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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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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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低语了几句。欧阳子瞬时神情呆滞,像是得了命令竟然离开了。
这场闹剧终于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东方晋几次想问梵音到底对那欧阳子说了什么肯让他乖乖离去。梵音却总是高深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他也作罢。
东方晋心里之中惦记着阮府的事。他东方家祖上世代为官经商,算得上名门世家,却仍经不住世事变迁,进来几代渐渐衰落。传至父辈已是潦倒,不得不卖了租屋搬到乡下。父亲生前有一好友证实如今阮府的当家阮正德,在他年轻不得意时父亲曾出手相助。二人交情颇深,更是立下指腹为婚的约定,他只记得幼时总和比自己小几岁的阮玲妹妹一起玩耍,他记事以来便知那是自己往后的妻子,于是无论何时总是护着让着她。直到离开京城也没有忘记。
可是,打听后方知如今的阮家早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巨贾。两家许久都没有联系,不知这约定还算不算数。他越想越郁闷,随手抄起桌上一杯凉茶灌下。
“茶虽凉也消不了热”忽听一个温柔的声音,不用想也知是梵音,只见他手捧一件月白长衫进来,“来,试试这衣裳。”
“这事要干嘛?”
“还能做什么?带你去提亲呀。人家是大户咱也得体面的去。”
当日被赶出来梵音全都看见,想必也知道了事情缘由,梵音事事都在为他考虑。“这怎么能行,子默已麻烦你多日。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的。”
“都说麻烦几日了也不在乎这一次。我这般待你可不是无所求的。”
“啊?”东方晋不解。
“只要你金榜题名时仍记得我便好。”
东方晋喟叹,自己前世积了什么的德会遇上如此善人,此生定要好好珍惜,“好!我于你绝不相负。”
梵音笑了,“这算是约定?”
“当然。”
东方晋刚换了衣裳,又被梵音按坐在镜前,抓了一把他散开的头发,“得束起来。”
当然东方晋有心自己来却也拗不过梵音,之所以推让,只是觉得像梵音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替别人做这些事的,镜中映出身后模糊的人影,他恍恍惚傻笑道:“你要束发肯定不如现在好看。”
刚说完忽觉身后人一顿,冰凉的指尖划过耳根,他一个激灵方知自己说错了话,“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听梵音玩笑般的说:“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不大一会东方晋就似换了人,月白锦缎,敛发高冠,他本就生的俊秀,温文尔雅。只是平日太过寒酸掩盖了风华。如此一来整个人就变成了俊逸不凡,活脱脱地京城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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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走到阮府,却瞧见一个少年正从对面走来,原来是多日不见的须臾。梵音指了指跟在须臾身后的两个人,“我们不便陪你进去。不过你放心,只要有他两一定不会出岔。”
那二人皆冲着东方晋行了礼,“公子,小的福全,东方府上的家奴。”“小的来贵,公子您的侍童。”
这两人东方晋从未见过,却是不用想也猜到又是梵音的安排。 梵音拍拍他的肩膀,“记住,你是东方家的公子爷。”
东方晋只能硬着头皮敲了大门,他认得开门的还是上次的家丁。这回一张皱黄的脸倒堆满了谄媚,样子好不滑稽。快快跑去通传了一下便领着他们进了府。阮家不愧为京城富商,府邸内的修葺装设堪称奢华。东方晋虽面无他色但心中不免失了几分底气,无论什么时候有钱人总会比别人看起来高一些。忽然耳边又想起梵音的话,终明白他为何有此安排,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位“家仆”,原来是不想让自己失了面子,他猛吸一口气挺挺身大步朝里走去。
在正厅稍等了片刻,阮老爷才施施然走了出来,东方晋看着眼前这个已至不惑的阮正德,早不是他儿时记忆中那个总与父亲诉闷的年轻人。而是言谈举止浑身上下都彰显出了他的身份,一双细眼格外精亮。
东方晋道明身份又拿出当年信物,阮老爷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二人闲谈了会,东方晋也只说了家中情况依旧,父亲已逝。阮老爷听了又伤心感慨了一番。东方晋随口问道:“阮玲妹妹现在可好?”
阮老爷一愣面色有些尴尬,“呵呵,这丫头现在长大了,让我这当爹的惯得心气儿太高。京城里多少王孙公子踏破了门槛,都让他全轰了出去。哎,你说说。。。”
也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些话说得很明显。东方晋知道自己地位不如,但他性子直又是读书之人。君子便是不可违背承诺,无论对方如何除非人家不愿意自己就不能说不。于是抱拳正色道:“伯父,我与玲妹妹本有婚约在身,此乃父母之命,子默谨记在心。家父临终时曾说,若非对方不愿意便不可违背约定。我此次来已是为了赶考,二也是为了家父的遗愿。您放心,待我考取功名一定登门下聘。”
阮老爷被这番话吓得不轻,瞬时煞白了脸强颜说:“难得你有这心呀。此时我会与玲儿商量。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应对科举,这等大事可马虎不得。”
东方晋也不再多说打算离开,忽然身后有人拽了拽他的衣袖,回头就见那叫富全的老努躬身道:“公子爷,东西要现在抬进来吗?”东方晋不明所以却见另一个叫来贵的侍童像是得了令跑了出去,不大一会便领着一群人鱼贯而入,个个太相捧盘,皆盖着大红绸布。
“等等”东方晋向问清状况却被福全不着痕迹的拦下,对他低语了几句:“公子爷,切莫动气。我家主人说了若您信得过他看这便是,有什么话等回去了再说也不迟。”
东方晋只得站在那一动不动。听着下人高亮的嗓门,“黄金百两,白银千两,水晶如意一对,百年琉璃珊瑚树一枝,南海明珠两颗。。。。。。”尽是些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整个屋子都被映照得流光溢彩。纵是阮正德这样的人也不禁目瞪口呆。福全上前一步替自家公子说道:“阮老爷,这是我家公子初来京城为您准备的一点薄礼,还请您不要嫌弃。”
阮老爷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临幸也改了口,“贤侄,贤侄”的叮嘱了好一会。东方晋心里却是百转千回,半句也没入耳,只一路匆匆往聚贤楼赶去。
、第三章 桃花祭(3)
聚贤楼上房内。“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每次都这样。。。”
“须臾,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他呢?”
“哼!因为我讨厌你,而你喜欢的东西我就更讨厌。”
话语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近,梵音看着须臾晓得十足无赖,“那真是委屈你总这么帮我了。”
见不剩在门口戛然而止,里外都静的出奇。东方晋心中有气,他堂堂七尺男儿,骨子作祟让他觉得今日之事难以释怀。本欲急着回来质,正踌躇该如何开口忽听屋内一阵剧烈咳嗽。
“好好地,怎么又犯病了?快躺下,我去请大夫。”
“须臾,不用了。你也知道没用的。”梵音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接着又是几声压抑着的咳嗽。
东方晋哪还待得住,砰的一下便推门冲了进去,“梵。。。梵音,你怎么了?”他一脸焦急跑到床边全然不顾自己这样突然闯进来有多冒失。
梵音靠在床上,亮色苍白,连双唇都失了血色。他浅浅一笑,“没事的,只是旧疾犯了,休息一会便好。”
东方晋转头却瞧见须臾手中雪白的丝绢上一点醒目的殷红,心中顿的一揪:“你等着,我去找大夫。”
梵音抓住她的手摇摇头,“不必浪费了,这病治不好的。”
“你怎么从没说过?”
“怎么回来这么早?今天的事还顺利吗?”梵音有意岔开话题。东方晋刚刚担心梵音,竟忘了自己找他的原因,可见他现在这幅模样又不忍心再质问,只是闷闷应了句。
“怎么,出了什么事?”
“梵音,你为何?”
梵音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坦然道:“哈哈,都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你若真当我是朋友就不会计较这些。”
“我当然是你为知己,可是。。。”
“那便好了,你也不必心存亏欠。子默。。”梵音叹口气又说:“今日让你瞧见了我也不再隐瞒。我这病从小就有,寻医问诊多年都毫无成效,早是无药可治。能拖到现在已是赚了。我虽有不少家财如今却只剩一人,不如就先当寄存在你那儿。若哪日我离开了你再替我将他们都捐出去,算是帮我了了一桩心愿。可好?”
东方晋眼眶有些灼热不是因为感动,更多的是心疼。他早料到梵音绝非普通人家,如他这般美好的人本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没想到他竟活得这么苦累,他无法想象这样一张绝世容颜被掩埋在黄土下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我听你的。但是你不能放弃,这病总会有法子的。家父当年病重时有位郎中曾说,若能得到麋鹿王的角便可包治百病。”
“哈哈,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世上有没有都不一定。所以还是无药可医呀。好啦,你也别多想。”梵音说的极其轻松,似乎把自己的生死当做了他人的玩笑。
东方晋替他掖好被角柔声道:“那你先歇着,我去让店家准备些清淡的膳食,等会给你送来。”
屋内有剩下梵音和须臾二人。此时的须臾一张俊脸铁青,额角青筋突突地猛跳,似是压抑着极大地怒火。梵音终于忍不住噗嗤想了出来,“哎呀呀,想不到这世上唯一能救我的竟是你呐。”随即咳了几下,佯装虚弱,“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如你就委屈一下,大不了损个百年修为罢了嘛!”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好不心疼。
“休想!老狐狸!”须臾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摔门而去。
几日后科举终于结束,四方学子们都胸有成竹,聚在一起侃侃而谈,还相约要泛舟游湖放松放松。
东方晋一行也乘了艘小船停在湖面上。四周大大小小的船只也不少,更有游船画舫缓缓驶过。向来都觉今日清空潋滟,趁着太明湖还未结冰大家都出来游玩。
东方晋自是陪梵音而来,那人依旧一袭红衣坐在船头,毫不刺目突兀,整个人如湖水清澈柔和。只是背影透着难以掩饰的沧桑,仿佛已是一个垂暮的老人。风吹过湖面泛起微微波光,撩拨着他几缕鬓发。岁艳阳高照但空气中寒意也十分凛冽。东方晋忙拿了件裘披为他搭上,梵音笑着接过手指冰凉。
“手这么凉。外面太冷,你身子不好还是回船舱里吧。”
“不用,这儿风景好。”梵音朝双手哈了口气,嘴角一勾伸到了东方晋面前,“子默,不如你帮我暖暖吧。”
“啊?”眼前如玉雕的手指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看着,本能的想要伸手抓住,忽然那双手从视线中消失了。梵音起身,在东方晋耳边揶揄道,“子默,像你这样木讷可是讨不到好姑娘的哦。”
东方晋独坐船头,刚刚的是让他感到突然地心慌,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身影强烈而急促。想着,若当时毫不犹豫的抓住了那双手会怎样?一股寒风袭过,他立刻打了个颤赶紧摇摇头,暗骂自己不该如此失态。
突然船尾水面一下炸起,接着是不断的疾呼,“落水啦!有人落水啦!”
“小姐!小姐!快救人哪!我家小姐不识水性!”
东方晋立刻跑了个过去。不知何时后面驶来一艘画舫,上面尽是银钗罗裙的小姐姑娘,个个都吓得花容失色乱了方寸。,那画舫上的船家正赶过来准备救人。东方晋只觉背后一痛不知被谁踹了脚直直跌入了水中。大家瞧见了都兴奋不已,“快看!有人跳下去了!这边,往这边游。”
东方晋也顾不得湖水刺骨衣衫湿重,奋力朝落水女子游去。他在乡下长大水性自是很好,没费多大劲便把人救了上来。少女被呛的猛咳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虽然浑身湿透十分狼狈,却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一双水灵的大眼瞅着同样狼狈的东方晋,忽然“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想来方才感到后怕。
京城放出了皇榜,东方晋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也没想到能夺得状元。官府早派人送来傍帖和状元服,一路敲锣打鼓好不风光,不过今年的探花居然是那个欧阳子,着着实让东方晋愤愤不平了好一会。
第二日,阮府也巴巴的请了东方晋去。刚一进屋便见阮老爷身边站着位女子,二人对视立刻愣住了,随即都面露尴尬,女子双颊微微泛红,趴在阮老爷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看了眼东方晋,然后巧笑倩兮的入了后厅。
阮老爷大笑起来,“哈哈!阮玲这丫头居然还会害羞。贤侄呀,哦,应该叫状元郎了。真是可喜可贺,老夫早看中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的确没让我失望啊!你爹泉下有知也会感到宽慰的。”
阮玲。原来当日救起的居然正是自己的未婚妻,也太巧了。阮老爷上前怕怕他的肩膀,“真是年少有为。既然你们早有婚约,那不如就借着把这婚事办了。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双喜临门。好啊!好啊!”
这边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让东方晋有些吃不消,他慌慌回了客栈,众人见了他都前来道句贺。可是找了一圈也不见梵音,只剩下那两个下人。
“你家公子呢?”
“公子爷,我们都是东方家的奴才,您不就是主子吗?”
“我是问梵音呢?”东方晋有种强烈的不安。
“梵音公子回家了。他走时说您不必担心他,等他寻到了药方便会回来找您。”
虽然是再相见的话,东方晋却听得心中一凌。什么药方?他已明白大概相见无期了。
今夜的阮府格外热闹,里里外外张灯结彩,红绸高挂。阮家大小姐出嫁而且女婿正是新进的状元郎,真真的双喜临门。阮老爷自是毫不吝惜摆了大宴,更有各界达官贵人前来道贺。东方晋一身喜服格外精神,脸上全是掩不住的喜色,与众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满月当空,皓白如霜,也像是为了应这景圆圆满满。偏院的屋顶上坐着二人,影子被身后皎月拉的斜长。一个剑眉星目,气质冷峻。一个人面桃花,红衣翻飞。
“须臾,墨儿又成婚了。他看起来好开心。”红衣人的话中带了几分调笑和嫉妒。
“活该!”
“呵呵”梵音举起手酒杯,望着下面正与他人对饮的子默隔空向碰,一饮而尽,眼中似乎因为酒的辛辣而反伤一层薄薄的水雾。忽而绽开一个极为魅惑的笑容,呢喃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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