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2004-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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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会2004-2012- 第7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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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停住脚步十分专注地看了起来,一会儿,他问道:“李同,这对联是谁写的?”
  李同答道:“是我王叔,我们村主任写的,怎么样?”
  高老师接着又问:“那么,这又是谁贴的呢?”
  “王叔和大家一起贴的,老师,怎么了?”
  “字写得怎样很难评判,因为没有硬标准,但内容和形式上各有一个硬伤:内容上,对联中有错别字;形式上,上下联位置颠倒,这么隆重的场合,怎么能出这样的差错?”高老师面对嘈杂的众人一字一句地说着,那神态,令新郎官李同立刻想起了当年讲台上那位一丝不苟的语文老师。
  于是,喧闹的众人马上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这时候,村主任—也就是对联的书写者、主要张贴者,从院里走出来问:“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高老师说对联上有错别字,对联贴得也不对,村主任鼻子里“哼”了一声,嘀咕道:“真没白戴着螺丝转儿的眼镜,就是有文化。”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
  高老师不为别人的讪笑所动,他指着对联念道:“‘红梅叶芳淑女于归吉祥地,白雪献端好男领创幸福家’,你们听听,什么叫‘红梅叶芳’?那是‘红梅吐芳’;什么叫‘白雪献端’?那是‘白雪献瑞’,明白了吧?另外‘红梅’一句,最后的‘地’字是仄声,所以应该是上联,贴在大门的左边,读者的右边;而‘白雪’一句,最后的‘家’字是平声,所以是下联,应该贴在大门的右边,读者的左边。大家看,是不是贴反了?”人群中许多人在点头,笑声也没有了。
  李局长瞟了一眼村主任,村主任依然昂首挺立,一脸自信,他说:“这位高老师也许就是高,但是——我也不怕丢人了,这副对联不是我写的,是我从书上一字不差抄来的,高老师你难道比书本还高?另外,现在是什么社会?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什么上下左右,平平仄仄,全是陈芝麻烂酱,根本没用,贴对联,就是图个喜庆,怎么贴都行,大伙说对不对?”村主任这么一说,也有人点头称是,院子里出现了一阵骚动。李局长毕竟是局长,见此情景,忙说:“李同,快把老师们让到家里去,咱们今天先喝酒,再说别的……大家快往院里请。”
  “不,李局长,我是要喝酒,但是喝酒之前我想看看那本书,还要和主任分分上下左右。”高老师拒绝了李同的礼让,坚决地向村主任伸出了手,“拿来我看看。”
  村主任也不含糊,他让一个小伙子拿出一本《对联集锦》,又亲手递给了高老师:“高老师,第133页,请过目。”

  高老师接过书来,看看封面,又翻翻内容,笑笑说:“这是本盗版书,错误百出,不足以做范本。”这时,村主任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高老师真是‘骆驼的屁股’—高眼,来到门前一眼就看出了俩错别字,拿出书来翻翻,又看出是盗版书来。高,实在是高,哈哈哈……”
  村主任这么一说,惊得众人瞠目结舌,李局长父子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但是,高老师并没有被激怒,他笑着说:“主任,请过来看,‘比翼双飞’你该知道吧?你这宝贝书上竟印成了‘比冀双飞’,它是不是盗版你该明白了吧?”说着,他把书递给了村主任,“主任说现在对联不再分平仄,那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事,何况主任也不想听,也没必要听;至于主任说现在不分上下左右,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多说两句,因为你是一村之长啊,不定什么时候还真用得上……”
  这时,人群居然静了下来,就连村主任也仰起头等着下文,高老师继续说道:“按我国现在的主流礼仪制度,观众、读者的右为上,为尊,为主;左为下,为卑,为客。这在稍微正规的场合都是不能颠倒的,大家可以看电视新闻,国家领导人接见客人时,是怎样站位、怎样就座的,还有追悼会上……”这时,村主任突然一声断喝:“你住口!人家办喜事,你说什么追悼会?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当老师!”
  村主任这么一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大家都看着高老师,担心他会有过激的言行,然而高老师还是大度地笑笑,说:“是,我不仅不配当老师,还不配和主任在一起喝酒。”说着,他掏出五十元钱,交给一旁愣着的李同,说:“李同,怪老师给你家添了乱,抱歉,抱歉。这礼钱你先收着,喜酒我改日再喝,不过,记着,对联还是要改写。”说完,高老师快步走到自行车前,冲大家摆摆手,刚要说“再见”,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瞄一下显示屏,便接听起来,几句话一说,李局长和村主任顿时目瞪口呆,在场的人也全都鸦雀无声—电话是刘县长打来的,刘县长请高老师明天陪他去北京,找一个姓张的老总,谈有关招商引资的事,从电话中说话的语气和内容看,刘县长和张总全是高老师的学生……
  “好,明天六点半寒舍恭候,再见!”高老师收起手机,便准备跨上自行车,就在这一瞬间,李局长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一把抓住高老师的车把说:“高老师,你千万不能走,说句不怕大家挑眼的话—你要走了,我姓李的脸上无光不说,整个酒场儿就算阴了天。”他扭脸冲着村主任喊了一声:“还不过来给高老师赔礼道歉!”
  村主任这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满脸堆笑地走到高老师面前,说:“高老师,别和小老弟一般见识,常言道—‘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要不,我给你磕个头,算行拜师礼,一会儿你给我好好上上课。”说着,他一把夺过高老师的单车,李局长推着高老师的后腰,往院子里走去。走到大门口,村主任冲几个小伙子大声说:“快把我写的这破对联揭下来,一会儿我给高老师铺纸、研墨,请高老师给咱们写副好对联。”
  这当儿,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主任干脆给高老师脱靴挠痒吧!”
  “脱就脱,挠就挠,只要对联写得好。”村主任笑着说,“伺候伺候老师那是应当的。”
  人群中不知谁又喊了一声:“那村主任你是杨国忠还是高力士?”
  “我是谁都行,只要咱们高老师高兴,大家说对吧?”
  “哈哈哈……”院里院外爆发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题图、插图:杨宏富)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03月 TOP              故事会
    故事会        》》》 2008年第17期   韩瘸子拆楼  作者:郭 选  字体:


  韩庄的韩瘸子,一直是单身,过了35岁,才时来运转,娶了个媳妇,还盖起了小洋楼。
  当媒人给韩瘸子介绍媳妇时,他满心高兴,可一听是几千里外的贵州人,赶紧摇头。以前他上过这样的当,那也是个外乡的女人,跟他过了没一个月,把他的存折骗到手取出了钱,就再也没有了踪影。
  媒人说,这个妇女绝对不是那样的人,人家是真心想找个可靠的。韩瘸子禁不住媒人的花言巧语,动了心,给了媒人三百块钱后,媒人就把媳妇给他领到了家。媳妇叫柳琴,相貌平常,看起来倒很朴实。
  韩瘸子想给自己的婚姻加把锁,提出要去办结婚证,柳琴爽快地答应了,两人很快把结婚证办来了。韩瘸子高兴得了不得,拿着糖果在街上乱撒。

  柳琴是个爱干净的人,家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每天晚上还要求韩瘸子洗脚。韩瘸子不习惯,吭吭哧哧不愿意。她也不说什么,端来热水,把他的双脚都泡上,洗干净后,再抱在怀里,为他剪趾甲,剪得他心里那个痒啊。这件事传出去后,全村的男人都羡慕得眼珠发红,嫌男人脚臭的多的是,通常的做法是从床上一脚踹下去,还想给你洗脚剪趾甲,做梦吧!
  一年后,韩瘸子开始张罗着盖房,新房竣工以后,大伙傻眼了,这哪里是农民住的房子呀,简直就是城里有钱人住的小洋楼!上下两层,全都是塑钢窗、安全门,顶上的瓦也不是常见的青瓦,而是金黄色的琉璃瓦,再到里面看看,一个个套间相连,真皮沙发,冰箱彩电空调饮水机,一应俱全!
  有人粗略估计了一下,连房子带家具,得15万!人们想不通了,韩瘸子确实勤劳,可他无论如何也攒不了这么多钱啊!大家问他,他嘿嘿一笑,说他攒的那仨瓜俩枣哪够啊,都是媳妇带来的。大家一听,无不赞叹韩瘸子命好,凭空捡了这么个金媳妇回来。更有人揣摩,一个女人咋就有那么多钱,可不管别人怎样拐弯抹角探听,柳琴都是闭口不谈。
  韩瘸子的小楼简直成了韩庄的标志性建筑,韩瘸子脸上有光,干活更来劲了,把家里地里的粗重活全包了,不舍得让柳琴劳累一点。
  一年后,柳琴生了个白胖小子,可把韩瘸子乐天上去了。只是两人盖小楼已经花光了几乎所有积蓄,柳琴剖腹产住院时又借了几千元外债,半年后,借据到期了。韩瘸子寻思着外出打工挣钱,柳琴摇头叹道:“打工能挣几个钱?就是还上债,还得供孩子的花销呢。你看咱们孩子,比其他孩子都健康活泼,这都是吃好奶粉吃的,以后我还要让他上最好的学校、有大出息。钱嘛,还是我来想办法吧,我回一趟娘家,和我哥说说,说不定连咱小孩上学的钱都能要回来呢。”
  韩瘸子听了过意不去,说:“你生完孩子后身子一直虚,千里迢迢的,还是我去问你哥借吧。”柳琴笑笑,说:“你不知道,一定得我亲自回去,才能要回钱来呢。”她说干就干,很快就打点行李踏上行程,怕路上带着婴儿不方便,就把孩子留在了家里。
  柳琴走后,韩瘸子也没心下地干活了,就坐在电话机旁等电话。半天后,柳琴打来电话,说到了郑州,一天后,打来电话说到了贵阳。那里离娘家没多远了,韩瘸子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又等了一天,按说该来电话了,可等到天黑也没来电话。
  到了半夜时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把韩瘸子从睡梦中惊醒,他一骨碌爬起来去接电话,话筒里传出个男子的声音:“我是柳琴的二哥,下午她回家的时候,客车栽进了山沟,她……她……”
  “她怎么了?” 韩瘸子迫不及待地喊道。
  “她伤得很厉害……”二哥悲切切地说。
  韩瘸子一下子懵了,真有天塌地陷的感觉。天一亮,他就拜托邻居照看房子,然后带上儿子,赶赴贵州。
  到了郑州火车站,需要转车,韩瘸子又要买票,又要照顾孩子,忙得手足无措。偏偏孩子这时候饿了,“哇哇”直哭。到了候车室,韩瘸子见有接开水的地方,就想给孩子冲奶粉,他一手抱孩子,一手拿奶瓶,很不方便。这时有个中年妇女上来搭话,说:“我帮你抱孩子吧,你看你一个大男人,忙活得头上都冒汗了。”
  韩瘸子有些犹豫,妇女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还怕我把孩子抱走呀,我就在这站着,一步也不离开,你冲好奶粉我马上把孩子还给你。”接着还感叹道,“我们这过来人都疼爱孩子,换个人才不管你呢,万一有事了还说不清。”
  韩瘸子消除了戒备,把孩子交给妇女,转身去取奶粉接水。说来也怪,孩子到了妇女的怀里,被她一逗,马上不哭了。开始韩瘸子还不时扭头看,等水快接满时,就只注意水杯了。等他接满水回头一看,糟了,身后竟然没人了!
  韩瘸子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没有经验,如果他马上叫喊或者立即报警,也许还能在出口堵住那女人。怎奈韩瘸子当时慌了,只是乱跑乱找,口里“啊啊”着说不出话来。等他转了几圈,实在找不到了,气得乱扯头发,左右开弓扇自己的耳光,这才引起大家的注意。警察很快赶来,问清原由,再帮助寻找,已经晚了。

  韩瘸子不吃不喝,瞪着血红的眼睛,在火车站转悠了一整天,要是再让他看见那个妇女,他非生吞活剥了她不可。他问自己,这可怎么去见柳琴?思量了好久,他还是狠了狠心,决定先去看妻子,便踏上了南行的列车。
  十天后,韩瘸子独自回村了,他神情沮丧,苍老了许多。邻居纷纷猜测柳琴是不是因伤势过重去世了,可问韩瘸子,他却是一言不发,悲伤的样子看着都让人可怜。
  一天黄昏,韩瘸子找到本村拆房队的队长韩林,开口便说:“韩大哥,你们能不能把我的房子拆了?”
  韩林很奇怪,问:“你不就那一座小楼吗?没听说你还有其他房子啊!”
  韩瘸子语气坚定地说:“就是想请你们把我那座小楼拆了!”
  韩林摸摸韩瘸子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韩瘸子平静地说:“我就是想把它拆了,工价多少?你说吧。”
  韩林摇着头不肯接这个活,他有自己的想法,韩瘸子肯定是被妻子的死气昏头了,真给他拆了,万一过后他后悔了,再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韩瘸子见说不动韩林,只好作罢。韩林原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第二天一早,他听见街上有人吵嚷,起来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韩瘸子竟然爬到了自己的小楼上,开始揭瓦。
  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大声喊着让韩瘸子赶紧下来,可他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仍然一片片地揭着瓦。有人提议报警吧,虽说他是拆自己的房子,但还是得想法子阻止他的莽撞行为。
  民警很快赶来了,拿着话筒向上面喊话。韩瘸子看看下面的阵势,犹豫了一会,还是下来了。
  “这么漂亮的小楼,你怎么非要给拆了呢?”一个警察问。
  韩瘸子嘴唇动了几动,没说出话来。韩林劝道:“瘸子弟,大家都知道你难过,有话就说出来吧,自己也好受点。”
  韩瘸子一跺脚,说道:“我这也是为大家好啊!”
  人们互相看看,都有点不明白,你拆你自己的楼,碍大家什么事了。韩瘸子继续说道:“你们知道柳琴出了什么事?我见了她二哥才知道,她不是出车祸,是被抓了起来,她是个人贩子,拐卖小孩的人贩子!还是个主犯,不是死刑,就是无期啊!”
  韩瘸子哽咽着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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