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罢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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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罢人散-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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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党书信往来的证据么?”左贲不知道有没有做这事,但要斩草除根,这不能耽误,她对这里不熟悉,自己一人不知道从何找起。“好。”乔岙竟然一口答应,随即闪身出去,一盏茶后,大厅中的打斗渐止,左戎也被制服押了下去。左贲将战场清理干净,吩咐手下好好看管余党之后,转身向黛儿做了一揖,“拜见堡主。”
黛儿心里一晕,哈?这一会儿工夫,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这么快倒戈,倒是让人心中不安,毕竟谁能保证他不是另一个左戎?左戎动静多,自己还能知道他的手段,这左贲含而不露,反而会是个很大的威胁吧。可不经意,黛儿面前就这样哗啦啦跪倒了一片,“拜见堡主!”这……不要慌,不要慌,黛儿安慰自己。“各位请起,我说了我仅是代他暂理而已,各位的大礼我受不起。”众人面面相觑,左贲也有些玩味的看着她。
黛儿知道这些能对她行礼的人不过是看在左贲的面子上,若不说这句话,这些人,真的是忠于左家的也好,忠于左贲也罢,心里对黛儿取而代之管理左家,不知道会有多少意见嫌隙。恐怕只有谦和,或许能让他们暂时心安,但是一味忍让也怕是会让人会错了意吧。左贲带领众人起身,那不愿退出争斗的人早已被拿下,此时大厅里面站的除了左贲的人,还有那些被黛儿吓退的中间分子,见左贲都如此了,也都见风使舵的行了礼,他们心里定是有疑惑和不服的吧。
此时,乔岙也走了进来,“你要的东西。”说完把手中的一大叠书信递给她,黛儿转身欲接,却看到左贲眼中精光一闪,一丝探究划过眼底,他是想看自己是否会上当?还是在试探,若自己做错,是不是他就不会在这样客气?“乔岙,有火折子么。”你肯定有的嘛,进地道的时候,我看见你有的。乔岙迟疑了一下,乔岙平时冰冷得很,偶尔这样一失神,还蛮可爱的。
黛儿吹亮了火折子,把一封信的一角放在了火星上,只听得众人一阵抽气,不知道她要干什么,黛儿边烧边说,“诸位皆是左家的,想来也是忠于左家的,只是受了奸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那些挑事儿的如今已经受了惩罚,定叫他们后悔自己所作所为,他们也不会再出现。”她不紧不慢的看了众人一眼,很好,有些人紧张得脸都绷住了,“但既然诸位没有在关键之时执迷不悟为虎作伥,慕容黛万分感激。”下面依旧是屏息凝神,“既然如此,相信诸位自始至终都会效忠左家堡,那么就请各位继续效力于左家,这些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
他们亲眼看到黛儿将信件尽数毁去,心放下来不少,黛儿初到左家,根基不稳,谁知道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左戎的事情,只能让他们更谨慎小心,左贲也不知什么态度,要是这样,不如做个人情,让一些人舒心,收买几个就是几个。不过一样是人情,要么不做,要做就要让他们终生难忘,这心情的大起大落足以让他们铭记一生了,相信多数人再无再犯之心。“但是——”黛儿瞟了众人一眼,“若是还有左戎,下场终究会与左戎一样!”
有几个伶俐些的倒是反应过来了,哗哗跪倒一片,“我等定然誓死效忠姑娘!”呵,这种宣誓见得多了,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便是誓言罢,谁也不知道信誓旦旦的保证的时候的自己又能保持多久,回过头来想想,或许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誓,因何而誓。一句话能保持多久,取决于一个人能保有内心多久,人的想法瞬息万变,即使是真心发誓,誰又能保证自己的心态能够一如初衷。
虽说如此,黛儿还是要装作感动一下的,“大家不必如此,”黛儿提高音量,“不是效忠于我,是左家,慕容黛在此立誓,只要我在此一日,左家堡不会易姓!”“誓死捍卫左家堡!”在涛声一样的声浪中,黛儿看到左贲好奇的看着自己,眼中却是有了……些许的赞赏,看来,他是靠得住的。
众人表完忠心,问候了黛儿之后便陆陆续续的散去各就各位,左贲也抬脚想走,“左先生留步,乔岙你也不用走。”她拉住乔岙,“左家并非一人能撑起,我需要两位的帮忙。”黛儿提起裙角,正想下拜,左贲一把拉住她,黛儿抬头见他笑着看着自己,眼中满是和蔼,没有半点算计,竟是像位亲切的老者,“姑娘就确定老朽会帮你?”“嗯。”“哦?如何确定?”“感觉。”左贲的神情顿了顿,良久开口:“姑娘感觉对了……少主既然把令牌给你,定有他的考量,老朽不堪受姑娘一拜,姑娘如今要有左家主人的风范,老朽定当竭尽全力。”他的语气淡淡的,却是比刚才巨浪一般的宣誓来得让人心安。
黛儿甜甜的冲他一笑,左贲竟然怔了一下,继续恢复神色笑道:“姑娘为何把信烧了?”黛儿也勾了勾嘴角:“先生不是有备份么?”乔岙惊讶的看向她,左贲也有些不敢置信,黛儿与他对视良久,突然两人都笑开了。黛儿转身走出大厅,向东篱小筑走去,“还有,你们叫我黛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面具

黛儿回到东篱小筑,一切都还像是之前的模样,琴也静静的挂在墙上,不知道为何,一切的一切都寂静的可怕。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想着这一场风波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可她硬生生的把自己置于一场争斗的中心地带,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后怕,为什么要趟这浑水?怕是黛儿自己自己也说不清楚。左烟已经走了,自己还在为他遗憾么?遗憾么。“的确是他的遗憾,可未尝不是你的。” 
黛儿不忍看他的左家落入旁人手中,不忍看左家陷入纷争杀戮,不忍看他看到此时此刻的表情。那,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左烟,你在看么,我尽力了,黛儿知道自己做的没有真正的慕容黛好。可左烟或许什么都已经不知道了,黛儿却还活着,走得艰难,步步为营,步步惊心。
以后会发生什么,黛儿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没有一件在她的掌握之中,甚至不在意料之中,黛儿无端的像一颗流星一块陨石落入了这个地方,这一切都是这样陌生,被逼迫着不能茫然不知所措,每一个疏忽都足以致命。若她没有严惩左戎,若她没有原谅余党,若她展开书信,若她没有纠正众人的“效忠于姑娘”,此时此刻,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恩威并济也好,不计前嫌也罢,只有黛儿最后的那一声左家不会易姓的誓词和那请先生帮助的一拜才真真切切的卸了左贲的疑虑猜忌吧。
黛儿觉的真是好累好累,却也怪不得左戎,这里的一切都这样复杂,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会死得更快。黛儿静心细细的思量整件事情的脉络,有些地方原来不甚分明此刻也是揭开了谜底。茗月与茗星是左贲所救,左戎要利用茗星接近自己,绑走了茗月,却是正中了左贲的圈套,左贲所做的就是等待对方按捺不住,进行一步步的阴谋诡计,却装作人在计中,左戎一切做得那么顺利,却不曾疑心这一切是左贲放手让他去做的,甚至……帮他去做。
得意者……必忘形。
怪不得都说高手相斗,必是安安静静等待对方先动,先动者,先露破绽罢。左贲一步步引着左戎布局,在他露出端倪之时施以雷霆之击,叫对方再也翻身不得。那之前吃的小亏,在最后的结局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再者,左戎在左家亦有地位,若不是掌握完整的证据,叫他露出本相,左家众人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兵戈相向。茗月被左戎的人藏起来,却被左贲中途劫走,应是左贲怕左戎放了茗月,茗星不再打探自己,就也是左贲没法留茗星在左戎身边打探消息。
这一局,每个人都施了计中计,小心翼翼,就怕一子落错,满盘皆输。茗星茗月,怕是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吧。茗星觉得左戎帮她寻姐是个好主子,却不易间接被左贲利用,又叫茗月香消玉殒,这些丫头,只能被人当作棋子毫无怜惜么,那么黛儿又是谁,是棋子还是执棋者?或许,没有人是执棋者吧,人人身在局中,脱身不得,却总觉得自己是把握全局的那个人。
黛儿突然想到了慕容黛,如果是她,她会怎样做?她会避开进入这局棋么,即便是左烟的最后请求,她也只会考虑事情是否冒险么。也许她会选择不入棋局吧,不入此局,不为其伤。可是对于重生后的她却做不到,接下来呢,自己该怎么办,这么大一个摊子,自己又有什么本事让他运转自如?黛儿其实并不后悔冲动的接下这盘棋,但是下一步如何去走呢。
在左贲的帮助下,黛儿很快掌握了左家的一些核心消息,因为曾经学过些财务,上手也快些,左贲倒是很满意,觉得她有悟性,黛儿也在他面前乐得学习,也没装着自己是慕容黛的样子,慢慢的左贲似乎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侄女一般,事事也倒尽心。乔岙仍然是不冷不热的看着黛儿忙这忙那,却是在黛儿焦头烂额的时候,“不经意”的帮忙一下,以解燃眉之急,就这样淡淡的,黛儿也觉得挺安心。
不过,乔岙对左贲已经不是原来言听计从,想到左贲曾经不顾他死活,不顾茗星茗月两姐妹的死活,乔岙似乎明白了人这一辈子只能为自己而活,不过事关左家沉浮,他倒也没怎么怪罪左贲,两人的关系却是正常起来了,不再担心对方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也真的像父子一样熟络起来了,但放没放下,或许只有他两人知道。茗月的簪子黛儿还给了茗星,茗星见此虽然伤心欲绝却也知道黛儿当时无能为力,后来也离开了左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就要过年了。
这一天黛儿刚从睡梦中醒来,觉得室内亮堂,便急急地披了衣服出去,一开门,一地的积雪,天上还纷纷扬扬着大雪,小舞原是南方人,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一时觉得好生新鲜,顾不上冷,便在雪地里踩起来,玩的不亦乐乎。乔岙每日都会来东篱小筑看她并汇报事务,黛儿只是觉得他没有原先那样冷酷了,反而觉得安安静静的,毕竟也许只有他才知道黛儿不是原来的慕容黛,才会对她心生怜惜。黛儿没有搬出东篱小筑,虽然左贲一直劝她住入主屋,黛儿却执意不肯,这里多好,这是左烟为自己安排的地方,自己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黛儿早就已经立誓在她之时,左家不会易姓,那么,自己便只是一个客人,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黛儿在左家的地位稳固了不少,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这是左烟的责任,他没能完成,黛儿却执意要让他满意。
“怎的如此高兴?”乔岙见黛儿兴奋非常淡淡开口,“乔岙,你看!这一切都这样干净呢,就好像尘世之初一样。”她望向乔岙,眼睛亮晶晶的,却掩不住心里的忧伤,左烟,你看,下雪了。
乔岙走近了,抚了抚她肩上的雪花,“刚起来衣服也没穿暖和,当心受了风寒,快进屋先换衣服吧。”黛儿跟着他不情不愿的进了屋,侍女点燃了炭炉,又在香炉里加了沉香,顿时房间里便馨香满屋还暖洋洋的,舒服的直教人想再钻进被窝里面。
乔岙递给她这个季度的各地报表,黛儿懒懒的随手一翻,却发现东南边陲的分铺亏得血本无归,“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问题么?”乔岙淡淡的看了一眼,继而瞥向窗外:“这尘世之初的干净,怕是保持不了几天了。”
史书记载:始朝开运七年,东青木,王明妃慈,后王幸女子宜,宜素妖媚无格,又妒王妃居其之上,构其于不义,王室乱,妃薨,储君亡。天鉴三年,储君归,携其势力逼宫,成。为青木国君,年号尚木。此后天下烽烟骤起,一时众雄逐鹿,史称青木天变。
群冰从东下,极目高崒兀。疑是崆峒来,恐触天柱折。
东面不知怎么回事,说是二十三年前因宜妃宫变受陷害的当时储君——微生清,多年来韬光养晦,不知受了谁的协助,竟然有着巨大的江湖势力,一众手下直入宫廷,据说逼着微生林手刃了宜妃,并让恢复了自己的储君地位。说来奇怪,朝中竟有不少职位已被微生清安插了自己人,青木王感到被动却又无可奈何,于天鉴三年退位。是以五国之中又多一位年轻的君主,天下似乎有了些许的震动,一个全新的时代似乎即将开始。
微生清?黛儿就是再蠢也不会相信那所谓的失踪多年的王子就是微生清,那个人他又是谁呢,这么轻而易举的逼宫,他有多大的势力又想做什么?微生清?青木储君?那个冒充的人是谁,真正的青木王子应该是左烟吧。
直到现在,黛儿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力,自接下这局棋,便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了一场大风波之中了,整场风波有多大,有多久,黛儿一概不知,可是却逃脱不了。“左家每年都有大量金银入库,只留一年生计所需,别的赠与吟啸,他需要这笔钱。”真的是龙吟啸么,他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他想做什么?
不论如何,年还是要过的,但因为边陲不稳,左家既为商家,自然与政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是财力雄厚,一时间动摇不了筋骨,却不得不提防些,这个年,大家的心情也不那么开怀。东边继微生清即位之后,已有两个月没有动静了,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每念及此,黛儿心里总是不太好受,闷闷的。
吃完晚饭,又回到东篱小筑,屋子里暖暖的静静的,却让人丝毫没有睡意,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进入内室,突然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落寞而孤单的站在那里。他果然来了,来人转过身,依旧是那样霸气不羁,只是脸上多了份疑惑,“你在怨我?”
黛儿坐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为什么要怨你?”“黛儿……”他嗫喏着,“左烟的事情,你是否怨我?”黛儿闻言突然激动地站起身来,“龙吟啸,我什么也不知道,又如何怨得了你!”黛儿气极,他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瞒着自己,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毫无征兆,让她无力还击,让她一次次的迷茫退缩,不告诉我原委却认为黛儿应该知晓。想到之前的经历,黛儿不免有些无力,“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龙吟啸没想到她情绪转变如此之大,顿了顿之后开口:“他是自愿的。我承认,我欠了他。”黛儿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再想。“你为什么要冒充他?”“我答应他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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