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小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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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小五义-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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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紫面天王一瞅这两个贼,就有几分爱惜,见他们进来时节,虎势昂昂,挺胸叠肚,毫无惧色,后来向各人一瞅,就把头往下一低,再也不瞅人了,倒仿佛是害怕的形象,刚要往下一推,就听有人说,刀下留人。原来是赫连齐对赫连方说:“这个是梅花沟金家店二位寨主么?”二人更把头往下一低,一语不发。赫连方说:“对呀!哥哥看他脸上这块紫记,难道你就忘了不成?”赫连齐向着金家兄弟二人说:“你们二位不言语不大要紧,险些耽误了交情。”回头说:“大哥,咱们红白帖儿把人家请来了,咱们这样待承人家,可下不去呀!”东方亮说:“我焉得知晓,这是哪里来的呀!”赫连齐说:“这就是朝天岭梅花沟的四寨主五寨主,一位是鸳鸯太岁金永福,一位是绿面天王金水禄。”东方亮一闻此言,自己亲身下去,与二人解绑,说:“二位贤弟,实在劣兄不知驾到,如果知是二位贤弟到此,我天胆也不敢将二位贤弟绑将起来,望乞二位弟台恕过愚兄。”说着,就一恭到地。金水福、金永禄双膝点地,说:“我二人自逞其能,前来盗剑,冒犯天颜,身该万死,蒙大太爷不肯杀害我们,恩同再造,惭愧呀,惭愧!”东方亮说:“二位贤弟言重了。我本是差派我两个兄弟聘请五位寨主,前来助威,不料二位贤弟,也搭着是更深时候,无心坠落我的翻板,若非赫连贤弟看出,险些误了大事。”金家兄弟说:“大太爷饶了我们,还说这许多谦虚言语,我们如何担当得住。”东方亮说:“你们二位再要叫我大太爷,就是骂我一样,咱们全都是自己弟兄,要是太谦,那还了得。赫连贤弟与他们见见众位。”赫连齐这才带着金家弟兄,先见了东方清,然后与群寇一一相见。
  东方亮吩咐家人取了两件英雄氅来,先叫金家兄弟披在身上。东方亮复又问道:“但不知这下月十五日,那三位寨主,可能到我这里来不能?”金永福道:“大哥,实不相瞒,有这里请帖到了朝天岭,皆因是我们大哥二哥不来,这才提起了你老这里有口鱼肠剑,我们大哥二哥说听人讲究过,可没见过。王玉就说,要见这口剑不难,他要上这里盗去给我们见识见识,还说要盗剑非他不成,除他之外,别无一人能盗。我们两个人不服,就往这里来了。不料我们二人被捉,多亏大哥宽宏大量,若不然,我二人早作了无头之鬼,他们既要打算盗你的宝剑,是日岂能与你助威呀?”东方亮一闻此言,哈哈大笑,说:“二位贤弟,我方才已然说过,我最好交友之人,待等十五日这个擂台一过,我只带一名家人,同着二位贤弟,带上鱼肠剑,去到朝天岭,见一见二位寨主,把宝剑也教他们二位看看。只要他们二位喜爱此物,我就把这个东西送给他们二位,又算甚么要紧的事情。常言说得好,‘宝剑赠与烈士,红粉赠与佳人。’此剑乃是我用不着的物件,送与他们二位倒作一个赠剑之交,并且我还有大事相商。”金永福、金永禄说:“这位大哥,素好交友,名不虚传。”群寇异口同音说:“你们与大哥交长了,就知道大哥这交友的慷慨了。”伏地君王一声吩咐备酒。
  山西雁把他们的事情俱都听得明白。自己想,此处又没有白菊花,我也不必出头露面了,倒不如上藏珍楼瞧瞧。自己拿定来意,蜇身回头,从后坡飘身下去,直奔后面来了。又到了捆更夫的那个太湖石前,一直扑奔正西,过了果本园子,见着一段长墙,心中一想,方才那更夫说的,这个地方叫红翠园,但不知这红翠园是甚么景致?刚走至那里,就见里面灯光闪烁,原来这个门却在西边,徐良绕到西边一看,是花墙子门楼,黑漆的门户,五层台阶,双门紧闭,旁边有一棵大槐树。山西雁要看里面景致,就蹿上树去,往下一瞧,院子里靠着南墙有两个气死风灯笼、一个八仙桌子、两把椅子,大红的围桌上绣三蓝的花朵,大红椅披。桌子上有一个茶壶,四五个茶盅,一个铜盘子。靠着南边,还有两个兵器架子,长家伙扎起来,短家伙在上面挂着。靠着椅子那里,站着一个大丫头,约有二十多岁,头上乌云,戴些花朵,满脸脂粉,鼻如悬胆,口赛樱桃,穿着天青背心,葵绿的小袄,大红中衣,窄小金莲,系一根葱心绿的汗巾,耳上金环,挂着竹叶圈,看相貌颇有几分人才。徐良瞅着纳闷,这是什么事情?不多一时,就由三间上房内出来一个姑娘,约有二十四、五岁光景,头上乌云用青绢帕兜住,青绉绢滚身小袄,青绉绢中衣,窄窄金莲,腰扎青绸汗巾,满脸脂粉,柳眉杏眼,鼻头端正,口似樱桃,耳上金环,没挂着竹叶圈。姑娘出来坐在椅子上,丫鬟给倒了一杯茶。姑娘问丫鬟说:“你们小姐呢?”丫鬟说:“我们小姐身体不爽。”徐良见这姑娘品貌甚好,但有一件,说话之间,未语先笑,透着轻狂的体态。又听姑娘问丫鬟:“你们小姐是什么病?”丫鬟说:“浑身发烧,四肢无力,净想躺着,茶饭懒食,也没有什么大病,就是受了些感冒。”小姐说:“叫她出来练两趟拳,踢两趟腿,只待身上出些汗就好了,你说我请她。”丫鬟无奈何,进上房屋中去了。就听里间屋中说:“二妹子,今晚实不能奉陪了,我浑身作痛。”院中说:“叫丫鬟把你搀出来。”不多一时,丫鬟搀着小姐由房中出来,也坐在椅子之上,身子就要往桌子上趴。那姑娘说:“你活动活动,玩玩拳,踢踢脚,咱们两人过过家伙就好了。”这病姑娘可不像那个的打扮,珠翠满头,红衫绿裙,可是透着妖淫气象,品貌有十分人材。那穿青的姑娘说:“我与姐姐脱衣裳。”那个姑娘再三不肯,说:“好妹子,你饶了我罢,若非是你叫我,连房门都不能出来,我还得告便,实在坐不住。”说着,仍然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走进屋中去了。
  你道这二位姑娘是谁?这就是东方亮两个妺子,一个叫东方金仙,一个叫东方玉仙。这两个姑娘,与东方亮不是一母所生。这两个是东方保赤第四个姨奶奶所生,从小的时节,东方保赤爱如珍宝,上了十岁时习学针线,嗣后就教她们练武,到了十五、六岁把功夫就练成了。东方保赤看看要死啦,一想,姑娘要不会武艺便罢,若是会些武艺,必然性傲,必须要教给她们一点绝艺方可,一个就教了一对链子架,一个是教了一对链子锤。除此以外,刀枪剑戟长短家伙无一不会。东方保赤一死,这二位姑娘就单住一所院子,后来她娘一死,姑娘渐渐大了,东方亮不管他这两个妹子。这二位姑娘住在红翠园,与哥哥说明白了,前边的人不怕是三岁的孩童,不许入红翠园去。知道哥哥认识的并没有正人君子,俱是些个匪人,倘有人过后边去,不论是谁,都要结果他的性命。就是东方亮私通王爷,这玉仙苦苦劝了数十余次,她哥哥也不听她的言语,金仙却连一次也没劝过。这是什么缘故?金仙迟钝,素常不喜说话。玉仙姑娘是精明强干,足智多谋,性如烈火,口巧舌能。如今已然二十五、六岁了,常常抱怨哥哥不办正事,误了自己青春。每日晚间,必要操练自己身体,可巧这日晚间,金仙身体不爽,不能陪着玉仙玩拳踢腿。玉仙想出一个主意来了,叫丫鬟拔去头上花朵,挽袖子打拳,这丫鬟名叫小红,伺候玉仙的丫鬟叫小翠,这两个丫鬟的名字,就由红翠园所起。小红回说:“我那拳没学会呢,打的不是样儿,反教二小姐生气。”玉仙非教她打不可,丫鬟无奈,这才把钗环花朵摘去,拿了一块绢帕把抓髻兜住,系一个十字扣儿,汗巾一掖,袖子一挽,说:“哪样打的不是,二小姐千万指教。”徐良正要看打拳,忽见上房后坡有一个黑影儿一晃。要问这黑影儿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回 多臂人熊看姑娘练武 东方玉仙教丫鬟打拳

  且说徐良,正要看丫鬟打拳,见上房有个人一晃,自己蹿下树来,直奔红翠园后面,跃过西墙,飘身下来,看房上那个黑影,踪迹不见。自己也就蹿上房去,由后坡往前一瞧,那个人影儿,也不在前坡。院中有人,他也不敢奔前坡去。此时,丫鬟打这趟拳,叫猕猴拳,山西雁在旁边瞧着,险些没乐出来,见这丫鬟手脚腰腿打出去全不是地方,又见从西屋里跑出两个婆子、一个丫鬟来,那丫鬟说:“姐姐,我可要看你打这一趟拳了。你学了一个多月,净瞒着我。今天我们小姐叫你施展,我可要借个光儿看看了。”就见玉仙把桌子一拍,说:“小红算了罢,别给你们小姐现眼了,可惜你们小姐兢兢业业那个功夫,真冤苦了这教你的人了。腰腿脚面一点没有,常说打拳总要掌如瓦陇,拳如卷饼,手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形腿如攒。文不加鞭,武不善坐,那才是练武的规矩哪。像你这么懈着腰,一点雄壮的地方没有,别给你们小姐现眼了,歇息去罢。你看我打一趟,你也瞧一眼,虽不如你们小姐,也不至于像你那样子。”直说的那丫鬟羞的面红过耳,收住拳脚式儿,往这边一走,说:“二小姐,我本不行,总算是没学会哪。”屋中的病姑娘答言说:“滚开那里罢,你别气我了。也对着二小姐真好性儿,那么大工夫瞧你练呢,可惜我那两个多月的工夫,教你这不长进的孩子,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外面玉仙答言说:“姐姐你本就身体不爽,气着反为不美。小红,瞧我的罢。”徐良在房上一看,这个姑娘比那丫头,大差天地相隔,蹿高纵矮一点声音皆无,手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连丫鬟带婆子看着,连连喝彩。把这一趟拳打完收住架势,问丫鬟:“比你如何?”小红说:“二小姐比我果然强的多,再说我也不敢与小姐比肩并论。”玉仙说:“大概是你家小姐藏私,没教给你真的罢?”屋中病姑娘说:“二妹子,你可冤苦了我了。你想她是我使唤的一个丫鬟,我怎么能与她藏私?别忙,我这里脱衣裳,倒要替我们丫鬟争争这口气。”玉仙说:“算了,姐姐你养病吧,不用生气。”金仙说:“不能,我偏要替我们丫鬟争争这口气。”那玉仙连连冲着丫鬟使眼色,她这叫激将法,特意叫丫鬟一练,她一数说小红,自来的把金仙的气逗上来了。只要她一出来,就得叫她出一身透汗。果然金仙从屋中急忙忙往外一蹿,奔过小红去,伸手就打,说:“你也太不给我作脸了。”吓得丫鬟身躯往后倒退。此时金仙手腕子早被玉仙接住了,说:“姐姐你要打她,与我脸上有甚么光彩,要打是打我,咱们两个打倒好,你过来罢,姐姐。”往前一拉金仙。房上的徐良在上面看了个真切,暗暗发笑。见这金仙出来,那个打扮可不像玉仙,用鹅黄绢帕包头,蛋青小袄,西湖色的中衣,水绿汗巾,大红弓鞋。出来时本是气哼哼的,要打丫鬟,被玉仙把她揪住,往前一拉,几乎躺下。说:“妹妹真要欺负我们?”玉仙说:“寻常我不是你的对手,今天趁着你有病,”金仙说:“你这是何苦?我哪时也不是你的对手,独你这口巧舌能之人偏要说这宗言语。”说着,这两个人就打起来了。徐良先前一看不以为然,后来一瞧,这两个人交手胜似男子。一手一势,封闭躲闪,并没有露空之处。暗暗夸这女流之辈竟有这么一身工夫。二人动手的工夫甚大,金仙说:“算了吧,我真气力不加了。”玉仙说:“不行,咱们还得过家伙哪。”就见玉仙往旁边一蹿,奔了兵器架子去了。一回手就把上面刀拉将下来,往外一抽。金仙也就过去,把刀往外亮,两个人单刀对单刀,闪砍劈剁,类若拼命一样,并不相让。忽然金仙微一露空,玉仙一抬腿,正踢手腕子之上,金仙撒手扔刀,呛啷啷那口刀堕于地上。金仙往下一败,玉仙就追。金仙就从架子上抽了一条长枪,回手就扎,玉仙用刀一磕,往近就栖身,金仙用枪一拦,用了个霸王摔枪势,玉仙往旁一闪。忽见金仙用了个怪蟒翻身的招数,眼睁睁枪尖就奔玉仙脖颈而来。徐良在房上看着,替她们一着急,忘了他是在暗处瞧看,替玉仙一害怕,说:“哼,要不好!”哪知道金仙她们更有手段,把后手往回一抽,忽听房上有人说话,蹿出围外,二人俱望房上瞧看,连丫鬟、婆子也都往房上一看。
  玉仙眼快,早就看见了徐良,山西雁也知道自己失了声音,打算要走,不料被玉仙瞧见。玉仙说:“你是哪里来的狂徒?快些下来!”徐良一听叫他下来,心里思忖,我要不下去,岂不叫这两个丫头耻笑,他打量是东方亮的女儿,也罢,下去与她们玩耍玩耍。自己万也没想到,出世以来没栽过筋斗,到了此处,这个筋斗可就不小。由房上蹿将下来,一抽大环刀,头一个就是金仙先上,被徐良呛啷一声,把枪削为两段,金仙吓了个胆裂魂飞。玉仙一见这口刀的利害,就不敢往上递自己这口刀了。金仙叫丫鬟去取兵器。徐良听见她说取兵器,心中暗道:你取来多少兵器,我给你削多少,叫你知道老西的厉害。玉仙稍一失神,呛的一声,手中刀被削为两段,一着急抽身就跑。徐良打算蹿出墙来走罢,只见金仙赶奔前来,手中一宗物件哗啷一抖,徐良一看原来是带链子的家伙,圆丢丢耀眼争光,如同茶碗口大小,铁胎外罩金衣,是甜瓜的形象,上有链子,金不金,铜不铜,三楞黑鱼骨的样式。就见她举锤打来,徐良用手中大环刀一找她的链子,只听得咯吱一声锤头往下一沉,这宝刀并没磕动这根链子。皆因徐良不知这链子的来历,此乃是东方保赤一辈子得来的四种宝物,这宗物件出于外国,乃是金银铜铁钢炼成。别看它很细,凭它是什么样的宝刀宝剑,不用打算磕的动这根链子。那东方保赤虽有三个儿子,就是把这两个女儿看如珍宝,把女儿武艺教成,就把这链子锤槊给了女儿,教她们这个招数。金仙愿意耍锤,玉仙愿意耍槊,分量俱都不差往来。这槊的形象是两只手攥着两支三楞标,这锤头、槊头全是后配的,挂在链子之上,后边有两个皮套儿,套在手腕子上。山西雁用力没磕动链子,暗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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