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 第107部分

自己真能坚持到魔界吗？即使保留身体和魔核，即使被寄托了生存下去的希望，即使有早上那些周详的嘱托和细致的安排……但是，真有些没信心的了。
母亲大人，你们没发现的是，昨天我其实并没有睡着的。衰弱的身体令心跳减缓，呼吸迟钝……身体进入的是趋向昏迷和假死的睡眠修整状态，但是思维却始终难以平缓。
所以，我什么都听见了的，所以，我真的觉得不值得如此的——真的，以前一直是不怕死的。然后带着怀疑，你给了我希望，也让我有了生存的意义。于是在单独待在流星街的时候，的的确确能感受求生意志的坚持，以及那一种特殊的自卑……我短短的生命中，也算是经历了一圈生命的轮转，因此，我真的不能顺从你的安排了。

目不转睛地盯着妖月的身影，小白没让自己的眼神泄露出心里的想法和安排。摆出有些闹情绪和不安的样子，她也很彻底地无视了小草有一句没一句，似乎想宽慰自己而显得无聊的搭话行为。
甚至在妖月的准备工作完毕，再度和小草交代相关事宜的时候，她也只是默不作声的睁眼看着，静静地等待着——既是在等待着最恰当的时机，也是在集中精力想捕捉那不容迟缓的离去一刻。

“放心吧！小草有经验了，你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回魔界就容易处理好的。”难得看见小白这么情绪化的样子，和小草对接完毕的妖月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得旧话重提，“我早上不都和你说过了，我有段时间连魔核都没有了，被打回原型也活了下来的。”
知道是因为自己摆出爱理不理的姿势才会如此，小白心里面有些难受。带着些矛盾的心态，她几度欲言又止，好半晌才点点头道：“母亲大人……不必担心了。我知道的！”

“嗯？”微微顿了顿，看着小白终于显得坚定了的眼神，妖月拂去了心头的些许疑云和阴影，补充道，“到那里，记得多听听你藏马叔叔的话，他比较有经验一些！”
“哦。”点点头，小白终于从趴伏的姿势转为了坐姿，很慎重地承诺道，“我会努力活下去的。不论怎样，都会尽量配合……请相信我的决心！您也一定要早日康复，早点来看我啊！”

小白掷地有声的话语，使得妖月一时都些哭笑不得的只是连连应允。
到是小草翻着白眼唱了一回黑脸，有些不耐烦的哼道：“喂喂，你们有完没完啊，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我还想快去快回的，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啊！”
这让妖月终于退至圈外，半蹲着双手搭在地面，以小草的妖力为主，自己的妖力为辅，激发了阵势以放大能量效应，在小草和小白的侧方打开了时空之门，无暇开口而点头用眼神示意她们可以自行进入了。

的确是轻车熟路了，小草先是稳稳当当地踏入了半边脚，在发现小白仍是不动后，原打算直接拎起她强行进入。
只是，谁都没想到小白居然这时候再度趴伏到了地上，摆出拜别的姿势叩首三下，突然说道：“母亲大人……请原谅我的任性，但是我相信这样是最好的！请让我将您所给予的力量都还给您！这一次，我不欠谁的了。我相信我不会死的，我会在那一边的世界好好活着的，等着您归来！这也是一种自由……所以请为我祝福！”

随着小白的话音落下，一阵阵光芒从她的胸口向四肢迅速蔓延，朝着全身扩散且越变越耀眼……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急欲涌出和脱离。
看不清已退至时空之门边缘的小白此时的模样，甚至小草讶然的神情也有些模糊，但是库洛洛和侠客能很清晰地确定妖月的脸色少见地凝重起来。

“母亲大人，如果我让您失望了，请遗忘我吧！但我希望您能幸福，不再孤单——即使有那么一天，只能远远地看着您，我也仍然希望能看见谁能陪着您，弥补我给您的遗憾。我由此衷心地相信着——”
当强大的吸力由急剧缩小的黑洞中袭来，当强风因裂隙的快速闭合而掀起狂澜……这是圈外的站立者最后听到的话语，而妖月闭上双眼，却始终未动分毫。

“真是笨蛋，我怎么会有这么想不开、听话听一半的孩子。这么强制剥离魔核，形体不在了不说，我想回收也没有完整的……还是得慢慢收集汇合的！”　良久，摇着头，妖月揉了揉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回头便能看见侠客选择离开的身影，以及静立不动的库洛洛淡定不惊的笑容，但是此时的她却并没有心情做出什么解释。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将是在此合并和完善魔核，以及净化异物了。只是那个笨孩子，难道真认为自己暂时力量受制，就需要她保护或牺牲了啊，还是缺少交流和沟通！
那一半原本就有些裂痕的魔核，现在都粉碎变成细微晶体了。不过，到是刚好可以介入自然循环，通过催生植物来治愈大地所受的伤害，再间接过滤及净化空气，以便改善流星街的环境了……这个，也算是完成以前那个有些夸张的心愿吧？

这么思忖着，妖月继续保持着沉默，却缓缓摊开双手，开始凝聚和调动自己的力量，调控起周围的环境来。
而即使并不知道妖月到底想干什么，但很快的，紧盯着妖月的一举一动的库洛洛，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并且，那是相当惊人，极为快速的变化……仿佛，是在创造新的世界一般。

起初，是风的不同。
被一股大力牵引而来，旋转着来来去去，浑浊的空气中，似乎有一部分轻的在上升，另一部分重的在下坠……诡异地分离变化着，居然逐渐有了恍若幻觉般的清新之感。

之后，荒芜一片，或焦黑、土黄的大地上，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点点绿意。
那弱小的却又坚韧的幼苗，由近及远地扩散着，并且很快完成了生长、成熟、衰老、新生这么数次生命周期，直至顽强地适应了环境，屹立不倒地发出了自己的自由宣言——此时，它们不但覆盖了大地曾经的沧桑和创伤，又顺着风的韵律在摆动呼吸着，吸入浑浊突出芬芳……

即使当妖月的双眼张开、能量消散，这些改变也没有逆转。
反而像是脱缰的马车被重新拉回了原轨，一种微妙的平衡和循环由此固定，似乎能生生不息的运作下去了。

对此，库洛洛却并未做出评价。
“走吧！”他只是若无其事的，笑着伸出了手，坦然接收了妖月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始终没有放下或缩回。

于是这么对立相视了良久，确认库洛洛的确是并未将此放在心上，既没有理所当然，也没有掩饰的恐慌，妖月也终于伸出了手。
没有交握，也没有搭上去，但那重重的击掌声，令识趣得躲到老远，因此时的改变已停下了脚步的侠客，在回头望去的瞬间先是错愕，然后便是莞尔一笑。
而那已变得顺畅、轻巧、清新的活力之风，似乎就此从那约定般的击掌声中蔓延开去，夹带着爽朗的笑声渐行渐远，在更大范围地改变着这个世界的同时，也不着痕迹地融入了整个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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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人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也鲜有人知那污染严重，被大多数人类所抛弃的土地上，是怎样的神迹带来的生机。
被称为“绿之盟约”的约定，通过净化一切的风，带来了久违的绿意和生命，却连文字都没有留下。

由此，约二百多年后——
当流星街独立后，成立的联邦政府终于获得了整个世界的承认。
在游人如织的建国纪念馆内，解说员第一个任务就是指着一副对比鲜明、两手交握的油画，背诵着：“……正中交握的手，代表着一种承诺和决心，大与小、强和弱，世间的一切有时候相差悬殊……但是这也意味着由于人们的互帮互助，原本将死去的自然才重获希望，再度拥有了活力……”

大多数人还是在认真听着，但是显然也会有人会不在乎解说员的介绍。
一对用大墨镜遮掩了容貌，气质却仍是很突出的红发龙凤胎青年，有几分慵懒，带几分洒脱地凑在一副只有人物背影的画像面前，时而压低声音的交谈着。

“嗯，这就是大哥的父亲啊。看上去真温和！”　摆出姐姐的威压气场，年轻女子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仰头感慨着——波涛般披散的红色卷发顺着感慨声荡漾着，猛一看很有几分女王气势。
“看个鬼啊，这是夸张和虚构的　
　115、　第二十章　最终的汇聚　。。。　
　
　
，谁会没事摆个背影给人看啊！”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唱反调，红色短发倔强地朝天发展中，一旁的弟弟对画是不屑一顾，对人却还是佩服和赞叹有加。

“不过的确是很有手段啊，比我们那个战斗狂老爸要好多了。至少不会什么都不管，一下子跑来一下子跑回去，见面就喜欢打架和试探。”
略微想了想，他有些羡慕地补充道：“嗯，听大哥说，他算是被他父亲带大的了。而且能一家三口平平稳稳的，一直维持到……老死，真算是奇迹了。”

“那到是，现在技术比以前发达多了，我都怀疑我们不是母亲亲生的，只是专门为了出面应对老爸的挑战用的。”
赞同地点点头，女子有些不悦地顺着一个突然拍自己肩膀的手看了过去，却很快舒展开眉头绽放出一个有些阿谀的笑容道：“啊，大哥来了啊！抱歉，抱歉，没想到是你。怎么把气息都屏蔽了啊！”

“那是因为你们先屏蔽了……要是知道我来了，你们会逃得远远的，好玩得更潇洒一些吧？”
成熟稳重的男子温和的笑了笑，并不在意地看着对方因自己的笑容而颤了颤，淡然的缓缓开口，有些不怒而威道：“走吧，母亲大人还在等着。第一次跨空间还是有些危险性，你们都正经点吧。谁要是玩得过火了，我这次绝不客气了。”

“好的，好的！”女子是连连点头。
“OK；OK，我这次绝不听老姐的引诱了，一定老老实实听从大哥你的吩咐！”身为老三的弟弟在点头的同时，到是很知趣地，果断地拖着姐姐往外赶。
这使得反而落到最后位置的老大，看着自己那对性格截然相反，喜欢游戏人生的龙凤胎妹妹和弟弟，忍不住揉了揉额头。

因为是和揍敌客家联姻，活泼的二妹生的孩子却是个像洋娃娃般美丽，安静得出奇的男孩，十句话逗不出一句回答。
而娶的是小杰和小草的后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家姑娘的性子较野，老三家刚出生的孩子突变得相当厉害，现在居然还不稳定的在人型、狐狸姿态、半植物等几个形态中变幻。至于另外两只大点的，能维持形态，却好奇心奇重无比，尤其喜欢到处乱跑。
想到了之后要维护的这么一大家子，即使是一向果决的他，也不得不无奈地叹了口气。

父亲，不认为有来生，拒绝漫长的生命，需要的都是自己去攫取、开创和独享……所以这才是您功成身退后，宁愿要一世的陪伴，选择老死的原因吧？
这一点，自您逝去的近百年后，那个又用了五十多年，才以战斗的名义接近的家伙，是绝对比不上的的！

只是，我虽然相信活着的人，比不过死去的美好。但漫长的时光也能消磨一切，活着的人却总是有希望存在的……所以我曾想寻找您，也曾矛盾的想阻止那个好战、狡猾的家伙。
不过最近我终于明白，即便找到了您的灵魂，没有那些记忆、经验，您也不再是您，所以我答应母亲，从今往后再不会找寻您了。
所以，我会珍惜当时当刻，握住现在的一切……没有神明，但我将保护和守候大家的幸福。

“……所以真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不过请相信，我遵守了诺言，尽力保护和陪伴着母亲……而且也会一直努力下去的！还有，这次需要离开很长时间，以后可能也难得来拜见了。希望父亲您，也能一切顺利。”
这么恭敬地说完，月耀·库洛洛慢慢走出展馆后，又回头弯腰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在沿着台阶向下走去的同时，他能清楚的看见不远处，那里的领头者银发璀璨、颜容依旧。
至于西西和索卡那对为战斗而存在，因技术而诞生，却也有几分情意才出世的妹妹和弟弟，也的确是老实的在等待着……

于是，月耀·库洛洛露出了发自真心的温和笑容，加快了朝亲人们走去的步伐。
我们无法永恒，但至少……曾经存在、积极拥有和认真的生活……

此时，晴空万里无云，又是一个好天气。
没有谁知道，也少有人在乎谁曾在此来去……以前的历史已湮没于时光之中——然而欣欣向荣的这片土地，以及在阳光笼罩中更显雄伟威严建国纪念馆，却都是过去的明证。
至于未来……则尚在人们手中待被创造。

（全文完）2009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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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　尾　感　言：
本文终于完结了，虽然可能有些老套，但最想说的话还是很感谢一直陪着走过来，关注着及曾关注过的所有的朋友。
大家的留言和支持，以及其他种种，都是本文能坚持下来的动力。毕竟到了后期，因为工作和考试等原因，本文都由月刊成为季刊了——直到今年年底调回公司的办公室，稳定下来有了宽带网络才恢复更新，并最终走向完结的……

所以感激之余，很抱歉让大家在坑中待了过长一段时间，也请原谅我没有将诸位朋友的名字一一例举了。
还有霸王和潜水的朋友们，鉴于本人大多数时候也是如此，所以理解的同时，带有小小怨念的希望以后写文能力能有所提升，努力将大家刺激出来吧～～

总之，拖了两年半才把这篇50万字出头的文章完结了，速度是偏慢的，不过作为我至今唯一完结的坑……我自己还是知足了。
毕竟在几乎与世隔绝的野外工地待了四年多，04年7月到06年6月是完全没法上网的，之后两年办理的无线网卡也因为信号太差，经常得在山头吹风搜索信号，云雨天气也都会让信号消失……所以回顾前期更新速度的时候，我是感觉像是一场场小战役，算是奇迹了，也在此多谢曾帮我发过文的很多朋友了～。

比较遗憾的是，结尾有些仓促和流水。只是当时写文的激情不在了，依靠提纲也就只能这样……风格和文笔上的前后不统一，情节构造上的一些断层，可能令不少朋友有些晕眩，抱歉的致以鞠躬、握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