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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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争锋之极地征伐-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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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算一小时四英里吧,而航向呢,要是把偏航和最后朝北的一段也估计在内的话,可能和西北偏西方向相差不超过半个罗经点。他在沙上画了两条线,一条表示帕希自从救他们上船直到送他们上岛的航线,另一条表示“惊奇”号继续向西然后收缩帆篷掉转船头航行的航线。它现在应该重新向西航行了,晚上肯定在他们落水的地方以东的黑暗中顶风停船,现在应该在子午线附近的某个地方。他画了一条从小岛到第二根线的垂直线,面色变得非常严峻;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线条,脸色变得越发严峻了。即便它所有的小艇都铺开到最大极限,要看到这个远在北面的低矮岛屿,也是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个岛只是浩瀚大海中的一小点陆地,在任何航海图上都没有标志,因此没人会预计到它的存在。

“几乎不可能。”他说,但他想起帕希的帆脚索在教堂仪式的那段时间都是松弛的,而且几乎松弛到了飘动的程度,于是他突然升出了一线希望。因为这样他的垂直线就缩短了,缩短得不太多,每个小时的跳舞和长篇大论可以抵一英里半到两英里,不过,紧攥着心的那只冰冷的手还是松开了一些。

问题是,莫维特到底会坚持搜索多久,坚持把所有的小艇散开去,坚持让护卫舰慢慢地行驶,或许走一条“之”字形的航线,以便搜索更多的水面?大家都知道杰克是个游泳好手,可是谁也无法在水里无限期地浮着。考虑到护卫舰的主要任务,考虑到它要追踪“诺尔福克”号,在看上去空空荡荡的海面上,莫维特能继续仔细搜索多少时间?霍格曾经提到过没有标记的岛屿,但即便如此……

“早上好,杰克。”斯蒂芬说。“难道这不是美丽的一天吗?我多么希望你睡得和我一样沉啊。昨天夜里我睡得真沉,舒适的黑暗最能恢复体力了。你见到军舰了吗?”

“没有,还没有。告诉我,斯蒂芬,你觉得她们昨天的仪式持续了多久?她们的教堂,你可能会说。”

“噢,根本没多长时间,我可以肯定。”

“可是,斯蒂芬,布道确实持续了几个小时呢。”

“是厌烦和恐惧让它看上去那么长的。”

“胡说。”杰克说。

“哎,兄弟,”斯蒂芬说,“你的表情很愤怒——你踢掉了沙上画的图。是不是因为没有见到船,你在苦恼?马上就会出现的,我可以肯定。你昨天晚上的解释完全把我说服了。你说得再合理不过,也表达得再中肯不过了。”他挠了自己一会儿,“我发现你还没有游泳。游泳或许会让你振奋起来,矫正你的情绪?”

“可能吧,”杰克微笑着说,“但是我已经游够了,可以停一段时间不游了。我现在全身还浸得湿透,(。电子书)像只腌渍的猪头。”

“真是这样的话,”斯蒂芬说,“要是我建议你爬到椰子树上去,给我们弄些早饭来,你大概不会觉得我无礼吧。我已经反复认真地试过了,可我每次爬了不到六英尺或者七英尺,就总是摔下来,几乎每次都擦伤了,擦得很疼,或许还很危险。水兵的有些技能,我仍旧有点缺乏,而你是个十足的水兵。”

他确实是个十足的水兵,不过自从在西印度群岛当候补生的日子起,杰克·奥布雷就从没爬过一棵椰子树;他那时候还瘦小灵活,但现在虽然他仍旧勉强算得上灵活,他的体重却已经超过了十六石,于是他沉思地仰望起那些高耸的椰子树来。最粗的树干,直径也不过十八英寸,但它的高度却足足有一百英尺;即使在无风的时候,也没有一棵树是笔直的,而现在正吹着细微的中桅柔风,它们就以一种极其优雅而富有弹性的姿态摇摆得更远了。并不是树的摇摆让杰克沉思——狂暴的不规则运动杰克是相当熟悉的——杰克所考虑的,不如说是十六石重的东西在这种拱杆的顶端会起到什么作用,再说,拱杆的运动又不受任何支桅索、前支索、后支索的限制。杰克另外还在考虑,这巨大的力对树干的下半部分和树根会起什么作用,因为树根只是浅浅地扎在珊瑚沙和一些植物的碎片里。

他在稀疏的椰子树林里来回走着,希望找一棵最粗壮的椰子树。“至少,” 他仰望着头顶高处繁茂的绿叶,说道,“要是树真的断了,伸展开来的树冠还可以减轻些落地的冲击。”而且在他漫长而艰苦的向上旅程中,有几次椰子树看来确实要倒了,要在他身体巨大的而且越来越大的机械优势下屈服了。有时候,在风把树吹到最弯曲的时候,树和地面形成了四十五度角,可是树没有断,在每一次弯到最低点之后,椰子树又重新弹起来,飞快地远远摆过垂直的位置,于是杰克只好紧紧地抱住树干。他终于爬到椰子树巨大叶簇的中间,牢牢地骑跨着,稍稍松了口气。他和椰子树顶一起,在现在已经熟悉了的轨迹上来回摆动起来。这种反向的秋千,即使对他这样极端焦虑、极端饥渴的人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令人陶醉。而等棕榈树第十次反弹回复到竖直状态的时候,在远处背风的方向,他看见帕希顶风停着。“斯蒂芬。”他说。

“喂?”

“我看见帕希了,在背风的方向,也许有十二英里远,顶风停着呢。”

“是吗?杰克,听着,你是不是在上面私吃椰子果,还喝了椰子汁,我在下面饿得要死,可耻啊。”

椰子树在一阵大风中弯下,然后再次挺起,越来越慢地回到原来的高度,而杰克现在爬到更高的叶簇中间,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吼叫:“它在那儿,它在那儿,它在那儿!”这是因为,在海平面上,在离双体木舟更远的地方,偏向南方,他清楚地看见了“惊奇”号的中桅帆和中桅低处的帆桁。它正右舷抢风,驶向帕希,风几乎垂直吹向它的正梁。他向斯蒂芬较为详细地解释了这些,同时椰子树在不停地摇来晃去。“在这个时候你得做些什么吗?”斯蒂芬问,他音量适中的叫喊声压过了海浪的轰响、风声和椰子树尖声的喧哗。

“唔,不需要。”杰克用同样大的声音说,“它肯定有七八里格远。还得等上好一会儿,等它可以看得见信号了,我才有事可做。”

“那我恳求你停止用那种冒险的、肆元忌惮的方式弹来弹去。现在扔几个椰子下来,我们开始吃早饭吧,看在上帝的分上。”

“那就站得离树远一点。”杰克说,随后送下了一阵致命的椰果大雨。几分钟之后,他重新踏上了地面,“没有欢呼,没有雀跃?”

“为什么我应该欢呼雀跃?”

“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军舰。”

“可是你一直说它会来的。为什么你不挑些绿的椰子果?这些椰子果硬得和炮弹一样,都是些长毛的老椰子果。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好坏都不分吗?愿上帝和玛丽保佑你。不过,你要我给你开一个吗,开了你才可以喝?”

“请吧。我差不多饿坏了,又爬树,又大吼大叫——斯蒂芬,你有匕首!”

“不是匕首,是我的袖珍柳叶刀。我拿了它去解决我鞋带上一个可恶的死结——就是那双你让我踢掉的很贵的鞋——可我后来就把它忘了,一直等昨天晚上我躺下睡觉,它刺到了我,我才想了起来。我很懊悔,要是我早些想到,我们本来可以把它送给那位宽肩膀的姑娘,对她的善意表示一点菲薄的感谢。我一直怀着很大的爱意想到她。”

杰克满心同意,很热情地说那很应该,又加上一句:“可不管怎么说,用它开老椰子确实很趁手,我准备架设某种信号,钻洞的时候它也会非常有用的。”

这个信号花了他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还多。那是个三角架,用椰子树复叶的叶肋搭成。从树叶里抽出来的丝,穿过柳叶刀刺出的洞眼,把叶肋绑在了一起。整个东西扎在最高的那棵椰子树的最顶端,上面还飘着奥布雷舰长的衬衫。它在富有弹性的基础上竖立得很稳,在所有翻滚的弧线当中,它凸显出奇怪的、轮廓鲜明的、显眼的、有棱有角的形状。不过等他完成之后,在无数次攀缘后最终从高高的树干上爬下来,他的情绪却是低沉的。事实上,他对自己的三角架或者衬衫信心不大,甚至根本没有信心。整个早晨,在从事这个细致活计的间歇,他观察到天气正从东面开始变坏,风力在增大,风向继续逆时针偏转着,巨大的海涌也在变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直在紧张激动地关注着护卫舰和帕希的运动。他吃惊地发现帕希撤下了甲板室,在顺风里展开了鹅翅膀一样的风帆。席子做成的方形风帆是张在桅杆之间的,他不知道它还可以这样装备,而风把这样装备着的帕希快速地推向西面。“惊奇”号已经驶向下风去拦截它了,两只船又快又远地在交汇的航线上行驶着,都在离开岛屿背风面很远的地方。它们离开这儿非常遥远,在有云的天空下,他只能不时看见护卫舰的风帆在海平线上升高,而帕希则完全消失了。他不能断定护卫舰是否和帕希通了信号,他只知道风和海浪都增强了,即便因为某种非常幸运的机会,“惊奇”号得到了帕希的任何信息,那信息也会是支离破碎的、不确定的、完全不可靠的。有这样的风、这样的顶头浪,还有这样的洋流,一条扯起横帆的帆船可以花上整整一个星期朝岛屿迎风斜驶,却在朝东的方向没有一点进展,因此帕希上船员们的模糊指点,不可能让莫维特下决心采取这种浪费时间的行动,就算她们指点了也罢。要知道,这支船员队伍,是由一群只会说一种语言的女人所组成的,况且其中大部分人都怀有敌意。职责会要求莫维特继续向马尔盖萨斯前进。

“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兄弟。”斯蒂芬说。“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听听海浪巨大的轰响吧,真像雷鸣一样。”

“是啊,确实。”杰克说。“肯定什么地方一直在刮大风,才掀起这么大的海涌。可是我告诉你,斯蒂芬,恐怕这儿的天气也要变坏。就算不变坏,或许我们也该做好准备,准备好在岛上呆一段不短的时间——大概只要我们可以登上暗礁,钓上来的鱼肯定很好,还有美味的滨螺呢。”

斯蒂芬提出异议说,军舰就在附近。杰克回答说它朝背风方向驶出了很远。斯蒂芬说要是那样的话,它就得努力地往迎风方向开,而杰克再一次准备解释,就算最能顶风航行的帆船,因为在风力增大时,只得把帆篷收缩起来,或者干脆降下风帆,所以它偏航的程度必定要增长,可是他意识到自己的解释不会有什么好处。顽固不化的无知是没法开导的;而且虽然他肯定可以把斯蒂芬变得焦急和不快,但这并不能让他们真正有所进展。他因此安静地听他朋友担保说“莫维特当然会找到某种克服这些困难的办法——在我看来,不可能这个词和海军是无法联系在一起的——没有什么能超过水兵的热忱——要真是有什么担搁的话,我还可以完成对岛上植物和动物的研究——不过只需要短暂的担搁就够了,这儿陆地上生物的总数小得可怜”。

“可是,”说完这些安慰的话之后,斯蒂芬又说,“我一直在注意珊瑚,我一想到这些无数的、无穷的微小生物,就感到吃惊、迷惑、狼狈,它们勤勉地从海水里筛取石灰,通过漫长的一代接一代的筛,取,得到了数量这么庞大的石灰,这些石灰居然形成了这个岛屿,形成了这片珊瑚礁,就更不要提其他现存的岛屿了。所有这一切的基础是什么呢?这一切的基础是其他珊瑚虫的骨骼、其他珊瑚虫的石灰质外骨骼,它们的数量大到不可想象的程度,这就是答案。因为我可以向你保证,杰克,这儿的每样东西,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偶生植物”——他朝椰子树林挥了挥手——“都是珊瑚,活的或者死的珊瑚,珊瑚沙或者坚硬的珊瑚沉积。这儿根本就没有石头的基础。在这深深的汹涌的海里,它是怎么开始的呢?海浪的力量这么大,极微动物又极其脆弱。这些岛屿是怎么形成的呢?我根本无法解释,我连一个假设都提不出来。”

“底下没有石头,你是说?”

“什么也没有,兄弟。珊瑚,珊瑚,除了珊瑚还是珊瑚。”他停下来摇了摇头,陷入了沉思。杰克的目光越过绿色的泻湖,投向礁石另一边那白色水花的飞墙,想他现在必须试着找些可以充作鱼饵的东西了,得把曼奴的吊绳系在棕榈杆上,带着它涉水出去钓鱼。他正在接着想生火的办法,斯蒂芬又说:“在你右边的岸滩上有个东西,和中等海龟差不多大小,不过更加疙疙瘩瘩,它圆圆的,水还在拍打着呢。既然情况像我说的那样,那个东西就不是块大石头。不是石头。我多半相信那是一大块龙涎香,:是海水冲上来的。”

“你一直没去仔细看看?”

“没有。我一见到珍奇的东西,见到财宝等等,马上就会想起那个倒霉的黄铜盒子,那个从‘达奈依’号邮船上取来的最不受欢迎的盒子,现在它正在‘晾奇’号上呢。我一想起那个盒子,就像受了天启一样变得完全确信,我相信老鼠、蟑螂、书虫、各种各样的霉菌,正在吞噬盒子里的内容,正在把我们给毁了——它们正怀着热带特有的贪婪,在吞噬那一百万镑的钞票。这想法让我两腿无力,从此我就一直坐在这儿。”

“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会用得着那只黄铜盒子、会用得着龙涎香,除非它可以当饭吃。”杰克想。“况且要是天气一直像现在这样变坏——要是天气变到刮大风的程度,而‘惊奇’号朝背风方向驶了很长距离,那机会就是万分之一,或者更小,更小得多。”然后他把斯蒂芬拉起来,大声地说:“我们去看一看。真要是龙涎香的话,那我们就成富人了。只要到最近的交易商那儿,换成同样重量的黄金就行了,哈,哈,哈!”

结果不是龙涎香,是一块晶体的石灰石,它表面斑驳、部分透明,它让马图林相当茫然不解。“这怎么可能呢?”他眼睛盯着海面问道,“这儿既没有冰川,也没有冰山……这样的东西是怎么来的呢?小艇来了。我知道了,”他叫道,“这块石头是缠在一棵树的树根里带来的,一棵大树,遥远的洪水或者龙卷风把它卷走之后,漂了上帝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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