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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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兽-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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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是如此的热烈,隔着衣服,我的皮肤仍能感觉到那针扎一般的灼热 

眼前的颜色从金到黑,然后又恢复到了血红的颜色 

我低下头,睁开眼睛 

在阳光剧烈地灼烤下仍能感觉到他人的注视,我环顾四周—— 

炎热如同火烧一般的楼顶上空无一人我放下了手里的书,书页已经被我自己的手汗所浸湿但一接触到楼顶那些水气又立即蒸发 

我望了望通向楼顶的门洞,那个黑黑的门洞内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又有谁会在大夏天星期六的正午在学校的楼顶上晒太阳呢? 

在热得可以烧鸡蛋的楼顶面上,我挪动着已经汗湿的屁股 

考了一个上午的试,我躲到了这个绝对不会有别人来的地方伸手抹了抹从额角流淌下来的汗水,我慢慢合上了双眼。 

有人在注视我 

我转过脸去,一个穿着整齐校服的男生施施然走了过来,他衣服的每一个纽扣都扣得好好的,松散的头发随着他走动的脚步而微微地飘动着,额角脸颊上没有一滴汗水。看他那悠闲、自然的姿态,就好像他正走在马尔代夫美丽的海岸边一样。 

我斜眼瞥了瞥自己这衣襟大敞的潦倒邋遢形像。 

 
男生走到我的身边,然后停住,伏在楼顶的栏杆上向楼下俯瞰。 

他就是那个奇怪的叫我转学的男生。 

我没有说话,额角流着汗。 

他没有说话,额角没有汗。 

我烦躁地合上自打开后就没有看过的书。 

“你还没转学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身边的男生,他却没有看向我,好像他正在自言自语。 

我从地上费力地站了起来,坐久了腿酸酸麻麻的,使不出力气。 

“你是谁?”他仍然没有回头。 

我的心头竟不由一跳,“我是泽呀” 

“”那个男生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淡淡的,但却像刀子一样锋利。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开考的铃声突然震耳的响了起来,我立即向教室跑去,可跑出好远,仍能感觉到身后男生古怪的目光。 

NO。14 
天空阴沉沉的,我头脑迷迷蒙蒙地在路上走着。 
涨,很涨。浑身都涨,连两个眼球也涨得隐隐生疼。 
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住了,紧紧地、密不透风地包裹着我,毛孔也像被堵住了一般,我一点也透不过气来。 
街上没有一丝的风,所有人都面无表情、无精打采地走着,我混在人群里只觉得好像落在了水里,动作僵硬着挥洒不出,看东西好像隔着一层黑黑的和着金点的轻纱般那么不真实。人声、车声、鸣笛声,都仿佛离我很远听得最真切的只有听到自己粗重的、不规律的喘息声。 
闷,好郁闷 
我立在街上都可以感到自己身体的摇晃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又觉得四处都是红艳艳的了,粘腻皮肤的表面分泌出似乎不是汗水,而是醇醇、厚厚的血液我伸出手掌,却没有看到血,连汗水也没有 
走进地铁的地下通道的时候,我觉得眼前一黑,但渐渐地眼前便又开朗了,空调的凉风吹过来,使我憋闷的心口舒解了不少,眼球的转动也灵活了不少。 
一直很讨厌这样阴沉的天气,每回我的感觉都很不好。 
来到站台上,却刚巧目送走一列飞驰而去的列车。我抬手看了腕上的手表,还好,从家里出来得还早。 
在人烟稀少的站台当中呆站了一会儿,我便慢吞吞走到边上专给候车人预备的坐席上坐下。 
还是不舒服,颓然瘫倒在椅子上,我闭上了眼睛。 
原本清静的站台又开始喧闹起来,而我的头脑也跟着纷乱的脚步声开始迷糊 
恍惚中一双匀称白皙的漂亮小腿出现在眼前 
听不清楚,听不清楚她说什么,只觉得这个长得不错的女孩,红润的嘴唇在不住的开合着 
说什么?在说什么? 
我眼睛斜到了女孩前伸的手和打算递给我的纸条 
什么?这是什么?耳朵里只有一片嗡嗡的响声。 
不由自主地接过纸条她在向我表白吗?这儿的女孩真开放如果是泽,他会怎么做? 
我似乎在微笑,如果是泽一定会这样如果是我,我只会扭过头装作没看见的不搭理 
最后脑子里晃过的只有那双漂亮的白腿和辨不出五官的白脸上闪动的红晕 
嘴唇的疼痛,让我清醒了一些,不知什么时候,我的牙齿抵在了我嘴里的嫩肉上,舔了舔那块作痛的部位,尝到的却是一片苦涩 
眼前女孩已经不见了,让我感觉刚才的事情像在做梦,直到发觉手里握的纸条,才肯定自己并没有做梦。 
纸条上端正的写着女孩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呵呵”我心里暗笑道。 
随手把条子揣进校服兜里,我垂下头 
从远至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我就感觉有人体飞快地掠过我的身旁,“叮当”什么声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哎!钥匙”边上有人低叫。 
原已远去的脚步,又折了回来,我睁开眼便看到两只运动鞋交替移动到我前方不远处,接着便出现一只手,飞快拾起掉落的一把小铜钥匙,然后两只运动鞋又飞快的移走了。 
熟悉好熟悉啊 
还没有反应出是什么东西让我有熟悉感觉的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跟随着运动鞋转了过去——人群中运动鞋已消失不见,只从他消失的方向传来粗鲁地开锁声,铁箱门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人在铁箱内翻检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碰”铁箱门被扣上,哗啦啦上锁的声音 
 
“嘀!嘀!嘀——!” 
我在地铁关门提示音的最后一响之前,跨入了车厢,当车门在我面前合上的时候,我一直盯着地铁候车厅角落里的一排排出租的储物箱,手不由伸进裤袋,指头触到了坚硬的钥匙,它们立即发出了暗哑的响声 
 
“咣荡!” 
不是这个味,不是这个味!为什么就不对了呢?为什么? 
玻璃杯掉在地上被摔得粉碎,杯子里蓝黑色的饮料在光滑的玻璃地面上随意地四处流淌——丑陋得好像墨汁,几条养在作为地板的鱼缸里的锦鲤好奇地游向这片污迹 
店里所有人都停下手里正在干的事情,一齐向这边转过头来。四周的嘈杂声一下子没有了,只有那奇奇怪怪的金属背景乐犹自响着 
力的汗珠跑上了额头,光目光呆滞地望着刚才被自己打碎的酒杯,眼神散乱地喃喃地自语道:“不是不是” 
一个侍者在呆楞了一会儿之后,赶忙走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和污迹。 
从酒吧暗处走出一个着装得体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力和光坐的位置: 
“请问两位是否对本店的服务有什么不满?”他彬彬有礼地询问光和力,随后立即面无表情地对边上的侍者说:“再给客人换两杯酒。” 
酒很快又端了上来,用同样的杯子装着,同样的如同墨汁的液体光在酒一端上来,就立马抓住一杯猴急地灌了一大口然后他就又相当失望地丢下杯子:“不是”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汗水开始大滴大滴地暴出额头,他搁在桌面上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而旁边的力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断颤抖着的身体并集中自己已经开始涣散的神智之后,颤声说:“这种酒的味道为什么变了呢?过去不是这样的” 
“对不起,这位客人,这种鸡尾酒是鄙店老板自己调配发明的,而我们从一开始就一直遵守老板的调制配方从来没有改动过,所以我可以保证鄙店酒的味道绝对纯正也许是两位弄错了,如果两位不喜欢这种口味,我可以向两位重新介绍一种” 
“快把上次给我们喝的酒拿来,快我要受不了了”光红着眼突然从桌子边立了起来,他一把揪住了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这位先生”男人的神色仍然不动。 
“光”力只觉得全身无力,打算阻止的他只从位子上稍稍欠了欠身,便又脱力得坐了下去。边上的侍者一看情势不对,试图从已经状似疯狂的光手下救下他们的店长。 
没有聚焦眼神的光,又一把拉住了那个侍者:“就是你!就是你!上次就是你,把那种酒端来的!快!快!给我!”光用力摇晃着那个目瞪口呆的侍者。 
“先生,我我今天才刚来上班,我我给您什么酒了?”这个高个戴着眼罩和假发的侍者莫名其妙的说。 
“混蛋!”光的拳头没头没脑地抡了上来 
“快!快!把他们拉开”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女客人发出了尖叫,所有的客人都离开了自己的座位伸长了脖子惊讶看着这场突然发生的闹剧,有的侍者冲了上去,一个侍者拿起了电话 
“不是你”光在扭打了一阵后,按倒了使者,拉开他遮住大半脸的眼罩,在看到了他的真正眉目之后失望地说。 
“快走”力在挣脱了几个试图拦住他几个人之后拉起了怔在原地的光 
 
两个人就这样跑出了酒吧,浑身颤抖着跑在冷风里。店里的人倒没有追出来,可光和力还在不停地跑 
疯了!疯了! 
自从上次品尝了这种酒后,就不能自拔的迷恋上了那种神秘的味道,接着又来了好几次,每回都由那个高个子的侍者端上相同的酒一样的滋味消魂的滋味放不下的滋味 
可是今天为什么味道又不同了呢?为什么?还有那个端酒的侍者呢?又去哪了? 
光已经再也跑不动了,他的身体开始抖动个不停,接着便没有形象地蹲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而在一边的力也再也撑不住了。 
上瘾了,上瘾了!无法自拔,无法自拔! 
力神智迷糊地想到那个辨不出容貌的侍者每回上酒后,嘴角就会露出的神秘微笑现在想来那笑容是如此的可怕而阴森 
阴谋!阴谋! 
力猛烈地抽搐着,身上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骨头上爬,他放开了光呻吟着萎缩到了墙角 
 
怎么办?怎么办? 
 
“两位?怎么?瘾上来了?”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干瘦的流氓模样的中年男人,蹲在了光和力的身边。 
“” 
“唉!挺可怜的”老流氓假惺惺地叹息了一声。 
“” 
“好在你们遇到我”老流氓神秘兮兮在怀里扒拉着。 
“” 
“要点‘药’吗?保证一尝就好”老流氓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在他摊开的掌心里有着两颗药丸。 
“”力向他伸出了自己如糠簌般抖动的手。 
“哦——这——可不是白给的——噢——”老流氓贼笑着,他把药丸有揣进了衣袋。 
“多少钱?”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咬着牙问。 
“”老流氓笑而不语 
 

NO。15 


桥在学校里的势力越来越薄弱了,高的去世给他的打击似乎很大,这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懒于招惹他人。 

他的这种行为,虽然给柔弱的、被欺负的学生带来了福音,可是也给了其他不良学生一些可趁之机。就在桥休眠的时候,他们的帮派倒开始飞速壮大起来。 

桥一直是一个刚愎自用的家伙,风光的时候不懂得拉拢,衰败的时候又不懂得讨好,所以桥开始受到了排挤,甚至在许多方面他也成了一个弱者、受人欺压。 

待到他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没有了过往的锐气;高死了;本还是那么无能;光和力成天懒懒散散、精神恍惚 

一切似乎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不过,就算他已经就此一蹶不振,但他还是不会轻易放过那过去曾经给他带来过相当快乐的一项“娱乐活动” 

是的他还是像过去那样沉迷于此 

只是不知道早已物是——人非! 

* 

清晨,我如往常那样来到了学校,早了些,赶上了那班我平时怎么也赶不上的地铁。心情不错,大概是因为天气也不错吧。 

摸了摸心口,心跳得有些急促,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会有什么事发生吧?我如是想着慢慢踏入了校门。 

身边经过几个跑得急匆匆的学生我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也回给我更加奇怪的眼神怪怪的眼神和细微的闲言碎语 

怎么了? 

我的脚步不由得渐渐放慢最后停了下来。 

所有的学生都向同一个方向跑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些许激动的潮红从没有发现在如此的大清早校园里竟会有那么多的人? 

 

难道又是与我有关的事吗?一种神奇的直觉告诉我。 

嘴角不由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的脚步再次移动,抱着扭曲的看好戏的心理,我随着走动的同学,来到了已有好些人簇拥着的学校用的宣传用公告牌前。 

 

我听到学生们的窃窃私语,虽然并不热烈,可是“嗡嗡”的仍弄得耳根痒痒的 

注意到了我到来,人群竟主动地让开了一条可以让我通行的路。 

于是我就这样一直笔直地行进到公告牌的前面。 

公告牌上贴着几张拍得相当粗糙的照片。(又是照片,难道就不腻味吗?) 

十分直白的照片,是那种大家在任何一本蹩脚、恶心的色情杂志中都会看到任谁都会面红心跳,但看完后又会觉得从心底里排斥的照片。 

我原本就保持着的笑容裂得更大了 

照片上所有人的脸都被恰倒好处地遮住了,虽然无法立即指出谁是谁,可是却还能从这些人的眼角眉梢稍微辨认出一点来 

是泽的照片!确实是他! 

我的眼睛略过这些露骨图片——裸露的身体,紧贴的肌肤,确确实实的交合已经不是我先前收到的那样只有着淡淡暧昧的模糊图片,这次的照片更清楚、更明了。 

看着泽陷在淫欲中的肉体,我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惋惜 

心头有着微弱地收缩感,我感到自己一直在不断舒展的笑容开始僵硬,面颊的肌肉有些抽搐 

我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反反复复地怀着近乎变态的心理“欣赏”着这几组照片。 

并不认识在泽身边的几个男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是谁?泽认识他们吗?泽怎么会和他们有关系的?到底泽是自愿的呢?还是被强迫的? 

又是谁拍下了这些照片的呢?又是谁把这些照片贴在校园里?他们把这些照片公开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那白白的、蠕动的、敞开的身体就是泽啊——! 

我从喉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太过苍白,太过瘦弱太过淫乱! 

无可辩驳,照片上的泽,他确实沉溺于那深沉的欲望之中,身体的扭动濡湿的口唇肉体的纠缠 

泽?我看着照片,发出了疑问。 

老师们匆匆赶来,气急败坏地扯下了这些伤风败俗的东西,挥动着手臂把我们统统驱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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