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妻镜中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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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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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想,太秀园里,他竟一眼辨出恕儿并非墨儿,两张形如对镜对揽的脸,在她们不言不语静坐之时,我尚且要费番工夫去认,他能轻易分辨,概因征服他的,是墨儿的灵魂,而不仅仅来自那张美丽容颜。

  同样一张脸,他承受得下墨儿的穿胸之匕,却忍不得恕儿的冷言讽语。他断恕儿腕骨,却为保墨儿不惜一躯。这个男人,这个我以为永远不会爱人的男人,一旦用情,竟是如此完全彻底从某些面上,他与静儿笨蛋何其相似?

  我只得说,爱上墨儿,且为墨儿所爱,是他的人生至幸,与不幸。

  自求多福了,孝亲王,还有,碧门大当家。跨过碧门高墙之时,我如是付道。

  我活至今日,因凡事多思少言,一生中少有悔时。唯有一事,是我终生难释之痛。

  那一天,我不该放小笨蛋离开。

  兆安殿,她才被推出,娇小身量上历历鞭痕血渍,使我首次体味,原来世间真有欲将人磋骨扬灰的恨意。

  太子拿了她供词,说她已供认不讳:与谌家勾联,谋同叛变。

  我怒,怒她,怒这个笨蛋,为何不早早供出,让自己吃受那些苦?

  由始至终,她都未抬头看我。进殿门时不曾,太子举供时不曾,与墨儿配合演了那一场戏时,也不曾。

  我岂会不了解这个小笨蛋的心思?她是觉有愧于我,心内,已一厢将这份情缘斩断了。

  我恨,恨自己必须顾忌,必须顾全,而不能出手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哪怕,亲眼见着四皇子一脚踢她腹上,亲眼见她痛得眉目痉挛,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墨儿的手,握在我腕间,我们心由来能互体心情,她传递来的,我收到,我按下

  

  卫哲以卫家地行之术自地牢内偷渡出了静儿,交给了肆意的肆意堂,以送她远避京城调养。但,肆意却连夜通过密道进了云伯侯府,告诉了我一个令我焚心刮腑之讯:

  “大夫为静儿号脉疗伤,发现她除遭受重刑致下的重伤外,尚有尚有产后之状,腿间血块淋漓,大夫依据情形断定,许是三个月了”

  “不——!”

  “谌霁,接受这个事实,我们想的,是如何走下一步。”肆意道。

  我,我们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跪在冰冷地砖上,犹处无际冷窖。

  “她一直昏迷未醒,加之年稚单纯,并不知道自己曾有孕且流掉胎儿,告不告诉她,取决于你。”

  我犯了怎样的大错?她来探我,我和她尚温存枕席,怎就毫无所觉?我明明心底无限眷恋,怎就没有留住她?怎就没有,怎就没有!我抡拳,施尽全力捶向砖面,怎不痛?怎不痛?怎不能将心上那把无形钝锯割出来的痛分去毫微?

  肆意握住我的肩,“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二皇子在何处?”

  “正在谋划逼宫。”

  “那便先找另一个。”是他的那一脚,还是那些鞭,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为吾姐,吾妻,吾儿,讨回每笔积欠之帐。

  “卫哲尚在外面,今夜就动手罢?”

  “将他留给我。”

  “这有什么问题?”

  四大家族同枝连气,尽管朝廷曾施尽方法使四族隔离分隙,但所能改变的,也只是表面。四族每一人,在

  幼年时便将一个信念植入心底:若想在伴君如伴虎的朝堂存活下去,四族需唇齿相依,永不相弃。

  我将四皇子一刀刀,极精心地切割开,尤其他那只脚,那只曾踹过静儿小腹的脚,我分了不知多少刀,过后,我擦了手,差人买了一个精致大盒,将四皇子一块块装殓进去,好好存着,以备当大礼送出。我要那个二皇子,在死前,先死一次。

  

  我失去了我永远不知男女的孩子,而墨儿也差点失去她的骨肉。听着她的哭声,我发现自己,既不是一个良夫,也不是一个良弟,不能保护所爱,不能护卫家人,我

  恍惚中,小笨蛋的哭声掺来不,墨儿的险失已使顽劣强悍地她恐惧至斯,小笨蛋若得知,她会如何?

  不,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不会告诉她,永远不会告诉她,我们有一个孩儿在知道的同时便已失去这个苦,只当有我一人来尝;那个孩子,只能委屈,永远接受我这个父亲一人的心之凭吊。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女儿


谌霁(四)
  “啊啊,霁哥哥,你出去,静儿没脸见你,没脸见你,静儿出卖了你你出去啦!”

  “你这个笨蛋!”若不是看她伤势未愈,我定不饶她。

  “呜呜呜呜静儿是笨蛋,是叛徒,静儿出卖霁哥哥静儿该死,静儿不该活着呜呜”

  “你当真是个笨蛋!”我避开她的肩上、胸上、臂上的伤,抱她在膝上,“笨蛋,我当时便猜到,你必然有苦衷在身。现在业已知道,二皇子拿你父亲的安危要狭你,是你们的副舵主戴天出卖了你们对不对?我已将他拿下了。”

  “呜呜,霁哥哥哇哇”小笨蛋抱了我颈,放声恸哭,泪顺我衣领,流进胸前,淌到心际,“静儿怕怕霁哥哥不要静儿霁哥哥不要静儿静儿就去死哇哇”

  “不要哭了。”原本,该让她痛痛快快倾哭一场,但大夫一再叮咛,小产亦同于生产,须精心调养,正带生产后不宜做的事,这时也不宜做,哭便为其中一项,“如你乖乖不哭,我会在此陪你整整一月,若你再哭,则减少半月,若”

  “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静儿不哭了,霁哥哥不要走”小笨蛋手儿紧紧握我衣襟,打着嗝,抽着气,挂着泪,强止了恸声。

  唉~~我抬指为她拭泪,“若是久哭不止,如何尽快养好身子?没有养好身子,我们如何生个娃娃?”不生个娃娃,我们那个孩子如何回来?

  “呃?”小笨蛋显然吓坏了,将嗝声都吓顿住,大眼睛瞠得溜溜圆圆,“霁哥哥,你”

  “怎么?”我佯沉下脸,“不想同我生娃娃?”

  “不是啦!”小苯蛋竟然颊生绯色,眸起水云,睫毛遮遮掩掩,唇瓣翕翕合合,这个模样是害羞?

  嗤!一个初吻是拿情报威胁、初夜是拿春药造就的厚脸皮小笨蛋,也知害羞为何物?“那是怎样?”

  “唉呀,霁哥哥,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不好意思?生娃娃该做的事情你都做了,还怕说么?”

  “咦?咦?咦?”小笨蛋仰了小脸猝近了我脸,鼻尖相抵,四睫相触,“你是霁哥哥么?你是神仙般的霁哥哥么?”

  我将手探到她衣衫之下,在她无伤处轻缓游移,“你说呢?”

  “呀呀,坏了啦坏了啦,霁哥哥被人换了魂了还我神仙霁哥哥呀!”

  这个小笨蛋啊

  三个月后,我和静儿在江南,在娘的主婚之下,完成了婚仪。

  两年后,我们的儿子铎儿降世。我认为,那是那个失去的孩儿重生。

  又过两年,女儿珏儿也到世间。铎儿弄错,珏儿必是无疑。

  

  朝廷几易其变,傅洌,傅澈皆禅位于人,原太子傅涵登基为帝,而后,又起生变

  但不管世事如何变化,静儿的身世始终是软肋,再完美的编撰亦非事实,我不能再拿她冒任何险。所以,云伯侯府的小侯爷始终未曾娶妻。

  晴姨曾将她的堂妹也是娘的堂妹之女接府住了半年,意在撮合两家姻缘。父亲虽未要我一定择其妻之,亦出言促我成亲。

  我夜踏父亲书房,直言道:“霁儿已经有了妻子,这一辈子,也只有她一个妻子,她生的儿女会是寒儿仅有的骨血,父亲若觉他们有资格继承侯府袭爵,到时,霁儿自会带他们回来认祖归宗,若不合规矩.请父亲自庶生子中择选菁良。”

  父亲定定盯我半晌,许久忽沉沉道:“当年为父在娶你娘时,的确只想拥有你娘一个妻子的。”

  我怔然。

  “你娘,如今怎样?”

  “她很好。”我简答。毕竟,我随父亲长大,无法像墨儿那般专会挑父亲痛处敲击。

  “她的夫婿,对她好么?”

  呃父亲终于承认了么?终于不再期骗自己,以为娘的情史尽是墨儿虚构出来的故事?终于不再以为娘终有一日,会回到这里?

  “很好。”

  “他们有一个女儿,是么?”

  “是,叫天儿”十几年后,又将是一条祸乱人间的小妖怪。

  “霁儿,为父时常在想,我当初初见你娘时,从惊若天人,到心神皆动,我是那样的喜爱你娘,珍惜你娘,怎就弄丢了她?我怎就弄丢了自已最爱的女人?”

  父亲须发皆已参差露白,那深重的悲怆,使我动容。

  “娘说,她从来没有恨过爹,从来没有恨过侯府。因那六年,不会因为最后结局的不圆满,就能将所有的美好完全抹煞。”

  “不恨么?”父亲闭了眸,怆然一笑,“为父甚至连向神灵祈求与你娘来生聚缘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你娘,极有可能将它给了别人。霁儿,你比为父聪明,牢牢抓住你想抓住的罢。”

  由小至大,那算是我与父亲最贴心的长谈。

  怎会弄丢?

  娘说,是因为忘了行路的初衷。本来,出得门来,一路欲向,是路尽头的青青芳草。但路边风景怡人,乱花迷眼,忽就一脚踏开,走到了另一条岔路,但这条岔路尽头,不再有最初所欲之处。待要回头,那片芳草,已为他人所居

  

  “娘娘娘!”

  我皱紧了眉,不必回头,我都知道门外蹬着小腿踬进来的是哪只东西。

  “娘,娘,纲儿想娘娘!”

  想娘找你的娘去!我忍着怒气,任他抱住我腿,然后爬爬爬,爬到我膝上,搂住我臂稳稳站起,一张湿呼呼的小嘴贴上颊来,“娘娘,纲儿喜欢!喜欢喔!”

  你喜欢便喜欢,有必要将那个“娘娘”随时挂在嘴上?

  我们三胞并生的姐弟,似只有墨儿承袭了母亲的多生体质。而墨儿的五个儿女,与小魔鬼不相上下。尤其这个纲儿,我从不信他识不出我与他那个娘的区别,但是,只要墨儿不在我出现时,我便成了他唤之不疲的娘。奇异的是,他见了恕儿,叫的却是“姨娘”,从未有叫混乱时。

  “我不是你娘。”

  “娘娘,嘻~~”

  “我不是你娘。”

  “娘!”

  “我不是你娘!”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许是铎儿太像我,寡言,也听话,从不曾招我恁多火气,这个纲儿,身上其娘的顽质劣性太浓,竟是一次一次惹我怒起。

  “娘,嘻嘻,娘漂漂,纲儿喜欢”

  可惜了我的怒颜怒火,对这顽劣小人完全无效。他犹能张着两排小牙,嘻嘻笑着啃食我颊我颈。

  我把住他胖实实的小躯,举到眼前,“叫声舅舅来听。”

  “娘。”

  “叫舅舅!”

  “娘。”

  “臭东西!”

  好罢,我承认,我也喜欢这个顽劣小子,不然,他不会屡来招我。小人儿的直觉最为灵敏,对周围的喜恶也最能敏锐接收,尤其,像这只小小妖,小小魔。

  

  “霁哥哥!”

  我一手抱着叫我爹的铎儿,一手揽着喊我娘的纲儿,身形未转。

  有人跳到眼前,嘟唇娇嗔:“霁哥哥,你怎么不理人家嘛?”

  我调了个方向,不准备睬这个小笨蛋,但怀里叫我爹的小东西忽小小一挣,张出小手:“娘,娘!”

  喊我娘的那只小妖也发怪声:“舅娘,嘻,舅娘!”

  “铎儿,娘好想你喔纲儿,你真正的娘回来了喔。”

  “娘?娘娘回?”

  “是啊,你的两个哥哥和两个妹妹可都在抱住你香香的娘亲亲喔。”

  “啊啊啊啊.纲儿的娘娘,纲儿要亲亲,臭缇儿、臭降儿,不准亲”胖胖的小躯抱住我的臂,“哧溜哧溜”,轻车熟路地滑落地面,蹬着小腿,一路“娘娘娘”声不断,挣向无笙楼去。

  对这只小妖见异思迁、见正忘替、见娘忘舅的操守,我已屡见不鲜,两手无事一身轻,乐得清闲,散步去

  “霁哥哥,你在生气喔?”

  她竟然才知道?

  “霁哥哥,不要生气嘛,墨墨带我去到了大漠,看日出,骆驼,以及蒙着面纱露着小蛮腰的异族美女静儿是第一次到大漠耶,好美丽,好壮观哦,静儿当时还想,若是霁哥哥也在就好了,若是铎儿也在便是完美了霁哥哥,不气了啦,不气了啦,静儿最爱霁哥哥,其次才是铎儿哦”

  我听得还算受用,斜觑这小笨蛋一眼,虽黑了瘦了,目内却射着明亮充沛的生命热力,娇小的身躯内,也多了几许壮活之气

  我,不气了。

  犹记得几年前,卫哲将她自地牢内带出,我虽是奉圣命禁足府内,实则暗中随护,远见她一张小脸惨白如纸,一副小躯轻薄欲去在铎儿重生之后,那成了我最大的梦魇。

  眼下,她能如斯娇俏鲜活地向我撒娇邀宠,已是上苍给我的最大恩赐,我怎会气?但,不能要这小笨蛋晓得,免得她无法无天,蹬鼻上脸,动辄就随了那群妖魔抛家弃子,独个快活

  “今后,不得去了!”

  “喔喔喔!”

  “若再去该怎样罚你?”

  “给霁哥哥暖床!”

  “”


经纬线的自白(一)
  有时,我们觉得,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个错误。

  试想啊,从小到大,当你面对着一张美美的脸,激动万分要表达你澎湃在胸腔的感情于一二时,总会出来那样一个人,对着你大吼一声:“滚开!”

  你会如何?

  反正,本少爷们是极度不欣赏的。

  本来,拥有美丽的娘亲,是多么一件令人兴奋令人骄傲令人得意令人的事情,但若与此同时,拥有一个占有欲超强、对儿子缺乏爱心、对骨肉缺乏关心的老爹,那便是恶梦了不是?

  不错,“老”爹,我们从将话说得利索的一日起,便喜欢这样叫他一声,谁让他的的确确比我们年轻美丽的娘“老”呢?嘻嘻,显然老爹并不喜欢他的儿子如此明理懂事,但我们的久唤成习,也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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