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世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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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世红颜-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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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么处置辽渊的战俘,你……你又是如何处死了平之渐满门。邢震洲,你……你无论说什么话,我都不会相信!震云说得没错,你跟爹……天生就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震东,长年跟着震云那小子混在一起,你这大老粗似乎也变聪明了一点呢,既然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别在那里演戏,故装害怕!”邢震洲猛然冲上前,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领,两道凌厉的目光直盯着邢震东的眼睛,嘴角凶狠地往上撇着。

“呵,凶恶的狼终于露出真面目了吗?二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跟爹那时候一模一样……”邢震东哭丧着脸,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邢震洲双眉一皱,反手拔出腰间覆雷剑,一剑抵上了邢震东的咽喉,他冷笑着凑到弟弟耳边,低声道:“少说废话,犯了死罪的人,应该不需要让我来教你怎么做吧?”

“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和震云果然还是输给了你……好,我认命,我马上就会自己踏上去黄泉的路。但是,有件事我想在死前知道,也好死得瞑目,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从冲灵寺里逃出去的?”邢震东睁大眼睛,脸上露着不甘和疑惑。

“原来你想知道这个,我不妨就告诉你吧,从一开始,我和妻妾们的车乘就是空的,直到进入了冲灵寺,里面也依旧没有一个人。你以为你能招揽到身手高强的影破作为食客,就是你做伯宗的能耐么?你身边的人,不过是为了几个钱,才肯给你做牛做马。你别忘了,我才是梵灵大领,只有大领身边的影破,才能保证他们的忠心,要是连这种消息都打探不到,那么他们就没一点用处了,不是吗?你和震云设计陷害我,可惜被我反将一军,只是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劝你还是赶快拔出你的匕首,往项上一抹,省得我宝剑染血。”

邢震东无力地坐在地上,朝着窗外看了看,天就快亮了,他却无法看到明日的第一缕晨曦。寥寥的星子,闪烁着暗淡的光辉,但在他看来,痛得刺眼。汗水顺着颈边落下,他眼中已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恐惧,有的只是悲痛和绝望。颤抖的双手握着匕首,渐渐接近了喉咙,刺入的那一刻,星光下划过一道血色的虹。

健壮的身躯伏倒在地,邢震洲冰冷的笑容在夜色里浮动,宛如严冬的雪霜。半晌,他的覆雷剑才收回了剑鞘,朝外喊了声:“来人!”

“大人,这……”梓央改奔了进来,眼见邢震东半卧在桌台旁边,手上握着匕首,周围都是血迹,不禁愣了一下。

邢震洲转过头,幽幽地叹息着:“我原本先要让震东认罪,好保住他的命,可是面对性情刚烈的弟弟,我竟无能为力……央改,你找几个力量大一点的士兵,把震东的遗体用白绫裹好,送上我的车乘,我要带他回鹤平,好好安葬。”

“知道了,大人,央改立刻去办。”梓央改应了一声,就要走出厅门。

“等等,你出去的时候,把王奔叫进来。”

“是!”

不一会儿,副将王奔便走了进来。邢震洲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问:“震云那边怎么样了?你的手下有没有送来飞鸽传书?”

“回大人的话,邢震云返回稚州的马车在冲州城口被属下的士兵拦截,刚刚送来书信,他已经被扣下了,只等大人一句话,属下便能奉命执行对他的处置。”

“把他先押回鹤平,打入天牢,对外宣称他已经认罪就成。记住吩咐狱卒,别对他用刑,每天拿山珍海味把他喂饱,等我回去要亲自审问他。”

“遵命!”

王奔离开了,邢震洲凝视着地上弟弟的尸体,嘴角泛起了一丝冷冷的微笑。

第三十七章 通往天下(一)

◆王者之心,是一个在内部栽种上水草之后,要在暴雨中不断向外扩张的一个大湖,绝不是仅凭一腔热血就能获取天下,太平盛世到来的黎明前,必须经历最残酷的厮杀。在扩张的路途中,免不了和原本的盟友发生冲突,也许这个时刻,就是考验谁更具有霸主资格的时刻。有人坚信着精忠报国,有人则正在从淋漓的鲜血中寻觅着蜕变之路。◆

夜色深沉,许久未下过雨的鹤平,这一夜,大雨滂沱,仿佛要将世上的一切都冲刷个干净。

朦胧之中,兰格发觉睡在身旁的丈夫有点动静,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邢震洲下了床,朝门那边走去,每一个步伐都小心翼翼,好像故意不愿让她发现什么。大领府外,响起了三次更声,兰格心中纳闷,这大半夜里,丈夫究竟要到哪儿去呢?等邢震洲走出了门,她轻手轻脚地起了床,披上一件斗篷,悄悄跟了过去。

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径,兰格眼见邢震洲打着伞,走进一个花圃,拨开一片花丛,里面竟藏着一条石阶。自己进大领府的时日也不短,她却从来不知道后花园里还有这样秘密的地方。往下走到石阶的尽头,邢震洲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扇铁签子门,当兰格跟着走进那间“密室”的时候,惊得差点叫出声来。

这是一座绝密的地牢,里面的空间不小,但被囚禁着的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的人披散着头发,手脚和腰上都系着粗大的铁链,只能在几尺之内移动。邢震洲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点亮火折子,火光照着那人的面庞,那人正朝他横眉怒目。

“震云,怎么样?这几天过得还好吗?二哥派人给你送来的山珍海味,平日里可是连自己都舍不得吃啊。”邢震洲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弟弟的下巴,好像在心疼他一样。

邢震云扭过头,狠狠啐了一口:“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既然可以害死三哥,又何必把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你干脆一剑杀了我,省得浪费你那些珍馐佳肴,我告诉你,你要是还留着我的命,我他娘的胃口好着,一辈子就吃穷你的大领府!”

“我的好弟弟,干什么这么大火气?你以为你吃穷了大领府,你哥我就会大发雷霆、活活气死啊?从我懂事开始,我和娘就是在苦水里熬过来的,那些奢侈的东西,在我看来比大粪还不如。”邢震洲捧着弟弟的脸,眼角微动,似在怨恨,又似在嘲笑。

“哼,没人性的家伙我见过,却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没人性的!自从爹死了之后,我就知道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边假仁假义在外头笼络人心,一边残害自己的血亲兄弟!”

“呸!什么血亲兄弟?在我邢震洲心里,我的兄弟只有大哥一人,你?你这个亲兄弟,我从来就不觉得有多亲,你说我传承了爹冷血无情的劣根性,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那你自己又是什么样的?你能比我好得到哪里去?小小年纪,就懂得拉拢震东和宗亲、将士,到处散播谣言,妄想谋权篡位,你的确够能干,野心够大,你跟我一样渴望权力,为了这种东西能不择手段。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做大领的不是你?为什么我能成功,而你却落得如此下场?”

“因为我不够狠,狠不过你邢震洲!”

“你错了!是因为我吃的苦、受的磨难远远比你多,造就了我的才干和实力,足以凌驾在我性情的缺陷之上,所以我才能打下今天的江山,一统北方四国。可你呢?你和震东从小锦衣玉食,三娘、四娘生性贪婪,即使你们俩本身可以培养出优秀的能力,但早已被你们的母亲惯成了小少爷。你以为自己高瞻远瞩,其实不过是鼠目寸光,等着吧,后世的人们会说我邢震洲是枭雄,你邢震云却一辈子都只能是奸贼!”

“邢震洲!”邢震云气得火冒三丈,咆哮着要去掐哥哥的脖子。然而他身上到处都捆着铁链,无法得手,反倒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嘴角渗出鲜血。

“挣扎啊,使劲啊!明天我再来,就把你身上的铁链解开,即使你自由了,又能保证可以打倒我吗?震云,别怨我把你关在这里,谁叫你娘经常爱跟着大娘瞎起哄,欺负我们母子?谁叫你在郁隆煽动将士们造我的反,害得我最心爱的女人被我亲手逐出军营,在外面到处流浪、受尽苦难?凡是伤害过我娘和星桓的人,我都不会让他好过,你就蹲在里面好好看着我怎么夺取天下吧。”邢震洲说罢,掀起身后的黑斗篷,扬长而去,斗篷飘在风中,宛如一团暗无边际的乌云……

第二天,邢震洲又来了一次,果然亲手解开了弟弟身上的铁链。邢震云拼死想要逃出地牢,但以他的身手,根本打不过二哥,邢震洲见他死也不向自己屈服,干脆用剑挑断了弟弟的手筋脚筋。

邢震云悲惨的一幕幕,兰格全看在眼里,终于见识到丈夫狠辣的一面,她心如刀割,一天夜里,她再也忍不住,悄悄来看望了邢震云,送上伤药。邢震云虽然怨恨二哥,但对这位好心的嫂子,他觉得自己可以相信。当晚,他恳求兰格,说是思念去世的大哥邢震英,想请兰格带定邦前来见他一面。

不久,懿夫人连彬瑶的忌日到了,难得抽出一点空闲的邢震洲决定亲自上归冕都城梓京,去拜会数年不见的岳父连长韫,并准备为连彬瑶修筑一座供奉灵魂的山寺。在丈夫走后的当天,兰格带着定邦来到了地牢门前。

第三十七章 通往天下(二)

地牢周围没有狱卒把守,即使在大领府中,除了几个送饭的哑仆之外,也再无别人知道邢震云被囚禁在此。当定邦看到蓬头垢面的邢震云的一刹那,吓得直躲到了兰格怀里。

“定邦……你,你不认识我了?你看清楚,我是小叔啊!快过来,过来让我瞧瞧……”邢震云伸出无力的手,搭在铁签子门的门框上,眼中含泪。

“你……你真的是小叔?”定邦圆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试探着走上前去,回头见兰格点了点头,他才终于战战兢兢地握住了邢震云的手。

“震云,你们叔侄俩聊一会儿吧,记得长话短说,我去园里看着。”兰格似乎知道他们要说点儿贴心话,会意地走上了台阶。

邢震云谢过她,等兰格走后,他发现孩子还握着他的手,不禁泪如雨下。

“小叔,你怎么哭了?还有……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做错了什么事,所以二叔才把你关起来吗?”

定邦掏出手绢,轻轻擦拭着邢震云脸上的泪水,孩子虽然年纪还小,但看到大人在自己面前痛哭,心里实在不好受。

“小叔,你跟我说句话好吗?要不……等二叔回来,我让把你放出来吧,二叔他一直都挺疼我的,我帮你求他,拼命地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定邦,你先别说这个,告诉小叔,除了二叔之外,小叔疼不疼你?”

“嗯,除了二叔之外,小叔是最疼我的,我记得你搬去了稚州,都会每个月来看我两次,还给我送来好多吃的、玩的,定邦喜欢小叔,真的。”

“定邦啊,既然你喜欢小叔,就不要去求你二叔放我出去了,我犯下的罪,连老天爷都不可原谅,谁也帮不了我。小叔只要能见你一面,这心也就能安下来,瞧你又长高了不少,越来越像你爹了,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邢震云想伸手抚摸孩子的头,手却使不出力气,只得依旧垂在那儿。

“你不要我求二叔放了你,那要我帮你做什么呢?”定邦天真地眨着眼睛。

邢震云抬头望向外面的草丛,低声道:“你看,那边不是有好多叶子像人的手指一样的草吗?你去帮小叔摘几棵来就行。”

“哦。”定邦应了一声,很快跑去那边摘了几棵草,放到邢震云脚边。

邢震云点头苦笑道:“好了好了,定邦真听话,待会儿你就跟惠夫人回去吧。小叔最后想再和你说句话,你可千万不要忘记……你记住,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你都一定要好好听二叔的话,无论如何他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你都不要反驳,更不要和他吵架,明白吗?”

“吵架?二叔那么疼我,连骂都没骂过我一句,在我眼里,他就像我爹一样,我怎么会跟他吵架呢?”定邦搔着小脑袋,不明白他的话。

“哎,这个小叔知道,你只管记住我的话就好。定邦啊,你先听我说完,其实你二叔疼你呢,是因为你爹曾经很疼他,但你要是有一天不听话了,他也不会客气,不听话的人,可是会被他砍脑袋喔。你不知道,他呀,以前砍过好多人的脑袋,只是没给你看过罢了,那些人死得好惨,全身都是血淋淋的……”邢震云的脸不自觉地扭曲起来,定邦猛然挣开他的手,倒退了好几步。

“小叔,你在说什么呀?我好怕、好怕!”孩子惊慌地捂着脸,吓得几乎连眼睛也不敢睁开。

“啊,好好好,咱们不说了还不行吗?”邢震云连忙哄住孩子。

定邦好半天才重新走到他跟前,只是用手扶着铁签子门,没有说话。

“定邦,我知道你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答应小叔,不要跟任何人说你来看过我,更不要忘记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要是把这些告诉了别人,也会被关起来的,黑屋子很可怕,小叔不想让定邦也跟我一样每天被鬼怪打、被妖魔吓,你明白吗?”

“嗯……我答应你,不会对任何人说这些事。”定邦用力点了点头,眼看兰格从石阶上下来,他向邢震云说了声再见,转身飞也似地朝那边跑去。

“定邦,前面的路,你会代替我继续走下去么?如果你将来想做一个好大领,就像你爹一样,做个仁爱的、受人尊敬的英雄吧,只有你才能名正言顺地推翻邢震洲,小叔在地底下,也会为你鼓劲的……”邢震云含着眼泪,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再也没有了对抗邢震洲的力量,可他并不想希望就此化作泡影。即使死去,他仍然要和上天来一场最后的赌博!

草叶在脚边被风吹动,轻轻摇晃,他几乎使出浑身的力气,才将柔弱的草握在了手中,放到干裂的唇边。苍白的脸突然泛动一缕血色,他仰起头,遥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终于闭上双眼,将几棵草揪成一个结,像吞石块一样,使劲咽下了肚……

就在邢震洲刚到达归冕边城瓴州的一日,接到哑仆从鹤平送来的飞鸽传书,邢震云在地牢中吞服了毒草自尽身亡。得知消息的那一刻,邢震洲沉默了很久,说是探望过岳父和儿子之后,回到鹤平要为两个死去的弟弟操办葬礼。随队的家臣都看见他攥着信纸潸潸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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