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夫成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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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夫成虫-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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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死未尝不是件好事。

米脂和周姨娘一直都在布置灵堂,从周姨娘口中米脂知道自己的亡夫是一个品德高尚,受人敬仰的翩翩君子。周姨娘在跟米脂说樊世麒的生平事迹的时候,一直都在流泪。

“在樊府,虽然老太太一直都对大少爷有成见,不过其他人,包括下人们,都觉得大少爷极好,长的一表人才,又饱读诗书,十九岁就考取了廪生,若不是身子骨弱,恐怕连举人都考上了。唉,这也是命呢,个人都有个人的命,也没什么好怨的。”周姨娘伤感不已,米脂见周姨娘如此动情,忍不住也红了眼圈。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听见外面传来哭哭闹闹很响的声音,好像是二少爷被老爷和大夫人打了,老太太也来了,哭的死去活来,还骂了底下的人一通。

周姨娘对百合说:

“你快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鸡脚鬼似的在那里跑?”周氏见底下的人全都像无头苍蝇似的,在院里蹿进蹿出。

百合刚想出去,樊世凤带着雪儿冲了进来,一进来就抓着周氏的手,一脸焦急的说:

“娘,不好了,出大事了,大哥刚死,恐怕二哥也要死了……”

“啊,什么?麟儿好好的,怎么也会……”周氏见樊世凤这么说,吓得脸都白了。

米脂看着这些人,心里也疑窦重重。

雪儿见樊世凤把周夫人吓得不轻,忙解释:

“二夫人稍安勿躁,是小姐说话不准,二少爷未必有事,只是伤的的确很重,听说被大夫人用马鞭抽了整整二十鞭子,整个人都成血人了。”

“什么我说话不准,被打了二十鞭难道还不死吗?哪个血肉之躯挨得了二十鞭的,你去挨挨看?”

雪儿被樊世凤一顿抢白,尴尬的说不出来话来,米脂暗暗笑了笑,觉得这朵樊府奇葩真是刁蛮的可以。

“我们樊府真是家门不幸,大哥死,二哥亡,三哥残,看来将来都要靠我樊世凤了。”樊世凤说的一脸凝重,看的周氏在边上直摇头,雪儿捂嘴偷笑。米脂更是忍不住扑哧一生笑出了声。

樊世凤见米脂竟然笑她,眼神虚飘的瞥向米脂,双手叉腰,鄙夷的看着米脂,说:

“扫把星,你笑个什么东西?”

什么,居然叫我扫把星?米脂被樊世凤气的说不出话来,她错愕的看向一脸得意的樊世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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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严母弱子

樊世凤出言不逊,骂米脂扫把星,米脂忍不住回她一句:

“你嘴巴怎么这么臭,一个姑娘家的嘴居然臭成这样,以后谁还敢要你?”

樊世凤才只有十六七岁,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且这个孩子从小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米脂说她的嘴臭的时候,樊世凤把嘴对着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气,哈完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纳闷的自语:

“不臭呀?雪儿,你闻闻,臭不臭?”樊世凤不但自己闻,还让边上的雪儿闻。

周氏见了樊世凤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无奈的直摇头,米脂则掩嘴偷笑。

樊世凤看到米脂用衣袖掩着嘴在那边乐呵,方才明白上了米脂的当,樊世凤气的伸手指着米脂的鼻尖,娇矜撒泼的说:

“你竟敢戏弄我?你不但是个扫把星,还是一个克夫命,大哥就是被你克死的,我去告诉大娘,大娘最疼大哥,我叫大娘让你殉葬!”

殉葬?米脂震惊了,她一脸惊愕的看着面前的樊世凤。这里可是古代,女人是没有社会地位的,搞不好真的会让自己殉葬。

“你大哥早就病了,整个隆阳府的人都知道樊府大少爷是个痨病鬼,他的死与我何干?”米脂尽管心里害怕,不过想了想,觉得樊府未必做得出这种事情来,怎么说自己的爹和樊泥路是知交好友,况且自己的家境也不错,在经济实力上自己家并不比樊府差,两家的财势可谓旗鼓相当,都是隆阳府数一数二的大户。

樊世凤想拿殉葬吓唬米脂,没想到居然没有把她吓到,此时樊世凤心里有了一个计谋,只见她皮笑肉不笑的对米脂说:

“今天早上我爬在桂花树上看风景的时候,不小心让我看到一个人在做一件事,你们猜我看到谁,她在做什么事情?”

米脂心下一紧,瞧樊世凤玩世不恭的模样就知道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娇娇女。米脂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她觉得樊世凤接下来会污蔑自己。

樊世凤绕到放在灵堂正中的棺木前,伸手摸了摸棺材,转过身,冷冷的看着米脂,说:

“大嫂,你要是不想嫁给我大哥,就早点说,如果你坚持不肯嫁给我大哥,我想也没有人把你绑上花轿。还好今天被我看见,否则我大哥真的是要枉死了,我现在就去官府击鼓鸣冤,叫官差把你这个杀人凶手抓起来,我这就去。”樊世凤一阵风似的朝屋外跑去。

“凤儿,你给我回来,都什么节骨眼上了,你居然还瞎胡闹?”周氏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一把扯住樊世凤不让她出去。

米脂猜疑的不错,樊世凤真的想诬陷好人,不过清者自清,她不怕她,米脂冷笑着看向樊世凤,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二百五,低智商。”

“你说谁二百五,谁低智商?”樊世凤急了,从来都是她侮辱别人,别人绝不敢侮辱她。

“你二百五,你低智商。”米脂毫不畏缩的看着樊世凤说,两个人已经针尖对麦芒了。

“你——”樊世凤气的狠狠的在地下跺了一下脚,拉着周氏的胳膊,把周氏的一条胳膊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娇嗔着说:

“娘,你看这个扫把星多没有教养,她居然骂我。”

“够了,凤儿,我只看见你在这里闹了半天,府上现在乱的什么似的,你居然还要生事?快给我回你自己房里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走出房门半步!”

“娘。”樊世凤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娘。

周氏目光凛然的看向她,喝了句:

“还不快去!”周氏加重语气说道,一向温婉柔弱的周氏面对刁蛮任性的女儿也忍不住生气了。樊世凤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整座樊府的人都把她当宝贝似的宠着,因此当周氏喝斥她的时候,樊世凤感觉委屈极了,她眼泪汪汪,猛一转身,对边上的雪儿摞下一句:

“我们走!”雪儿跟在气急败坏的樊世凤身后跑了出去。

周氏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她硬挤出一丝微笑,温柔的拉着米脂的手,和蔼的说:

“对不起新少奶奶,我这个女儿从小就被宠坏了,她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刚才她说的那番话,还请新少奶奶不要放到心上去,全都小人之言。”

好善解人意的周氏,米脂再一次被周氏的善良感动,她笑着说:

“我怎么会把凤儿的话放在心上呢,她能有多大,还只是一个孩子。”

“没想到新少奶奶这么宽宏大量,只可惜大少爷去的早,新少奶奶无福消受,否则一定像老爷和大夫人一样伉俪情深。”

周氏对米脂有着深刻的同情,米脂完全能理解她的一片心意,在古代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是可怜的,无论是再嫁还是守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等到傍晚来临的时候,樊府似乎暂且安静了下来,米脂一直没有离开过灵堂,现在樊府能守灵的人也只有她一个。大夫人昏厥过去之后就一直虚脱无力,只是躺在床上不停的抹眼泪,看的牡丹等人好不心酸,也陪着掉了不少泪。

二少樊世麟敷了王先生的创伤药,到傍晚的时候终于醒了。老太太见到爱孙苏醒,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过她要王先生在府上住,随时看护她的爱孙,如有紧急情况有个大夫在也好及时处理。因此王先生又命阿金去仁爱堂拿了自己的被褥和洗漱用品过来,尽管樊府提供给王先生的一切用物都是全新的,不过王先生仍执拗的要用自己的东西,也许人家用惯了自己的东西觉得顺手。

下人在老太太的授意之下在二少房里加了一张床,这张床是给王先生睡的,万一樊世麟病情恶化,王先生可以及时救治,老太太真是想的太周到了,连王先生也不禁在心里感叹,好一个疼爱孙儿的祖母。

樊泥路一直在樊世麟房里站着,因为打了樊世麟,害得老太太气成那样,樊泥路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尽量陪着母亲,以求母亲的原谅。

哪知老太太的一颗心完全在乖孙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待在边上的樊泥路,当下人实在看不下去老爷这么可怜,就提醒老太太老爷站到现在,饭还没有吃呢,经下人这么一提醒柳氏方才瞧见期期艾艾的樊泥路。

☆、第三十七章 即将开锣

“娘。”樊泥路满脸堆笑,站在柳氏跟前,一副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的样子。

柳氏见樊泥路一脸憔悴,那抹挂在嘴角的笑是硬挤出来的,柳氏是樊泥路的母亲,她怎么会不知道儿子此时在强颜欢笑,他是怕她这个做娘的生气才在地下站了这半天的。

柳氏心里明镜似的,死去的大儿是樊泥路的心头肉,将心比心,麟儿被打成这样她还心疼半天呢,大儿的死对樊泥路来说打击是巨大的,他心里肯定在滴血。

“唉,你去吧,回房好好歇着,麒儿的后事就交给葛管家他们去管,去歇着吧你。”柳氏朝樊泥路摆了摆手,转身不看他,她也心疼儿子,怎么说此时樊泥路也是一个伤心的父亲,柳氏这个做母亲又不是铁石心肠,她能不心疼吗。

“娘,我,这……”樊泥路是一个老实木讷的人,他知道把樊世麟打成这样伤了母亲的心,刚才在麒儿房里母亲还放下狠话说他们这种做法是杀鸡给猴看,因此当柳氏让樊泥路回房去休息的时候,樊泥路越发觉得尴尬起来。

柳氏是个响快人,她的脾气一向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最看不得人扭扭妮妮不利落,柳氏见樊泥路杵在那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不耐烦道:

“快快离了我这地,我一看见你就想起我的麟儿,你是嫌我这心里不够伤心难过,非要站在这里提醒我一百回一千回,我的宝贝麟儿是被你们两夫妻虐打成这样的?快去快去,你去了我也好落个眼不见为净。”

“是是,娘,孩儿这就去,这就去。”樊泥路见母亲不耐烦他站在这里,倒退着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唉,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柳氏又叹气,她真是有太多的气要叹。

退到外间的樊泥路不忘吩咐底下众人好生照顾老太太,正当樊泥路踉跄着走到屋外的时候,见月娘捧着食盒朝廊下走来。

此时下起了蒙蒙细雨,月娘怕雨淋到食盒,把它抱在怀里,小丫头给她打着伞。

“老爷。”等走到门口的时候,月娘一眼瞧见准备离开的樊泥路,朝樊泥路福了福。

樊泥路看着月娘手上的食盒,说:

“是给老太太准备的晚膳吗?”

“是的,月娘见老太太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想那些油腻腻的荤菜老太太肯定吃不下,所以刚才月娘亲自到厨房给老太太煮了一碗素面,老太太爱吃我亲手擀的面。”

“劳你费心了。”

“老爷您客气了,服侍老太太是应该的,到是老爷要注意身体,万一连老爷您也垮了,这樊府上上下下就都要……”说到这里月娘哽咽了起来。

樊泥路完全理解月娘的意思,他强忍眼泪,又对月娘说了句劳你费心了,转身走了过去。月娘紧抿双唇看着樊泥路走在细雨中略显苍老的身影,觉得他好可怜,这是一个失去爱子的父亲,他的遭遇怎能不令人同情。

月娘擦去脸上的泪痕,捧着食盒朝屋里走去,此时老太太已回到自己屋内,老太太和樊世麟的庭院相隔只有几步,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不放心,不断差遣下人去樊世麟房里探看病人。月娘亲手做的素面,老太太也才只有吃了两三口,众人见老太太一心牵挂二少爷,只能静静的站在底下随时听候差遣。

六两六已经被老太太使唤去二少爷房里探看了不下五次,虽然累的腰酸背痛,不过能被老太太差遣,六两六心里不知道有多受用。

在樊府这种地方就是这样,你一个低等下人想要熬出头,只能使出十二万分的力讨好主子,六两六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尽管累的半死,不过他却乐在其中。锦绣见了这般,早就猜到六两六的企图,这不就是一个想要往上巴结的奴才罢了。锦绣趁人不注意,白了六两六一眼,六两六也不恼,对锦绣眨了眨眼睛,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米脂今晚肯定是要在灵堂过的,樊世麒的尸首已经被几个男家丁抬了过来,这回正躺在棺材里。米脂始终不敢看一眼死去的樊世麒,一想到昨天晚上居然和一个死人同床共枕,米脂就觉得恐怖。

听说大夫人病倒了,周氏忙过去探看。樊泥路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之后毕竟放不下死去的儿子,来到灵堂扶着灵柩哭了会儿,看到樊泥路泪流满面的样子,米脂的眼圈也禁不住红了。在底下几个有体面的下人的解劝之下,樊泥路总算停止了哭泣。

米脂新进樊府,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不了解,当樊泥路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就有一个方脸浓眉,个子矮胖敦实的女人把一个小茶盘端到她手上,米脂愕然的看着这个女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见女人对米脂友好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老爷哭了半天,肯定又累又渴,这杯茶还得新少奶奶亲自端去。”

听了女人的话,米脂一下就明白了,她是让自己劝公公不要伤心过度。没想到樊府的人全都这么善良体贴,就连下人也很温文尔雅。

“爹,喝茶。”米脂轻轻把茶盏放在樊泥路面前的小几上。

樊泥路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看着米脂,嘴唇翕动了几下,像要对她说什么,不过当看到地下站了黑压压一地下人的时候,樊泥路说:

“你们都退下吧。”

“是,老爷。”

等下人一个个全都退了出去,灵堂里只剩下米脂和樊泥路的时候,樊泥路方才开口对米脂说:

“新少奶奶刚入我们樊家就遭此不幸,说起来还是我们樊家欠你的,今后新少奶奶若是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我会竭尽所能帮你。”

米脂有点被樊泥路的话感动,要知道这是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应该人家安慰他,没想到他会反过来安慰人家。难怪他会是自己爹的至交好友,看来他像自己的爹一样也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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