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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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代-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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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看什么?”对方懒洋洋的声音“你过来了我告诉你,如果这个是真的,爸妈都完蛋了。”

“谁爸妈?”

“你爸爸,和我妈妈。他们下半辈子,都完蛋了……会坐牢的。”宫洺的声音轻微地发着抖。“你在公司不要走,我马上就过去。”电话那边,崇光迅速翻身起床,随便穿了双鞋子就冲下楼。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我都几乎要睡着了,虽然我知道才晚上9点,我接起来,顾里的声音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虚弱,我调遣她:“你不至于吧?逛个街搞的像是垂死了一样。”顾里根本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或者说,她现在的智商根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隔着电话,我也能听见她慌张而又恐惧的声音,语无伦次地说:“林萧!你到新天地找我!快点来……你快点来新天地找我!”

“我都睡了……”

“你快点过来!!”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我觉得顾里在电话那边哭——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也有点紧张了起来,于是我一边从被子里爬起来,一边夹着电话说:“好,那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去。”

我衣服也没换,穿着睡衣,穿了双拖鞋,下楼大车,出门的时候我妈还一个劲问我这么晚了去哪儿。我头也没回地说去找顾里,然后就冲下楼去了。

一路上,顾里平均五分钟就给我打一个电话问我到了没有,说实话,我被这么反常的顾里搞得毛骨悚然。我内心漫延出一些恐惧,像是冰冷而又黏糊糊的液体渗透进我的心脏……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一向如同冰川一样的顾里如此惊慌。我问neil和她在一起吗,她说在。

到达新天地的时候,我迅速在路边的星巴克买了一杯咖啡,我要把我的睡意赶走,免得等一下我面对着惊惶失措的顾里会打出呵欠来——日后我一定会被她追杀的,我太了解她了。

我拿着纸杯外卖咖啡超IT店那边跑,一路上的外国人和那些锦衣夜行的华服女人,都纷纷打量着我这个穿着睡衣穿着拖鞋的女人——我没有被警察带走,真是我的运气。

我在大屏幕下面找到勒顾里和Neil,他们两个看上去糟透了。

我可以理解顾里看上去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看见蹲在一边的Neil也脸色发白,没有血色,我心里一下子慌了。

我说话也跟着哆嗦,我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顾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不敢走近她——可能是她披散着头发、抱着肩膀哆嗦的样子吓到我了。

坐在台阶上的顾里抬头看向我,她的脸色像是死人一样白,嘴唇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她站起来,抓着我的手,几次想要说话,都没有说出来。

我被她搞得快窒息了,一种像是并到一样的恐惧插进我的心脏里。我抓着她的手,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顾里。”

“她还活着……”顾里哆嗦着嘴唇,“那个女人还活着,她和简溪在一起……”

我看着面前陷入巨大恐惧里的顾里,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我抬起头看Neil,他发抖地站在边上,肩膀收紧,双眼里都是恐惧。

我脑子里匆忙闪现过一些画面——我知道一定是一件我们彼此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会让我和顾里还有Neil我们三个人都那么恐惧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突然地,像是一道闪电一样,我被击中了。

我隐约感觉了顾里在说什么。

心脏上像是瞬间破土而出一棵疯狂生长的巨大食人花,在几秒钟的时间内就用它肥硕的职业遮盖了所有的光线,巨大的黑暗里,无数带刺的藤蔓缠绕攥紧我的喉咙……我僵硬地转动着脖子,听见咔嚓的声音,我整个头皮和后背都在发麻,像是身后有一个鬼魂在扑向我。我望向顾里,知道此刻我的脸色和她一样死白,Neil也是一样。

——那是唯一发生在我们三个人身上的秘密,我们死守着谁也没说,连最亲近我的南湘,我们都没告诉过。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像是埋葬尸体一样掘地三丈,把这个秘密埋进我们的记忆里。

而现在,它破土而出了,它张开巨大的食人花盘血淋淋地对着我和顾里。

我站不稳,手上的咖啡反倒下来,淋在我和顾里的裙子上,我和顾里失去混批般彼此对望着,没有反应,一动不动。

顾里抓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想要掐进我的血肉里。顾里的声音听起来像鬼在哭:“高中时,我们把她逼得跳楼自杀的那个女的……她还活着……”

折纸时代 chapter。09

你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去了解上海——这个在中国巨大的版图上最最耀眼的城市之一。或者,去掉“之一”。

你可以选择翻看各种时尚杂志上那些Only in shanghai的商品,或者你可以在家里握着遥控器,紧盯着SMG旗下的各个落地卫星频道,也可以被各种电影、电视里不断出现的外滩金黄色的灿烂光河以及陆家嘴让人窒息的摩天楼群强行剥夺视线。

但是,你永远都没法彻底了解“当下的”上海。当你刚刚站稳脚跟,它已经“轰”的一声像艘航母一样飞速地驶向了远方。当月刊和半月刊都不能满足于上海的速度时,于是《上海一周》和《上海星期三》甚至“Shanghai daily”摇旗呐喊招摇过街,无数的照片和版面,向人们展示着当下的上海都在发生些什么。

你很可能两三个月没有上街,于是就发现人民广场突然耸立起来一座超过曾经浦西最高建筑恒隆的新地标“世茂”。并且人民广场中央绿地的下面变成了一个八条地铁交错的地下迷宫。

而新天地边上,也突然崛起了两座有着白色蜂巢外观的准七星酒店,它以平均每日四百美元的房价将上海其他一百九十美元均价的五星酒店远远甩在了身后,而它的管理运营者,是Jumeirah——这个单词出现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个前缀作为注释:迪拜集团。

又或者,当你还在沾沾自喜向别人传递着“上海第一高楼已经不是金茂而是环球金融中心了哦”的时候,也许,你应该去翻阅一下最新的房地产杂志,世界第一的Shanghai Center已经确定了龙型方案,并将迅速地矗立在寸土寸金的陆家嘴,和金茂、环球三足鼎立。

而且外滩源和南外滩开始翻天覆地,整个外滩将变成之前的四倍。

而唯一不会变化的是浦东陆家嘴金融城里每天拿着咖啡走进摩天大楼里的正装精英们,他们在证券市场挥舞着手势,或者在电话、电脑上用语言或者文字,分秒间决定着数千亿的资金流向。而浦西恒隆广场LV和HERMES的店员永远都冰冷着一张脸,直到橱窗外的街边停下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他们才会弯腰曲身,用最恭敬的姿态在戴着白手套的司机打开车门的同时打开店门。

而这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黄浦江。江上的游轮里,永远都是吵吵嚷嚷的各地游客,他们惊喜地举着相机拍下如此突兀对峙的江面两岸。

所以,对于我现在坐在学校图书馆下的咖啡厅里和顾里、Neil一起悠闲地喝着拿铁这件事情,我完全不会吃惊,尽管十几个小时之前,顾里和我在新天地的广场上失魂落魄地望着对方,并且我用一杯二十几块的星巴克毁了顾里四千多块的MiuMiu小礼服裙子。

而我亲爱的顾里,在十几个小时之前还狼狈地坐在地上,满脸苍白,直到被Neil送上她家司机开来接她的车时都还在发抖;而现在,她摆着一脸酷睿2的欠揍表情坐在我对面,用她新买的OQO上网看财经新闻。——如果不知道OQO的话,那么,简单地来说,那是一台和《最小说》差不多大小的电脑,但是性能却比我寝室那台重达3。7公斤的笔记本优秀很多。当我看见她轻轻地推上滑盖设计的键盘,并且轻轻地丢进她刚刚换的LV水印印花袋里时,我内心非常冲动地想要把没喝完的咖啡带回寝室,然后泼在我那台笨重得像是286的笔记本上!事实上,我也曾经怀疑过正因为我以前干过类似这样的事情,不是咖啡就是奶茶,才导致了它变得越来越当然,顺便还想把我在茂名路上买的那个包扔下阳台。

顾里点点头,“You got the point。”

我面前的这个外国人在说中文而这个中国人却在说英文,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搞一句火星文出来讲一讲才可以赢过他们但无论如何,知道了出现在简溪身边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在高中时被我们逼得跳楼的林汀,而是她的孪生妹妹林泉之后,我内心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了。但是,在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却依然残留着一小块玻璃碎渣一样的东西,它微微刺痛在我的心上,让我隐隐觉得似乎这也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顾里的安慰非常有作用。“你们家简溪历来就招人喜欢,这次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众多喜欢简溪的荡妇们中的一个。当年她的姐姐得不到简溪,那么现在她的妹妹也得不到简溪。”

我看着面前冷静而漂亮的顾里,如果我是法海,就会毫不犹豫地用我的紫金钵朝她的脸上砸过去。于是我瞪大了眼睛对说:“你说得太对了!我爱你”Neil夸张地伸出手把顾里揽向怀里。

“You don't own Lily,you just own Lucy。”顾里伸出一只手撑开嬉皮笑脸粘过来的这个金发小崽子。

“Who's Lucy?”Neil显然很怀疑。

“She is my nanny。”顾里轻轻甩开Neil的手,结果Neil手上那块昨天刚刚买的表,咣当一声敲在茶几上。

我尖叫一声捂住了胸口。然后当我意识到自己极其神似唐宛如的时候,我迅速地把手放下来闭紧了嘴。

走出咖啡馆的门,顾里转身走上图书馆巨大的台阶。她要去查2007年的一本写有外滩放弃金融中心而转型成为顶级商业区规划的《当月时经》。而Neil小跑两步,去开他的跑车去了。他现在正式成为顾里的贴身司机——或者说顾里顺利地再一次变成了他的贴身保姆,自从他上个星期开着跑车在学校里四处轰着油门,在各大教学楼之间穿梭了几趟之后,学校BBS上充满了无数个“Neil is back!”的标题。

把车停在我面前,招手问我要去哪儿,他可以送我。我迅速地摆了摆手,拒绝了这个非常诱人的邀请。因为我还不想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里被疯狂的女人用菜汤泼我的脸。——大二的时候我就曾经看过这样的场景发生在食堂吃饭的两个女人身上,并且她们争夺的那个男人,用南湘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像一个茜色的消防栓”。南湘的国画非常漂亮,所以,她非常娴熟地使用着“茜色”这样只在国华颜色名里会使用到的生僻字眼。

扬长而去,留下我走在学校宽阔的水泥道上。说实话,学校有点太过奢侈,这条通往各大教学楼和图书馆的大道修的简直可以和外滩的八车道相媲美。我孤零零地走在上面,觉得分外萧条。

而这一场闹剧,在隔了多年之后,再一次爆发。

它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戏剧化起来。“孪生妹妹出卖肉体为姐报仇”,“当年情敌还魂寻仇家”,我们的生活可以变成这样的标题,出现在《知音》杂志的封面上。

所以,了解到这一切之后,我们三个人都显然松了一口气,于是懒洋洋地坐在图书馆下面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对于顾里而言,林泉的存在完全不是问题,她并不害怕第三者,相反,她觉得那是一种对爱情的挑战,并且,她清楚地知道她会赢得每一次战争的胜利,把鲜红的胜利旗帜插在对方倒下的尸体上。她害怕的仅仅是鬼。仅仅是“操,老娘还以为当年她跳楼死了现在来找我”。

但是,放下心中的巨石之后,我内心却隐隐地觉得不安。我并不能准确地说出哪里不对,这也不是我第一次遇见有人和我竞争简溪,相反,我遇见的太多了。和顾里一样,我到目前为止,都是常胜将军。但是,却有一种隐约的直觉,让我觉得像是光脚走在一片长满水草的潜水湖湖泊里,不知道哪一步,就会突然沉进深水湖潭里面去,被冷水灌进喉咙,被水草缠住脚腕,拉向黑暗的水底。

这样的直觉,就是所有蹩脚的爱情剧里所称呼的“爱情第六感”。

我在长椅上大概坐了一个小时,像个坐在安静庄园里的老妇人一样度过这样安静的午间时光。陆陆续续的,周围的学生开始躲起来,他们下课走出教学楼,前往食堂或者其他更高级一点的餐厅吃饭。

我摸出手机,约好了南湘和顾源,出于人道主义,我叫上了唐宛如。

我到达餐厅三楼的包间时(顾源死活不肯在挤满人的餐厅底楼吃饭,他说他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周围有一群人围着他,发出巨大的喝汤的声音来),顾源已经到了。他穿着意见HUGOBOSS的窄身棉T恤,下面是一条灰色的短裤,露出修长而又肌肉紧实的腿,他正在翻菜单。我看着他们男生浓密的腿毛觉得真是羞涩。脑海里又翻涌处之前趴在简溪大腿上的场景,如果没有唐宛如最后那声惊世骇俗的尖叫的话,那真是一个perfect moment。

我和顾源打好招呼,刚坐下来两分钟,南湘就提着巨大的画箱,抱着两个颜料板冲了进来,她像是虚脱一样瘫倒在桌子上,拿起杯子猛喝一口。顾源抬起头,刚要张口,南湘就伸出守制止了他:“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你除了‘油漆工’之外还有很多可以羞辱我的词汇,但是!你给我闭嘴。”南湘知道,在毒舌方面,顾源和顾里是一个级别的。

顾源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低下头去,继续研究手上的菜单。

我冲着南湘抬了抬眉毛,她冲我神秘地点了点头。我们都心领神会地笑了。

以我和她多年的默契,她当然可以从我简单的抬眉毛动作中解读出“你约好顾里了么?”这样的讯息。

同样,我也绝对可以从她轻轻的点头,而知道“放心,我搞定了”。

我和南湘期待着顾里的到来。

但两分钟后推开门的,除了我们期待的顾里之外,还额外带来了一份惊喜,Neil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件紧身的背心,结实的胸肌显得格外诱人。他拉开椅子坐下来,目光看见对面低头看菜单的顾源,歪头想了想,恍然大悟的样子:“Hey,I konw you,you are my s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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