比谁都美。”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侧头向我道,“我听爱兰珠说,你现今琵琶弹得甚好,我却是没有听过,何时弹拨一曲来给我听。”

我点点头,答应道,“我练好了,就弹给你听。”说完,我转过身,正对着他,拉了他的手,道,“总有一天,我会陪你,静静的,让你听我弹十年的琵琶。”

他伸手揽我入怀,下巴抵住我的额头,轻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陪我,不止十年。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

我挣脱他的怀抱,冲他一皱鼻子,笑骂道,“想的美,难道我卖给你了不成?!”

他笑道,“就是卖我了!”

我微挑下巴,笑睨他。却不防望见了不远处更高山顶上的爱兰珠和八阿哥。高挑的爱兰珠正像一个娇羞的小女孩般依偎在八阿哥的怀里,八阿哥坐在一块巨石之上,紧紧搂着爱妻,一手执着马鞭,指指点点,给爱兰珠说着远方的景色。在她俩身边,两匹雪白的大马相依相偎,交颈垂首,陪伴着这对神仙眷侣。

◇◇◇◇◇◇◇◇

当夜。

行宫后殿里,昏暗的宫灯闪出跳跃的微光,我坐在梳妆台前,散下及腰的长发,拿着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

脑中模模糊糊分析着自己的处境,试想着将来的命运。

原以为,只要拒绝了十四阿哥,与四阿哥安心做个兄妹,就可以安稳到老。现在看来未必太过天真。我不与人争斗,却自有人与我争斗。前几日,不过是不得宠的李氏与我生了嫌隙,四阿哥就能跑到我的屋里摔盘子砸杯。下次,如果是钱氏或者耿氏与我起了冲突,恐怕砸的就是我了。四阿哥不会像十四阿哥那样无条件的维护我,我不是他心爱的女子,将来,后宫之中,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即使年映荷的封号是贵妃,也不过就是一宫主位,到时,一个宫里随我居住的贵人、常在也不知要有多少。一位常年无宠的贵妃,到底可以秉持封号尊贵几天?开始固然还可以凭借娘家的显贵,一旦后台倒塌,年羹尧被处死。我剩下的几十年,要怎么度过。

倒不如由着心意,去陪十四阿哥监禁,好歹也就是十年。而且,那十年里,两人相濡以沫,倾心相陪,何等快意?反正,雍正死后,十四阿哥便可获释,到时,我也不过不到四十岁。跟着十四阿哥,他自有爵位俸禄,我们大可畅情于山水之间。他一定会带我去看满洲的白山黑水,去游江南的灵隐西湖。

可是,我要怎么才能让四阿哥放我去跟十四阿哥相濡以沫呢?我要用什么做交换呢?

对了,用年羹尧,根据历史记载,雍正初年,年羹尧的确是朝中第一宠臣。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年羹尧今日虽与八党过从甚密,但早晚有一天,会倒戈归顺四阿哥。反正,我这个哥哥,绝对是个墙头草的角色,哪有利得,他的鼻子隔着几千里就能闻着,哪还用我参合?不过,四阿哥却是不知道历史的,我完全可以用年羹尧的倒戈作为条件,跟他做这笔交易。想来,一个女人换一片大好河山,这个买卖当是大大的值得。

转念又问自己,“如果四阿哥反悔怎么办?”

又想了想,他应不会反悔,他这人虽脾气急躁,阴沉深藏,却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何况,到时,年羹尧获罪,他在宫里留着一个昔日政敌家的小姐做摆设,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如宣告年贵妃薨逝,放我去停灵的宫殿里幽禁。而他也绝不会知道,那幽禁,只有十年。他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做了十三年皇帝,就过劳死了。

“吱呀……”殿门被推开,一阵彻骨的冷风吹进殿来。

我有些怒意的回身去看,却见四阿哥穿着貂皮褂子站在门内,春妮忙迎上去请安,道,“王爷不是要明儿才能回吗?”

四阿哥关了殿门,走到炭盆边搓着手说,“面圣之后,我就快马回来了。”

我呆呆坐着,看着他,想着,他为什么那么急急的回来?

☆、第二十三章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上)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佳节,今日双更,早春向来说话算话。——早春芳华、余静若

终于结束了几天的围猎,众皇子也都带着自己的随从回府。可偏偏四阿哥那个冤家,在这大冬天里,不知道玩什么花样,放着温暖舒适的王府不回,却带着我一路出了京城,一直往北走。

马车出了京城,车外便开始下起了雪。越往北雪越大,静寂的天地间,只有我们一队人在走。

车子一直在路上颠簸了两个整天,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落脚在一个田庄里。这个田庄,是雍王府的产业,庄头姓顾,显然他认得四阿哥。

四阿哥压了压头上的貂鼠帽子,寒风中,他的脸比平常更加苍白,他缓步从马车上下去,转身伸手来搀扶我。我搭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踩着脚凳,也下车来。

只见那顾庄头俯在雪地里,向四阿哥磕头请安,“奴才门下庄头顾土林叩请王爷、福晋万福金安。”

四阿哥命侍卫拉他起来,笑问,“你身子骨还行?”

顾土林笑回,“托王爷的福,还算硬朗。”

四阿哥转身指了指我,说道,“这是王府中;年福晋,你没见过。”

顾庄头忙又跪下叩头,给我请安。请毕了安,才站起来,道,“前几日接王爷来信,已派人细细访查了,那里三两日前开始下雪,据庄中识得天气的人说,看着,这一两日间,必有一日可以出太阳。”

四阿哥满意的点点头,应道,“办的好。”

顾土林躬身跟着在一边,笑道,“奴才们给主子办差,原是本份。昨日听的王爷要来,已备下了上房,只是未曾想着王爷会带着福晋,故只备了一间,现再去备,恐有些急了,只能请福晋将就些。”

一边四阿哥的近侍张起麟早上前一把拉住顾庄头,轻声道,“你道那福晋是谁!这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现下四川总督年羹尧大人的妹子,将就?你让谁将就?”

四阿哥倒是轻松一笑,说道,“不必另备屋子了,我与她一处。”说着,又低头问顾庄头,“今年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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