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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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引-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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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莫祥星的凌云七刀一招接著一招,天矫神龙,极见灵奇巧诡,洒下飞星千柔,波涌而至。
  李仲华双目凝注著刀尖,随著来刀栘形换位,不管莫祥星攻法如何快捷,一触即行滑走。
  韦明生及郦旭目中露出惊异神光,尤其是韦明生心中暗暗思量著,他见李仲华手执著青霜剑不出鞘还击,只行云流水般闪避,不露敌意,青霜剑若鞘脱而出,必将 还手之力,因为自己看出李仲华是个蕴武林绝学之人:心说:“莫非自己真个对他误会了?窗外发话人若不是李仲华对头,亦必是情敌,有意陷害,但江湖之间,最是灵谲波诡,险诈莫测,安知这李仲华下是有意做作?”
  刀风飞扬中,李仲华也在默默地想:“那窗外发话有意中伤自己的,一定是杜陵,他虽然口音变换,却本音仍在,我若抓著了你,哼哼,非将你挫骨扬灰不可。”
  此时,莫祥星只当李仲华有意羞辱自己,刀法陡地一变,改为沉浑鹰立,招式可叉极见奇绝,暗道:“我非将你伤在凌云七刀之下,看看你会有意羞辱自己么,目中隐杀机。
  忽地“嗖嗖”叉扑来十数条身形,除明净方丈及数侩人外,均为俗装打扮,气度威猛的正派高手伫立旁观。
  “金剑韦护”韦明生趋至朗睁方丈等人身前商论一阵,听来诸人均无不动容,犀利的目光宛如无数电炬。
  李仲华见对方刀刀欲制自己死地不可,知再下出手是不行了,忽地右腿一弓,左脚尖向外疾滑过去,那莫祥星刀堪在右茫露萑ァ
  “哼”地一声轻笑出自李仲华鼻中,只见他右掌迅如电光石火般拍下,望刀背一搭,倏地向外一引。
  莫祥星只觉一股极强的吹力,顺著刀背身不由王地冲出六尺开外,差点刀锋误伤火龙神郾旭。
  敢情李仲华展出西域“矮仙”绝学“栘花接木”。
  登时群雄惊得目瞪口呆,这一招绝学竟然不知来历所宗。
  片刻地肃穆沉寂,李仲华仍然若无其事般,神采奕奕,缓缓将青霜剑搭在背上。
  “凌云七刀”莫祥星赧然气馁,垂著金刀只是发怔。
  “金剑韦护”韦明生眼瞧著李仲华将剑搭背上,心中有说不出难受滋味。
  李仲华向朗睁方丈抱拳一礼道:“在下来到宝刹,并非有意寻衅而来,方丈大师既是莆田少林三不,想必认得少林法慧上人,在下与法慧上人乃忘年之交,昨日在大佛寺才分手,大约日内可来宝刹,在下出身来历法慧上人尽情知悉,一问即知”
  明净方丈不禁动容,只见李仲华别面目注著“金剑韦护”韦明生,笑道:“青霜剑在下本不知来历,因为丽芬姑娘之父为江南名捕,廿年前在济南当捕头时,曾出了一连串凶案,飞贼光顾富商殷室劫取重金奇珍,仗著这柄青霜剑更做出令人发指之事,先奸後杀,冯父弹智密虑,才将飞贼捕获,这柄青霜剑故落在冯父手中。
  後来冯父供职杭城抚署捕头,接办一案,因此无故失踪多年,是以冯姑娘仆奔天涯,万里寻仇,纤秀弱质,只仗这柄青霜剑防身”
  韦明生双肩猛剔,沉声道:“少侠此话似信而有徵,但冯女与妖邪为伍,向祟圣寺无礼生事,大非万里寻仇本意:难道崇圣寺内有他仇家吗?”
  李仲华朗声大笑道:“韦老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了解他人是甚小事,千万不可误解他人,古语道‘莲花出污泥而不染’韦老师倘然见信,可否让在下道出详情。”
  韦明生颔首冷笑道:“韦某倒要听听,若有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之意,谅你插翅也逃不出这崇圣寺外。”
  李仲华微微一笑,说道:“在下有事至金陵,无意在客栈外遇上冯女,正值冯女青霜剑被‘骷髅魔君’夺去,在下出於义愤又在白阳手中夺回,但被‘神行秀士’金森老前辈瞥见,才知此剑为贵派混元祖师之物,当金老前辈就要代贵派收回,在下一再恳求,暂借冯女报仇,再由其归还贵派。”
  韦明生问道:“那‘神行秀士’金老前辈现在何处?”
  李仲华道:“现与戴云山一行,协助江少山主来滇,风闻他们日内可到达点苍。”
  群雄不由大惊失色,怱走出一生相威猛,黑须及腹老者沉声问道:“这消息你由何而知?”
  李仲华见这老者问话倨傲无礼,不由冷笑道:“天南道上,群英毕集,妖邪频现,无下与‘内功拳谱’等武林三宗奇珍有关,也莫不以戴云山行踪、浦六逸下落关切备至,风吹草动,群相注目,这一消息就是在今日暗算祟圣寺内群雄之人,此人与在下结有不解之仇,不幸冯丽芬亦被挟持。”
  老者厉声道:二逗人是谁?”
  李仲华冷笑道:“阁下这般疾言厉色,在下纵然知道,也难以相告。”
  老者顿时面色一变,大喝道:“你年纪轻轻,就如此狂傲,定是仗著一身武学,便目空一切,老夫如不教训教训你,定谓武林无人,容你飞扬浮躁。”手腕缓缓拾起。
  明净方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蓝施主,这位少侠是性情中人,何必妄动意气之争?”
  老者充耳下闻,竟右腕一翻,一掌“呼”地劈去。
  掌力威势惊人,宛如巨浪惊涛,飞扬排空,卷起千万尘砂,向李仲华猛撞而至。
  李仲华不禁心头一震,知这老者定是性情乖张武林异人,此种推山填海刚猛内家真力,非数十年修为不可,当下不可大意,身形错出一步,右掌劈出“九曜星飞十三式”中一招;口提化雨”左手跟著递出“先天太乙掌”中二元太极”奇招。
  两种掌力刚柔合济,奇正相辅,威力奇大,与老叟真力一接之下“轰”地一声大震,气流汹涌漩落,立在四、五丈外群雄亦被波及,衣袂飘飞,身形摇晃下止。
  只见老者与李仲华各各退出三步,地面深陷足印。
  李仲华暗惊此老叟雄浑的掌力,却听蓝姓老叟狂笑道:“难怪你这么狂妄,果然有点真才实学,再接老夫一掌试试。”双掌运出九成功力,霍地平胸推出。
  潜劲一吐,立时呼啸山涌,宛如雷霆怒击,周侧径寸树木群皆往外偃伏,花叶尘石飞腾半空。
  李仲华冷笑一声,依同前式,双掌倏的一弧迎著撞去,一接之下,老叟身形摇撼良久,足下深陷半尺,李仲华身形飘後五尺,胸前微感气血翻涌。
  群雄都是武勇绝伦,眼光锐利,知这蓝姓老叟已展出千斤坠法,为免当场出丑,李仲华虽飘後五尺,却神采飞扬,瞧下出有丝毫负伤之态,不由大感骇然。
  李仲华朗朗说道:“如今大理一带,群邪乱舞,大有乘机挑逗,剪除异己,藉可减少阻力,此一石二鸟之计,不谓不毒,阁下妄逞意气,在下身死不足惜,阁下岂不念天下武林苍生么?”
  蓝姓老叟下由一愕,容颜转霁,大笑道:“老夫三掌一出,无功立即抽身而退,好,好,好,暂且留下第三掌,俟诸异日与你证一胜负。”
  李仲华缓缓转身,韦明生见李仲华有即将离去之意,忙道:“少侠暂留须臾,方才少侠所言未能详尽,可否见告?意图假祸少侠之来人形象如何?”
  李仲华略一沉吟,慨然道出杜陵形象,接著说道:“此人来历真实姓名尚未查出,但群邪亦是各自为政,暗相图谋,望诸位前辈审慎出手,千万不要激起群邪联合,则正派危矣!”
  蓦地,远处随风传来一阴恻恻地冶笑,李仲华循声一望,怱见方塔之内,穿出一条人影,疾如鹰隼,横飞电鹰望寺外落去。
  李仲华已瞥清那人是谁,一声清啸,声如龙吟中,已自一鹤冲天而起,拔起四、五丈高下,蓦然两臂一张,弓腰改式,奔矢流星向那条身形落处扑去。
  去势如电,眨眼已无踪,群雄暗暗咋舌下已。
  蓝姓老者皱眉说道:“这少年武功似是正、邪两派之长。”
  朗睁方仗低喟一声道:“还不仅此,此人武学深蕴佛、道两家绝学,现在请诸位施主随老衲至精舍,察视晕倒之人是受何种邪毒武功所致?有无可救?”
  群雄髓阴睁方丈疾奔精舍而去,只有韦明生三人留下,韦明生低声道:“愚兄看这位姓李的少侠,来意扑朔迷离,愚兄决意跟踪,下知二位师弟意下如何?”
  三人本是同进同退,当即联袂往寺跃去。
  李仲华一落在寺外,哪曾见到杜陵身影,知已远遁而去,再追也是枉然,一腔怒气飞涌,楞在那裏一动不动。
  洱海风光,呈露眼前,波涛万顷,水天一碧无涯,远眺点苍,层峦苍翠,雄峻巍耸,洱海之滨,垂柳万株,迎风拂翠,飘晃飞絮,下由满腔怒气为之一涤。
  他怅立须臾,不由转念道:“何不去洱海之南三姓村,寻觅燕雷老贼潜迹之处,趁机除去,为武林中减却祸胎。”当下主意一定,迳望洱海之滨,觅一小舟,唤舟子驶往三姓村。
  李仲华伫立船首,海风拂动长衫,衣袂飘飘,目光如痴如呆,也不知他是沉浸海光山色之中,抑是心绪怅触万端,感慨飘泊?
  小舟飞驶如箭,划开一道白线,水花响起如听潮音。
  滨岸韦明生如飞掠至,匆匆乘一小舟,遥遥尾随李仲华而去。
  三姓村,面临洱海,背倚点苍,水秀山青,住户不满五百,竹篱茅舍掩映於长条垂柳之间,翠拂水面,漾起干重涟漪,渔舟三二,悬网舱首,景胜绝佳。
  村西一幢砖彻大宅,苔绿藓碧,宅内古木高耸,浓荫蔽日,显这座大屋建造年代甚久,看来有阴森森感觉。
  “刷拉”连声,墙外冲霄腾起七、八条矫捷人影,身形如风翻入宅内。
  片刻之後,暍叱之声隐隐传出,但不久顿时寂然,前见人影叉掠出宅外,疾向点苍蓊郁林中窜去,转瞬,身形顿杳。
  约莫一个时辰後,宅外出现一个猿背蜂腰,面如冠玉的青少年,慢步安详,衫袖飘飘,益显个傥潇洒。
  这少年身後暗暗蹑随“金剑韦护”韦明生“火龙神”郦旭及“凌云七刀”莫祥星三人。
  韦明生暗道:“这姓李的少年独自一人到此做甚?看他神情似乎在寻觅甚么人?”
  只见李仲华略一踌躇,两肩一振,潜龙升天而起,倏一弓腰,身形流星矢射穿入古木葱笼中。
  韦明生低暍道:“我们进去。”
  三人翻入墙内落下,尾蹑李仲华,不带出丝毫声息。
  李仲华身形电射窜入大厅门,内只觉阴暗潮湿异常,一股霉朽夹著血腥气味直冲入鼻,不禁惊噫了一声。
  目光到处,只见厅内有七具尸体躺在血泊中,他飞步掠见,弯下腰来详视死者形象,赫然第一具尸体是“翻天掌”燕雷,两目怒凸,死状狰狞,血液从胸腹七处重穴仍慢慢溢出。
  再审视伤口,手指一阵拨弄,揑出一颗铜铸蒺藜,芒刺凸射,泛出蓝色光华,心知芒剠之内藏有剧毒,芒尖多半折断。
  李仲华情不自禁叹息道:“多行下义必自毙,老贼未免死得太便宜了。”
  再逐一审视其他尸体,发现是“阴阳手”孔骧及其他不知名四魁梧狞恶的江湖人物,最後一具是燕鸿。
  均是为毒蒺藜致命而死,李仲华默默忖思著:“他们是被甚么人所害呢?用这阴毒暗器必是邪恶黑道高手,但究竟是为了甚么?”
  忖念之际,怱觉燕鸿身形微微蠕动,李仲华蹲了下来,唤道:“燕鸿兄燕鸿兄”
  但见燕鸿极费力睁开黯淡双眼,眸子呆滞地转动了两下,似瞧出了来人是谁?嘴角咧咧,断断续续说出:“李兄小弟之死罪有应得那是做恶多端之过但舍妹对李兄锺情不逾一怒离开堡中後,望日後遇上多多”
  燕鸿两眼数度翻白,语音微弱杳不可闻,说至此处,嘴皮连连翕动,似言犹未尽。
  李仲华大声道:“燕鸿兄,你们是受何人所害?你知道么?”
  只见燕鸿极艰难地摇了摇头,道:“五色金母被”头一歪,气绝身死。
  李仲华怆然久之,燕鸿虽未说完,却听出他的话意,恳求自己照顾其妹燕霞,并说他们之死是由於“五色金母”而起。
  谩藏适以买祸,何况得之非正,不禁叹息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说後,缓缓立起,向厅外走出,却瞥见古木荫森中人影疾晃而隐,遂朗声笑道:“三位放著正事下办:心疑在下,一路追踪大可下必。”
  意笑声中,冲霄而起,去势捷逾鹰隼,瞬眼,电泻宅外身形顿杳。
  “金剑韦护”韦明生三人闪出林外,眼中惊诧之色尚未敛去,韦明生赞叹道:“此人真是武功绝伦,我们一路暗暗蹑随於他,俱被察觉,却又不动声色,此人如是我等之敌,此时我等早已溅血陈尸於此了!”
  三人同时掠入厅内,察视七具尸体
  洱海一碧无涯,波光荡漾中,一叶扇舟驶行若箭,望大理而来,李仲华负手凝立,满面怅惘之色。
  舟泊海岸,李仲华舍舟登陆,在人群熙攘中,向东门内走入,望下关潇洒慢步而去。
  一走在客栈内卧室之外,怱听室内哼声不绝。
  李仲华心中一凛,跨步入室,只见“铁臂苍龙”刘晋及“腾蛇神鞭”沈煜辗转床褥,面如死灰;
  “紫衣无影”睹神风不停地按拍两人穴道,满头大汗。
  楮神风见李仲华走入,惊喜道:“好了,老弟回来啦,老朽只当老弟也遭了险罹!”
  李仲华呆了一呆,诧问道:“在下安然无恙,但不知老前辈是何所指?刘、沈二兄被何人所伤?请老前辈详告在下!”
  楮神风慨叹一声道:“老弟难道无所见么?究竟你往何处去了?天南道上现已掀起一场疯狂的屠杀,今日老朽亲眼目睹,正邪双方已有数十名高手同遭非命,惨死之状似同为一人所杀,现呼延老师在搜索那人行踪下落。”说时,两手用力分拍刘晋、沈煜二人“精促”穴。
  刘、沈二人身离而起,喉中呛咳了一声,咳出一口带有紫血的浓痰,长长吁了口气,神色尚是异常委靡不振,刘晋苦笑道:“李兄,刘某是二世为人。”
  李仲华追问所遇详情,刘晋慢慢说出。
  原来他们五人外出踩探戴云山行踪,及正、邪各派举措,刘晋、沈煜二人成为一起,楮神风与呼延长吉则另成一起,李仲华则独行其是。
  刘晋、沈煜两人出得西关,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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