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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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灯全本-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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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阳开了一间三人的大房子,把薇薇和阳光弄进屋子。他抽身喘了口气,正想问话,却无意间看到了自己的鞋子,于是乎什么也不顾了,径直嚎啕起来——

“妈呀!用什么‘纵地金光’法啊,我新买的‘瑞步’都被磨坏了哇”

暂不说薇薇和阳光两个人失魂落魄,陈青阳在为自己磨坏的新鞋哭嚎。再看宋晓晨,自打从知返林离开后,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欲说还休。他没有回家,反而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公司——华娱世纪的办公室里。这屋子不小,又在高层,而且配着临街的落地窗,一眼望去,繁华而又孤单的城市里万千灯火汇聚,不管是温柔还是离愁,都在这股灯火中汇聚成了这个城市永远的记忆——

当然,这些记忆中,也包括了办公桌上面那张司徒静照片中永远微笑着的脸庞。

其实在那关键的一刻,宋晓晨之所以停止了玄天九禳阵法,并不是同情无辜或者惧怕惩罚,而是阳光和薇薇的表现,让他想起了一些难忘的事情罢了

那是六年前,同样的“北斗祁禳”天阵阵法发动的那一刻,趴在地上的是司徒静,挺身保护的是他自己,而站在天阵中心、想要毁灭他们希望的,是林紫阳,是秦川,是道法界的那么多人

生命中,太多的脸孔汇集,从难忘一直到永恒。所爱的,所恨的,所感的,所愿的,即便它们已经不再,却仍然深深地印刻在了一个人的经历中——而这些,正是今日的某个时刻,阳光与薇薇曾经表现出来的。回想当年,不也是这个样子么?那么无助、那么恐惧的晓晨,却那么勇敢、那么倔强地站在了爱人的前面,面对所谓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的声讨;而司徒静,则抱着他,许下了生死相约的誓言,却同样为了爱,告诉他“忘了我,好好活着”如今,人事已然全非,以神的姿态降临于斯的宋晓晨,在行使着当年林紫阳等人的权威,而薇薇和阳光,却再现了六年前同样出现的那个因为爱而无言并且美丽的约定。

别让悲剧重演——晓晨对自己说——无论是不忍下手,还是同病相怜,都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晓晨的鼻子和嘴里同时一酸——不过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涓涓滚烫的鲜血。晓晨抬手抹了一把,五脏六腑却止不住地在难受,仿佛悲伤的电流穿越了身体,将那一刻永远地记在了骨血里。

同时使用“莲无法界”和“大逆天诛”两大法门,固然威力惊人,然而发动所耗的仙气更是难以预计,就算是顶上三花已成的宋晓晨,也毕竟还是副凡人的身躯,就如同当晚薇薇勉强发动“九宫星耀”术一样,体内仙气的冲突和对流已经给他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甚至不能保证,一旦再继续发动玄天九禳,自己会不会一同死于阵中

就在思虑时,一股气流降下,办公室的巽位没来由地起了一阵香风。随即屋内器具变形、移位,泛起波纹,想被搅乱的水面一样,一切在瞬间模糊,而再出现时,却俨然是另一幅情景——参商灿烂,牛女争辉,天河之下,万点星光,俨然一幅银河天穹奇妙瑰丽的景色。

“晓晨,朕跟你多少次了,不要勉强,你为什么不听?”一个声音从四周的景色中缓缓渗透出来,像老朋友,又像老上司,亲切而威严。

宋晓晨也没有往四周寻找,反而淡淡地应了一句:“你知道了?”

“今晚一战,气冲霄汉,朕当然也在旁观——”那声音高远而深沉,但分明还透着浓浓的关切,“只是朕授你‘莲无法界’护持,又传给你‘大逆天诛’之法,均为天界至高法门,你身为修行之人,不知道如此两法一同施展,周天仙气冲突,会伤及自身么?”

“我知道”晓晨止住了口鼻处的鲜血,“但我想一击得手,如此而已。”

然而,他马上便转换了话题:“在知返林,我要使用玄天九禳,是你降灵光,用传音入密来阻止我的吧?”

“朕必须阻止你,”那声音应对得波澜不惊,“天阵威力过巨,必殃及无辜,此为其一;你那时候已受内伤,必然难以全身而退,此为其二;若宋诗薇遭遇不测,朕和你的计划必然再次夭折,需再空等轮回,此为其三。”

“好了好了——”晓晨打断了对方的说话,“每次都是其一、其二、其三的这次被它跑了,该怎么办?我们讲好了,由我动手,你看着它的破绽和来历——”

讲到这里,晓晨顿了一顿——

“玄溟,它的真面目,你看清了吧”

 第五章  权利弊晓晨暂停手,守承诺邢伯遭磨难(一)

面对晓晨的问题,对方似乎犹豫了一阵。片刻后,声音才悠悠响起:“普天之下,共五盏引魂灯。两盏位于幽冥地狱处引路,两盏作为朕的护法,其余一盏是镇守中州大学知返林内的法印之用,已经在六年前被你诛杀。今天出现的这盏,其元阳应该就是宋诗薇的母亲苏曼青,至于她如何修炼得道成了引魂灯,朕也不清楚。”

“果然是苏曼青没错,看来我没有眼花。”晓晨接口道。

“就算不用朕肯定,”那声音显得十分自信,“凭借你北斗九天君之一,相信也不会被同样的障眼法骗到两次。”

晓晨听了却没有高兴:“不说这个了。玄溟,你说连你也不知道它的来历,这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朕的通玄能力,也要遵守太初原道的三大法则。没有什么生灵能够通晓天地万物的一切,甚至包括创造它们的神。这种既确定又模糊的合力,才是构成三界历史的根源。”

对方说到这里,晓晨也就明白了七八分。通玄能力,一不能预测上古创世大神意志,二不能预测神通法器的行踪,三不能预测自身命理,这是太初原道产生世界时的特质,即保持天道的既定性之外,增加一些偶然,如此一来,才能形成三界众生的合力,创造时间和历史。玄溟贵为“四御”之一,比他神位还高的天界大神,用一只手也能数出来,自然不会化身成什么“引魂灯”来使这些阴谋诡计;同理,凌驾于玄溟之上的至尊法器,有一只手也可以计数了,如果对方掌握了这种东西,今天死的也就该是他宋晓晨自己;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只有一个——

“你是说,”想到这里,晓晨不禁脱口而出,“这东西与你、我、女荭和静的命运有关?”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那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万年之前,荭儿牺牲自己,换取了‘禁绝巫教’的胜利。为了补偿朕和她,天界诸神安排你和司徒静在今世团圆。然而六年前,就连朕也没有料到出现了引魂灯事件,林紫阳等人横加干涉,致使本来既定的天命发生偏移,朕与荭儿的万年之约因此延后。六年后,天下竟出现了第六盏引魂灯,朕同样也无法预知,那么看来”

他没有说下去。然而晓晨心里却清楚了——玄溟和女荭的万年之约是既定的天命,即便终归没有力量能够彻底阻止它的发生,却依然可能依靠人的努力而推迟;而这个约定之中,不断受到引魂灯干预,或许正是有什么力量,借助这个天命施展着某项大阴谋

于是,晓晨在心里说,为了保险起见,这个让人倒霉的引魂灯,另外四盏也赶紧灭掉算了。

“晓晨不可造次,另外四盏引魂灯毕竟是朕之股肱,没有过错;而且修行皆已三千年以上,怕就算你也不是它们对手。”

宋晓晨听后不禁吐了吐舌头,满心的无奈——他忘记了,只要愿意,玄溟是可以了解他的思想的。

“为今之计,有两点需要你做——”对方没理会晓晨刚才的想法,反而语气温柔起来,似乎在鼓励着他,“其一,马上找出颛顼大帝与朕使用过的法器‘寰神印’。现在看来,朕与荭儿的万年之约,怕是要推迟到二十年四后,恰逢一千五百的一次的‘仙界大挑’,此次劫数,以朕的姻缘为契机,应劫者甚多,只怕连你也在其中,因此若有寰神印护持,可减少累及无辜。”

“这点你不用担心,”晓晨自信满满,“我原以为寰神印在道法界某弟子处保管,却没想到它就在中大。现在那里有我掌控大局,就算挖第三尺,一个月内也必然问出个下落。”

“很好,那么其二——就是关于宋诗薇的问题。晓晨,你最好不要逼得太过了,苏曼青与引魂灯的谜团,朕认为可由她出面主持,你尽量从旁协助即可。”

“什么!”晓晨听对反这么一说,马上便表示反对,“静的大仇,必须由我来报,必要的情况下,我不会顾虑这些,你的旨意也是一样,大不了我抗旨!”

“晓晨,你要明白,”那声音停顿了片刻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徐徐善诱起来,“一千五百年一轮的‘仙界大挑’是我们要关注的首要问题,你与司徒静必然能够团圆,因此私欲要让位于大义。而且——以宋诗薇的脾气秉性,若是逼得狠了,让她看破红尘或者出现意外,朕和你岂不又要费上许多功夫?”

晓晨没有说话。但其实他明白,道法界的弟子都是什么样的人;他也更知道薇薇的脾气秉性。六年前的武当一战,玄天大帝玄溟借助自己的身体上武当山为爱人报仇,林紫阳几人明明已经知道了这层身份,却依然坚持自己的信念,使用“破星降魔”阵法拼死周旋,甚至威逼玄天大帝圣躬,到最后弄得身死阵中,天罚武当,浩劫持续半年方才停止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因为道法界弟子们一直坚持“不得祸及无辜”的戒律,为了那所谓的“苍生福祉”,就算面对世代供奉的神也要拼死一争,以捍卫自己心中的道义,这就是信仰的可怕。而薇薇自小在道法界中长大,对这一套信念自然也是誓死捍卫的;为了养父林紫阳的死,更是与亲哥哥冷战六年如今要对付的是她的生母,这岂不是要闹翻天了?而如果薇薇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玄溟和自己苦心策划六年的计谋也将彻底破产,这可并不是闹着玩的。

当然,这些都是理智的考虑。而从情感上来讲,晓晨一想到知返林外的情景,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看到了静的那张明丽而决绝的笑脸

 第五章  权利弊晓晨暂停手,守承诺邢伯遭磨难(二)

“晓晨,”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其实在知返林,并不是朕阻止了你,而是你自己阻止了自己;沧浪苑中,你冒着受伤的危险同时施展莲无法界和大逆天诛,也是因为宋诗薇在你身边,你要保障她绝对的安全吧?”

“不是我是考虑到我们的计划,不想她出事”晓晨被说中了痛处,却还是倔强地咬死了不承认。

对方也没有反驳:“你怎么想的,就随你好了。引魂灯一事,朕碍于身份,不便亲自干涉,而一切有你操劳,朕也乐得放心——”

说到这里,对方的语气慢慢沉重了起来:“一万年前,朕作了选择,结果朕赢了天下却输了她;一万年后,朕在与你的爱情竞争中再次落败你说得对,爱是和她牵手走过一生的勇气,朕既然没办法与她牵手过一生,也只有寄希望于你了。晓晨,你本就是一个脆弱的人,只是为了那份承诺而坚强;而宋诗薇却不同,或许她可以让你抛开包袱,终成正果吧”

“你就是为了成正果而失去了爱人,”晓晨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如今怎么又劝我走你的老路了呢——放心吧,我没事的。”

“那么,这几天好好养伤,”对方的回答中也饱含笑意,“暂时不要理会引魂灯和苏曼青,且看看宋诗薇会做出什么来,朕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你大可以放心”

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的景象慢慢恢复了正常,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晓晨整理了一下思绪,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神色。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正是那天陪同他前往中大出席就职仪式的人。

“晓晨,还没走呢?”她公式化笑吟吟地,将一捧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你这两天不在,事情堆积如山,没人敢作主。我正准备明天找你呢怎么,你的脸色”

“没什么,”晓晨也笑眯眯地,“中大的债务问题有点伤神罢了”

“你要注意身体啊,咱们的宋总监,可是身系万人福祉呢!你看看这些文件就知道了——‘天空之音’计划的涉及范围太广,耗费太大,公司内部的反对意见都不小”

晓晨微微皱了皱眉头:“没人有能力作出个决定么?”

“不是没能力,”对方还是暖暖地笑着,“是没这个胆量啊——即便你不出任集团总裁,我们上上下下的人也清楚,华娱世纪上至总经理,下至看门老伯,已经将服从你的命令作为天职了”

“天职?”晓晨不置可否地扬了杨眉毛,笑得依然温柔可爱。

女士犹豫了一阵子,几次张开了嘴,却转了转眼珠以后便把话咽了回去。晓晨大概是看到了她的样子,便随意地扬了扬手,做出了“请”的手势。

“其实,在公司里早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女士深吸了一口气,“真正的宋晓晨,早在六年前静过世的时候,就已经随她去了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位神的使者,来替已经在天国的他们完成尘世里海阔天空的梦想”

“这个版本我早就听说啦~只不过还是第一次有人正式告诉我,”晓晨听后莞尔,却又更加表示出了一种随意,“陈姐,你不该瞒我的。还记得么,当初静出道的时候,你是她的经纪人,那时候我们是无话不谈的,多年来,也多亏你的照顾——”

“陈姐其实心里明白,”对方语气里透着诚惶诚恐,显然是宁可打断晓晨的说话,也不能任由他说下去了,“凭我的能力,能在华娱世纪里取得如此高位,说到底是你不忘旧日情分——可陈姐一届肉眼凡胎的,不可能与‘神佛降世’走得太近,晓晨,你要明白”

说到这里,她便不再吭声了。而晓晨听了以后,也好一阵子不作声,只是默然地看着窗外的街景,看着灯火旖旎,车流袭袭,看着一望无余的整个城市的轮廓。

“人总是要向前走的,”晓晨一边落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边轻拂着手边厢司徒静的照片,“每登上一个高度,就会失去一些人,就这样不停地走啊,走啊最终,走到顶峰,万众敬仰,俯瞰众生,却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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