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特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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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特琳日记-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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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1时10分。电台播出了我们已听到过的事情——那所学校的体操房被彻底摧毁;科学楼和3幢宿舍楼被部分炸毁原文“partydestroyed”显然是笔误。应为“partiallydestroyed”。。希特(Heater)援引近卫首相的讲话说:“日本的方针是通过武力迫使中国屈服,这样中国将不再有战斗精神。”当日本这样做的时候,能得到中国的合作和友谊吗?日本人没有意识到,只要日本给中国人民一点点机会的话,中国人原本会对日本友好并购买日本产品的。真可惜!德法关系史正在东方重演,人们没有汲取历史的教训。




魏特琳日记1937年(二)(1)



  9月1日,星期三我们在小山谷里又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几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今天上午我写了三封信,给北上燕京大学医学院的第十位学生发了一份电报。在吴博士的要求下,我制定了一个计划,将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人员根据专业、学生和教工原籍分为几块。王明珍(音译)仔细了解了学生的来源地。有了这些资料,我们制定新学期的计划就简单多了。
  下午,在实验学校我的起居室里,吴贻芳、娄遵宜(音译)和我讨论了使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继续存在下去的计划。除非马上发生奇迹,否则在南京开学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一所学校计划在这里开学,教育部也不允许。当坐在那里听着两位中国妇女讨论未来计划的时候,我多么希望世界能够了解这样的中国女性啊!她们是多么勇敢地面对祖国的未来和可能的失败!遵宜说:“魏特琳小姐,如果我们被打败的话,那不是因为我们的人民缺乏勇气,而是我们的队伍中有汉奸。”日复一日,当读报纸的时候我认识到,在现代战争中,中国的物资装备是多么的落后呀!日本已为此准备了数年。中国几乎没有重炮,缺少飞机和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人们只能呼唤调停者,并寻找呼吁对象——人民和社会团体。我常常想到日本的基督徒,并为他们祈祷,他们可能对这里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
  迈纳·瑟尔·贝茨(MinerS。Bates)仍在日本,我猜想他渴望回家。我们没有收到他的信。
  明天,住在我们这里的20名气象台的工作人员将动身去汉口。我们多少松了口气,因为校园里的人越少越好。
  9月2日,星期四又是一夜安宁。吴博士和我一起给武汉的华春(音译)写了一封信,提出让我们的部分学生在那里入学的设想。我们在那里组成了临时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包括张肖松、陈品芝和伊娃,韩博士为顾问。我们第一学期的临时计划似乎渐渐地产生了。我们计划,根据学生的原籍,把高年级学生按照专业分开,一些人到武昌,一些人到上海,但教工和设备仍是一个问题。娄小姐今天上午走,她将把该计划带到武昌。
  上午10时30分。今天上午去鼓楼参加一个教会中学校长和教育长会议。他们认为,今秋在南京开学是没有希望了。汇文中学汇文女中位于中山路金陵中学对面。的钱先生说,昨天,没有一名学生来参加入学考试。会后,中华中学的校长程小姐带我们看了她的防空洞,我惟一的意见是,她将过多的人安置在一起。我知道我们没有有效的手段能使自己免遭炸弹袭击,因此,我反对把太多的人安置在一个地方。
  当我回家时,注意到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现在我们校园里仅剩下3名学生。我们都在那个600号宿舍楼吃饭,在那儿我们有两张桌子。南山的人(现在还有3人)在南山吃早饭,但另外两顿饭到600号宿舍楼来吃。
  下午4时~5时30分。贻芳和我起草了几封信,给低年级、高年级、新生和二年级学生,以及实验学校的教师们,告诉他们新学期的计划草案:即两名低年级班学生到他们所能找到的学校借读,但建议两个高年级班学生到我们为他们选择的某些中心去就读,我们将尽力派专业顾问去那里。我们写完了这些信,将在明天寄出。
  现在是9时30分。今天没有空袭,两天安宁,但在潜意识中我们正焦虑地等待着。我们的上空乌云密布,不知道何时会下雨。我虽然很爱月光,但现在我们不希望夜晚有皎洁的月光。
  据报道,上海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9月3日,星期五又是一夜平静,谢天谢地。空气中已能闻到秋天的气息,紧张的神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精力也恢复了。早上6时,我醒来时感到十分惬意,我急切地想把那些由我负责的信件定稿。
  当我们能够享受校园的美景和宽敞的住房时,我的心为那些拥挤在火车中、车站里、小船上,以及栖息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的难民而痛楚。
  今天早上,我跟王先生学中文,他向我解释了“焦土政策”:中国宁愿把南京和其他大城市变成焦土,也就是彻底摧毁它们,也不让它们落入日本人手中。
  我的老师全家都到乡村去了。开始他竭力反对,但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家所在地,除了他一家外,已别无他人了。
  今天1时10分的广播说,上海地区正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地处交战地区的同济大学已被彻底摧毁,这些建筑是1932年“淞沪事件”即1932年“一·二八”事变。后重建的。到今天,已有三整天的宁静,对此现象,我的解释是,日本飞机正在别处忙碌着。
  凯瑟琳正忙着为伊娃、鲁丝、弗洛伦斯和艾丽斯·福尔门·帕尔玛(AliceFreemenPalmer)收拾秋冬装。今晚,我们将按沃德夫人的计划,把两箱《以斯帖记》寄到汉口。
  9月4日,星期六又是一夜宁静,睡了一个好觉。警报声和飞机的轰鸣声正逐渐从我们的记忆中消失。在我的想象中,我们正过着“新生周”和“返校日”,这些活动本来应在9月初进行的。
  我们听说,政府计划将在西安、成都和长沙开放一些大学,这样受战争影响地区的学生可以到那儿去上学。但我认为无论在何处,集中过多的学生都将是危险的。弗洛伦斯于8月14日在青岛发的电报今天才收到。贻芳起先看不懂电报内容,直到我们看了日期后才恍然大悟,大家大笑不已。




魏特琳日记1937年(二)(2)



  整个上午原文shole显然是whole的笔误。,我忙着把信寄给实验学校的教师,通知他们学校无法开学。很幸运,在此之前,我没能聘到一名英语老师和一名理科老师。
  上午我还给几所中学写了信,向这些学校推荐我们的学生。
  今天,吴博士和蒋夫人共进午餐。蒋夫人今天住在一个地方,明天可能住在另一个地方。今天,我们集中了500个慰问袋,里面装有肥皂、牙刷、一双袜子、一双鞋、一件衬衫和一块手帕,用以慰问士兵。吴博士担任执行委员会委员的那个组织收到了许多捐赠的金戒指,为了筹款,所有这些金银饰品将被拍卖。
  下午2时30分。吴博士派我去见佩克(Peck)先生,征求他对我们计划的个人意见,该计划包括我们选择三个地方作为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办学点。佩克一开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了我们官方的意见——今天早上国务院来了指示,建议撤走所有的美国人。他认为日本会像其宣称的那样,轰炸所有的机场、军事中心和通讯设施,并觉得现在中国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日本飞机已光顾过武汉和长沙,近来厦门、福州和广州也遭轰炸,很有可能轰炸还会持续下去。他同时表示,美国政府只是劝说,而不会强迫人们撤离。此后,我们进行了非常友好的交谈。
  我的确想告诉朋友们,我非常欣赏美国大使馆处理问题的方式。他们两次告诫我们离开,又两次敦促我们离开,但他们似乎每一次都理解我们肩负的责任,这一责任使得我们很难撤离。下星期一,大使馆将用专车把使馆的妇女从汉口送到广州,然后再回美国或到马尼拉。
  下午3时30分。我去埃尔茜家同沃德夫人告别,她明天一早将去成都。成都方面传来消息说,如果我们必须西迁的话,他们真诚地欢迎金陵大学和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去那里。我更倾向于成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特别委员会来研究局势,但我希望仅此而已。这很像基督教学院的联合大学,难道要用中日战争的形式使我们实现这一目标吗?晚上8时~8时30分。警报响了,我们躲进防空洞,但敌机没有来。当我们在防空洞躲避的时候,吴博士和富兰克林·侯(FranklinHo)在图书馆的中厅进行会谈,我们认为这个建筑物很安全。吴博士告诉他,我们计划在武汉、上海,也许还要在长沙,建立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分校。他认为除了西部外,目前中国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他正在考虑把他的妻子和家庭从重庆迁到成都。
  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今晚我在房间的烛光下制定了三个选择性方案,并在每个方案的下面列出了各自的优、缺点。希望在夜晚,我的潜意识能帮助解决这个难题。
  9月5日,星期天天气又热了起来,尽管没有1936年9月5日和6日那么热,但正在迅速地接近那时的湿度和温度。(路易斯你还记得那些日子吗?)自上一次空袭以来,已有许多晚上没有空袭了。我已经不再有等待空袭的习惯了。
  上午8时30分。我去特威纳姆小教堂听了芗兰即张芗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教师。
  的丈夫义阳(音译)博士的布道。他多次用防空洞和炸弹来比喻——这些比喻对听众有特别的意义。他讲的主要问题是,目前的形势是上帝还是人造成的?上午7时30分。学院的花匠、房屋管理员和其他工人举行了一个特别的礼拜,到场的人很多,而且态度认真,并在沉思。他们非常忠诚,面对额外工作的负担,无怨无悔,没有一个人抱怨。F·陈、凯瑟琳和我计划为他们每星期举行两次活动。
  上午9时30分。我去伊娃家听上海全国基督教委员会的广播。他们为中国的基督徒播音。陈博士首先用中文广播,然后,罗纳德·里斯用英语讲述基督教组织的救济工作。今天没有空袭,只有平静与安宁。
  9月6日,星期一今天,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本应开课了。吴博士和我把最后一批给学生和教工的信发出,告诉他们我们所提出的方案。这件事工作量很大,有许多人来帮忙。我们还没有给学生寄出转学证明和选课的具体指示。今天上午收到了我所订的昨天的上海报纸,你们可以看出通信有了很大的改进。
  下午5时~5时30分。我再次躲进了防空洞。这次我随身带了一些文具原文是stationary(固定的),根据上下文看,应为stationery(文具)。,在等待解除空袭警报期间,我写了两封信。我们听到中国飞机在头顶上飞过,但没有日本飞机。我想我们没有遭到轰炸的原因是由于那些飞机都集中到上海去了。
  我们还没有得到上海南站被炸的详情,报纸还没到,但广播说一百多名平民被炸死。据说乔治·谢泼德(GeorgeShepherd)、艾尔伯特·N·斯图尔德(AlbertNewtonSteward)、特里默(C。S。Trimmer)、科拉·普特西伏罗夫(ColaPodshivoloff)和乔治·菲奇(GeorgeA。Fitch)回来了,不过,我想他们回来都是暂时的。
  唐先生报告说,只有两名工人还在山坡上的新房子工地施工。如果工人在乡下有家的话,大多数都返回他们在乡下的家去了。他说工地上现在非常安静,他将很快把回家的工人找回来。
  你们中认识伊丽莎白·钱伯斯(ElizabethChambers)的人,可能会对她在几天前嫁给联合报记者田伯烈(Timperley?原文加有问号。)的消息感兴趣。婚后他们去了上海。




魏特琳日记1937年(二)(3)



  9月7日,星期二今天上午,吴博士忙着把信寄给沃德主教、华西大学的张校长及在成都的里夫斯和埃斯特(Esther)博士。我们把信直接寄到西安,再从西安用航空信寄到成都。
  我上午给系主任们写信,寄给他们低年级和高年级的学生名单。龙博士即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教师龙冠海。想把自己系的成员,以及低年级和高年级的学生带到一个县城,集中一段时间从事社会学的学习——理论和实地考察工作。
  上午,吴博士与王明珍商量了去上海为我们在那里的工作进行早期准备的事宜,后来决定王明珍今天下午就动身。近来,要想赶上火车,必须提前几个小时动身,因为你永远无法预料警报是否会在你去车站的途中响起来,而使你错过火车和轮船。注册员和我正为王明珍收拾东西——学生花名册等材料,还有我写的一些介绍信。我们将会很高兴听到她安全抵达的消息,因为最近轰炸车站的事件时有发生。
  下午4时~6时。我去了大学医院,发现大部分外籍工作人员都在那儿,他们在尽力坚持工作。我还注意到,他们在屋顶上放置了一个红十字标记和美国国旗,这是美国使馆的命令。除了顶层外,每层楼都住满了人。我还去了特护部,并同艾娃·海因兹(IvaHynds)进行了愉快的交谈。她说,尽管警报响起时许多病人吓坏了,但她正在尽其所能,使病人过正常的生活。医院为所有的工人、医护人员及能够行走的病人准备了防空洞,其他病人则被安置在一楼。她说,他们的收入减少了一半,因为能付钱的病人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晚上9时。今晚我用打字机为你们写日记,在我打字时,常常怀疑让你们花时间看日记,以及自己花时间写日记是否值得。
  下午下了雨,现在很凉爽。
  9月8日,星期三天气非常好,凉爽、清新,令人愉快原文exhilerating拼写有误,应为exhilarating。。这是为学校认真工作的大好时机。要想真正地体会到宁静、和平及充足睡眠的宝贵,你至少要有两个星期经历空袭的体验。
  现在只有老师和工作人员(陈先生和他的助手)参加清晨的祈祷会,因为学生们都走了。我们按照凯瑟琳所定的程序进行祈祷——仅在星期三和星期六集中,其他时间按这个仪式各自进行。
  今天早上来了两名警察,谈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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