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特种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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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特种茶室-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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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放心地回去吧!孔祥增!你的家在山东!回去吧,回去吧”那凄绝的声音,令人肝肠寸断,在整个山谷中久久回荡
善后工作一直在悲怆沉闷的气氛中进行着。陈副官委托林世豪把事情的经过起个草,最后再由他自己完成正式的报告交给总部。这是一起行车事故是肯定的了,可是,事故的原因至今也无法查清。只有等总部派出调查人员把肇事卡车的残骸鉴定完毕才能确定。队部决定将除了卢大维以外的五个罹难老兵的遗物在开发队里进行拍卖。因为它们既没有亲人来认领,也没有地方可保管,拍卖的收入可以支付一部分丧葬的开销。
    在队部小院里,罹难老兵的祭台前,放了一张长条案,将所要拍卖的遗物都摆在上面,让老兵们来挑选。可买的物品寥寥无几,因为老兵每个人的“家当”都大同小异,他们有的,谁也不缺,别人需要的,他们也没有。
    林世豪看到了江长和的遗物中有他临死时戴的表,正是他为娜旦买的那块,他决定把它买下来。
    苏子良:“这是他死的时候戴的,不吉利吧?”
    林世豪:“人死了,可表还完好无损,正说明它是个吉利的东西。我想,把它送给江长和的女朋友娜旦,顺便把他的死讯告诉她。也可以了解一下,出事前,江长和是否见过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找到出事原因。”
    苏子良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这个想法陈映年同意了,正好需要把事故报告书送到总部,顺路就去看看娜旦。
    林世豪和苏子良又乘车下山了。那是总部临时调拨给他们的一辆半新不旧的吉普车,司机由开发队里选拔出来的开过车的一位老兵担任。
    林世豪怎么也搞不明白,江长和那么好的驾驶技术,而且走的都是熟路,怎么就会出事呢?
    苏子良说:“有人看见他临开车就喝了酒。”
    “他的酒量很大,喝一瓶都没事,不会是因为喝酒的缘故。”司机也**来说。
    “是不是因为卡车太旧了,机械上出什么故障呢?”
    司机又摇摇头,说:“他的经验比我可强多了,机械方面尤其精通,天天开的车,稍微有一点异常现象,他都能提前发现。这方面不会有问题。”
    苏子良突然想到,会不会因为孔祥增坐在车里犯了病,导致江长和把车开下了山?
    林世豪分析了孔祥增的病情,他不是那种爆发型的精神病,不可能出现突发病状。
    方方面面都分析到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实在有点儿扑朔迷离。
苏子良最后得出的结论:“只能说,人的命,天注定!没有别的解释。”
    他们来到了娜旦的理发店。理发店的门脸已焕然一新,一个男人正在埋头修剪门前的花坛。娜旦也在忙里忙外,但见到他们,却比以前更加热情,赶忙请他们进来喝茶。林世豪并没有马上说明来意,他想等待机会再把江长和的死讯告诉她。
    “你的小店大变样了,好漂亮啊!”
    “我先生从外面打工回来啦!挣了些钱,才把这个店装修了一下。”
    林世豪一怔,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刚想问她,在外面修饰花坛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四十上下,人很精干,看得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完全不像山地居民,凭着直觉,林世豪就知道他刚才没有听错,这就是她的丈夫。不等娜旦介绍,这男人见到两个长官,非常得体地打了招呼,笑着说:“这一年多来,这个小店都靠你们的关照啦。多谢啦!”
    林世豪和苏子良面面相觑,余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了问,那一天,江长和是否来过?她男人说:“哦,开车的老江啊?来过,前几天,他下山路过这里,我们请他来店里坐坐,他说什么也不肯。我听娜旦说了,老江是个非常好的人,经常帮我们的忙”
什么话也不用问下去了。林世豪从自己走出理发店的感觉,就能猜到那一天江长和走出来的心情。
    他们重又行驶在公路上,林世豪一语不发,手中拿着那只表沉思着。
    “你在想什么?”苏子良问。
    “我很早就发现江长和对娜旦只是一厢情愿,可又始终执迷不悟。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会判断不出人家有没有丈夫,喜不喜欢你?甚至连问一问的勇气也没有!在男女之间的问题上,简直是个先天的低能儿。”
    “不是先天的,是后天的。”苏子良纠正他说,“王老五的生活过太久了,没接触过任何女人,五十多岁才开始谈恋爱,换了谁,也得丧失掉一个正常男人的本能了。”
    “唉,这一趟也没有白来,总算弄清了出事的原因。”
    苏子良又表示了异议:“很难说。”
    “知道人家早就有丈夫了,他离开理发店的时候肯定是精神恍惚,开车不出事才怪呢。”
    “你是说他开车走神儿?”
    “当然。”
    “不见得。谁又能肯定他不是自杀呢?”
    “这种假想太可怕了。他难道没想过车上还有别人吗?”
    “能够帮助他们一起脱离苦海,也许是做了一件善事。”
    林世豪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当车子开到出事地点的时候,林世豪让司机停下来。他下了车,向谷底望去,卡车的残骸依旧睡在那里,恐怕要永久地睡下去,像一座纪念碑,记载着中华民族历史上最悲惨、最沉痛的一页,这一页至今还没有被翻过去!
    他默默地站了良久,然后,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镀金手表扔进了谷底
    他们把报告送到了总部,林世豪建议到酒吧里去喝点酒,苏子良也想放松一下,就欣然同意了。可是,他发现林世豪并不是来放松的,倒像是来借酒解愁,闷闷地独酌独饮,不想讲话。
    “想什么呢?”苏子良问。
    林世豪叹了口气,说:“我想,我们不能怪这些老兵没有人性,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符合事物固有的规律。你想,他们本来就生在荒蛮的年代里,战争和贫穷使他们天生就没有什么奢望,用他们的话来说,‘两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他们的最高理想,而我们,要求的比他们要高得多,稍微受到一点压抑就不堪忍受,可是不管怎么说,我们服完了两年的兵役就可以走人,可他们却能忍受这种生活近三十年哪!如果没有意外,还要继续忍受三十年!这叫什么生活?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倒像是为上一辈欠下的罪孽来还债的。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使我震憾的不是事故本身,不是死亡,而是生存!生存比死亡更可怕!难怪老兵们宁肯去死!这些老兵的心灵一丝不挂地袒露在我们的面前,让我感到恐惧,感到震颤!我在想,如果我是他们当中的一员我会怎么样?如果我经历同样的生活,恐怕要变得比他们还要麻木!还要丧失人性!怪谁呢?腥风血雨的洗礼,生离死别的磨难,鳏寡孤独的煎熬,死无葬身之地仿佛人生的苦难都浓缩在这些老兵身上了。是谁造成的呢?命运对他们也实在太不公平了!”
    “你呀,”苏子良笑着摇摇头,“可能是书读得多了,就喜欢多愁善感,自寻烦恼。想那么多干什么?老兵有老兵的生活,你有你的生活。老兵有老兵的时代,你有你的时代。历史为每一个人定位,由不得自己作出选择,任何人想跨越自己的时代也是不可能的。他们这一代人,已经成为历史的牺牲品,成为黑暗时代的殉葬品,你用眼泪能够拯救他们么?你用呐喊能改变他们的现状吗?别想那么多了。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呢?” 
    林世豪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陷入了无形的痛苦中无以自拔。
    过了一会,苏子良转了个话题,问道,“咦?你为什么不顺便去看看你的女朋友?”
    “我不想去”
    “怎么啦?”
    林世豪只是摇摇头。
    “另有新欢了。”
    他点了点头。
    “真的吗?”
    “我只是猜想”于是,他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他。
     苏子良听了以后,沉默了许久,说:“你批评了江长和,可自己不也是同样地懦弱吗?你不敢去证实自己的猜测,就因为你害怕这个结果。你以为把它深埋在心底就可以使你的感情和理智相安无事了,我敢说,不可能!你应该去找她讨个说法。”
    “有什么用?她说了我也不信,况且,我知道她说不清楚,所以也就不要问为什么了。”
    “怎么会说不清呢?”
    “人世间许多事情,是谁也说不清的,这正如江长和的死,黄滨鸿的婚姻,胡祥林的痴情,卢大维恳求别人借种,孔祥增明知火坑执意要跳为什么?心灵的扭曲!谁也无法用常理来解释它们。所以,索性就不要问为什么,怎么发生的,将来又会怎么样?”
    苏子良笑了起来,“是不是你自己的心灵也被扭曲了?”
    “也可能吧。一想到她躺在我怀里的同时,还躺在另一个男人的身底下,我就感到恶心,人类的情感和野兽的欲望简直没什么两样。她还不如小黑小白,也不如排骨,她们不需要用感情欺骗对方,只要给钱,谁都可以干,虽然**裸,但人家很坦诚。”
    “不管你的感觉怎么样,这毕竟是你的一段历史,纵使想翻过这一页,也得首先要划一个句号。”
    “这句号早已经划过了。”
    苏子良摇摇头,笑了笑,说:“别自欺欺人了。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的心中仍然满布阴霾,充满了疑疑惑惑,你不敢正视它。这样下去,你会像老兵一样,一辈子没办法从阴影里走出来。如果不是蒋先生当年妄加许诺的话,老兵也不至于拿自己的一生做筹码投进战争这个赌注中,正因为蒋先生给了他们无限的希望和梦想,他们不肯及时地翻过历史的那一页,脑子里只有‘一年准备,两年反攻,三年扫荡,四年成功;’所以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你是不是也在期待着某一天,有光复爱情的成功呢?走吧,还是去看看她。要正视它!即便是那么回事,也不虚此行,你可以坦然地画上一个句号,无悔地翻过这一页了。”
    在苏子良的劝说下,林世豪还是来到陆筱飞的家,他按响了门铃。
    陆筱飞开了门,惊呆了,手足无措,一阵慌乱,连一声‘你好’都没叫出来。
    里屋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陆筱飞无法回答。那男人赤膊着上身走出来。
    林世豪一见,便明白了一切。
    陆筱飞尴尬地介绍说:“这是我的先生。”
    她的丈夫装成十分大度地说:“请客人进来坐吧。”
林世豪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望着陆筱飞说:“前几天,我打过电话,一个男人说我打错了,我来证实一下。看来,果然是打错了”
    “世豪”
    “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说完,他泰然自若地走开了。
    陆筱飞伏在门上,久久无法镇定下来。她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用一种古怪的腔调说:“你送送客人嘛!”她这才关上了门。 
    离开了陆筱飞,林世豪果然感到一身轻松。他在玩味着苏子良的那些话,心里想:当你对自己的梦想感到怀疑的时候,要及早醒悟,划上一个句号,然后翻过这一页,从新书写你的历史!
 
   第十四章 胡祥林疯狂地叫喊 '本章字数:5833 最新更新时间:2007…05…17 15:03:35。0'
 
 
     第十四章    胡祥林疯狂地叫喊:“娘,我要回家啦??”
    
    警笛嘎然而止,宪兵队的警车又一次开到了营区。这次的动静比较大,从车上下来了七八个荷枪实弹的宪兵,迅速将几条要道都把守住,宪兵队长来到队部,通告陈映年,说:“胡祥林在昨天夜里越狱逃跑了!总部通知你们,严加警戒,密切注意,一旦发现,要立即报告。如有窝藏罪犯,知情不报者,一律处死!”
    接着,由陈映年带领他们到山东庄去,将与胡祥林有关的一切物品全部带走,包括他的牙具、饭碗、破鞋烂袜子。并将开发队的四周情况查看个遍。然后警笛呼啸着开走了。
    胡祥林前次入狱,经万维钧和陈映年以开发队的名义向军事法庭做了许多有利于他的证词,说他无意潜逃,只是假公济私超假不归而已。排骨也并非地下暗娼,胡祥林与其同居虽然非法,但也并非属于十大诫条上例出的“涉足不良场所”,而且,万维钧把责任尽量揽在自己的身上来保全他不会受到重罚。最后,只给他量刑一年三个月。可谁也想不到,服刑才四五个月,他竟越狱逃跑了!
    胡祥林越狱以后,连夜奔到排骨的家。排骨一见他就猜出是从监狱中逃出来的,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阿婆带着孙女躲在另一间房子里连气都不敢大喘,瑟瑟发抖。胡祥林不由分说地拉起排骨,要她跟他一起跑,排骨自然不肯,胡祥林一听,眼睛遽然间射出一道凶光,他恶狠狠地说:“我是为你坐的牢,为你逃出来的,今天你要不愿跟我走,咱们就一块死在这儿了!”说着,就奔到后院厨房去找刀子,排骨死命地把他拉住,哭着说:“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他们逃出家门不到十分钟,警车就追来了。从阿婆那里知道他们刚刚跑掉,就立即分兵几路去追赶,在附近也搜索了很久,都没有发现,终于让他逃掉了。
    胡祥林胁迫着排骨逃进了密林中。他计划顺着中横公路沿线穿过宝岛,向东行,到东海岸去寻找机会,渡海去琉球群岛。因为西海岸正对大陆,军事设防十分严密,东海岸相对松散,加上海岸曲折,岩石陡峭,偷渡的机会就多一些。即便一时难以逃脱,在东部地区隐藏起来也比西部容易一些。
    “我有孩子,还有阿婆,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排骨哭诉着。
他答应排骨,躲过风声以后,一定把她的女儿和阿婆接走,他说他在台湾各地都有弟兄可以帮忙,一再让她放心。
    可她还是不断地恳求胡祥林:“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吧。”
    胡祥林索性就不回答了,一直死死抓住她不放。
    排骨连惊带吓,体力早已支持不住了,在平地上都几次跌到,进了山更是连滚带爬地被他携带着走,他们夜行晓宿,走走藏藏,渴饮山泉,饥餐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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