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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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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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有人提醒她:“陶大姐,咱别研究参政不参政了,你快说说,孙国强后来怎么样了?真让他老婆给杀了?”

陶仁贤:“对,到婆家去走着走着怎么拐到娘家去了,嗨,都是你们插嘴把我给带走了,我接着说……”陶仁贤开始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地讲述昨天夜里她看到听到的一切,早就把钱向阳嘱咐的话抛到了脑后。

4

孙国强:“李记者,我向你提一个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鼠目:“你说出来听听,只要我答应了的我绝对会履行承诺。”

孙国强:“我爱人的事情绝对不能见报,那样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刺激,她已经是病人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其他伤害。”

鼠目有些迟疑,想了一想才说:“我答应你,你爱人的事情我绝对不见报,但是别人的事情我可不能保持缄默。”

孙国强敏感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你抽个时间详细把你跟我爱人见面的情况给我说说,我想知道她病得到底有多严重。”

鼠目爽快地答应了:“这没问题,什么时候都成,我这几天就准备搬到你们大院去住,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孙国强诧异:“你搬到我们大院去住?”

鼠目:“对呀,我姐姐身体一直不太好,家里也没人照顾,我反正也是一个人,搬过去了互相之间可以有个照应。”

孙国强:“你姐姐?你姐姐家住在我们大院?谁?”

鼠目:“我姐姐叫李寸心,我姐夫叫赵宽。”

孙国强大惊:“赵书记是你姐夫?我过去怎么不知道,不,我过去怎么没在大院里见过你?”

鼠目:“我很少去他们家,都是大人了,各有各的生活,除了逢年过节去看看姐姐,我基本上不去。再说了,进你们那个大院也太麻烦,门岗管得严,又是登记又是通报的,我不习惯。”

孙国强若有所思,鼠目说:“孙副市长,你什么时候要找我谈打我手机,这是我的名片。”

孙国强走神了,鼠目又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接过鼠目的名片说:“好好好,我尽快抽时间找你谈谈。”态度客气了许多。

两个人来到了观察室,张大美还在熟睡,鼠目问孙国强:“孙副市长,怎么办?不行就让她在这睡着,我帮你找个人照顾她。”

孙国强:“不行,我还有个会,把她放到这儿我不放心,你们当记者的也很忙,这样吧,咱们还是先把她送回家,让她在家里休息,家里条件也好一些。”

鼠目点点头:“也好,我去找个手推车来。”

孙国强:“不用了,咱们两个大男人还弄不了她?来,我背,你在后面扶着点。”

说着就把张大美从床上背了起来,鼠目在后面扶着,出了医院大门,孙国强吩咐鼠目:“麻烦你把车开过来。”

鼠目就急急忙忙跑过去开车,把车停到了孙国强跟前,又下车把后门打开,两个人半抱半塞地将张大美弄到后座上。孙国强也坐到了后座,将张大美的脑袋扶在自己的腿上枕着,张大美注射的镇静剂还在发挥作用,睡得像个死人,任由他们折腾。鼠目坐到了驾驶座上,开车朝紫苑路3号大院驶去。

5

大院内,陶仁贤还在向围绕着她的人做宣讲报告,有人问:“陶大姐,照你说原来孙副市长没事啊,那他爱人怎么说把他杀了呢?”

陶仁贤自己也说不清楚,揪着周主席追问:“主席,你当过公安局长,你给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国强他老婆会不会是精神病?或者有意造谣?”

周主席耸耸肩膀:“唉,我连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哪还能管那么多?”说着,扭头走了。

陶仁贤:“老滑头,光听不说,真是官场这口大锅里炸出来的老油条。”

旁边一中年妇女插嘴:“你也别怪周主席了,家家都有难唱曲,谁家的锅底都是黑的,你知道他最近为啥不上班去了?”

陶仁贤急忙问:“为啥?他刚才还说没事就可以不去。”

中年妇女:“什么没事就可以不去,他是不敢去,最近他大老婆天天到他班上找他,把他办公室都占了,他去了也没地方呆,只好藏在家里。”

陶仁贤:“活该,谁让他喜新厌旧,像这样的人就该折腾折腾。哎,他大老婆去闹没人管啊?”

中年妇女:“谁管?谁管谁粘包。他大老婆把办公室占领了,市政协的人打电话把110叫去了,110傻乎乎地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人家带回去交给派出所处理。派出所处理完了,周主席的大老婆直接就跑到林局长家让林局长给她当老公,还让林局长掏钱供她儿子上大学。林局长懵懵懂懂还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儿,大老婆就说了:‘你们公安局不是爱管闲事吗?要管就管到底,这两个问题不解决,老娘就住到你们家了!’林局长一问是110出面管人家的家务事,气坏了,把110狠狠臭骂了一通,让110赔情道歉,罚的钱扣110奖金加倍偿还,110多好的警察,让这件事闹得灰头土脸的。这种事儿,连公安局都管不了,谁还能管?也怪周主席,离婚了后事也得处理好,不能光顾了眼前这一窝,前一房妻子儿女就啥也不管了,好赖也是结发夫妻,生下来的儿子好赖也是你的亲骨肉,不能翻脸无情。前段日子大老婆单位裁员,大老婆下岗了,儿子考上大学交不起学费,人家不折腾你找谁去?”

陶仁贤:“他那个大老婆我过去看着挺老实一个人,没想到真的闹起来也不是善茬子。”

中年妇女:“再老实的人逼急了也得拼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他大老婆过去就是吃了太老实的亏,让周主席骗着离了婚,把好好一个窝让给了第三者,现在后悔也晚了,只能闹,不断地闹,让他也过不消停。”

陶仁贤憧憬道:“我估摸着他大老婆在办公室找不到他,这几天就得追到大院来,嘿,到时候又有热闹看了。”

另一妇女:“哼,用不着等着看他大老婆来大院里添热闹,他那个后老婆生的小儿子就够热闹了,这几年把老头子折腾得够受……”说完觉得不妥,急忙撤离,陶仁贤马上追了上去:“怎么了?他小儿子怎么了?”

妇女悄声说:“你真的不知道啊?他小儿子好上这个了。”说着用手比划了个吸毒的动作。

陶仁贤傻乎乎地学着人家的动作追问:“吹喇叭?什么意思么,话说得不清不楚的,就像大便拉半截夹半截,难受不?”

旁边的人都让她逗笑了,嘻嘻嘿嘿地催那个说话的妇女:“对,把话说明白,别拉半截夹半截让陶大姐难受。”

说话的人只好再说明白一些:“吃粉,吸毒,这都不明白?!”

陶仁贤大吃一惊:“那可了不得,在咱们大院里吸毒,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我可听说过,吸毒可费钱了,一克就好几百,没钱根本抽不起。吸毒的人为了弄钱吸毒,啥事都干得出来,连娘老子都敢杀了卖钱。完了完了,今后咱们大院没有消停日子过了。大家都得提高警惕,把门户看紧了,咱们大院要是也出了盗窃案,那可就成了大新闻了。”

众人让她这么一煽动,都有些紧张不安,好像随时家里都会进去窃贼,有几个人唠叨着开始撤退:“对呀,今后还真得小心,我得回去看看我家的窗户关严了没有?”

人群正要散去,鼠目的桑塔纳驶了过来,大家便立足不动观望。陶仁贤马上告诉大家:“昨天晚上就是这辆车,惟一没有挂公安牌照的车,我记得清清楚楚。”

车内孙国强看到外面那么多人定定立着看他们这辆车,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气恼地对鼠目说:“手扶拖拉机又开始乱突突了,哪都少不了她,典型的是非精,长舌妇!”

鼠目见孙国强如此愤怒,好奇地问:“什么手扶拖拉机?”

孙国强气哼哼地说:“还有谁,市长夫人么。这个老娘们,大院里就她的是非最多,我真想不透,钱市长怎么能容忍这个娘们?”

鼠目说:“不容忍能怎么样?你不也得容忍自己的老婆想像杀你么。”

孙国强瞪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别人都在远远地观望,只有陶仁贤毫不知趣地跟了过来,见车停在了孙国强家门口,马上跑过去搭话:“怎么了?没事吧?要不要我帮忙?”

孙国强“哼”了一声说:“没事,谢谢了,你忙你的吧。”话说得客气,口气却冷得像冰。

鼠目跟这些人不熟,便也省去了跟他们打招呼说话的麻烦,帮着孙国强往外扶张大美,陶仁贤过来帮忙,边帮着往外面搀扶张大美,边对鼠目说:“我认得你,你是赵书记的小舅子,报社的记者,净写破文章给领导填堵?”

鼠目呵呵笑了,陶仁贤这话非常唐突,鼠目却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反而觉得这个市长夫人挺逗,直率中有几分可爱,便反问她:“钱市长骂我了,对不对?”

陶仁贤急忙撇清:“没有,工作上的事他从来不在家里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净写文章,还是破文章给领导填堵。”

“那是你姐夫说的,昨天他还打电话过来,说要……”说到这儿陶仁贤猛然醒悟自己正在“泄露”领导机密,连忙住口不往下说了。

鼠目:“说要干吗?是不是要找我们报社领导处分我?”

陶仁贤:“你怎么知道的?处分倒没有,就是说今后你写的文章要严格把关,谨慎处理。唉,这也是为你好,怕你犯错误么。”

鼠目笑眯眯地说:“陶大姐,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好的,热情,没有心机,对人坦诚。”

陶仁贤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对呀,我就是这么个人,我们家老钱老看不上我,骂我是狗肉上不了台面,还说我是豁嘴骡子卖了个驴价钱,吃亏就吃亏在嘴上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鼠目:“他那不是看不上你,要是看不上你还能跟你过这么多年?那对你的缺点错误进行批评帮助,因为你是家里人,所以话就说得糙一些,要是对外人他肯定不会那么说。”

陶仁贤:“你这就说对了,别看我们家老钱在家里老数叨我,可是对我却还真就是一心一意的,这么多年了,在外面从来就没有过让人家议论的事儿,从当处长、副市长一直到当了市长,从来没有那些花花草草的事儿,每个月的工资一分钱不少全都交给我。哪像有些领导,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养小蜜、包二奶,那样的人能不贪污受贿吗?这方面我们家老钱我从来都放心得很。不过,他长那么难看,除了我勉强能凑合,可能也没哪个女的能看得上他。”

她这话说得鼠目哈哈大笑,孙国强直皱眉头,却又不好公开表示反感,只好阴了脸沉默不语。鼠目说:“你们家钱市长人确实不错,政府大院的上上下下都说钱市长是领导干部里的模范丈夫、现代好男人。”

陶仁贤连忙谦虚:“模范丈夫他可够不上,跟你姐夫赵书记比,他可差多了,赵书记对你姐姐那份关心呵护,那可是从心底冒出来的,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对了,你姐姐最近身体还好吧?你让她多出来锻炼锻炼,我陪她,老在屋子里头糗着,好人也得糗出病来。”

鼠目说:“我姐姐最近一段时间身体还不错,能坚持工作,没事,我回头告诉她,就说你要陪她锻炼身体。”

三个人边说边将张大美抬到了楼上卧室,把张大美安顿好之后,鼠目便告辞:“孙副市长,没什么其他的事我就走了,你说的事我一定做到,你放心。”

陶仁贤却还不走,在屋里东逛西走地参观起来,一边参观还一边啧啧有声地发表评论:“孙副市长,一看你们家就是有文化有档次的人,看看这墙上的画,还有屋顶这吊灯,真艺术。还有这橱柜,摆在这儿看上去就像电视里的外国人家。这幅画不好,怎么把一个光屁股女人挂那么高?太流氓了,哈哈哈哈……”

孙国强尴尬地解释:“我哪有时间弄这些事儿,这些事都是大美弄的。”

“哼”,陶仁贤撇撇嘴:“我才不信呢,你们家张大美自己就是女人,想看照照镜子啥看不着,非得挂别的女人的光屁股看,还是你们这些老爷们爱看。”

鼠目临下楼了站住脚在一旁听陶仁贤的评论忍不住偷偷地笑,看到孙国强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赶紧拉着陶仁贤下楼:“陶大姐,孙副市长昨天晚上熬了一夜没睡觉,医生让她爱人好好休息,你要是爱串门,你们两家这么近,改日来串门,聊个够。”

陶仁贤也不是一点没有感觉的人,也觉察到自己不太受欢迎,只好跟着鼠目下楼,孙国强也没往下送,对着鼠目喊了一声:“李记者,今后有时间过来玩啊,我还要照顾大美,就不送你们了。”

陶仁贤受到冷落挺不高兴,出了门“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架架哄哄的,好像他比市长书记还牛。”

鼠目劝慰她:“陶大姐,你应该理解他,老婆病成那样,他又一夜没睡,心情肯定不好,怎么说他也是钱市长的助手、下级,怎么会对您牛呢?”

陶仁贤抓紧时机问他:“哎,到底怎么回事?他老婆病了?什么病?是不是精神病?”

鼠目:“倒也不是精神病,没那么严重,医生说就是受了点刺激,加上长期休息不好,可能发了癔症,休息一下就会好。”

陶仁贤:“走,兄弟,到家里坐坐去,咱们好好聊聊。”

鼠目逗她:“陶大姐,你家我可不敢去,你刚才不是说我净写惹钱市长生气的文章吗?钱市长碰上了,还不得把我轰出来?”

“没事,俗话说有理不打上门的,当官不打送礼的。再说了,我们家老钱生气归生气,也不至于把你赶出来,他要是气量那么窄,就不配当市长!”

鼠目:“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哪能吓得都不敢到你们家去了,要是那样我还能写文章气你们家钱市长吗?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今天我真得回去好好睡一觉了,昨天一夜没睡,现在你看,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说着,鼠目作了个眯缝眼让陶仁贤看,把陶仁贤逗得呵呵直笑:“好了,我不耽误你睡觉了,有时间真的到家里来玩,我们家不像有的人家,门槛高,除了送礼的谁都不能去。我们家没门槛,谁来都欢迎,你要是会打麻将就更好了,我们打麻将经常三缺一。这个院里的人啊都有毛病,谁跟谁都熟悉得像地瓜红薯一锅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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