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罢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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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罢人散-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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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小舞有一种突然进入食人部落的感觉,信仰,观念无一相同,所有的事都没有商量,因为自己是外来者。也许左烟说的对,自己虽已然恢复武功,却没有了从前的那份狠绝,这恰恰是身在江湖的大忌。
自己从前是怎样一个人?不,或者说,慕容黛是怎样一个女子?她经历过什么让她变的这般残忍,而小舞不是她,又如何在这纷乱中生存下去,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搅入其中?这武林大会又是什么地方,这样互相胡乱杀人,这大会还开不开的成?——小屋的脑子乱成一团,咦?不对!小舞突然觉得有问题。据左烟所说,这盟主应该没有什么实权,这样的话他们还要时时提防身边的人取而代之,难道这盛名当真如此重要?在自己看来那设置的五千白银奖金根本不足以让人放弃宝贵的生命,这情况更像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使得江湖中人互相残杀,亦或是乘乱收买人心,拉拢各派的阴谋。“左烟,你说这五千两是谁捐与的?”小舞本想用“赞助”,话到嘴边发现不对,左烟看不出喜怒的看她一眼:“朝廷。”哦~这样就对了,朝廷用这种手段看似未与江湖交恶,甚至宽容大度,实则是从中捣乱坐收渔利,想到这里,小舞却猛地想到什么:“你……会参加么?”左烟闻言一笑:“你在担心我?”小舞一震,什么啊……这么快就被看穿了,有些恼怒地撇了撇嘴,他笑的更欢:“我自然不会趟这浑水,只是看看各家虚实。”
大会场地在洛城城外15里外的一处山坳,平日没什么人气,此时倒是热闹非凡,这里风景不错,江南之地,小溪流在山坳里,切的不深,只是静静地平铺流过,一水萦花草,一派春日怡人景象。小舞对比试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只是些散兵游勇,没什么看头,左烟倒是没有闲着,一直暗暗地观察着许多看客。见他如此投入,小舞也不好意思打搅,可眼下无事可做,也没人搭话,只好挤出人群,呼吸下新鲜空气。
小舞走向小溪,想要休息一会,发现左烟早匀了侍卫跟着自己,小舞还是想自己安静一会儿,便说只想自己走走,打发了他们。坐在溪石之上,只看着溪水底的卵石发呆,什么也不想去想。突然溪水中倒影,正站在自己身后,小舞猛地站起身回头一看——龙吟啸!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么反应,只看着他,他也低头看她半晌:“黛儿……”不等她作出回应,他握住小舞的左手一用力,舞儿便落入他的怀抱,他的气靠的如此之近,她甚至可以听到他心脏的有力跳动,他紧紧抱着她,似乎怕她跑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离开?为什么……”他的手越缠越紧,小舞渐渐有些吃力,想要推开他却又像眷恋在他怀中。突然一阵心绞痛,呼吸有些困难,脑中浮现出一些美丽的场景,却又看不清楚,小舞闭上眼努力的想,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自己似乎睡了很久,想起来却睁不开眼睛。就在这种状态中,一些场景却开始清晰。
屋外似乎有火光,不停闪烁,在这黑夜里显得异常妖异。“爹!怎么回事?”“黛儿,听爹的话,躲在这石室里不要出去,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去,答应爹……”自己好像在哭喊,又好象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呼叫,这难道是慕容黛的过去?“爹,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不管发生什么答应我!”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急切又舍不得却装作严肃的样子,慕容黛被他吓住了,嗫嚅着:“好……”话音刚落,那被叫做爹的男人便关上石门走了出去,通过石门的门缝,小舞隐约听见四处有哭喊的声音,有兵刃相接的声音,还有……还有利器划过衣帛的声音,在黑暗中让人颤栗。迷迷糊糊中,她看见门口有身影逆着火光踉跄进来,一边四处查看,一边焦急的喊:“还有人活着么?回答!”他望向这里,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便找到了石室的开关,从里面抱出了吓坏了的慕容黛。
后来这个救了慕容黛的男人让她叫他云伯伯,他叫龙断云,是父亲的至交,也是落影门的门主。后来他告诉自己,当他得知有人对慕容府不利,立即起身赶往慕容家,却见慕容府已经起火,就赶快进来救人。那一夜,慕容府里86口人,除慕容黛获救,其兄长慕容空不知所踪之外,全部遇难。再后来,黛儿好像随他回去了,似乎……进了落影门,是为了报父仇么?至少,与左烟说的并无矛盾,慕容黛的确是落影门的杀手。
记忆倏忽变暗了,似乎有些东西被埋藏的很深,小舞只听到四处的嘶叫与刀剑拼杀,还有……还有一股想从地底深处钻出的冰冷透骨,混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作者有话要说:

、实力

记忆又渐渐明朗了,一束光打在自己身上,小舞看到慕容黛呆呆站在那里,身上全是血,四周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她不敢置信地握着那柄剑,任血珠从剑尖滑落下来。一个声音低沉的传过来,阴阴的:“这便是你选择的生活,既然选择就只能走下去。”那声音冷的让小舞不住发抖,慕容黛只站在那里,缓缓转过身,向那发出声音的漆黑的角落绽开了一个笑容,那是怎样一个笑容啊,在血光的映衬下,显得妖媚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做到了,我要的东西呢?”那个声音不知是震于那个笑容还是在思考什么,沉默了许久,不带一丝感情的说:“还能是谁?是龙断云。慕容黛闻言脸色煞白,却故作镇定,声音里却透出不安与惊慌:“你知道戏弄我是什么下场。”“哈,你想想他为何会出现的如此及时?”声音黏黏腻腻,像蛇爬过皮肤的感觉,“当然还有这个。”那人递来一张纸条,上书:“速灭慕容,不成勿归”那种纸,她认得,“阿交如交”草的材料,粗糙却有一股奇异的味道,这是——毒纸!小舞似乎记得藏区有一种纸张叫做狼毒纸,普通的造纸通常采用抄纸法,而这种纸却是浇成的,所以这样的纸张通常更厚实,不但可以用软笔书写,也可以胜任硬笔,而毒草全身含毒,制成的纸张可以防蛀防虫。小舞认得这纸,慕容黛也认得,这是落影门独有的纸张,看似普通,却有剧毒,连字迹也是要特制的药水喷涂后方能显现,慕容黛一阵心颤,小舞的心也跟着一起不安起来,这张纸她到死也戴在身上,只是被血水浸过,自己当时根本没认出来笔迹,用这样的纸写的东西一定很重要,重要到要瞒着除了执行者的一切人。慕容黛的脸色似乎越来越不好,但似乎她依然没有接受:“这密令上的东西看过就毁,怎么会在你手中?”“哼,我在落影门做了十八年堂主,我阴风想弄到,虽然比较棘手,也不是不可能。”嗡的一声,小舞的脑子好乱,这是怎么回事,一幕幕场景在脑中飞速旋转,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自己到底是谁,慕容黛的记忆为什么会在眼前浮现,为什么像是亲历一般?为什么这种绝望自己感同身受,小舞咆哮着,我不是她不是她!
记忆忽的又慢了下来,黛儿看到云伯伯待自己真好,只是有时他会看着黛儿,用歉疚的语气说:“我欠着你爹的。”说完看云伯母一眼,伯母也是一脸的亏欠。还有海棠树下,搂着已经长大的黛儿的龙吟啸,将一朵初绽的海棠簪在她发上,那一刻,天地中唯有那片粉云和他有力的心跳……小舞的心乱得很,分不清谁是她,谁是自己……
再后来,再后来慕容黛似乎信了阴风的话,悄悄离开,因为她不忍报仇,也许她根本报不了仇,但她又如何能留下去,对着仇敌一如既往的笑?罢了,离开吧,一笔勾销。慕容黛离开后,本不愿再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却偶然听闻有一批落影的杀手叛逃,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不甘,也许……自己忘不了落影门的一切,慕容黛一路追踪他们又与他们狭路相逢,他们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强……后来慕容黛来到断崖……然后?小舞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为什么?是我在痛么?不对,肯定有什么事情刺激到她了,啊!小舞喉咙一紧,醒了过来。
一醒来,便看见了龙吟啸坐在床边一脸欣慰,他俯身看了看她的气色。上回在夜里没看清他的样子,如今一瞧,不由失神,一束墨发随意束起,面容仍是雕塑般棱角分明,只是与上次相见相比多了份闲适从容,但依然掩不了他眉宇间统领一切的霸气。看见她醒来也没有什么大碍,他眼中划过一丝喜色,继而又被心痛代替,“黛儿,我知道你坠崖的事了,韩粲……”嗯?小舞脸上满是疑惑。“呃……医生,说你颅内有血块,可能暂时失忆”小舞点点头,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慕容黛的记忆在我脑中回旋,却支离破碎。他沉默了一会,试探着问:“你……你还记得我么?”小舞脑子正乱着,刚才好像是想起了些慕容黛的往事,但又抓不住要点,只好木然的摇头,现在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看他神色一暗,小舞也不知道怎么的,胸口有些发闷,竟是如此在意么,小舞不禁好奇,慕容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明明放不下他,却要逃避,但明明已经离去,却对他仍旧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自己跟她终究不是一个人,不知龙吟啸知道小舞不是她的时候,会做何感想。“这是哪里?”气氛好尴尬,小舞还是觉得有必要打破一下这憋死人的宁静。他低下头,盯住她的眼睛,掷地有声:“这里是家,你回家了。”小舞蓦地一颤,家?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月,从未想过要在这里过上一生,家?像是左烟对我再好,自己也始终觉得那堡中小筑只是暂居之地,决计称不上家。
心里漫上一阵酸楚,这里对她好陌生,使她惘然无法适从,哪里才是家呢?如果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这里却没有自己留恋的一切,没有自己牵系的一切,没有亲人同伴,以及——记忆中的一切事物,小舞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十多年的人生只是一场梦,自己在那里留下了什么?宛如一缕轻烟,了无踪迹,离开了她熟悉的一切,连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自己生命的印记在哪里?
仅仅是一次坠落,便把一切都抹去了,一个人的生命需要证明么,什么能证明自己曾经真真切切地生活在那里。
想到这里,小舞不禁有些神伤,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存在过,亦或是,自己就是慕容黛么。
第二天一早,小舞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院子发呆,任微凉的晨风吹拂脸颊,蓦然看到辛夷花早已谢了,春都快尽了,想起自己曾捧着的二月兰野游,不禁苦笑,时光飞逝呢。可这是什么事啊,太妖了,穿越都让自己遇上了,正想不通时,突然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好像从地底透出:“最近过得可好?”“阎罗!”小舞不敢出声,只好在心里大叫,恨的牙痒痒,“你……”小舞想开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又该从何说起,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抽筋扒皮外加辣椒水。“哟,这么恨我?”她忘了阎罗王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然!你这不废话么,我要回家!”“这个不行啊,我已经渎职一次,不愿再错。”“哼,你是嫌麻烦吧?”小舞愤愤,“是啊,被你猜对了。”“就因为你的失误,我必须来到这里?为你的错误买单么?”“你看看啊,既然来了嘛,不如好好过下去。”“你简直不可理喻啊啊啊啊!”“发扬一下你自小的乐观精神嘛,好了我走了,多段时间再来看你。”“喂!”怎么又不声不响的走开了,我要怎么联系你啊,你那许诺就是张空头支票。小舞感到一阵无力,却也知道阎罗王是打算放手不管了,看来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算了,与其自怨自艾,不如从头开始。自己的人生才短短十多年,既然来了,就替她好好活着吧。
从今开始,我是慕容黛了,小舞心里如是想着。
一想开,心情忽的又好起来了,小舞,不,慕容黛不禁哼起歌来:“雪欲来的时候,又烫一壶酒,将寂寞,绵长入口。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小炉边,那首歌谣不经意被写就。白露前,麦未熟,恰是初秋,约临走,将柴扉轻叩。岭上霜红也浸透了眼眸,那首歌,哽在喉,沉默不忍回头……”,(《采薇》择荇 HITA)心情不错,歌声也特别明快。竹帘突然一动,是龙吟啸。他淡笑着:“从没听你哼过这么欢快的曲子,心情不错?走,带你四处走走去。”
黛儿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四周。典型的江南园林格局,依山傍水,占地颇广,只是到处都是奇门阵法,这种东西,自己曾经很是崇拜,只是从来都没明白过,无论什么书,什么老师,似乎也没讲清楚过,据说奇门遁甲起源于四千六百多年前,是由黄帝发明的,一路流传下来,到了汉代以后,奇门遁甲已经不是全本,因为黄石老人传给张良之后,张良同学把它归纳简化,以至于大家都在那看他说也不知道他说什么。奇门遁甲原有四千三百二十局,到了黄帝手上变为一千零八十局,到了张良手上变成了七十二局,而现今流传的仅仅剩下十八局。
她一直觉得这是一门很神奇的学问,奇门遁甲的演绎过程中,用八卦记载方位,十天干隐其一,配九宫记载天象及地象之交错,用八门记载人事,用九星八神记载周遭的环境。也就是说,期间有时间,有空间,而时空的共同存在是构成一个维度的关键。许多许多年以后,爱因斯坦提出,某个时间或空间是唯一且与彼此绑定的。
被他带着四处兜了一圈,绕的黛儿头都晕了,龙吟啸看她一脸迷茫,不由失笑。拉她进了一处暗室,通过长长的甬道,突然黛儿眼前一亮,一个灯火通明的地底宫殿呈现眼前!从横向前厅穿过第二道门,空间似乎突然被撑开了提升了,幽深的穹顶笼罩着自己,美丽而神秘,似乎创造了适合玄想与沉静忏思的另一个国度,将喧嚣隔开,把空间留给光,留给眼睛,留给心。
每个细节都形成一种垂直上升之感,拔地而起,平地千尺,气势凌人,似刺向地表的一柄利剑,震动人心。这落影门不容小觑啊,只是这么一眼,黛儿已经完全臣服于它的宏伟,只有建筑才有这样的能力,让人感知自身的渺小与脆弱。那些中世纪的教堂不也是这样摄人心魄让人联想上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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