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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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黑社会-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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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怀疑她。如是两年;无锡妇女界在冯瑞这里出租首饰的;已有一百七八十人之多。其中有直接出租者;有的并不认识冯瑞;只因贪图高额租金而由别人介绍前来出租者;总计租金竟达七八万元之巨。后来渐露马脚;有的女友就向冯瑞索取原物。冯便搪塞道:〃首饰散在四方;租有定期;怎能随时取还呢?〃出租者听这话也有道理;也就不复怀疑她是骗术大家了。及至租期既满;各户纷纷向索;冯瑞愈益周转不灵;一再支吾;终于图穷匕现;席卷而逃。后经县署详细检点;当票300余张;当本3。8万两之巨!
(4)装神行骗。
即是借迷信行骗;这里名堂也多得很。江湖骗子曾把这套骗术专门总结成文;作为〃师门〃法宝;传授给徒弟。其一曰《扎飞篇》;专门叙述如何舞神弄鬼的做法与经验。包括画符、念咒、扶乩、祈神禳鬼的仪式;以及怎样用化学药物来愚弄和恐吓群众等。饶有趣味的是;其中有这样一段自供:〃鬼神无凭;唯人是依。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众口烁金;曾参杀人;虽明智之士;亦所疑惑;何况'一'哉。〃意思是说:鬼神是没有的;一切所谓神迹和鬼事;都是人制造出来的。即使那些有知识的人;也会被谣传弄得疑神疑鬼;何况那些迷信鬼神的〃一哥〃(江湖骗子侮辱行骗对象的隐语)呢。这就明白告诉人们:装神弄鬼的人;他们自己其实是不信鬼神的!
还有一篇叫《阿宝篇》;叙述的是如何通过〃做阿宝〃即〃种金种银〃
来骗取钱财的骗术;其中最重要的内容;是叙述了〃做阿宝〃的原则;叫做〃博观而约取〃。所谓〃博观〃;就是要调查清楚行骗对象的底细。第一、要查清楚他的身份、社会关系、被骗之后有无势力追究等。第二、要查清楚其财产来源是不是〃不义之财〃;浮财有多少;实业有多少。如果骗取的是〃不义之财〃;则被骗人不会轻生;甚至不敢对旁人吐露;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果骗取的是血汗钱;被骗者一定不肯甘休;要拚命追究;这样就会使骗局败露。第三、要查清他的至亲好友中;有无〃江相派〃师爸和江湖黑帮头子。如果有这种人;那就会〃光棍遇着没皮柴;赔了夫人又折兵〃。即使骗到手;也会被迫吐出来。何谓〃约取〃呢?就是不要过分贪婪;骗得过多;最好只骗其浮财。如果骗得他变卖实业;倾家荡产;事情也容易败露。〃博观而约取〃的原则当然不是表明这伙骗子有善心;而主要是表明他们怕事情败露;不能继续行骗。
那么;这些骗子是怎样〃做阿宝〃的呢?这里举一例来说明。
江相派中有一个〃前无古人〃的大师爸叫李星南;约生于光绪初年。表面上;他是个正当商人;是一家药材行和一家进出口商行的经理。他的两个儿子是从日本留学回来的牙科医生;各有一间设备齐全的私人医馆。谁会怀疑这样一个富商是一个〃做阿宝〃的大骗子呢?然而;正是此人;在1915—1925年10年间;就做过七八次〃生意〃;所骗不下10余万。我们来看看他是怎样行骗一个香港富商之子的。
香港的一个富商死了;遗嘱将其全部生意都交给大儿子;小儿子陈某只分得几千元现款、2万元股票以及价值3万元左右的几座洋房。此人是个不务正业而又好享乐的角儿。常到一些俱乐部搓麻雀、赌扑克;输赢虽然不大;但年把下来;那几千现款就耗去大半。在俱乐部他结识了两个朋友;一姓朱;是家洋杂店老板;一姓胡;据称是某家洋行的高级职员。一天;朱某突然向陈、胡两人借1500元买便宜货。胡某一口应允借500;陈某也就答应借1000。个把月后;朱某告诉他们那宗货已抛出;获利甚丰;现在璧还借款;并且请他们吃饭;顺便往汇丰银行存款;一下存入2万元。事后;胡某密对陈说;姓朱的不像做生意;好像另有秘密。两人计议把朱灌醉;套出他一句话说是〃轰天雷〃指点。陈某找到相士〃轰天雷〃;先算得一个发横财的命;〃轰天雷〃又点香请神;拿出一只神秘的碗;碗内只有一泓清水;让陈某凝神注视。〃轰天雷〃一面念咒;一面由红葫芦倒水添入;陈某就突然看见自己的形象;后面有三堆金子和两个看守的恶鬼;但一霎那又不见了。这时〃轰天雷〃说必须设法禳解;他的道行不够;须请师伯出马。那师伯四海为家;好容易才到香港来;并带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三姨太。师伯当陈某面把10块袁头(银元名)放进〃法坛〃;盖上盖子;贴道神符;然后焚香念咒;半个钟点;揭盖一看;竟是满满一坛光洋;数数一百一十枚;恰比原来多10倍。接着就叫陈某筹措300两黄金作〃种金〃。陈某卖了股票;换成300两金条。他们在半山区租赁别墅;安顿师伯夫妻;并准备进行烧炉大法。300两金条放进八卦炉时;师伯还自加60两;说是借陈某的福;算是酬劳;此外不取分文。烧炉要七天七夜;轮流看守。到了第六夜陈某自己看守时;三姨太送来参汤;陈某一喝便神魂颠倒;竟拥着她在炉边行淫。这当儿;忽听一声巨响;八卦炉破裂了;冒出一阵清烟。师伯此时推门而入;见状大怒;要把三姨太用柴刀劈死。〃轰天雷〃从旁劝阻;师伯用刀劈开八卦炉;里面红亮亮的条子堆满一炉;霎时由红而灰而黑;夹出几条一看;全成泥土;但表面还有几处金色。陈某只好赔罪认错;写下悔过书了事;回家后还不敢向人家说。
几个月之后;陈某方知受骗。他找〃轰天雷〃;找师伯;找胡某;都已不知去向。原来那个所谓〃师伯〃;正是大骗子李星南;其他人都是他的助手。〃照水碗〃、〃招银〃是怎么回事呢?原来那个水碗是特制的;碗底是一块突水晶;陈某和金元宝、鬼魂等形象;都是绘在一张纸上;贴在碗底。碗里水少时;那块突水晶把光线反射出去;就看不到那些形象;当注水到一定满度;那些形象便显露出来。〃招银〃则不过是用另一个同样的坛子换掉就是;而这个坛子里预先贮下一百一十枚光洋。〃八卦炉〃也没什么秘密;只要在参汤里放些安眠药;待陈某喝下熟睡之后;就可以把炉内金条偷出来;泥条封进去。而最后给陈某喝的那碗参汤;则掺了一种叫〃金乌蝇〃的春药;喝了最能刺激性欲;令陈某无法自制;哪有不上钩之理?
色骗。
在〃骗术大全〃中;以色相行骗;可以说是成功率最高的一种。女骗以其特有之魅力;使登徒子们一见垂涎;几乎无有不上钩者。然后再施以其他手段;或偷;或吓;或〃借〃;或卷逃;必欲将登徒子们的口袋掏光而后己。这里先讲一个〃风流三月;花金十万〃的故事。
上海大世界;是个最热闹的去处。玩艺毕陈;游人蚁集。尤有那衣香鬓影;盛极一时;蝶黄花紫;目不暇接。其中有一对〃秦氏姐妹花〃;长曰艳红;次曰映红;便是大世界的常客。那艳红蛾眉淡扫;脂粉不施;如出水芙蓉;映红也是轻鬓浮云;纤蛾初月。二人皆姿色天生;艳冶绝俗;加上服饰奢华;举动豪阔;见者莫不以为是侯门闺秀。一日;二红在听苏州评弹;听到忘情处;神采焕发;含笑弄姿。这一切早将近旁的一位风流少年弄得神魂颠倒。那少年叫赵杏春;湖北汉口人。父亲在汉口开了爿绸庄;年利数万;资产雄厚。赵杏春协助父亲经营;每年来沪两三次。此次携资10万来沪;购得一批缎匹;装卸完毕;便来大世界一游。当下见到那两个美人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宛如失魂落魄一般。二红亦已觉察;见那少年倜傥俊逸;气度豪华;知是富家子弟。便含情注目;微笑相迎。比及曲终人散;艳红又是秋波一转;撩人心曲;杏春哪肯离去?于是暗蹑芳踪;尾随而去。艳红时而回头一笑;百媚俱生。杏春益发心旌摇动;不能自己。满想前去与美人叙谈;又不敢孟浪。正在为难之时;忽听艳红道:〃明天天蟾舞台的戏好极;我打算订包厢数席;妹妹务必同去。〃说话时故意回头笑视杏春;显然是明约其妹;实约杏春。杏春自然领会;点头作答。临回去时;艳红又故意把手帕掉在地上。杏春赶忙捡起;见手帕一角绣着〃秦艳红〃三字;知是美人姓氏;喜不自胜。此时;艳红回头寻手帕;杏春迅捷地将自己的手帕送与艳红。艳红也不展示;鸣谢而去。次日晚;杏春果然复与二红相遇于天蟾舞台。于是互通款曲;二女情意缠绵;杏春心愿大慰。从此日日周旋于二女之间;享尽人间艳福。偶然问起二女身世;总是避而不答;或云:〃我们交往出于爱情;何须详知家世?〃杏春遂不追问;而将自己的家世;在二女面前和盘托出。中秋节后;杏春于牯岭路赁一住宅;二女昼至而夜归;几无虚日。但一再叮嘱杏春不得泄密;因家母严峻;得知内情定然重责不饶。从此;杏春溺于情海;把生意上的事情早已抛诸脑后;家中屡屡来信催归;杏春总是借故拖延;他在此间乐不思蜀了。
过了两个月;一日;艳红姗姗而来;面带不悦之色。经杏春一再追问;才答道:〃昨日在珠宝店中看见一只钻戒;光彩焕发;极为罕见;我急想购买;但需600元;我手头只有400元现款;尚欠200元;阿母虽然有钱;但不喜奢华;必然不肯给我。因此向您启齿;您能借我吗?〃杏春慨然道:〃这有何难!〃立时取款递与艳红。艳红高兴得扑于杏春怀中;撒娇道:〃200元之数不为少;您信得过我吗?〃于是二人亲热一番;移时艳红驾车而出。不日;艳红又来。杏春见她手指上果然戴着一颗光彩灿烂的钻戒;大加欣赏;连声说:〃600元不贵!〃不久;艳红又将200元如数奉还。由此;杏春更相信二红是富家女子;二红见杏春已吞下金钩;便渐渐施展其骗术了。
当时沪西有个爱俪园;园林穷工极巧;足以娱人;杏春便约二红同去游园。他左顾右盼;姹紫嫣红;大有一番曹孟德挟二乔而游铜雀台的味道。忽然映红面露惊骇之色;对艳红道:〃姐姐;你看见王家阿姨了吗?在那边看戏呢;我们快走吧。〃艳红急道:〃果然是她;我们快走;不能让她看见。〃杏春依二红视线看去;果见一个50上下、相貌凶狠的老妪;正目光灼灼注视着她们。时二红正转身要走;忽听阿姨招呼道:〃秦家小妮子;你们也在这里吗?妈妈来了吗?〃二红闻语;面红耳赤;只得勉强应道:〃阿姨好兴致!妈妈嫌烦没有来。〃阿姨又指着赵道:〃何时选得乘龙佳婿?你妈也不告诉我一声;明日当去向她道喜。〃二红低头答道:〃阿姨不要误会。〃阿姨道:〃人证俱在;岂能当面抵赖?小妮子真是胆小如鼠!好吧;阿姨闭口不言就是了。〃二红忙道:〃承阿姨体恤;我妈性情阿姨是知道的;万不可对她讲。〃阿姨又保证守口如瓶;这才辞别而回。一路上;二红心事重重;郁郁寡欢。杏春问道:〃阿姨何人?你们为何这样怕她?〃艳红道:〃她是母亲的妹妹;又是邻居。既贪婪;又狠毒;今天被她撞见;必有祸事。〃映红道:〃但愿她真能守口如瓶。〃艳红道:〃她不会忘记前次拒婚结下的怨恨的。〃又向杏春解释:姨有个儿子;相貌丑陋;为人卑鄙;向艳红求婚;母亲应允了而艳红拒绝;她故怀恨在心。当下三人议论许久;二红始归。此后数日;二女竟绝迹不来;杏春以为必然是事情泄露了;益觉无聊;闭门默坐;一日;杏春刚睡午觉;映红忽然气喘吁吁奔来;断断续续地道:〃祸事到了!前日阿姨撞见;她就多方侦查;尽知我们的底细。今日突然唤我们姐妹到她那里;以这件事为要挟;向我们借3000元。若不与;她就告诉阿母。艳红还在她那里作缓兵之计;我特地奔来跟你商量个办法。〃言毕;涕泣不已。杏春道:〃没有旁的办法;只有用钱堵她的嘴。〃映红道:〃我们姐妹哪里拿得出这笔巨款!〃杏春无奈;只得自己解囊;取金授映红。映红泪水沾腮道:〃因一次游乐;无缘无故破费3000元;实在令人痛心。〃杏春反倒安慰她一番。他哪里知道;所谓〃阿姨〃者;即二红的母亲。母女共设骗局;专骗杏春钱财。钱既到手;二红欣然复来;告诉杏春:〃阿姨立誓不言了。〃杏春心乃大定;淫乐如初。
又过了一月有余;一日;杏春方拥花抱玉;点翠裁香;忽有人在外高呼:〃赵杏春;汉口来电报!〃赵急下楼取视;电报上仅两行字:〃急上海牯岭路余庆里五号赵杏春汝父昨以喘卒;速归料理。〃杏春色立变;急上楼谓二红道:〃家父去世了!家中来电催我速回。〃言罢;哀泣不已。二红遂问杏春行期。杏春道:〃父母之丧;不能久留。只是舍不得离开你们;然迟早终有一别;回归之期;只在今晚。〃艳红叹道:〃方想天长地久;不意竟两地飘零。我们为春哥收拾行装吧。〃杏春来时;携资10万;留连3月;所余尚有6万;都在银行存折上。艳红为他放入皮包中;慎重其事地请杏春检点。杏春检点无误;方才锁上。二红商量道:春哥归去;不知何日复来;我们姐妹送他一程;稍慰春哥途中寂寞;也不在我们结交一场。杏春闻言;当然求之不得。是晚;杏春同二红乘轮而行。杏春黯然伤神;二红情亦依依。不觉轮船已至焦山。艳红忽道:〃我们到舱面上看看江景吧!〃映红称晕船不能上;杏春不忍拂了艳红的兴致;乃与艳红登上舱面;凭舷远眺;只见焦山矗立江心;江月初上;江风拂面;二人且观且谈;怜我怜卿。轮船到了下关靠岸;二女与杏春洒泪而别。
杏春独自凭栏;想起二红万种风情;不禁长吁短叹;一路无话。数日抵汉口;回到家中却使他大吃一惊:他的父亲正督促童仆种植花草呢!于是向父亲叙述事情原委;父亲也觉奇怪。杏春乃向皮包中取电报;打开一看;则包内装的尽是些破絮败纸;6万元的银行存折已不翼而飞!杏春至此方知是二红所为。再细看电报;也是伪造的。然则二红收拾行装之时;存折明明是我过目的;何时落入她们之手呢?沉思片刻;豁然悟到;艳红陪他看江景;乃是调虎离山之计;偷窃存折必是映红此时干的。于是急电上海银行截付;岂料二红已将6万金支取了。呜呼;风流三月;代价十万;杏春虽懊丧几欲寻死;也无益以色行骗;起初千篇一律地以色为钓饵;一旦上钩以后;如何把钱财骗到手;则各有各的戏法;难以一一赘述。兹举较为常见的两种:一曰〃放白鸽〃;一曰〃仙人跳〃。
(1)〃放白鸽〃。
行骗者将年轻貌美的女子;或是自己的妻女;或是拐骗而来的女子;〃放〃出去当富人的妻妾;嘱其捞足钱财之后;再像鸽子那样飞回来;是为〃放白鸽〃。
宝山人秦某常年在上海做工;辛苦10余年;薄有积蓄;打算娶妻;便托媒婆物色。一日;媒婆来报;有一寡妇;20余岁;四川人;夫死家贫;流落上海;愿嫁与一终身可靠之人;身价多少不计。秦某闻言大喜;议定身价200元;即日成婚。婚后四川女子极尽妇道;待秦体贴有加;加之性情温柔;颇有姿色;甚得秦某欢心。秦询问其前夫籍贯;及娘家情况;妇答道;因家远在川中;娘家已无一人。如是者半年;一日;妇出门取水;忽有一名20余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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