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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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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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罗斯玛丽在史蒂夫·波拉利斯的收据簿上签名,然后进屋。史蒂夫垂着头走下便
道时仍忍着牙齿在笑——帕特丽夏说,在下村的所有人当中,史蒂夫是最贪色的一
个。
    




    “帕特丽夏,”埃勒里急切地说,“你跟这个卡车司机熟吗?”
    “史蒂夫?要跟史蒂夫搞熟,只有一种办法。”
    史蒂夫把收据薄丢到驾驶座上,正准备爬上驾驶座。
    “帕特丽夏,你去支开他——亲他、勾引他,或跳脱衣舞,随便什么都行,只
要把他引到看不见这辆卡车的地方,两分钟就好!”
    帕特丽夏立刻叫道:“哦,史蒂——夫!”并快步跑下门廊阶梯。
    埃勒里随后慢慢走下去。山丘区这时没有其他人。
    帕特丽夏手臂挽着史蒂夫手臂,抛给他一个小女孩般的微笑,向他提起她的钢
琴,说她身旁没有谁够强壮,可以替她把钢琴移到她想要放置的地方,现在看见史
蒂夫,当然——史蒂夫随帕特丽夏进了莱特家的屋子,表情得意洋洋。埃勒里两个
跳跃便到了卡车旁,抓起驾驶座下的收据簿,从皮夹中取出烧焦的纸片,快速翻动
收据簿
    帕特丽夏与史蒂夫再出现时,奎因先生正在荷米欧妮的百日菊花圃边。带着诗
人的伤感研究一些已死和将死的花朵。史蒂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向外走。
    “现在我必须把钢琴再移回原来的地方了,”帕特丽夏说。“抱歉,我本来可
以想个不用那么费力的方法史蒂夫,再见!”
    卡车排出一阵废气开走了。
    “我错了,”埃勒里喃喃道。
    “什么错了?”
    “关于罗斯玛丽。”
    “别那么神秘兮兮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我把史蒂夫支开?这两个人有关系吗,
奎因先生?”
    “有个天外飞来的灵感,它告诉我说:‘这个叫罗斯玛丽的女人和吉姆·海特
不像是同一条布剪出来的,他们一点不像姐弟——”
    “埃勒里!”
    “晤,是有这可能,但我的灵感错了。她还就是他姐姐。”
    “你通过史蒂夫·波拉利斯的卡车去证明?聪明的人!”
    “我去看收据簿上那个女人刚才的签名。我有罗斯玛
    丽·海特的真实签名——想得起来吧,亲爱的华生?”
    “她的签名在我们从吉姆书房找到的烧焦的纸上——吉姆姐姐的来信——就是
被吉姆烧剩的那一小片!”
    “正是,我亲爱的华生。烧焦纸片上的‘罗斯玛丽·海特’签名,与史蒂夫收
据簿上的‘罗斯玛丽·海特’签名,出自同一手笔。”
    “所以,”帕特丽夏淡淡地下结论,“我们还是回到原点了。”
    “不,”奎因先生似有若无地微笑。“在这之前,我们只是相信这女人是吉姆
的姐姐;现在我们知道她是吉姆的姐姐。但是,即使是运用朴素的判断,也能觉察
其中差别的,我亲爱的华生。”
    罗斯玛丽。 梅特在诺拉家待得愈久,愈显得难以理解。吉姆的银行工作越来越
忙,有时候甚至没有回来吃晚餐。但罗斯玛丽对弟弟的忽视,好像及不上一半对弟
媳的注意。这女人的舌头像叉子,其恶毒不只一次弄得诺拉掉下眼泪,在房里独自
哭泣这件事是奎因先生最器重的间谍向他报告的。对帕特丽夏和荷米欧妮而言,
相较于诺拉,罗斯玛丽表现得不是那么明显。但她大谈她的“旅游”经验:巴拿马、
里约热内卢、夏威夷、巴厘岛、班夫国家公园;冲浪、滑雪、爬山,还有令人兴奋
的男人们——她大部分谈的是令人兴奋的男人,直谈到莱特家的女人开始显出苦恼
和不悦的表情,并以颜色。
    但罗斯玛丽仍旧赖着没走。为什么?
    一天早上,奎因先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思考着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罗斯玛
丽刚好从她弟弟屋子走出来,红唇上夹着一根香烟,样子令人讨厌。她穿着马裤、
红色俄国靴,以及拉娜特娜毛衣。她在门廊上站了一下,不耐烦地在靴子上甩着马
鞭,好像和莱特镇过不去。然后她大踏步走向莱特家后院后面的树林。
    稍后,帕特丽夏开车载埃勒里外出。埃勒里告诉她,他刚看见那女人一身骑马
装走过树林。
    帕特丽夏慢慢把车子开进16号公路。
    “无聊,”她说。“太无聊了。她吩咐铁匠杰克·布什米尔替她找匹带马鞍的
马。昨天她头一天外出,卡梅尔·佩蒂格鲁见到她经过灰尘满天的道路,向双子山
飞奔而去;卡梅尔说,她当时的样子活像北欧神话中的瓦尔基莉。卡梅尔这个笨蛋,
她以为罗斯玛丽只是装腔作势而已。”
    “那你的看法呢?”奎因先生问。
    “她那花豹似的慵懒是一种姿态——骨子里,她是不甘寂寞的那一类,而且像
柚木般坚硬。一个低俗的乡下女子。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她很有魅力呀,”埃勒里模棱两可他回答。
    “这么看来,她是棵食人花喽?”帕特丽夏反击道。
    然后她不发一言地开了将近一英里路,才又说:
    “埃勒里,你对整个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吉姆的行为、罗斯玛丽、三封信、罗
斯玛丽的来访、还有——她虽然厌恶这地方却逗留不去”
    “没什么看法,”埃勒里道,一会儿又说:“但是”
    “埃勒里——看!”
    他们正接近一处外表涂着灰泥、极其俗丽的平房,外墙上还画着几个超大型的
跳舞女郎, 屋顶边缘用木材刻画成火焰形状飞向天空。 没点亮的霓虹招牌写着:
“维克·卡拉地寻乐园”。屋子旁边的停车场只停着一辆小车子。
    “看什么?”埃勒里不解地问。“除了看出里面没半个顾客以外,没看到什么
呀。太阳还高挂着,不到夜色降临,卡拉地的顾客不会露面的。”
    “从停车场那辆车判断,”帕特丽夏说着,脸色有点转白,“至少有一个顾客。”
    埃勒里皱皱眉。
    “看来是那辆车。”
    “是的。”
    帕特丽夏把车子开到屋前,两人跳下车。
    “帕特丽夏,他可能是来这里办公事的,”埃勒里不太确定地说。
    帕特丽夏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然后打开前门。屋内以铬红色皮革装演,不见
人影,只看到一个酒吧侍者以及一名男子用拖把在拖那块狭小舞池的地板。这两名
雇员都好奇地望望两名来客。
    “我没看见他,”帕特丽夏小声说。
    “他可能在一个单间里不,没有。”
    “后面房间”
    “我们坐下吧。”
    两人就近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侍者走过来,一边打着哈欠。
    “喝什么?”
    “古巴兰姆柠檬汁,”帕特丽夏说,然后紧张地四下张望。
    “苏格兰威士忌。”
    “哦。”侍者有气无力地踱回吧台。
    “你在这儿等。”
    埃勒里说完,起身走到后面,像平常找地方方便的样子。
    “从那边走,”手持拖把的男人指着标示男厕的一扇门说。
    但埃勒里却推开一扇涂着红色和金色、挂着一副大铜锁却半掩着的门。它无声
无息地轻轻荡开。
    门开了,面前是一间赌室。轮盘上空无一物,旁边一张椅子中,吉姆·海特手
脚伸开,头靠在一边扶手上仰躺着。一个大块头男子半背着门,站在远处墙边一部
电话机前,牙齿咬着一小截雪茄烟头。
    “傻瓜,没有错,我跟你说了,我要找海特太太。”那名男子,脸庞肌肉松弛,
两道浓密的黑眉毛几乎连在一起。“告诉她,我是维克·卡拉地。”
    “傻瓜”八成是指爱贝塔。埃勒里背靠红金色大门站立。
    “海特太太吗?我是寻乐园夜总会的老板卡拉地,”那个老板以温和的男低音
说。“对不,我没打错电话,海特太太。海特先生他听我说,他现在在我
们夜总会后面房间里,喝醉了海特太太,不要担心,你老公没事,只是多喝了
几杯昏过去而已。现在问题是,我该拿他怎么办?”
    “等等,”埃勒里客气地说。
    卡拉地的大头扭过来,上下打量埃勒里。
    “海特太太,稍等一下嘿?有什么事?”
    “你可以让我和海特太太讲话,”埃勒里说着,走去从那男人毛茸茸的手中接
过电话筒。“诺拉,我是埃勒里·史密斯。”
    “埃勒里!”诺拉慌乱得很。“吉姆出了什么事?他现在怎么样?你怎么会刚
好在——”
    “诺拉,不要激动。帕特丽夏和我刚好开车经过卡拉地老板的店,我们看到吉
姆的车停在外面,所以进来看看。吉姆没事,只是喝多了。”
    “我现在就开车过去——那辆旅行车——”
    “不要。帕特丽夏和我在半小时内就会把他送回家。别担心,听见了吗?”
    “谢谢你,”诺拉轻声说着,挂了电话。
    埃勒里放下电话,转身,看见帕特丽复正俯身在摇吉姆。
    “吉姆。吉姆!”
    “没用的,小情人,”卡拉地大声说。“他真的喝了不少。”
    “把他弄成这样,你真该害臊!”
    “宝贝,别血口喷人。是他自己进来的。我有卖酒执照,他要买酒就能买呀。
快把他带走吧。”
    “你怎么知道他是谁?你怎么知道要打电话给谁?”帕特丽夏一副咬牙切齿的
样子。
    “他以前就来过,况且他每次来我总是让他开心。嘿,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瞪
我。来嘛,小妞!来乐乐嘛!”
    帕特丽夏大吸一口气。
    “对不起——”
    埃勒里说着,从卡拉地旁边走过,好像那大块头男人不在那儿似的,然后突然
一个转身,用力踩卡拉地的脚趾。男人痛苦地大叫,迅速伸手到后口袋。埃勒里右
手掌向上朝卡拉地的下巴使劲一推,卡拉地的头不由朝后仰,就在他踉跄之际,埃
勒里另外一只手给了男人腹部一拳。卡拉地呻吟着跌倒在地,两手紧抚着肚子,两
眼惊讶地朝上瞪着。
    “这是小妞小姐给你的,”埃勒里说。
    然后他把吉姆从椅子里拉起来,往肩部一送。帕特丽夏拾起吉姆皱巴巴的帽子,
赶快跑出去开门。
    回去时,由埃勒里开车。车窗开着,风吹加上帕特丽夏摇动,吉姆开始苏醒。
他睁大眼睛呆呆望着他们。
    “吉姆,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
    “嗯?”吉姆咕噜着,再度闭上眼睛。
    “下午时间,你应该在银行上班的!”
    斜躺在车座中的吉姆,坐得比原来更深陷一点,喃喃咕哝着。
    “他失去知觉了。”
    埃勒里说着,眉心皱起一道深沟。他的后视镜告诉他,有辆车子正快速追上来
——是卡特的车子。帕特丽夏注意到了,转头去看,但很快又回过头来。
    埃勒里放慢速度,想让布雷德福的车先走。但布雷德福没有先走,也放慢车速
并行,同时按按喇叭。他身旁坐着一个瘦瘦的北方佬,那个人面孔泛红,两眼有如
水母的眼睛。
    埃勒里顺从地在路旁停下车。布雷德福也停下车子。
    帕特丽夏说:
    “嘿,卡特,”声音含着惊讶。“嗨,达金先生!埃勒里,这位是莱特镇警察
局的达金局长,埃勒里·史密斯先生。”
    达金局长说:
    “你好,史密斯先生,”声音颇有礼貌。
    埃勒里朝他点点头。
    “出什么事了吗?”卡特·布雷德福问,语气有点僵硬。“我注意到吉姆他—
—”
    “卡特,真是够有效率的,”帕特丽夏激动地说。“简直像是苏格兰场或至少
像是联邦调查局吧,不是吗,埃勒里?镇检察官和警察局长——”
    “没有什么事,布雷德福。”埃勒里说。
    “没什么事, 只是喝点小苏打, 一宿没睡好,是吧?”达金局长冷淡地说。
“从卡拉地寻乐园出来的?”
    “差不多,”埃勒里说。“如果两位不介意,海特先生需要回家上床睡觉——
非常需要。”
    “帕特丽夏,有需要我做的事吗?”卡特红着脸说。“事实上,我正想到要去
找你——”
    “你正想到要找我?”
    “我是说——”
    这时,斜躺在帕特丽夏和埃勒里之间的吉姆,身子动了一动,嘴里咕咕噜噜想
说什么。帕特丽夏带着呵责的语气说:
    “吉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张开眼睛,仍然呆滞无神,但在那凝视的背后,含有什么东西,那东西使帕
特丽夏害怕地看了埃勒里一眼。
    “他很难受的样子,”达金局长说。
    “放松,吉姆,”埃勒里安抚他,“睡吧。”
    吉姆看看帕特丽夏,看看埃勒里,再看看另一辆车子中的男人,却一个也不认
得的样子。但他的咕噜现在可以听清了:
    “太太我太太诅咒她噢该死的太太”
    “吉姆!”帕特丽夏叫。“埃勒里,快送他回家!”
    埃勒里连忙松开手刹。但吉姆没有被制止住,他挺挺身子,本来苍白的脸颊渐
渐转红。
    “除掉她!”他大叫:“等着瞧!我要把那杂种除掉!我会把那杂种杀掉!”
    达金局长眨眨眼睛;卡特·布雷德福万分惊讶,张嘴想说什么。但帕特丽夏猛
地把吉姆拉倒下,埃勒里弹上车篷,布雷德福的车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
    吉姆开始啜泣起来,但一会儿又沉沉入睡。帕特丽夏往后退缩,尽可能远离他。
    “埃勒里,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听见了吗?”
    “他无药可救了。”埃勒里用力踩油门。
    “那么,事情是真的了,”帕特丽夏痛苦地说,“那些信——罗斯玛丽埃
勒里,我跟你说,罗斯玛丽和吉姆一直在行动!他们同谋要——要——现在连卡特
和达金局长也听见了!”
    “帕特丽夏,”埃勒里眼睛看路面,“我本来一直不想问你这件事,但诺
拉是不是有一大笔钱或财产,是她有权使用的?”
    帕特丽夏很慢地润润嘴唇。
    “哦不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么说,她真是有财产的?”
    “是的,”帕特丽夏低声说。“那是我祖父遗嘱所定的意思。只要她结婚,她
就自动继承一大笔钱,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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