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以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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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以外的日子-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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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有一脸阳光般灿烂的微笑,很温暖。”我依旧以相同的姿态瞪视海面汹涌的波涛,然后答非所问:“你知道我妈咪吗?优美、典雅的贵夫人。她一直很信任我,相信我饿了会自己找饭吃,冷了会自己找衣服穿,病了会自找医生看--大概连死了,也相信我自己会找棺材盖。我想,我妈咪也许是很爱顾我的,可是你看,她是那么高贵,那么美丽,实在不适合一般平凡主妇习以为常的琐碎。从来没有人知道我心中真正的叹息,真正的渴望。我多么希望有人呵护怜惜,可以撒娇任性,可以倚靠思慕--”我摇摇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对米俊宽说出心中最深的隐藏。“难!从内心深处要认定一个人是那么的难!”

然后,我面对着他:“我一直感受不到你的热度,你像是冰一样的人,感觉温度在零度以下。而他--”我露出一丝薄薄微弱的微笑:“我从他身上感受到阳光般温暖的温情。”

米俊宽的神情像是有点颓丧,低垂着头,一抹阴霾横在两眉之间。然后他猛然抬起头,抓住我的双手,语气急切而热烈:“说,妳的心里当真从来没有过我?”眼神是那样热切渴望,我心中不禁怦然一跳。

我缓缓挣脱他的手,避开他的眼光,故作轻松的说:“有的。周末午后的杀手,破坏我自由恣意时光恶魔。”

他朗声的笑了,连人同外套将我包围在他张臂的拥抱中。

离开海滩后,我们并不多话,偶尔视线接触了,对视一笑,恋痕在彼此眼底。只是孤独久了,我仍然不习惯两个人的相依;米俊宽也是冷淡惯的人,虽然特意怜惜,我们之间的亲密,还是一贯低调的波距。也许我们两人都该学习如何谈恋爱。

回到市区,天色初暗,胡乱吃个东西后,两人就冻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对街霓虹灯青红黄蓝紫绿的闪呀闪的,看半天才知道是电影看板。米俊宽不由分说就拉着我跑向对街。

海报上标榜着什么本年度最令人悚栗的、恐怖悬疑的经典之作。结果,凶手一开始就被我盯得死死的,乱没意思!所以我一直无聊地处在半睡半醒的朦胧间,直到散场的灯光大亮。

夜寒沁身,我身上罩在米俊宽的外套,衣服太大,两边袖子空荡荡的,显得笨嘟嘟。米俊宽敲敲我的头说:“羞羞脸,睡的跟猪一样,睡饱了没有?”

我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实在怪不得我,谁叫那凶手那么差劲,破绽那么多!一出场就被盯死,业余得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那要怎么样才算有吸引力?”米俊宽笑吟吟的:“青面獠牙?还是横眉竖目?或者额头上刻着“我是凶手”?”

“你这样说就更不对了,”我笑说:“所谓悬疑,就是要出乎人意料之外。摆明了凶手是谁,那还有什么看头!”

米俊宽斜睨着我,依旧笑意盎然的。

“好了,别胡扯了。走,送妳回家。”

回家!我的神采顿时黯淡下来。回家了,面对的还是那一屋子冷清,我倒宁愿在街头游荡吹冷风。

“看!”我举手挡着街灯,抬头望向夜空。“天狼星。你知道天狼星吗?”

“是的,我知道。不过那不是天狼星,天狼星不会那么黯淡。”

“你知道?”我眼睛亮了起来。米俊宽含笑不答,又敲了我额头一记,我也不再多问,反正天狼星总是闪耀在冬夜的天空中的。

“后天就开学了,明天会很忙吧?”我问。

“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妳好好休息,顺便温习功课。”

“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每回钉在桌前,我都弄不清楚到底是我看书,还是书看我。”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杜晚晚对我做的好事来。“你该不会也送我一碗当归大补汤吧?”

“什么?”米俊宽看着我,一脸迷惑。

“当归大补汤。”我倒回答得很坦然,没什么羞愧感。“就是补考啦!杜晚晚,那个奇葩,去年送了我好大一碗。”

米俊宽听我这么一解释,失声笑了起来,还笑得很开心!

“当归大补汤!亏妳想的出来!我倒真该请妳喝一碗,寒冬进补最适合不过了!”

我一时不明白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遂静默不语。他看我沉默不语,将我拉入怀里,双手围兜着,低下头,轻声耳语:“傻瓜!骗妳的。不过,妳真的需要好好补一补,这么单薄,我看了都心疼!”

我轻微抵抗,挣离他的怀抱。他一愣,问说:“生气了?”我摇头,吶吶地说:“不是。我只是--只是--唉!我不习惯!”

他又愣了一下,随即会意,重又将我拉近身,变本加厉地紧揽着。一边又在我耳边低语:“傻瓜,妳总是要习惯的。我喜欢拥抱妳的感觉,喜欢和妳的这种亲密。”

他说的真露骨,我不禁羞红了脸,一直烫到耳根。我连忙扯离话题:“好呀!吃补冬。当归鸡最好了--不,不好。麻辣火锅也不错--不!还是不好,太辣了!吃黑枣炖嫩鸡好了。”

“贪吃鬼!”米俊宽笑着又敲了我一记。他的笑容煞是迷人。

一辆出租车慢驶过我们身旁,司机探了探头,米俊宽招呼他停下。

车内的空气暖和许多,两人反而沉默下来。大概司机先生自己也觉得气氛僵硬别,扭开了收音机,机器里传出了轻快的旋律,赫然就是“两的旋律”。我转头,恰好米俊宽也转头凝视,两人相视而笑,都想起那个大雨昏黄的黄昏。

车到巷子。下了车,他握住我的手,兀自依依不舍。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原来可以这样深情款款而毫无顾忌。或许冷漠的人,其实有着一颗份外炽热的心!米俊宽此时对我的意怜,和他冷漠的外表一点也不搭调。世事真是奇妙,当初怎想,都没有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和米俊宽俪影成双!那时连幻想都觉得太荒唐!

“好了,我要走了。”我说。

然而,我回身走不到两步,他便自身后紧紧环住我的腰,脸埋入我的后颈鬓发中。我觉得极度的不自在。也许我因为不习惯相偎依,所以难懂爱情的缱绻缠绵。

“我实在是没自信,真怕它只是一场梦。”他低喃着。

真的吗?高傲的米俊宽竟然会说出这种没信心的话。

我突然怀疑起自己。老实说,我才是真的没自信。我实在是不相信自己有那种魔力,能让米俊宽这样的男子恋慕一心。

人类不过是皮相的动物,外表美好动人的,吸引异性的贺尔蒙自然就浓烈。以米俊宽贵族般的气质,动人的外型,佐以优越的家世环境,闻香而近的各色才女佳人自是不乏其数。我有什么好,值得他一心恋慕?就算是真的,众色女子心系暗恋的米俊宽,真的能坚定他的情感,一辈子对我呵护怜惜?

我不禁怀疑了,口气僵硬而生冷:“我有那点好,值得你这样对我?你当然也知道自己长得好,众星拱月的,总有些明亮的星子值得你心动吧!旁的不说,上次福松楼那个女孩,就让人一见惊艳--”

“我谁也不要,只要妳!”米俊宽用力将我扳过身子,粗鲁地打断我的话。“相亲的事我早拒绝了,我只要妳,只要妳。”

他的神情有一丝怕人,却又那样坚定认真,我心跳快速得令我心慌。

我将视线投注在漫处的黑暗,遮掩住心慌:“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我那么任性无礼--”

“我说过,我只要妳!”米俊宽坚定地重复他不变的承诺。迷人的黑眼眸,情意深长。这辈子,我只求一次倾心相遇的那人会是米俊宽吗?我不知道。可是,从没有人像米俊宽这样让我心跳,让我脸红,让我心动--甚至,这样地让我依恋不舍。

我羞怯地将脸埋入他胸前,小声地说:“那么,我也只要你。”

他亲爱地理理我的乱发。我想,这是他最缠绵的爱怜了,比什么亲密相依都要来得温存。

雨丝这时蒙蒙地飘起,我脱下外套递还给他。“晚安了,午夜游魂。赶快回去吧!否则感冒了,我可担待不起。”

他笑了笑,我转身快步跑回家,一如那个迷离却是幸福开端的雨夜。

第30章

开学快两个月了,关于我和米俊宽的事却还是个秘密。

米俊宽恨不全天下都知道我们的事,是我制止他这么做的。为了避免无谓的困扰,我硬是要他漠视他的感情。可是,谈何容易!他依然故我,总是深情款款的,惹得许多对我嫉妒怀恨的猜忌。压抑自己的感情绝对是不健康的,可是如果这样能避免无谓的困扰,那就值得了。

米俊宽听我这样说,斜睨着我:“妳就那么在乎别人的闲言闲语?”

我摇头:“你不是说,只暂时任教一年吗?再两个月就结束了,何必为了争一时之气而惹得满身不愉快。”

“我只是怕妳受委屈而无法坦然。”

“不会的。真到那时候,谁还在乎得了那么多!”

“这样就好,我不要妳觉得受委屈。我们的事没什么不可告人的,懂吗?”他不放心地的敲敲我的头。

“懂。”我用力点头,摸摸被敲打的部位,装痛。他不安慰,反而给我一记更大的响头。

恋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什么样的不愉快都可以付诸一笑。甚至连我一大早起床,看见妈咪在门的留言--我们母女的关系生疏到连见面都要特别拨出时间来,也不觉得多大的伤感。我只是呆视着门墙,然后将纸撕下丢入垃圾筒,再慢慢地换好衣服出门上学。

我的数学还是一样的破,并没有因为米俊宽的爱恋而突然长进。大概真是无药可救了。奇怪以前家教林先生说我的理解力还算不错,怎么--算了!这大概和许多物理定律一样,理论是一回事,天晓得实际上又该是怎么一回事。

米俊宽在课堂上倒不显得对我特别的“偏爱”,大概他也知道我约莫朽木难雕,舍不得让我太难堪。上课时他依是冷漠如常,问题在课间下学后,只要遇见了,管它周遭什么人在看,他都会亲爱的和我啰嗦上好几句。

阿花终于忍不住了,逼着我,一意要证实她的怀疑。

“杜欢,妳觉不觉得,米米最近对妳很特别?”

我皱着眉说:“特别?什么意思?”

“他常常主动找妳谈话,看妳的眼光也很微妙。妳们之间,感觉上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感--”

连阿花这种迟钝的人,都会感觉到我们之间气氛的不平常,其它人心里怎么想,大概也清朗不到那里去。

“阿花,妳少胡扯。妳怎么不讲他身边那一堆亲卫队!她们整天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不更亲密?”我还是昧着真心否认了。

“那不一样,”阿花紧盯着,毫不放松:“她们是自己黏过去的,而妳却是米米主动找上的。”

“没什么不一样,幻想的本质都是相同的,而梦是一条丝,穿梭那不可能的相逢。”我想起最近看过的一首诗,不禁就顺口用上了。

“那么,你们相逢了没有?”阿花突然冒出这一句。她还是认定我和米俊宽之间有所瓜葛。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才慢慢说道:“那要看我做的是什么梦?”

“妳做的是什么梦?”阿花压低了嗓子,显得神秘又暧昧。

我拿起课本朝她脑袋轻轻一敲,半开玩笑的说:“我做的是春秋大梦。”然后立刻将话题岔开;问她:“妳别老问东问西的。妳自己呢?和王大怎样了?”

阿花耸耸肩说:“还不就是那样。王大最近迷上电影,和他那票同学成天什么意识流、蒙太奇的,又什么楚浮高达雷奈--啊!反正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也搞不懂。麦子又闷骚,什么心事不愉快全闷在心里,问了也是白搭。妳又神秘兮兮的--我像是被遗弃的童养媳!”

我白了她一眼:“什么叫闷骚?什么童养媳?别尽学别人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阿花吐吐舌头,一副天真无辜的模样。小麦从外面走进教室,她立刻迎上去,雀鸟似的叽喳个不停。

门口有人在喊“白荷花外找”,她惊风似地丢下小麦,刮到门外。我看了小麦一眼,不知怎地,心情竟铅似的沉重。我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对她!

有些时候,当你心里有事,不欲人知时,对方的关心反而成为一种负担。我为自己知道小麦和见飞的事感到不安。人与人之间,并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能分享的,知道太多,有时候对彼此来说,都是一种难堪。

我抬头看看天花板,想了想,才问小麦:“还好吧?”

小麦点头,停了半晌,才说:“其实也没什么。当初我和他交往时,就有了心里准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苍白地笑了笑:“这样也好,认清了许多事,以后就少受一些伤害。”

“很抱歉,小麦,见飞太花心了--”我停住口,不知怎么说下去。

“错的又不是妳,”小麦摇摇头,参透什么似地说:“何况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也许,我还应该感谢他,使我认清了许多现实。”

“妳能这样想就好--妳和张衍,依旧吗?”

小麦又摇头。“不过我想,如果我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可是谁知道,将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量!”

的确!谁晓得将来又会出现什么样的变量。

小麦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会被爱情冲昏头。见飞的事,令她难过的,并不是感情上的挫败,而是现实上的挫折。见飞不认真的态度,教她认识了现实世界里那些个虚伪和丑陋。虽说爱情这回事,如果没有承诺,究竟不能说是谁负谁;见飞游戏人间的不在乎,衬以显赫的家世背景,终究矮化伤害了小麦的自尊--原来,“立场”在爱情当中,在物质欲化的社会型体中,占着这么重要的地位!这样说来,人类凭什么高歌爱情的不朽?原来人类自许千古的婚姻忠诚制度,骨子里,终究不比动物性本能的交配高明多少!

古来最善于诱惑雌性动物的雄性动物,莫属人类。靠着别于其它雄性动物的卖弄花俏,人类发明了誓言这名词。可是,男与女的战争,交替几千年,誓言这东西,终窥究竟,到底是一句叫座的名词罢了,代表不了一颗永恒不渝的心。

我想昏了神,直到阿花一阵风似地刮进来,我才看见讲台上的劳勃瑞福。

尽管名份已定,劳勃瑞福仍以他独特的魅力掳获众少女的心。那些为他流泪哭泣过的人,在眼泪风干以后,仍然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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