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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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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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德纳说,他把机枪架在船舷上,而这艘船上其他的队员都开了火。他记得一个人从舢板上坠到了河里,或许死了。在克里命令停火、射击停止之后,队员们发现在舢舨上的妇女仍然活着。还有一个孩子,死在了船头。他说根本无从知晓究竟是哪个队员的机枪射中了孩子,不过他可以肯定克里一直都在驾驶室里,当时并没有射击。    
    克里与他的描述类似,他说他和他的队员们发现了一个舢板,舢板上的一些人开始向他们射击。克里说,停火后队员们营救了幸存的母亲,把她带到了美军的船上以审问具体经过,但将孩子的尸体留在了船上。由于当时所处区域非常危险,并且刚才的交火声也可能会引来敌人,克里说,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机会看一眼,是否这位妇女将枪支藏在了将要沉没的舢板上,他也不知道他和队员们是否面临了一次真正的威胁。“那仅仅是许多恐怖事件之一,可是我永生难忘那个孩子的尸体。”克里说,“但是对此我们毫无办法,那仅仅是一个事故。”    
    “可是这激怒了我,”克里说,“你想想,越共是在利用妇女和孩子。谁又能知道,在他们的背包里、稻米下面会不会有炸药,如果我们准许他们靠近,他们会不会把那个炸药包扔到我们的船里。那真的很危险,但我并不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或是有什么罪过。那是个夜晚禁行的地区,他们根本不应该在夜晚划着舢板靠近我们。”    
    在克里的队员们发现了这个孩子的尸体之后,加德纳说:“克里威胁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大声对我嚷着:‘见鬼,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我应该把你送上军事法庭。’感谢全体队员在这件事上都是中立的,他们证明我们的确遭到了武力袭击,就这样,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扎拉多尼斯也回忆了一个类似的事件,可是记忆很模糊了,他也不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事件。在一次突发事件中,他觉得自己的子弹射杀了一个15岁左右的孩子。但是他说,他不记得是否有位母亲被营救了,也不敢肯定当时克里是不是他们的船长。“当小队在自由交火区遇到了一个舢板时,我击中了一个15岁的孩子。”扎拉多尼斯说。他又补充道,他是接到了命令才开火的,而且“整个行为都是合法的,那个15岁的孩子是一名士兵”。尽管记忆有差别,一项1969年1月20日海军的报告显示:“当四十四号掠行艇遇到一只舢板攻击时,他们进行了还击,并俘获了一个妇女和一个孩子,还在行动中击毙了一名敌军,而且还有四名敌军或是从沙滩逃走或是在行动中被击毙了。”依照克里竞选网站上的说法,当时克里是四十四号掠行艇的船长。当在2003年提到这次事件时,克里最初说,他不确定此事究竟发生在任四十四号船长时还是九十四号船长时。在《义务之旅》一书中,一个类似于上述的事件被描述是发生在九十四号船上,但是九十四号上的队员(其中包括迈克尔·梅戴罗斯)说九十四号掠行艇不曾遇到这种事故,而四十四号的队员们(其中包括斯蒂文·加德纳)记得这次事件。无论怎样,克里在他的日志中提到过“一位妇女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船(舢板)尾,这个孩子大概有两岁或更小”,克里也知道在交火中一个孩子死在船上。克里看见了孩子的尸体,但是他没有再看下去,因为“这张脸将会一直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最好永远都不去知道是一个微笑还是扭曲的脸庞,那可怜的孩子是一个男孩还是女孩。”    
    美国海军的“自由交火区”政策给越南平民带来极大的生命威胁,克里也为之担忧不已。在因这次突发事件而被提名嘉奖的两天后,他和其他掠行艇长都被派去西贡参加一个特别会议,与会者还包括朱姆沃尔特和战争的总指挥艾布拉姆将军。    
    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鼓舞士气,朱姆沃尔特和艾布拉姆鼓励这些军官在战场上要勇猛善战,并承诺他们将会有一个不可限量的前途。但是克里说,他和其他船员们利用休会期私下里交流了对“自由交火政策”的批评意见。    
    “我们一直在同自由交火政策抗争,非常非常艰难,甚至许多成员都拒绝执行一些军事行动命令;甚至有一些士兵哗变,宣称退出海军:‘我将不会再次回到船上。’”在1971年一期“迪克·卡弗特脱口秀(Dick Cavett Show)”的电视节目中,克里回忆道。然而与克里共事过的士兵和船长们在接受采访时都表示不记得有什么士兵哗变的威胁。克里后来的表现也没有显出他是一个不敢开枪的人。他不仅回到了船上战斗,还即将成为海军中最勇猛善战的船长,并以此为自己赢得荣誉。    
    


地狱之旅地狱之旅(1)

    美国海军九十四号掠行艇正在南越的运河中执行巡逻任务,突然越共火箭炮等火力攻击犹如雨点一般向他们——六人组的巡逻小队——袭来。在船舱前部类似浴盆的机枪操控室中,大卫·奥尔斯顿正操控两挺50毫米口径的机枪疯狂地还击敌人的袭击。他是一个黑人,加入美国海军的理由就是家里不能负担他上大学。有人过后对机枪操控室的枪孔进行了统计,一共有90个弹孔,但是大卫·奥尔斯顿却大难不死。 “那是上帝的恩典。”他常对别人这样说。    
    可是,船长爱德华·帕克却受了重伤,伤口遍及左臂、左半身和右脚踝。帕克不得不住院治疗。一份调令随之而来,在克里的调任命令浮出水面的时候,原四十四号掠行艇战斗小队也跟着被解散了,克里被派去接替帕克的位置,在那里,他将管理九十四号掠行艇上五名坚忍不拔的士兵。    
    帕克是一名任劳任怨、坚忍不拔的士兵,在克里因一个小伤要求得到紫心勋章(克里的第一枚)时,他深为克里的行为不齿。在医院中,当他被告知克里接管了九十四号时,他感到非常惊讶,还有些愤怒。“我记得我当时躺在床上想,这真是在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而此时,新的队友却很乐意听从这个带着肯尼迪口音的贵族。    
    克里和新队友之间的障碍被汤米·贝罗德清除了,汤米·贝罗德来自于马萨诸塞州的切姆斯福,他直接从高中来到了越南战场,战后他成为了一名州监狱的看守和电工。贝罗德告诉他的队友们“克里很棒”。为什么?“他来自马萨诸塞!”贝罗德回答。    
    在接下来的48天里,在50英尺长、仅有一个薄铝壳和几挺机炮保护的小艇上,这个“兄弟连”中的每位成员都把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了彼此。  他们将一同在更激烈的战争中一起浴血奋战。这次火速调任之后不久,克里便在新的岗位上获得了银星勋章、铜星勋章和另外两枚紫心勋章。奥尔斯顿被派到一个浴缸似的机炮操控室中,他和队友们一样热爱大海,热爱海军,但是他从未想过他的工作将面临多大的危险。“最令人感到恐惧的就是,我们随时都可能遭到袭击。” 奥尔斯顿回忆道,“你永远都处于紧张状态。我们要进入到那些禁止交火的流域,我们不能开火,只有等待,等待遭到攻击然后再还击。我时时刻刻都要想到一个狙击手随时都可能会干掉我。我的位置决定了他们第一个就是想干掉我。”    
    佩蒂是九十四号快艇的驾驶员,若干年后,他在克里的竞选活动成为了至关重要的人物。这个绰号“雪橇”的伊利诺斯人说,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失职的,当他在船上时,他甚至连一秒钟也不敢擅离职守。    
    尤金·索尔森负责控制引擎,他来自爱德华州的一个农场,性格温和。第五名成员是性格活泼、身材细高的迈克尔·梅德罗斯,他来自加利福尼亚,作为一名军需官,他的任务就是给炮手补给和填装弹药,在闲暇的时候,他还是一名业余的摄影师。六个年轻人很快就变得非常融洽。地狱般的日子——队员们都这么称呼——就要开始了。    
    1968年2月20日,包括克里小队在内的六艘掠行艇沿着南越谭惹(Dam Doi)河执行巡逻。一艘或几艘掠行艇(海军报告上并没有详细地记载)上的队员开始向“潜在危险目标”射击。“潜在危险目标”是指那些被认为有可能是敌人藏身的建筑或船只。    
    突然,克里船上的一名队员侦察到三个疑似敌人的人,他们身着传统的黑色衣服,出现在河一侧的码头上。克里小队遭到了袭击——火箭筒和全自动武器向他们展开猛烈的攻击。索尔森的左臂被流弹的碎片击中,比较严重。克里的右腿也被流弹碎片击中了,这个伤口对于他的第二枚紫心勋章来说功不可没。他在离岸船只上接受了治疗,几个小时以后又投入到了战斗中。后来,一个海军的调查对下令向“潜在危险目标”开火的几名船长的决定提出了质疑。海军建议,与其消灭少数潜在的危险目标,还不如应用心理战获得当地村民的支持。    
    “这个地区非常有利于开展心理战,在这里只有为数不多的防御,并且这里没有发现具有进攻性的掩体。”海军报告上说道。海军官方的报告中还提到:“在这个地区,未来的作战方针就是以心理战为主导,而不是摧毁性的火力攻击。”     
    克里等人这次开火破坏了约40只舢板、10座木楼(一种越南风格的建筑)、3个掩体和5000磅大米。美军小队耗用了14 000发50毫米口径的弹药,但是据报告说没有一个敌军伤亡。    
    克里解答了这个报告所质疑的问题——向潜在目标开火。“问题就是那三个家伙已经从岸上潜到了水里,你不得不向他们开火。”克里说,“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如果你不开火,任何人都可以反过来干掉你。这就是这场战争中存在的问题。”    
    五天后,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克里小队遭到了攻击,此时补给直升机用尽了弹药。在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克里布置好攻击队形,掉转船头,直接登岸,向狙击手藏身的掩体冲过去。    
    在另一艘掠行艇的掩护下,梅德罗斯和克里冲到河岸上,并找到了那个他们认为里面藏有越共游击队员的掩体。克里开始向掩体中喊话,试图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但是却没有听到回应。在这种情况下,梅德罗斯向掩体内投掷了手榴弹。两个人以为敌人被炸死了,但是梅德罗斯说他并未看到尸体或伤兵,他后来说或许是有什么动物被误认为越共了。    
    


地狱之旅地狱之旅(2)

    第二天,克里小队在河中侦察到了五名越共。他们看上去似乎死了。实际上他们是在装死,其目的就是吸引掠行艇的注意力。这是一个陷阱,可是等到克里他们认识到时已经晚了。立刻,掠行艇就遭到从河岸上飞来的火箭筒的攻击。队员们连忙还击,并成功地俘虏了这五名狡猾的越共游击队员,立即撤离。    
    接下来的一天,也就是2月27日,克里小队又差一点遭到火箭筒的攻击。但是这仅仅是噩梦般的一周的序曲。第二天发生的一切对克里来说将是永生难忘——银星勋章之日。    
    靠近Bai Hap河岸,在同贡河附近坐落着一个村子,该村大约有800名村民,他们正是越共即将攻击的对象。这个乡村位置偏僻,村民们生活在简朴的茅草搭建的棚屋中,这些棚屋大都在河岸边。这里的村民是有信仰的,他们都信奉一个叫做Cao Dai的本土宗教,该教融合了佛教和天主教的许多思想。村子的广场上还有一个广播台,如果发电机能正常运行的话,它可以收到一个频道。    
    这样一个不起眼儿的小村庄却是威胁南越的越共游击队的首要目标。虽然这个村庄没有公路与外界相通,但是这里却有河道通向外界。作为美军的心理战目标,它也有相当的价值。因为它地处越南南部,理所应当得到美军更多的保护。越共游击队员来自于不同的地区,拥有不同的信仰,他们与北越军队同盟作战,试图统一越南。    
    华盛顿决策者们担心,一旦这个村庄沦陷。其他村庄可能也会遭此厄运,甚至整个南越都会沦陷。到那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东南亚的其他国家可能都会变成共产党领导的国家。    
    这个村庄已经驻有六名美军了,他们驻扎在村郊,负责提供一些重要的军事信息。大多数时候生活还是平平淡淡、单调乏味的,但这种平静是虚假的平静,战争可能会随时降临。    
    起初,大约有十名越共曾试图在邻近的村庄发起一次突袭。在这些游击队员中,有一部分伪装成妇女以迷惑村民。当村民在岸上聚集起来时,越共游击队员划着两只舢板,冲上岸去袭击他们,想尽量多杀伤村民。但是两个巡逻兵发现了越共的埋伏,并在敌军援军到来之前把他们全部歼灭了。驻扎在这个村庄的军事顾问中,有一位是中尉道格· 里斯,他生活在村民中间,详细掌握了南越人的生活,以及他们每天所面对的威胁。    
    1969年2月28日, 里斯高兴地迎来了克里的船和另外两艘掠行艇。海军派他们来清扫一个位于河下游、被怀疑是越共营地的地区。当时,海军正处于“战争越南化”的进程中,他们促使越来越多的越南人加入到这场战争中,今天也不例外。据海军报告记载,大约有70名南越士兵挤在三艘掠行艇上,里斯和另外两名军事顾问终于迎来了大部队。    
    除了克里的九十四号掠行艇以外,这个小型舰队还包括二十三号掠行艇和四十三号掠行艇,二十三号的船长是威廉姆·路德,而四十三号的船长是克里的好朋友——唐纳德·德罗兹,德罗兹的妻子朱蒂在几个星期前刚刚生下一个女儿。    
    离开了宽阔的Bai Hap河后,这个小型舰队北上进入了同贡运河——大约有四车道宽。河水泛起了波纹,拍打着船体,使它们摆来摆去,克里的小队一直处在备战状态,队员们一直扣着扳机,密切注视着河两岸的一切动向。    
    在九十四号的“浴盆”(两挺机炮的操控室)里,作为一个新手,佛瑞德·肖特暂时代替了大卫·奥尔斯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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