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陨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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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陨落之时-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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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白…”当她再次唤他时,他终于妥协。
八白优雅地弯腰,嗓音清淡空灵:“微臣明白了。愿伟大的星灵与陛下同在,保佑陛下平安归来。”
抬起头的八白,没有再看她。
雅哈莉突然有了错觉,仿佛这会是她和八白最后一次交谈。
这个绝艳不可方物的男人,一直以来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好像正在离她远去。
“八白。”她给了他一个拥抱,在他微微讶异中,“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在最初的地方。
从思忆中回过神,马车已经行驶了三天,距离北方领地还有不到一天的车程。
“我饿了。”马车外开始出现雪景,漫天的雪花,令人目眩。
“回陛下,再等等就到一个城镇了。”马夫,也是八白指派的二十四使节之一的寒露。白发白眸的他熟练地驾驶着马车,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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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路前往北方领地。
“嗯。”寒露虽然寡言,可还不至于像身边这个冰块一样,从头到尾一声不吭。雅哈莉又斜睨着法兰西斯,果然维持着酷酷的表情。
自从阿芝死后,本来就不喜欢多言的他,更是…
“喂。”雅哈莉忍不住地开口喊他,“你好歹也说说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他丢来两个字。
雅哈莉哼哼地用手支着头,靠在马车的窗沿:“我记得当初某个人在小酒馆里,可没少说我的坏话过,怎么现在就变成哑巴了?”
要知道初次和杰西卡碰面,法兰西斯也出现过。当时的他不客气地说她是一个小丫头,根本当不了一个国王。这句话差点没把她气个半死。
只是现在,他连讽刺的话都不再挂嘴边,以为他会恨她,他却反而选择了沉默。
“……”他略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目光。
“算了,你爱说不说。”雅哈莉为自己披上毛裘,打开马车前门,坐到了寒露身边。
寒露转过脸,看到她出来,忙说:“陛下,外面风大,您会受风寒的。”
“里面更冷。”雅哈莉不以为然,“对了,你别喊我陛下了,现在要喊我哈斯亚奇少爷。”为了行动方便,雅哈莉决定穿上男装,打扮成骑士模样。
“是的,哈斯亚奇少爷。”寒露遵命,挥鞭,催促着马儿赶紧跑。天黑之前,若到不了城镇,就得露宿野外。想必女王陛下的千金之躯,会受不了这样的气候。
仿佛知道寒露心中所想,雅哈莉笑道:“寒露,你真是太不了解我~”
再恶劣的天气,她都不会畏惧。
因为前方的敌人,将比这可怕得多。

布莱克小镇。
到达镇上,已是入夜。
白雪覆盖的古朴房屋,壁炉的白烟袅袅升起。
“少爷,找到旅店了。”寒露毕恭毕敬道,把马车停在旅馆的马厩旁。不等寒露的搀扶,雅哈莉跳下马车,直径往旅店大门走去。
推开旅店门,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吧台,一路自然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好俊美的骑士。黑色的长发柔顺乌亮,绿色的眼眸灿若星辰,高挑完美的身材,一身浅灰色的毛皮滚边斗篷,遮不住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
而随着这位骑士走入店中的少年,银发红眸,更是让全部人的惊艳不已。一头如月光般美丽的银色长发,点缀着耀眼的天人之姿,宛若红宝石般的双眸,清冷绝色,黑色的贴身剑士装束,突显得他削瘦修长。这位少年年纪虽轻,却散发着一种冷厉感,令他不怒自威。
最后进门的是一位白发白眸的男子,如雪一样的寒意,围绕在他的周身。
就算众人垂涎于这几位的美貌,可聪明人都看得出,他们绝非一般人,所以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或者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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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雅哈莉打了一个响指:“给我一杯威士忌。”再看看法兰西斯坐到了她身边,寒露则站在她身侧,两个人似乎都不打算喝酒的样子。
头疼。雅哈莉揉揉太阳穴。本来想这次少带一些人,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是过于高调了。也许北方领地的探子,正在某一处监视着他们,然后把情况详细地汇报给主子。
一杯威士忌被端到了她面前。
“少爷…”正准备喝,寒露一手挡住酒杯。
“放心啦,在威士忌里下毒是一种罪过。”她笑着推开寒露的手,张嘴,大口喝下。不料,一阵呕吐感随即涌了上来。
“少爷!”寒露惊呼。
她扶着寒露,顾不得形象地弯下腰,把刚刚喝下的酒液全部吐了出来。
“呕…”又干呕了几声。好难受…之前她也经常喝烈酒,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胃部的灼烧感让她十分难受…不会真有人在酒里下毒了吧?
抚平了气息之后,她颤颤巍巍地站直身,酒保说:“这位少爷大概是受不了这酒吧。”看她脸色苍白,法兰西斯揪过酒保的衣领,冷冷道:“医生在哪里。”
这是法兰西斯出王都以来第一次动了情绪,这让雅哈莉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一会儿。
严酷的表情倒没变,语气里也听不出他有担心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罢了。
酒保被吓得抖抖索索地指了指门口:“医馆左拐…这条街的尽头就是了…”
没有征询她的意见,法兰西斯就打横抱起了她。
“喂…你干嘛…”好难受,本来想抗议的她,实在是受不了胃里的翻腾感,只得老老实实地趴伏在法兰西斯的肩头。
寒露付了酒钱,便也追了上来。
一行三人,出了酒馆,进入雪天中。
好在医馆离着也不远,寒露推开门,昏黄的烛光流泻出来,照亮了一框的雪地。
“医生,我家少爷身体有些不舒服…”
戴着老花镜的医生,从里屋走到门厅,浑浊的目光从白发白眸的男子身上,又移到抱着…两个男人?银发红眸的少年俊挺卓然,看上去不像是病人…那么病人,医生看向少年怀里黑发绿眸的…可能是他们的姿势太过于亲密,这位老医生也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
“把他抱进来吧。”说完,就背过身往里走。
自然是不知道老医生在想什么的他们,只管跟着走了进去。

开始犯迷糊的她,支撑不住地阖住双眸。
浑浑噩噩中,她感觉到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随后,又被轻柔地放到一张床上,有人为她盖上了被子。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真不像话…原来这是一位小姐…”这是一个陌生的苍老的声音。
“……”回应的只有沉默。
“她都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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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了,虽然反应不明显,但也不能让她喝那么烈的酒。”在星国,怀孕只需要五个月便能生产,而生产也是产妇最危险的时候,要经历痛苦不说,还有可能被各种魔灵恶鬼袭击。因为对这些灵怪来说,产妇和婴儿无疑是最上乘的美味食物。
怀孕?他们是在说她?
她怀孕了?
怎么可能…她睁开眼,虚弱地支起上半身,想要看清床前的几个人。
“不可能…陛下…小姐她还未婚嫁,怎么可能会有身孕?”寒露皱起眉,深感事态严重,“医生,麻烦你再检查一次。”
“你们是不相信我了,那好,街对面还有一家医馆,你们可以再去检查一次。”老医生没好气地说。
“……”
“等等…”雅哈莉出声,望向屋内的三个人,“你们说谁有孩子了?”
“……”
她捂住自己的肚子,不禁失了神。
难道这里真的孕育着一个生命?
但是,谁会是这孩子的父亲…她毫无印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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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开玩笑的,对吗?”
她怀孕了?
“回禀,王后殿下…你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了。”御医们战战兢兢地答道。
啧。她紧扣着裙摆。亚德里恩并没有碰她,那么这个孽种应该就是阿尔瓦的。
该死的,如果生产的时候发生意外,她很有可能失去对这副身体的主控权。
怀孕。她冷笑一声,简直是一种冒险。
“我要打掉孩子。”
“王后…”
“这是恶魔的孩子!”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她都不能冒着危险生下他!
但御医没有听从她的,而是偷偷将这件事报告给了亚德里恩。
早知道,她就该杀了这些庸医…
见到亚德里恩走进内殿,她换上一副悲伤的神情,走向露台。
“西瑞尔…”
“我不要这个孩子…他是恶魔的孩子…”她捂住眼睛,泫然欲泣,“亚德里恩…求你…不要让我生下他…”
亚德里恩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的双肩:“对不起…但是打胎更危险…我不能让你…”在星国,打掉孩子,比生产更为危险,除去母体很容易因为感染或者血气流失死亡外,在星国的传统与律法中,杀掉胎儿也是一种罪孽。
“……”啧,如果她强行堕胎,只怕这个身体也会承受不了负荷死亡…亚德里恩也会因此背负罪恶感…等等…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在乎人类的情绪?
她侧头,望向正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他:“亚德里恩…”
“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都会把他当成我的孩子。”
“嗯…”依偎向他的肩头,闭眸,她变了,可她没有觉得这种变化不好。
抚摸上还平坦的小腹,生下他…她的孩子…
法兰西斯…

“法兰西斯殿下…?”寒露出声,让靠坐在窗边的他回过神。
“……”
“微臣把这件事告诉八白殿下了。”寒露平静地说,“虽然不知道陛下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事关重大,八白殿下觉得我们应该立即回王都,从长计议比较妥。”
还不等法兰西斯有所反应,雅哈莉就推开门,走进客房。
她大声道:“不,我不回去!”
“陛下!”
“寒露,不要阻止我。”雅哈莉咬着下唇,不肯让步地看着寒露,和他身边沉默的法兰西斯,“我要把这个孩子处理掉,他的父亲是谁,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一定是那时候在南方领地…被药迷晕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个冒牌七赤平野家的长子,就是欧。菲尔的。这两个人,给她的只有屈辱的记忆。
所以她死都不会生下他们的孩子。
“陛下!”寒露半跪□,认真道,“陛下,请您三思。哪怕您要堕胎…也请您先回王都。”王都的医疗措施怎么也比这些小城镇好,再者八白殿下是神殿的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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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确保陛下至少在平安的情况下…
“嗯…我知道了…”见说服不了寒露,雅哈莉只能先让他起身,“你起来,我去准备准备,就和你们动身回去。”说着,她转身走出房门。
不发一语的法兰西斯,凝视着她纤柔却挺直的背影。
宛如红宝石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深沉的潋光,魔魅而又冰寒。

雪花飘落在她的毛裘上,融化。
一脚刚踏上马车,“嗒嗒嗒”她听到身后传来另一辆马车的声音。
寒露警觉地将她护在身后,然而看清那辆马车上的人之后,她却露出喜悦的笑。
“小雪!”
“陛下!”从马车下来的人,果然是小雪。
“你怎么来了?”
“陛下,小雪实在放心不下陛下的安危,还有谷雨…”小雪看到她就红了眼眶,“陛下…对不起…让您受苦了…小雪没能…”
“笨蛋。”她抱住小雪,“这不是你的错,不过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嗯。”小雪抹了抹湿润的眼眶,见到寒露,和法兰西斯,便恭顺地行礼道,“小雪见过法兰西斯殿下,寒露大人。”
尽管同为二十四使节,可小雪还是习惯对寒露使用尊称。
小雪的突然到来,让原本计划即刻启程的他们,重新回到了旅店。
“我们先用完餐再出发吧。”雅哈莉这样说,自然有她的另一番打算。
趁着用餐,和寒露,法兰西斯分隔开一桌的她,对着小雪悄声了几句。
“陛下…”小雪愣愣地听着雅哈莉的计划,“这样真好?”
“你不想救回谷雨吗?”雅哈莉盯住小雪慌乱的双眸。
“想…”
“那就不要废话了。”雅哈莉按住她的手,“现在如果回王都,谷雨和夏至也许就会遭逢不测。”
“可是…为什么寒露大人一定要陛下回王都?”小雪提出自己的疑问。
雅哈莉扬起唇角:“大概他们怕了四碧吧。”
小雪汗颜:“这…这可能吗…”寒露大人,她是不了解。但法兰西斯殿下,她是见识过他的狠绝。当他在征伐魔族的战场上,没有一个敌人不惧怕他,除非那个人不怕死!

“你要去哪里?”
才踏出店门,她就撞到了一堵人墙。
“我去撒尿,你也要跟着?”不由地爆了粗口,她瞪了这堵人墙一眼。
“你现在应该乖乖回王都。”瑰丽邪美的红眸一瞬不瞬地盯住她,无形的压迫感让她移动不了脚步。
这个混蛋…
“法兰西斯,你别忘了我们曾经是敌人。不要以为你有了母后的庇护,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若要真动起手来,他也不一定能赢她。
那次在东方领地的比斗,虽说是侥幸,可她好歹也是打败了他。
她决定要走,谁也拦不住她!手按在腰侧的剑上,她也回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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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绿眸里含着坚决。
“为什么。”他竟然问她为什么?
“你说呢?你不是也爱过一个人吗?”法兰西斯不也曾为了阿芝,而不惜替某个人卖命,甚至不问对方的来历。
“……”他默然地看着她。
“夏至之于我,就像阿芝之于你。”雅哈莉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望向他,“我不希望和你动手,但你执意拦我的话……”
“我知道了。”他伸出长臂,抵住墙面,将她圈在他与墙之间,状似亲昵地贴向她的耳侧。
“等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到,雅哈莉双手搁在他的胸前,想向外推,“你要做什么…”
奈何力气实在不如人,推了半天,也没有推开他和她的距离。
“你!”仰着头,她不甘示弱地瞪视着他,“放。开。我!”
“不。”他拒绝,神情清冷,但声音坚定。
“法兰西斯!”她还想破口大骂,另一柔柔弱弱的声音自他的身后响起。
“法兰西斯殿下,请您放开陛下。”小雪手握匕首,抵在法兰西斯的腰间,“陛下,您没事吧。”
“小雪!”她来得太及时了。她勾起笑,“法兰西斯,听到就赶快放了我。”
“不。”还是拒绝。法兰西斯皱起眉,仍然直勾勾地盯住她,盯得她发毛…不过他皱眉不是因为她的顽固不化,而是那个叫小雪的丫头,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竟然毫无知觉。难道面对的是她,所以他对周遭的警觉性降低了?
不容他思考,匕首就直冲他的要害而来。
为了避开小雪的攻击,他不得不放开雅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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