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魃扈尸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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魃扈尸小小-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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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渊撑头坐于一旁,见那小仙童一副张口结舌仿佛受到严重惊吓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便开口揶揄道,“怎么了?魔界打上来了么?”

小仙童猛地摇头,“不是不是!是天帝要为赤水仙姬赐婚,而且嫁得是那洪荒的邪神大人啊!!!”话音未落,自刚才开始便站立不动的度厄嗖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埋头写起来,而事先知道隐情的重渊则是再度靠回椅背上,意兴阑珊。

那小仙童立在那里,实在不能接受这两位尊者在面对这件惊世骇俗的亲事时的淡定表现,在他幼小的心灵看来,这二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绝世,一个废柴;决计是不能看对眼的呀!

这厢以实际行动震撼自家仙童的度厄抄写完了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小本子放回袖子里去。过了半晌,才看着重渊道,“方才说是谁要成亲,嫁给谁?小神怎么有些不记得了?”

重渊睨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才悠悠道,“成亲那人是本君的亲亲徒儿、你的姑姑小小,而小小要嫁的是洪荒的邪神研华,你可有异议?”

他边说边看度厄的反应,只见一向崇尚喜怒不予颜色的度厄仙君眉梢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就如同入定一般不言不语了。

这样的反应不应该啊?某位神君很是狐疑地绕着度厄走了一遭,心道莫非度厄这厮暗恋小小许久了?以至于这婚事一出来他便接受不了了?

天可怜见的,重渊分外怜惜地看着度厄那一张青白交错的小脸叹了口气。且不说研华那厮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就说那排在第二位的翛然天孙也够度厄喝几壶的了!

说来,他这位老兄弟的情路还真是坎坷,某位神君遗憾地摇摇头。

而此时度厄的心声却是:这真是开天辟地,四海八荒,响彻宇内,闪瞎人眼的一桩神奇之事啊!当初他不过是看姑姑苦恋心累的,才上前指点一二,没想到经促成这二人的婚事了!?苍天哪大地啊!原来他度厄不仅替人卜算吉凶在行,就连穿针引线替人谋姻缘都很有一套!难道冥冥之中,他必定要代替月老那厮么?

度厄仙君的脸上出现了宿命的光辉,同时一旁的重渊神君眼中却闪现了财迷的光辉。

“聘礼什么的一定要大赚研华一笔才是!”两个人心怀鬼胎各自偷乐着,好不欢脱。

彼时,小小刚与研华并肩走出这凌霄宝殿,那耀眼的金阳透过皓白流云细细密密地倾洒下来,折射在那琉璃金瓦之上,自那迸射而出五彩华芒太过刺目,使她如坠梦里。

她绯红着一张小脸,还是不敢相信天帝会如此轻易地答应她与大人的这桩姻缘。虽然坏人姻缘者是要下地狱的,但她诚然没有想过天帝的态度会从先前的那副剑拔弩张转变为和颜悦色,这变脸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咋舌。

更何况最后他金口一开将小小嫁于研华之时,眼中那是掩饰不住的得色,仿佛恨不得急忙将小小转手让给他人一样。

这让小小实在是怀疑这位天帝大人是不是一直对自己孙儿暗恋她一个废柴仙姬的事儿耿耿于怀。

不过管他的呢,重要的是现在大人已经是她的人了~

某人眯着眼美美地笑了。

“笑什么?”一只手伸来将她低垂的手握在手心细细摩挲,小小抬头,对上研华那双眼角微扬光华万千的黑眸。

“我哪有笑,没有啦。”被抓包的某人连忙低下头,但是眉梢眼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研华自然是知道她的好心情,嘴角一弯,也便由着她乐呵。

二人正腾云往正清宫方向而去,这时,自远处传来一阵喋喋的马蹄声,远远望去似有一辆穹顶香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银白色的车身上面刻着极为繁琐的莲花纹,每一株莲花都是含苞欲放,以一种微微向上的姿态呈现在人面前。车身极大,目测应是能够乘下四人左右,而车内用层层纱帐交叠围住,只能隐约瞧见车众人的一个侧影。

小小二人与这香车擦肩而过,在袅袅香气之间,那车轱辘自云层中驶过,碾碎了一大片如百花绽放一般的流云。小小扇去停留在鼻尖挥之不去的香粉味,心道天界人想来不计小节,即便是出行也就是腾云便可,这车内的人不知是什么来头,居然搞了那么的阵仗,委实让人经受不起。

虽说是被这车中人呕了个慌,然而这个小插曲分毫不能影响小小心中的雀跃之情,她见研华望着那香车远去的方向凝眸不语,便扯了扯他的手指。

“大人,怎么了?”小小好奇道,难道大人也被那呕人的香气给熏着了,诶哟他们不愧是夫妻,这么心有灵犀呢!某人迅速投入身为人妻的状态。

“无事。”研华收回目光,牵起小小的手,“走吧。”

“嗯~”

谁知风尘仆仆的小夫妻二人组甫一跨入门槛便见重渊在首,度厄在侧。二人端坐于那大殿之中,表情严肃。而前者更是略带审视地将其二人扫了一眼。

“这是做什么啊?”小小不明所以,转头给在一旁烹茶发呆的度厄使了个眼色。

而接受到眼色的度厄好整以暇地朝着小小微笑,道了一声,“恭喜。”

小小面色略有些羞红,心道师父也真是的,这么早就跟人度厄说了,怪不好意思的~

“咳咳,小小你给为师坐过来。”这时,从刚才一直冷着脸子的重渊发话了。

“师父,您弄出三堂会审的模样是想要做甚?”察觉到苗头不对的小小护夫心切,立马胳膊肘向外拐。

“你别管,过来老实坐着,为师我要问他话呢!”重渊眉梢微挑,口气毋庸置疑,师命难为,小小依依不舍含情脉脉地看了研华一眼,不情愿地在重渊身旁坐下。

“有何事?”对着重渊那副严阵以待,夸大其词的表现某位大人很是不悦地挑起眉头。

“这是一份清单,你拿去看看~”重渊自袖中掏出一副羊皮卷递给研华。

研华接过一看,从头到尾眉梢都未颤一下,“这是聘礼?”

一听是聘礼,小小整个人都自椅子上弹了起来,想前去一看究竟,不料却被重渊一把按住,她听到自家师父那带着三分算计七分猥琐的声音在耳边悠悠响起,“是,若是你能将这清单中列下的东西全部呈上,我便将小小完完整整不少一根毫毛,还附赠一些新鲜技能交予你,你觉得可好?”

小小扶墙,看来自家师父这个脸皮厚度已经超越了常人所能够接受的尺度了。她原先一直以为天帝才是阻挡她与大人之间婚事的幕后黑手,谁道原来师父才是那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真是千算万算漏了一环,自家师父的刁钻伎俩别人不知,她小小还能不熟悉么?

看着重渊挂在嘴边极其恶劣的笑容,小小叹了口气,不知这张清单上到底列了些什么,若是要让大人去摘天上的月亮星星,这可如何是好啊!

无视一脸怨妇状的小小,重渊狞笑着看向默不作声的研华道,“如何?若是做不到那本君还是劝你早些知难而退吧!”

天底下竟有你这种棒打鸳鸯的师父,小小出离愤怒了,正要掀桌爆发之际,却听那厢研华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这有何难?”

大人……小小泪目。

重渊含笑的脸僵了一下,“你可想好了?”

研华对着他挑眉,“上述之物,三天之内,吾必呈现在汝面前。”

他话音出口,半晌沉默,小小与重渊,一个是感动的,一个是郁闷的。

这时,一声“纯爷们!”响彻云霄,三人侧头,原是度厄抚掌惊叹。

“你作甚?”重渊侧目。

度厄正色道,“你不知我敬重邪神很久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头晕想吐,浑身无力,上自习都无感了。

☆、月下读诗

月老殿

鹤发童颜的男子一身大红袍子坐于大殿之中,袍角四周缠绕着无数根交错牵引的红线。这男人一手捏线;一手不停地绕啊绕;红线翻飞之间越发衬着他肤白如玉。

这时大殿之外有一人缓缓踱步进来,那低头一直翻弄红线的男子闻声抬起头来;他狭长的凤眼微扬;红唇微抿,一头银发用红绸高高束起;乍一看颇有几分妖孽。

“你过来作甚?”他开口,声音如同少年一般清脆动人,然而却饱含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冷凝。

“最近是瞎子配聋子,乌龟配王八;什么杂七杂八不相干的都能凑合在一起,世人都说是月老搞的幺蛾子呢~”来人一身绯衣,满丈青丝慵懒地垂在背后,他眉梢轻扬,语气悠闲,正是重渊。

“哼~”月老埋下头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来,“瞎子配上聋子,乌龟配上王八,那不真真是绝配么?何来幺蛾子一说?”

说着他手指一拧,又是两股红绳纠结在了一起。

重渊见状无奈地笑了,他两手抱头看着眼前的月老道,“你家老头当初怎么会想着将这月老之位交给你这么个冷情冷性之人,这不是折损天下苍生的姻缘么?”

月老挑眉,“你认为我愿意困在这月老殿中整日攀着红绳玩?”说着只听啪的一声,几根红线自他手中应声而断。

不知天底下又有多少对痴男怨女要出现了,重渊摊手笑道,“你师父原想着让你做这份心寄天下人的美差,锻炼一下你的心性,你倒好,完全没把你师父的嘱咐放在心上。”

月老头也不抬道,“既是一份美差,不如你来当月老好了。”

重渊看着这大殿一地的红线,后背渗出几滴虚汗来,连忙摆手道,“今儿我来不是为了来抢你的差事的,而是前来求你帮个忙。”

月老掀了掀眼皮道,“你的事儿我没兴趣。”

重渊干笑道,“别呀,咱俩什么关系,再说这也不是我的事儿,是我徒儿的事儿。”他话音刚落,便见对面月老缠线的手一停。

“你徒弟?”他凤眸微扬,视线徐徐地转向重渊。

“是了,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儿,今日我来是想要替她算一算这姻缘的。”

“你徒儿,择日不是要嫁于那邪神过好日子去了么?”月老红唇一勾,冲着重渊笑道,“难道你这做师父的还想坏自家徒儿姻缘不成?”

重渊扶额,“我这种高贵无欺的尊神怎会做出如斯不要脸面之事,她与邪神的姻缘那是不由你不由我是老天注定的,但本君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啊。”

“你不踏实什么?两万年前你偷王母蟠桃之时我也没见你不踏实过。”月老甩了甩如瀑的银丝,毫不留情地将重渊揶揄了一番。

要说天界十万神仙,要说性子最是奇怪的那月老这厮绝对可以算是一个,明明他师父还是个和善的小老头,谁知偏生收了他这么一个孤僻性子的徒儿,冷着脸为人牵姻缘不算,还经常说些刻薄话来令人下不了台。

因着这般做派,现任月老在天界的人缘很是不好,大半时间都是将自己一人锁在月老殿中穿红线,若非有事,几百年也出不来一次。

所幸重渊与这位月老是旧年相识,深知他是怎么一个性子,也不跟他计较,权当耳旁风。

“有一年我得了个八宝命盘,闲着无事拿来把玩,便试探性地将我徒儿的生辰八字输入命盘之中,谁料这命盘竟红光大放,自行从我手中挣脱盘旋到半空,许久才停歇。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你知我对卜卦不在行,所以今日才来问你、”

月老挑眉,“你可是想只那命盘显示出来的是什么?”

重渊点头,“困惑本君百年,今日你须替我解答了才行。”

见他如此坚持,月老放下手中线,转头看向重渊,“你那徒儿眼角带煞,一生躲不了的桃花债,你所看见正是她需经历的桃花劫。”

重渊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道为何是红光大闪,原来是桃花劫,这,可有缓解之法?”他先前还琢磨着自家废柴徒儿干啥啥不行的,偏生还能招来纷至沓来的烂桃花,原来是桃花劫作祟。

重渊本想问个清楚,却见此时那月老竟自顾自埋头扯起红线来。深知某人古怪性子的他也不好意思打扰,只得静静地立在一旁。

过了半晌,他方才听到那月老冲自己招手道,“你且过来一看。”重渊应声走去,看那月老指着身后那一小簇红线道,“这一根便是你那徒儿的。”

重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见那一根红线与几根红线牵绊在一起,不免有些咋舌,转头便开始责怪月老道,“你这厮也真是,好歹也是我徒儿,你怎么好意思杂七杂八地都给连上去?!”

无端被指责的月老也不气怒,只是冷淡地瞪了重渊一眼悠悠道,“你老糊涂了?这神仙的姻缘何时归我月老所管了?我充其量也就替你们看看红线罢了。”

他这一说,重渊倒是想起来了,“是了,倒是我错怪你了,可即便这些个红线是自个顺过来的,那你也不能这么由着它们啊!”

面对重渊神君的非议,月老越发淡定起来,他纤纤玉手轻轻点了一下地砖,示意重渊向下看去,某人依言,目光向下移动,这才定在那里。

“好兄弟,为了我徒儿你辛苦了~”看着满地的断线,重渊很是郑重地拍了拍月老的肩膀。

“我隔一天便去清理一下缠绕在赤水仙姬红线之上的其他线,只是隔不了几个时辰他们又会尽数缠回来,我做月老多年,委实是没有遇见这样的情况。”说着月老从怀里掏出一把剪子,似是想起什么甚为麻烦之事一般难得簇起了眉头。

重渊接过剪子琢磨一番道,“那除了这一途径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么?”

月老摇头,“男欢女爱,吾等怎能防得住呢?不过……”

重渊眼睛一亮道,“不过什么?”

月老捏着空无一物的下巴道,“这邪神不受天地管辖,乃是天生天养之物不受万物束缚,因此我无法掌控其姻缘,如今他与你家徒儿成婚,讲不定就是一个变数。”

重渊沉吟片刻道,“若按照我这徒女婿的本事来说,我这废柴徒儿即便有再多桃花,也会被他老人家快刀斩于马下,如此想来,本君寻思着倒是咱们操心过了~”说着他忽一展眉,语气又欢畅起来,一只手勾搭住月老的肩膀道,“其实本君还有一事,是关于本君的姻缘的~本君想让你替我出出力~”

月老挑眉,一把将某只不靠谱神君的手甩开,冷声道,“原形毕露了吧,我一看你就知道没好事!”

正清宫

烛火在琉璃灯罩之下忽闪着,投射在屋内的是一阵橘红色的暖光。小小披着衣服坐于榻上看书,时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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