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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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正传ⅱ:皇家刺客-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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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看我。“你的国王也不能像我……以前那么爱你。但是,这和他对我的感觉无关,”她缓缓说道,“而是我对他的感觉。他必须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也需要我这么做。了解这一点。并非是我不再关心你,而是我无法把那份感受摆在他的福祉之前。”她又走下两个阶梯。“再见,新来的。”她没再多说什么,但这些话却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我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离去,顿时觉得这感觉太熟悉了,这痛苦也太刻骨铭心了。我飞奔下楼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到楼梯下的暗处。“莫莉,”我说道,“求求你。”

她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反抗我。

“我该给你或告诉你什么,才能让你了解你对我有多重要?我就是不能让你走!”

“你再怎么说也无法留住我。”她低声说着。我感觉她抒发了一些情绪,些许愤怒、勇气和决心,但我找不到适当的字眼形容。“求求你。”她说道,这些话令我痛心,只因她在哀求我。“就让我走吧!别为难我,也不要逼我哭出来。”

我放开她的手,她却没走。

“很久以前,”她谨慎地说道,“我说过你就像博瑞屈一样。”

我在黑暗中点点头,也不在乎她看不到我。

“你在某些方面很像他,其他方面又不像。我要像他为耐辛和他自己做决定般为我们做决定,那就是我们毫无未来可言。你的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我们的处境也相距太远了,远到无法用任何的爱意衔接起来。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你的爱……和我的爱不同。我希望彼此分享生命中的一切,你却希望把我关在盒子里和你的生活分离。我不是当你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可做时,转而打发时间的对象,我甚至不知道你不在我身边时到底在做什么,你根本从不和我分享那些。”

“你不会想听的。”我告诉她。“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别再对我那样说。”她生气地轻声说道。“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就是无法忍受这点,你甚至不让我替自己做那个决定?那么你也不能为我做那个决定,因为你无权这么做!如果你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说,我怎能相信你爱我?”

“我在杀人,”我听到自己说了出来,“为了国王而杀人。我是刺客,莫莉。”

“我不相信你!”她轻声说道,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的恐惧和轻视同样深刻,她终于有些感觉到我对她说实话了。最后,在她等待我承认这是道谎言时,一阵短暂却阴森可怕的寂静在我们之间扩散开来。她知道这个谎言其实是真的,却替我否认。“你是刺客?你甚至无法冲过城门守卫来看我为何在哭!你没有勇气为了我对抗他们!你现在却要我相信你为国王杀人。”她用充满愤怒绝望的哽咽语调说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为何偏偏是此刻?

想让我印象深刻?”

“如果我想这么做,或许早就告诉你了。”我承认,而且这也是真的。我害怕莫莉因我说实话而离开我,所以才滴水不漏地保守秘密,而我的顾虑是对的。

“谎言,”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谎言,全都是谎言,打从一开始就是。我真蠢。人们都说如果有人打了你一次,就会打第二次,说谎也是同样的道理,而我却留下来听信谎言,真是无可救药的傻子!”最后一句残忍的话对我重重一击,让我退了几步,而她也站得离我远远地。“谢谢你,斐兹骏骑。”她用一板一眼的口吻冷冷地说道。“你让事情变得容易多了。”她掉头就走。

“莫莉。”我一边哀求,一边伸手拉住她的手,但她甩开了,然后举起手赏了我一个耳光。

“别碰我,”她低声警告,“看你还敢不敢再碰我!”

接着她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我才想起自己正站在博瑞屈房间楼梯下的暗处,不仅仅因寒冷而发抖。不,没什么别的了。我紧闭双唇,不是微笑也不是发怒。我一直害怕自己的谎言会让我失去莫莉,但真相却在一瞬间将我用一整年的谎言支撑起的一切打碎,而我纳闷自己必须从中学到什么?我非常缓慢地上楼,然后敲敲博瑞屈的房门。

“是谁?”这是博瑞屈的声音。

“是我。”他开门让我进去。“莫莉来这里做什么?”我开口发问,不在乎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什么,也顾不得绑着绷带坐在博瑞屈桌上的弄臣。“她需要帮助吗?”

第162节:我不是个善变的人

博瑞屈清了清喉咙。“她为了药草而来,”他为难地说道,“但我帮不上忙,因为我没有她要的东西,然后弄臣来了,她就留下来帮我照顾他。”

“耐辛和蕾细有很多药草。”我说道。

“我也那样告诉她。”他转身清理为了帮弄臣疗伤而拿出来的物品。“但她不想找她们。”他的语气透露着玄机,似乎在刺激我,迫使我提出下一个问题。

“她要离开了,”我小声说道,“她要离开了。”我坐在博瑞屈炉火前的椅子上,握紧搁在两膝之间的双手,然后发现自己正前后摇晃着,便试着想让自己停下来。

“你成功了吗?”弄臣平静地问道。

我停止摇晃。我发誓自己刚开始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没错。”我平静地说道。“没错,我想我是成功了。”我也成功地失去莫莉,成功地耗尽她的忠诚和爱情,把她的爱视为理所当然,更成功地始终如一做好刺客该做的事,而且为了效忠国王而失去任何让自己拥有自我人生的机会。我看着博瑞屈。“你爱耐辛吗?”我突然问道。“你何时决定离开她?”弄臣可愣住了,两眼瞪的大大的。所以,原来还是有他不知道的秘密。我从没见过博瑞屈的脸色如此凝重,他双手交叉在胸前,似乎在克制自己。我觉得他可能会杀了我,但或许他只是想隐藏内心的痛苦。“求求你,”我继续说着,“我一定得知道。”

他瞪着我,接着谨慎地开口。“我不是个善变的人,”他告诉我,“如果我曾经爱她,就会一直爱着她。”

这就是了。这样的感情永远不会消逝。“然而,你还是决定……”

“总要有人做决定。耐辛办不到,所以一定得有人为我们终止这场折磨。”

就像莫莉为我们做决定一样。我试着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脑袋却空空如也,只得看着弄臣。“你好一点儿了吗?”我问他。

“比你好多了。”他真诚地回答。

“我是说你的肩膀,我以为……”

“只是扭伤了,并没有骨折,比你受伤的心好多了。”

好个急智善意的戏谑,我真不知道他居然能如此满怀同情地嘲弄我,这份好意几乎让我崩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心碎地说道。“我要怎么活下去?”

博瑞屈轻轻把一瓶白兰地放在桌子中央,并在酒瓶周围摆了三个酒杯。“我们得喝一杯。”他说道。“庆祝莫莉在别处找到了幸福,我们将衷心祝福她。”

我们一饮而尽,接着博瑞屈又倒了满满三杯酒。

弄臣摇晃杯中的白兰地。“刚才这么做明智吗?”他问道。

“就在刚才,我受够了当个聪明人。”我告诉他。“我宁愿当傻子。”

“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告诉我,却仍与我一同举杯,为所有的傻子干杯;而第三次是为了我们的国王干杯。

我们的确很努力想要喝醉,但命运可不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博瑞屈的房门传来一阵坚定的敲门声,一定是提着篮子的蕾细,只见她迅速进门并赶紧关上门。“帮我把这东西处理掉,好吗?”她提出要求,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把篮子里的死鸡放在桌上。

“晚餐!”弄臣满心欢喜地宣布。

蕾细好一会儿才发现我们当时所处的状况。看来这可让她怒不可遏。“当我们用自己的生命和名誉下赌注时,你们却在这儿喝个烂醉!”她把矛头转向博瑞屈,“为什么你二十年来都没学会这么做并不能解决事情!”

博瑞屈一点儿也不退缩。“有些事情是无法解决的。”他满腹哲理地指出。“喝酒让我更容易忍受那些事情。”他轻而易举地起身稳稳站在她面前,长年饮酒似乎让他学到处理这类事情的诀窍。“你需要什么?”

蕾细抿着双嘴,稍后便决定接续他的对话。“我要处理掉那玩意,而且需要治疗淤伤的药膏。”

“这儿的人都不找医师了?”弄臣自顾自地发问,蕾细并不予理会。

“我来这里的理由就是这个,所以最好带着药回去,免得有人想看。其实我是来找斐兹,问问他是否知道有侍卫拿着斧头劈开黠谋国王的房门。”

我沉重地点点头,并不打算像博瑞屈那样优雅地站立,倒是弄臣跳起来大喊:“什么?”他突然责骂我,“我以为你说你成功了!这是哪门子的成功?”

“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所能达到的最佳境界。”我反驳。“不是成功就是失败,我们已经尽力了。况且,你好好想想吧,那是一扇结实的橡木门,他们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破门而入,就算进去了也会发现国王卧室的内门也同样锁得死死的。”

“你是怎么办到的?”博瑞屈平静地问道。

“不是我。”我脱口而出,接着看着弄臣。“我言尽于此,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彼此信任。”

我转头面对蕾细。“王后和耐辛还好吧?我们的化装舞会进行得如何?”

“顺利得很。王后因跌倒而受伤,而我自己也不确定她是否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摔倒导致的流产有时不会立刻发生,不过我们就别再操心了。但瓦乐斯可白忙了一场,这家伙自称是医师,对药草的学问却懂得太少。至于王子嘛……”蕾细表现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不再说什么了。

“除了我之外,难道没有人担心让流产的谣言传开来会很危险?”弄臣轻快地问道。

“我没时间想别的办法。”我反驳。“大约一天之后,王后就会否认这个谣传,并且表示孩子看来应该没事。”

“所以,我们一时之间还挺安全的。”博瑞屈说道。“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就眼睁睁看着国王和珂翠肯王后被送到商业滩去?”

“信任。我只要一天的信任。”我谨慎地说道,希望这就足够了。“还有,我们现在得各自分散,尽可能按部就班过日子。”

“没有马的马厩总管和没有国王的弄臣。”弄臣说道。“博瑞屈和我可以继续喝下去,我想这就是非常时期的正常生活。至于你嘛,斐兹,我不知你这阵子给自己取了什么封号,更别说你平常都在做些什么。所以说……”

“没有人会继续坐着喝酒。”蕾细未卜先知般地吟颂着。“诚如斐兹所言,把酒瓶放到一边去,保持头脑清醒,然后各自解散。我们在这里的言行举止足以让我们因叛国而遭吊刑处决。当然除了你之外,斐兹骏骑,你会被毒死,因为有王室血统的人不容接受吊刑。”

她这番话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效果。博瑞屈拿起软木塞把酒瓶重新封好,而蕾细则带着装有博瑞屈给的药膏的篮子先行离去,弄臣稍后也跟随她离开。当我告别博瑞屈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好这只家禽,正拔着最后几根牢固的羽毛,可见此人确实物尽其用。

第163节:这是狼的幽默

我外出闲晃了一阵,并且回头看看是否有人跟踪我。珂翠肯应该在休息,而我不认为自己受得了耐辛的唠叨,或者她刚才所洞悉的一切。如果弄臣在他自己的房里,就表示他不想有人陪他,若是在别的地方,那我就不清楚是哪里了。来自内陆的人像瘟疫般入侵整个公鹿堡,真可媲美病犬身上的跳蚤。我散步到厨房偷拿了些姜饼,接着阴郁地到处乱晃,试着不思考并表现出漫无目的样子,同时回头走到我曾经藏匿夜眼的小屋。屋里现在空空如也,里里外外都荒凉的很。夜眼很久没藏身此处了,而选择它偏爱的密林山丘,就在公鹿堡后头。但是,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它的影子经过门槛,穿越敞开的大门进到屋里。

或许原智牵系最令人心安的一点就是永远不用解释。我不需要对它重述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也无须寻找字句描述看着莫莉离我而去是什么滋味,它更不会发问或满怀怜悯地与我交谈。人类的事情对它来说意义不大,它只依照我的感受强度行动,而不问原因。只见它走过来陪我坐在肮脏的地板上,让我用一只手抱住它,然后我就把脸靠在它的颈毛上。

人类组成的群体还真不中用啊!过了一会儿它对我这么说。当你们都朝不同的方向奔跑时,怎么还能一起狩猎?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因我不知道答案,而它也不指望得到解答。

它俯身啃着前脚的搔痒处,然后坐起来抖动全身,接着发问,你现在会为伴侣做些什么?

不是所有的狼都有伴侣。

首领都有,不然狼群将如何繁衍?

我的首领有一位伴侣,而且她怀孕了。或许狼群的做法是对的,倒是人类需要注意些。或许只有首领需要配偶,这是兽群之心多年前所做的决定,也就是说他无法同时拥有配偶和他全心效忠的首领。

那个家伙更像狼,只是他嘴硬不向任何人承认罢了。它稍作停顿。姜饼?

我拿给它,只见它在我眼前贪婪地狼吞虎咽。

我错过了你在夜晚的梦。

这不是我的梦,而是我的人生。我随时欢迎你来,只要兽群之心不对我们发怒。共同分享生活比较好。我停了一下。你或许宁愿分享女性的生活。

我的弱点就是过于渴求。

它眨了眨深沉的双眼。你爱太多人了,而我的生活可单纯多了。

它只爱我。

你说得没错,而我唯一的难题是知道你永远无法相信事情就是那样。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夜眼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抖动全身。我不喜欢这老鼠灰尘,但在我离开之前,可否用你那灵巧的双手抓抓我的耳朵。若是我自己搔抓的话,还真难不留下爪痕。

于是我帮它搔耳朵、喉咙下方和颈背,直到它像小狗般侧身倒在地上。

“猎犬。”我满怀深情地告诉它。

那份羞辱将让你付出代价。它翻身站起来,透过我的袖子狠狠咬了我的手,接着飞奔出门消失无踪。我卷起袖子审视皮肉上深深的白色齿痕,并没真正流血。这是狼的幽默。

短暂的冬日已经结束。我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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