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北上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逃离北上广- 第7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作为最迟一个离开广东的林依轮回忆起当时说:“我和大批歌手当年离开广州,不是对广州没有感情,而是说当时的局势客观上如此,你要想在歌坛走得更远,北京是个不得不到的地方。加之那时我的大部分工作都是在中央电视台拍摄完成的,所以为了工作只能北上,图个方便。”(《武汉晚报》)

乐评人金兆均也说:“近十年是中国经济发展最快的时期。北京本来就是个最热点的地带,现在已经是充满了无数的机会。成点儿小名的在北京就饿不死。你比如说作曲的,北京活儿多啊,各电视台都在北京有办事处,包括纪录片各种什么片,反正用得着音乐的都集中在北京。电视剧是最典型的,全在北京有个点儿,它往中央电视台送片子方便呀,最早是李海鹰,来了北京就趴着不走了,也是最早在北京买房子了,然后剩下的就一个一个来了。”他认为,当时北京乐坛在很多方面都优于广东,首先是文化投资环境,另外北京流行乐坛虽有起伏,却总有亮点,既有民歌,也有摇滚,既有柔情的,也有豪放的,歌手、听众总能找到共鸣点,而广东乐坛在创作上拓展不够,即使在乐坛最为活跃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也只固定在都市抒情歌曲的圈子里。也有人分析,造就歌手“北飞”的最重要原因是,中央电视台在1994年之后设置了流行音乐板块,并且经常播出各种晚会,这种机会对各地歌手具有巨大的诱惑力;与此同时,原本在广东甚具影响力的《万紫千红》、《共度好时光》节目在1995年前后停播,以滚动播放原创MTV作品为特色的《MTV星座》也因种种原因停播了。一边是中央电视台的亿万收视;另一边是逐渐萎缩的宣传渠道,作为歌手自然都会选择前者。

对于这一点,林依轮的感触当然会很多。当年,广州乐坛流行“都市抒情歌”,而他的成名曲《爱情鸟》显然不合时宜。他说,“刚推出这张专辑时,销量并不好,仅仅只有三万多张,我有点失望,当时有点名气的歌手随便出张专辑,销量都会在几十万往100多万张走,唱片公司都决定放弃我了。而且《爱情鸟》这首歌还受到很多批评,有专业人士就直接写文章,说怎么会有爱情这种鸟,这到底是种什么鸟值得在歌里唱。”

但是,1994年1月的一天,他突然听见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每周一歌”中播放《爱情鸟》,这个从来只播正统歌曲的节目,第一次播放流行歌曲,并教听众学习该曲目,他说,“当时我真是又惊又喜。《爱情鸟》一下就红了,从大时代背景来说,也象征着中国音乐的真正开放。对我个人来讲,我开始忙起来,频繁参加中央台的各种音乐歌手比赛,还有频繁的演出。”(《武汉晚报》)“因为当时北京方面的工作远多过广东,我不可能长期飞来飞去。当时我还跟恩师张全复商量了好久,才决定去北京。”(《南方都市报》)

同时,广东本地资深传媒人士钟路明则认为,广东乐坛的衰落是因为一直未能有专业经理人的产生:“放眼香港乐坛,大家说起张学友就自然会想起陈淑芬,说起王菲就会想起陈家瑛,但是广东乐坛这么多年来,除了培训出陈梓秋之外,都找不到合格的经理人,许多所谓的经理人都不过是高级保姆而已。乐坛光靠音乐人创作是不够的,也要靠经理人专业运作的支持。”

音乐人李广平也同意这样的说法,“经纪人是另外一个行当,他是艺术市场这个行当,而我们是艺术创作和艺术生产的行当。现在回过头来,这一部分的缺陷蛮大,如果有很好的职业经纪人,完全可以把广东的这部分歌手笼络住,完全可以很兴盛地做下去,不至于现在半壁江山全部没有了。现在我们广东的职业音乐人在北京的大概有四五十人,或者说在广东混过的歌手也有五六十人。”

除了乐坛本身的机制不健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广东本地特殊的语境。

林依轮说:“广州是一个特殊的地方,它有自己的语言,歌曲也用地方方言。后起之秀如张敬轩出来后,我更发现,南方乐坛可能更适合会粤语的本土人士。而且,现在演艺界的南北概念已经模糊了,之所以还有‘南北对立’一说,是因为人历来好斗,当北方涌现出那英、田震这些优秀歌手时,所谓的‘阵营’也就出来了,有了‘阵营’,‘抗衡’的说法也就出来了。”

广东乐坛从一开始受港台音乐的影响也很严重,不管是曲风、创作、商业机制上都有明显的“复制香港”的嫌疑。

最先,出现了一批“广州XXX”的模仿歌手。有“广州罗文”之称的李华勇就是第一批模仿歌手的代表,原本是粤剧团演员的他以罗文唱腔演唱的《青春永常在》在广东家喻户晓;广东省民间乐团的歌唱演员陈浩光则被称为“广州郑少秋”,他的代表作就是广州第一手粤语原创歌曲《星湖荡舟》。此后几年间,这种模仿歌手越来越多,知名的有“广州刘文正”吕念祖,以及“广州邓丽君”刘欣如。

音乐人李海鹰也认为,广东音乐的大起大落与商业因素密不可分。“广东学香港,什么赚钱做什么;而北京的很多音乐人都一直在埋头创作,首都浓郁的文化气息和更自由的创作空间吸引了更多的音乐人。”

陈小奇说,“广东的流行乐坛是在市场大潮之下催生出来的,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也没有来得及形成一个健康的成长机制。这就造成了音乐人行为的短期性,只顾应对眼前的变化,而忽略了长期效益,这为广东流行乐坛日后的跌落埋下了伏笔。广东流行音乐之所以在八九十年代出现鼎盛时期,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时卡拉OK兴起,而广东的作品很适合卡拉OK演唱,所以那时的卡拉OK就成了广东流行乐坛赖以生存的基础,后来卡拉OK渐渐淡出市场,广东乐坛一时间找不到新的拓展机制,于是各逃生路:有一部分创作者心浮气躁,坚持不下去改行做别的了;歌手们也走得仓促,没有携起手来共同应对港台乐曲的冲击;唱片公司更是急功近利,不再积极推出原创歌曲,因为搞制作、做歌手、作宣传要花钱,可钱投进去了,由于盗版等原因也未必能收回来,所以他们干脆来实惠的:市场需要什么就做什么。这些只顾眼前利益、没有长远规划的做法,是导致广东流行乐坛迅速衰落的直接原因。”

南方都市报评论员严明说,“港台涌过来的东西确实不少流于表面,我们歌手留下来的话,实力跟他们完全有一拼,只因为歌手们走得仓促,南方也未能创造更好的条件留住他们,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在1997年到2002年,整个广东乐坛没有任何方向,在全国的影响也日渐式微。虽然在2002年间,本地歌手张敬轩一度崛起,但仍不能扭转乐坛的这种局面,最终张敬轩也赴香港发展。2009年广东音像出版界“四大巨子”之一的“新时代”也宣告破产,《每日经济新闻》认为,“新时代”的落幕并非偶然,而是整个音像行业走向衰落的一个缩影。

第五章 “冇鞋挽屐走”

是在广州、深圳继续接受永无休止的挑战,还是,找一个二线城市享受生活?作家阿兰·德波顿曾表示:现代中国人对城市的向往除了基本对财富、地位和享乐的营求之外,更受价值理性的驱动——荣耀、成就、梦想的实现,工作往往不具备快乐的含义。

或许,这时的你应该停下手头繁忙的工作,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未来!广东有句俗语,叫“冇鞋挽屐走”,意思就是“此地不可久留,速离为妙”。你当然不必如此惊慌,因为离不离开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你是否清醒认识到这座城市的走向——在广州和深圳激烈竞争的大环境下,确实产生了“挤出”效应,但这种竞争同时也在暗示你,可以更积极一些、更灵活一些:如果前方拥堵,何不绕道而行?

1。广深产业大挪移

关于“逃离北上广深”的话题,2010年4月《南方都市报》的500份调查问卷中,有超过52%的白领明确表示会逃离,但暂时找不到机会,仅有6%的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半年内就会行动。尽管只有6%,但同样说明,舆论给予高度关注的“逃离”不完全是停留在口头,而是已经有人这么做或准备这么做了。这一趋势也受到社会学者的认可,“在二线城市可以过更舒适的生活,逃离是一种理性的回归,一种找回生活尊严的选择。”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夏学銮如是说。

而在这股“逃离北上广深”的大潮中,企业显然比个人更清醒,也更积极。

东莞,广深的“新泽西州”

2010年5月18日,富士康重庆工厂制造了第一台笔记本电脑;2010年8月富士康郑州工厂招聘现场异常火爆;2010年富士康深圳工厂员工总数开始缩减,5年内将从目前的45万人降低到30…35万人,并且,深圳富士康也将由代工基地逐步转型为研发、试产、内销、物流中心。

2010年,富士康的“多事之夏”几乎成了深圳产业转型与升级的加速剂。深圳大学产业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魏达志认为,“深圳对富士康模式已越来越不欢迎。深圳已经不是当年对招商引资激动万分的初级模式,深圳现在税收最为依靠服务业、金融业和物流业,而40万就业人口的富士康对深圳地方财政的贡献很小。但另一方面,由于人口密度过高,富士康牵制了政府很多精力和金钱,还占用了大量的公共资源。员工收入少,对城市消费的拉动能力有限,但员工管理造成的问题却不少。深圳的人口密度为全国最高,城市已经不堪重负,产业结构急需调整,因此深圳只能逐步淘汰低附加值的加工制造业,显然富士康模式不再适合深圳,只适合劳动力成本较低的地区。”

众所周知,深圳从南海边的小渔村发展成今日的国际都市与它不断的改革和产业转型有关:从最初的建筑之城到以工业为主的城市,到上世纪90年代的高科技产业迅猛发展,再到四大支柱性产业,以及在深圳“两会”上一再被提起的“加快发展三大战略新兴产业”。

每一次产业结构的调整,最直接的变化是企业的外迁,甚至是全行业的洗牌。

早在2006年6月,由深圳贸工局牵头展开的一项企业外迁调查就表明,深圳市共有119家工业企业已经或计划外迁,涉及工业总产值90亿元。其中,共有18个工业行业出现企业外迁情况,而机械、玩具、仪器仪表、塑胶四个行业外迁企业数量较多,合计占外迁企业总数的58%。迁往地点省内集中在东莞、惠州、中山、河源等地,省外则多往湖南、江西、江苏等地迁徙。2007年6月的调查显示,仅罗湖、南山、宝安和龙岗四区,已经和计划外迁的企业多达522家,其中已经外迁的499家。

2010年,深圳市科技工贸和信息化委员会、东莞市经济和信息化局、惠州市经济和信息化局在深圳又签署了《深圳市东莞市惠州市经贸合作协议》。根据合作协议中的相关内容,三市将进一步加快东莞(惠州)产业转移园建设,探索建立深惠产业转移合作基地,扶持协会、商会和企业建设各类产业转移园。以产业转移园(基地)为依托,引导三市有转移需要的企业合理有序的转移和整合,促进区域协调发展,有效推进产业转型升级。

这个协议的签署意味着第二轮深圳产业转移东莞风潮开始。

2010年年初,深圳的3G手机生产商宇龙酷派松山湖生产基地首期工程正式投入生产。该基地占地500亩,投资超过5亿元,主要承载3G手机的生产和制造,首期工程的产能为1500万台。未来3年,该基地产能将达到4000万部,成为中国最大的3G手机生产基地。

同样,在松山湖科技产业园区,华为也一口气“啃”下了50万平方米的用地,分一、二期建设,每期投资20亿元,建城之后将把散落在深圳南山、坂田等地的一些生产线搬迁过去,主要用来生产交换机等。华为在松山湖项目的总投资达到了40亿元,包括4栋厂房、1栋办公楼、1栋食堂、1栋机房,明年七八月份一期建成将投入使用,一期人员包括生产和管理人员在内,可达到4000多人。

深圳的大企业已经纷纷在东莞版图强势扩张,小企业更加趋之若鹜。像深圳漫步者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也从2010年7月开始深圳工厂的整体搬迁,目前主要迁出生产环节,而今后漫步者的考虑是将研发力量也搬至东莞,在深圳保留销售。

深圳企业迁出不仅因为深圳未来产业规划与政策引导,同样,与企业、产业的生存环境也有直接关联。

2006年10月出台的调研报告显示,在工业总产值上亿元的32家外迁企业中,外迁原因排在首位的是“在深圳用地需求无法满足”;排在第二位的是“深圳的房地产价格/厂房租金太贵”。

这些客观因素造成深圳工业企业的生产成本上升,迁出实则“迫于无奈”。就像帝马数字机器(深圳)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刘萍所坦言“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这位在深圳打拼12年的总经理用了两年时间挥别了深圳,和企业一起迁往惠东新厂。致使她最终决定“出走”的是“厂房问题”:“西丽有家厂房面积为3万平米的公司,由于业务量的迅速扩大,公司有心将企业规模扩大到10万平方米。现在连从国外订购的进口机器都已买回来了,公司却一直未能在深圳找到合适的厂房。弄得现在进口进来的机器连搁的地方都没有,公司不得不租地方来放这些新机器。”像帝马这样遭遇厂房扩容危机的企业不是个别,深圳市机械行业协会机床工具专业委员会主任范红说,“行业内95%的企业都遭遇这样的困难。”

1997年由十几个人发展起来的帝马公司在2007年时以达到近200人的规模。而随着业务量的攀升,设备升级,公司厂房不得不扩容。其时,帝马公司所在的马岩白芒工业区,找不到一处合适做厂房的建筑。无奈之下,公司不得不在离白芒厂房1公里左右的地方另租了一栋单独的楼宇勉强用于生产厂房。原来的厂房留作仓库。这样一条完整的生产链被认为割成两部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