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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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郎归-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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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自然不敢直言相问,可多少有疑虑,窃窃的私语听起来像是无数只蜜蜂在飞绕。
  
  “还有人没来。”裴盟主扫了弟子们一眼,冷声问道:“陈潜绍他们屋子里的八个人呢?怎么不出来?”
  
  话音刚落,唯一一扇没有打开的房门也开了。一个小个子的弟子连滚带爬地跑出来,单膝跪地道:“师叔,师兄们都推不醒弟子叫了他们好久,一点儿用都没有。”
  
  “推不醒?”裴盟主笑了,笑容里却暗藏机锋:“你是分舵上来的弟子吧?你可能不知道,你们院子的所有人醒不来都正常,只唯独陈潜绍一定会醒。怎么,他你也叫不醒吗?”
  
  “是!”小个子弟子的额上渗出细汗:“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你今晚去了哪里?”裴盟主的声音里有莫大的压迫感。
  
  “今晚?”那弟子抬起头:“今儿晚饭弟子贪嘴多吃了两个凉果子,闹肚子约莫小半个时辰前去过一趟茅房,除此都和师兄们在一起。”
  
  燃起的火堆已经慢慢颓了势头,因燃烧而扑面而来的热浪也息了,裴盟主的脸色愈发耐人寻味。
  
  那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神情的神情,没谁能看懂他的所思所想——他似乎在想什么,可又似乎只是在发呆。
  
  “你干嘛捂我眼睛?”青女好容易趁着伏杜因思索师父意指而不禁松了的手拽下来,可才看到那些衣冠不整的师兄,又看到爹爹那副想把这里整个儿丢进冰窟的神情,就默默地拉起了伏杜的手,又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
  
  
  
  
  
  第33章 第33章
  据说,人在双眼无法工作的时候,听觉触觉什么的会变得格外灵敏。于是,捂着眼睛的青女,似乎也能感觉到事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使这时候一切都归于宁静,让人呼吸都黏住了的宁静。
  
  事情是在一瞬间发生激变的。裴盟主出手如电,一把就抽出了青女腰间的长剑,向跪在那里的小个子弟子刺去。
  
  大家的惊呼声中,青女把伏杜的手放开,伏杜瞪大了双眼,而不可思议地望着向自己攻来的裴盟主的那小个子弟子,则迅速反应过来,跳起身向后退去。
  
  这一击似乎并不是要刺中他啊,伏杜默默咬紧了唇——以师父的功力,偷袭这样的一个弟子完全没有悬念。他若是想杀人,这小个子的弟子根本不可能躲过去。
  
  然而,他非但躲开了第一招,还躲开了接下来的第二,第三招。
  
  如果没有猜错,伏杜大概明白了裴盟主的意向——这每一招都是朝下盘击去,明显是想要这弟子使用轻功跃高的。弟子所居的院落晚上会上锁,如果这个弟子没有能力跳过高墙,那他就不可能是偷偷到他那儿去的黑衣人。而如果他没有说谎,陈潜绍醒不来这件事就一定有问题。
  
  事情也正按着他的想法发展。那名弟子被连逼了十几剑,不得不越跳越高。然而,他最高只能跳到半墙的高度。当盟主剑上的威力越来越大,他也只能躲得越来越狼狈,却无力跃得更高。
  
  终于,当他最后一次跃上半墙高度的时候,面对雪亮的剑刃,却再也提高不上哪怕一寸了,只得绝望地跌下——到这时,裴盟主却将剑脱手一扔。
  
  那小个子弟子安全无恙地跌在了地上,或许崴了脚,但性命是无碍了。而裴盟主扔出的长剑,则不偏不倚地刚好插回了青女系着的剑鞘里。
  
  “都回去吧,没事了。”裴盟主脸上挂上了宽慰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水平不错,没有武器能躲这么多招。”
  
  那弟子仍然面无人色抖抖索索,许久才回过神来,答道:“弟子徐枢。”
  
  “挺好,好好准备,比武大会再看看你水平。”裴盟主笑道,却突然发招袭向徐枢下盘。
  
  这一掌来得太快,徐枢只得再次跃起。可饶是他已经尽力了,跃得不够高,仍然被掌风波及,向后摔了几步之遥掉了下来。
  
  “是真的轻功不好啊。”
  
  说完这句话,裴盟主转身就走,却在经过青女和伏杜身边时留下轻轻的一句。
  
  “善后。”
  
  “什么?”青女瞪大眼睛,望着伏杜。
  
  “如果我没听错师父叫咱们善后”
  
  “怎么善后?”
  
  “替他安慰那个倒霉的徐什么啊,难不成杀人灭口吗?”伏杜扫了青女一眼,迈步上前。
  
  “呃最近想到铁箭门的时候比较多我还真以为是杀人灭口”青女尴尬道:“还想问爹爹怎么能这么做,不是和教我的侠义道大大不符么?唉,果然我是比较笨。”
  
  “你终于承认了啊,”伏杜原本已经蹲在徐枢旁边想问他的情况了,听了青女这话却还是没忍住逗她:“你看你没发现这么多男人衣冠不整地在这里而你应该闭着眼睛站到墙根去。让我怎么说你?”
  
  青女很想踢他一脚。但伏杜身边就站着几个光着膀子的师兄要一个淑女如何和这些臭男人计较啊。
  
  于是,她真的乖乖地面朝墙,站住了。
  
  伏杜和几个师兄把受了惊吓的徐枢安置好,温言安慰之后走了出来,望着依然“面壁思过”的青女,不禁有几分好笑。
  
  “你干嘛对着墙站着?”他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闭着眼睛是为了看不到,站在墙根是为了认错,那我睁着眼睛看墙不就一举两得了?”青女头也不回:“现在我可以回头了吗?”
  
  “可以了。”伏杜笑答。
  
  青女转过身,打个呵欠:“好累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伏杜抬头看看天:“天都快亮了,咱们折腾了一晚上啊。”
  
  青女点头:“我要回去睡觉顺便,折腾了一晚上这事,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伏杜顿时脸红。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想到话中歧义,可现在想无视也无视不了了。
  
  然而,青女却瞅着他的脸,奇道:“你脸红什么?我是说我应该在祠堂里跪一晚上,结果我跑出来了,你说,爹会不会罚我?”
  
  伏杜的脸瞬间恢复了原色,虽然,空气里依然弥漫着丝丝缕缕叫做“尴尬”的气息。
  
  至于青女为什么又去跪祠堂了,他没有必要问也不想问,又至于他师父会不会罚青女这种问题他怎么回答啊?他又不知道。
  
  于是他闭嘴了。
  
  然而,后知后觉的青女在此时脸红了。
  
  ——有时候,人在对一件事的反应速度上的差异,会造成非常有爱的局面出现。比如在这样一个马上就要到来的黎明之前,伏杜面对着满脸飞红的青女,第若干次感受到了生命中尴尬和暧昧的无处不在。
  
  “你你还是回去睡觉吧。”伏杜想了想,努力找到了一个话题:“师父应该不会把你从床上揪去祠堂罚跪,再说你也这么大的姑娘了”
  
  “别说这句话!”青女的哀鸣打断了他的论证:“我爹就是说着这句话把我丢去了祠堂里。那么我回去睡觉了再见允之哥哥”
  
  青女这一觉睡得时间可不短,等到她醒来,找不到阿蝉便亲自出门觅食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中午了。
  
  只是去厨房找点儿能吃的东西吃,当然用不着严妆齐整。青女瞄了瞄大铜镜里的自己,虽然头发稍有点儿乱,脸上也压出了一条痕迹,但是应该不影响她出门吧——说到底去厨房和去找伏杜不在一条路上,自己这模样虽然怎么说都不大雅驯,到底不打紧。
  
  只不过,当她一脚跨出房门而院子里站着的少年恰好回过身对她一笑的时刻,青女格外想泪奔问苍天。
  
  为什么伏杜会在这里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于是,对看到青女表示还很开心的伏杜,诧异地望着那个下颌好像脱臼了的姑娘在脸色青红不定一阵子后逃回屋子里还不忘摔上门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惹她了吗?她看见他干吗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几年之后依然不怎么了解女人心的伏杜,根本想不到,对于此刻的青女来说,见到鬼都比见到他好百倍。
  
  谁希望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被未婚夫看到啊?!
  
  青女是小姐啊,虽然不比寻常人家的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是有人伺候的永远都干净漂亮的小姐啊!以这副比产婆子还要诡异的造型出现在心上人面前,是如此丢人,相当掉价,的确难以启齿,委实不堪言说,相当有辱斯文啊!
  
  她坐在梳妆镜前,懊恼至极地抓起梳子自己料理头发——虽然她不会梳那些复杂的发型,只能把头发挽成最简单的发式,但这也好过刚刚那个似乎才为了一个鸡蛋和母鸡肉搏过的偷鸡贼造型吧。
  
  那个造型是裴青女这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哼。
  
  于是好一会儿之后,伏杜面对着因为梳头而累得鼻尖沁出细汗的青女,问出“你刚刚为什么看到我就跑”这样一个纯良的问题时,得到了一个他绝对没办法接受的答案。
  
  “你眼花了,刚刚不是我。”
  
  “啊?”
  
  “我说不是我。”青女的表情上只写了两个字——“说谎”。
  
  “不是你是谁?”伏杜扑哧一声笑出来:“难不成是阿蝉穿了你的衣服?”
  
  “对,就是阿蝉穿了我的衣服。”
  
  “可是我没记错的话她半个时辰之前出去了。”伏杜笑弯了眼睛,调侃道。
  
  “我说不是我就是不是我!谁都不是!没有人出来!你自已眼花了!”青女恼羞成怒,说话间露出小白牙,伏杜只得闭嘴——惹急了青女是会咬人的,并且死不松口的决心和王八相比也不遑多让。虽然他依旧不明白青女突然发飙的原因,但有句话是谁说的来着,不要和女人过不去,保持安静,大抵是没错的。
  
  也许要到很多年之后,伏杜才会在和青女的调戏与反调戏中明白一个真理:女人对自己的相貌永远是在意的,如果她某个造型让她自己都难堪了,那你就算真的是满怀爱意地提起这件事,也一样会被她当做讽刺而奋起反抗的——通俗来说,她会炸毛。
  
  但是,可能青女过多久都不会理解伏杜的想法——只要是她,什么模样都是可爱的。所以她依然会在乎自己的打扮和行为,努力维持一个只在她的幻觉中存在的自己的“淑女”形象。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青女调匀了呼吸,终于恢复了正常。
  
  “呃,师父让我搬过来。”
  
  “啥?”青女愣住了。
  
  “嗯,他说我一个人住可能会被盯上,所以让我偷偷过来住着。”伏杜生怕青女误会,小心解释:“担心那边快动手了吧”
  
  “爹对你真好。”青女颇为吃醋:“他对我都没这么好啊,说不定他自己有儿子也不会待他这么好。”
  
  “故人之子嘛。”伏杜颇尴尬:“我爹娘若是还在,想必我该叫他伯父吧。”
  
  于是,青女说了她今日最蠢的一句话:“其实就算他们还在,你也有可能叫他岳父的”
  
  伏杜看了她良久,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爹娘还活着,我就不会叫他师父这完全不影响会不会娶你这件事吧?”
  
  ——果然看到鬼都比看到伏杜要幸运。青女揉揉头,今天确实笨对不对?就应该不要说话对不对?!
  
  
  
  
  
  第34章 第34章
  对于青女来说,伏杜搬进她和爹爹住的院子自然是有好也有坏的一件事。好处当然是羞红着脸的能多看他几眼,至于坏处,那倒多半是祸害在了阿蝉头上。
  
  ——阿蝉从此不得不接受小姐益发挑剔的审美口味。之前青女碰上伏杜的机会并不算太大——如果她不是刻意去找他的话。但现在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阿蝉就必须给小姐梳出每天都不一样的漂亮发式,还要变着法儿地搭衣服,人生是有点辛苦了。
  
  所幸除了这一点之外改变并不是很大,阿蝉也可以忍受——如果小姐再乱来一点,比如说弄出大晚上的要求她陪她去找伏杜聊天这种放在往常绝对干得出来的事情,阿蝉一定会疯掉,把一只鸡绑在头上去练武场尽情地舞蹈吧
  
  现在或许是因为她长大了一点,所以稍微靠谱了一点吧?阿蝉揉揉自己帮小姐梳头而酸痛的双臂,诚挚地默默感谢年龄这个好东西。虽然,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爷已经向她表示了把她送回家里嫁走的意向
  
  而青女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她的精力终于难得的放在了练剑上——由于她那把神奇的剑中剑找不到了,裴盟主只能随便给了她一把长剑用着。
  
  于是,青女原本适合那把匕首的剑法就得全部从头学过,以免在比武大会上把大家的面子都丢出十几里去
  
  而事实上,就算这么刻苦,在到了比武大会的前一天晚上时青女还是失眠了。
  
  原因有二:第一,按她爹的承诺,如果明天伏杜不小心拿了第一,那么明天就是他们的成婚日。
  
  第二,按她自己的水平,明天的倒数第一应该已经定下来没跑了吧
  
  让青女睡不着觉的主要还是第二个原因。无他,伏杜都说了自己很难击败陈潜绍,那么很有可能是真的赢不了。况且婚事拖拖倒也无妨。然而如果自己光荣地抢到了倒数第一的名头估计会发生一些很有意思的事。
  
  当然,“有意思”是针对看热闹的师兄师姐的,“有危险”才是针对她裴青女自己的。
  
  青女一想到小时候自己拿了倒数第五后爹爹的脸色,就很希望外头突然下大雨——这样她跑出去就能把自己淋湿,然后生病,然后逃过一劫。
  
  然而外头夏夜明朗,虫鸣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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