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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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今生-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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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宫已经长大了!”商苏衡骄傲得挺了挺小胸脯,“陈师傅今日都说我是个小大人了。”
  哎呦!陈师傅的话能信么?那只是夸奖鼓励的话嘛,并且他那大人前面不还加了个“小”字么!可这番话风从龙哪能明说?有扯不出别的理由,他抓了抓脑袋,突然大叫:”哎呦,都这么晚了。属下还要去练功,不然又要被我爹罚了,殿下,属下先走了,回头再来陪你玩。“说着,脚底抹油,溜了,
  风从龙原指望先躲一躲,回头再找些好东西来哄她,没想到的是,打那之后,商苏衡就不理他了。
  无论他收罗来了什么样的玩具、点心,她瞧都不瞧,扮好扮歹说笑逗乐,她就是不理。
  风从龙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让商苏衡开心起来,她甚至都不再用以往常常用的装哭招数。搞得风从龙非常 不习惯,再看她整日病怏怏没精打采的,心底想达成她愿望的念头一日一日强烈起来。
  这天,商苏衡从太学回来,照例,往椅子上一靠就不动了。
  风从龙抱着个小小的包裹进来,冲她轻喊,“殿下,殿下?”
  商苏衡爱理不理地瞟了他一眼。
  “瞧属下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风从龙神秘兮兮地举了举手里的包裹。
  商苏衡连瞟他一眼也懒了。
  风从龙努努嘴,打发了几个宫婢下去。这才上前,解了包裹,从里头拿出套小孩儿的衣衫来,献宝样的送到商苏衡面前。
  “看看这是什么。”
  不就是一间普通衣衫,有什么特别?商苏衡愤愤地撇开脸。
  风从龙无奈,悄悄附在她耳边,“公主啊,你不是想出宫么?”
  “什么!”商苏衡差点跳起来,风从龙连忙捂住她的嘴,“小声,小声些。”
  “这可是我哄着我娘给做的衣衫,公主想出宫,你那些衣服就不能穿,不然,还没等到走出宫门,就让人给逮回来了。”
  “你真肯带我出宫?”商苏衡满眼亮晶晶。
  风从龙胯下脸,委曲地叹气,“属下敢不带么?谁叫公主你每天无精打采的,真要闷出什么病来怎么办?”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商苏衡得意地笑,“本宫可一直那你当哥哥呢,哥哥难道不应该疼妹妹么?”
  “行,小祖宗,只要你开心让属下当什么都成!”
  “那,再不许像前些日子那样,丢下本宫不理。
  “你你你,”风从龙张口结舌,指着她,连公主都不记得叫了,“就为了那天我开溜,你就气我这么久?”
  “当然!”商苏衡昂起头,又瞪他一样,“本宫一直当你是哥哥,可你不疼我也就算了,还躲着不理我,这口气不出怎么成?”
  风从龙看着她,简直无话可说。他哪里不疼她了?哪一回不是他陪着她小祖宗上天下地?哪怕回去之后被父亲罚了无数回,也没有后悔。不过,他倒是没料到商苏衡竟然真当他哥哥看,他躲了她一天也难怪她气得半死了。
  “罢了,罢了,属下知错了,以后都不敢了。”
  “那你等着,我换衣衫。”见他认错,商苏衡满意地勾勾唇,兴冲冲躲到屏风后面换衣衫去了。
  第一次出宫顺风顺水,居然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之后,两人胆子愈大,隔不了多久,便会偷溜一次。
  这一天,两人有悄悄出宫,天街上逛腻了,便拐进东大街,走出不远,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一间杂货铺子前面。马车上堆了不少捆扎了的盘盏碗碟与一些看不出内容的包裹。几名小厮打扮的正忙着吧地上的东西搬上车。
  商苏衡有几分好奇,问风从龙,“他们在干什么,搬家么?”
  “不是,这定是那个酒家出来采货,你看,那车上地下的都是些厨房里才用的东西。”
  “那为什么不可能是哪户人家出来采货?”风从龙回答得太肯定,商苏衡偏要与他抬杠。
  “不可能。”风从龙断然否定,然后指着地上的那堆盘盏想商苏衡解释,“你看,那些碗盘起码也要有百十来件,并且器形一致,寻常人家哪有这么多张嘴?若是大户人家的话,也不对,那就应该分主仆选出高中低的不同器物。”
  商苏衡想想有理,遂点头。他两人边看边指点,马车边上突然出来茬子。
  一个个儿瘦瘦高高、衣衫补丁重重的小厮一气提了四落盘子,正要送上马车。突然身子大晃一下,手里的一摞盘子的捆绳不知怎的散了,“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紧接着,由店里出来个胼子脸、水桶腰,穿着铁锈色衣衫的矮胖子,不由分说,扬手照着瘦高个脸上抽去,“死杂。种!老子可怜你,才收留你,还安排份差使给你,你却不晓得感恩,还给老子弄出这种事来,看看,看看,一下子就打了这么多盘子,你那什么赔!老子抽死你!抽死你!”边说,手脚全上,边打边踹。
  那瘦高个儿也奇怪,既不分辨也不求饶,只抬起手护住脑袋,便任胖子乱打。
  倒是商苏衡见不过去了,扬起嗓子,娇喝了声:“住手!”
  矮胖子闻声收住手,偏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娃娃,盛气凌人地看着他,他顿觉好笑,虎起脸来,把小眯子眼一瞪:“小孩子一边玩儿去,乱参合什么!”
  商苏衡压根不怕他,小脸一昂,“路见不平有人管,”她把前日风从龙说过的话拿来用上了,“你乱打人,本,本公子既然见了当然不能不管!”一番话给她大人不像大人小孩不像小孩说得不伦不类。
  矮胖子张嘴要骂,猛地瞥见他她身边立着个少年,搁在身躯两侧的双手握拳,铮亮的双眸整不错眼的盯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句不对,就要上前揍人了。他一凛,之后注意到这一大一小的两个娃娃皆衣饰华美,气势不凡。京城里多的是大官宦家的公子少爷,他可莫要走了眼,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想到这,他敛了怒气,扯起嘴角,拉出个大大的笑容,“哎呦,小公子,我哪里有乱打人啊,你也看到了,这小杂。种摔了这许多盘子,我教训他一下,要他知道如何做事,也是应该啊!”
  商苏衡道:“手下人做错了事,你教训一番原也没错,但是起码也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吧?”
  咦?胖子暗暗好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要什么真相,只是他还是再次拉开笑脸,“哎呦,这事情不是很明显嘛,哪还有真么真相不真相的。”
  “错!商苏衡小大人般地伸出一只手指来,轻轻一摇,“是他打碎了盘子没错,但是错不在他,而是——他!”她一指指向闪在胖子背后的一个尖尖脸的青衣小厮,
  原来,商苏衡个子小,视线低,方才瘦高个差点摔倒的那一幕叫她看了个真切。他之所以晃了一晃却是被那个尖脸小厮用脚勾过地上的长扁担拐了一下,并且,盘子松脱的那一刻,她隐约见到那小厮手中有一抹亮光。
  尖脸小厮听了商苏衡的话,指着她大叫:“小鬼,你放屁!”
  风从龙窜出去,抬手就给他已巴掌,“放肆!”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尖脸小厮嘴角登时流出血丝,脸也跟着肿了起来,一时间,包括胖子在内的几人都傻了。
  矮胖子首先醒过神,虽然怒于少年问也不问一声,就动手打了他的奴才,可同时也证实了少年不是普通人。他终究还是没胆发怒,只得有扯出笑脸来对商苏衡:“厄,小公子,明明打碎盘子的是这小杂。种,你怎么说的是二喜?”
  “所以本公子才叫你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嘛,”商苏衡故作大人的板脸教训他,“儿媳是吧,就是他了,他用扁担勾了他脚,他才会站不稳。再有,那捆扎盘子的绳子也不是随便断的,”她停下,转头,“从龙,你去搜搜他的袖子,看藏了什么。”
  风从龙捉了二喜还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拧一翻,“当啷”掉出吧小剪子来。
  证据现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胖子当即转身扬手,照着二喜另半边脸挥去:“你个死奴才,好大胆子,竟敢拿老子我的东西耍手段!老子打死你!”
  “还有你,”商苏衡指了指被胖子换做小杂。种的瘦高个儿,“明明这么大的人了,被人冤枉,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分辨,实在是个没用的家伙!”
  瘦高个儿依旧不言不语,只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静静垂下头去。
  “你!气死人了!”好心好意地为他澄清事情真相,可这人连谢也没有谢一句,商苏衡大怒,甩手掉头,气冲冲的跑了。
  商苏衡自觉被大大泼了冷水,小孩儿蛮性发作,也不要再玩儿了,气冲冲回了皇宫。并且这一回宫接连一个月,也没再提过出宫的事来,直到某一天,风从龙从宫外给她带了副很漂亮有趣的走马棋,却叫她不慎弄丢了一个棋子,她这才又兴起了出宫的念头。
  风从龙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于是又依照从前偷偷地带了她出宫。
  出来了多次都平安无事,两人胆子变得极大。大街上,商苏衡听说了南城外白水河风景如何如何优美,还可以河上泛舟,听岸边士子与姑娘们对诗或唱山歌,大为意动,于是缠着要去,风从龙拗她不过,只好雇了马车,带她出城。
  出城之后,一路上商苏衡简直玩疯了,一会儿在草地上与别家的孩子玩斗马,一会儿又上林子里扑蝴蝶,小孩子活泼好动,可毕竟精力有限,她又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兴奋了半个上午,便有些吃不消了。
  风从龙见她一张笑脸红得跟苹果似的,额头鬓角全是晶灿灿的汗珠子,也怕她累病了,便试图劝她回去。可是商苏衡虽说累的不行,可意犹未尽,舍不得这么快回去,有饿的紧,于是便吵着要吃过午膳再走。
  风从龙带出来的点心小食早就叫她吃光了,那些小门小脸、寻常铺子里卖出的东西他也不敢让她吃,没法子,只得带她沿着河岸,一家家酒肆饭庄地看,必要找着一家干净整洁的,上得档次的饭庄才敢放她去用膳。
  可惜在这般要求下,能看的上眼的酒家便不多了,偏赶上游人又多,都满了,一直走出了紧十里路,也没找着个满意的。
  商苏衡不干了!
  虽然她坐在马车上,累是累不着,可她真是饿了,却是始终吃不上,一路上闻着的香气,勾得腹内馋虫全跑出来一通乱咬,胃都痛了起来了。
  “不管不管,总之本公子饿了,现在就要吃!”
  “那怎么可以,这般不干净的地方,如何能在这里用饭?”风从龙头摇得拨浪鼓一般,“要是吃坏了肚子,那可了不得了。”
  商苏衡干脆跳下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扭动着胳膊腿儿耍赖:“就要就要,我饿,就要在这里吃!”
  风从龙也知道她是真的饿了,在城里是酒庄饭馆的多了去了,有名的点心铺子也举不胜举,随处可寻,一直以来商苏衡都是浅尝辄止,因而他也从未可以带上大包小包点心,哪知道今日偏偏遇上了这种事情,没奈何,也跳下了车。
  “我的小祖宗,不是我不让你吃啊,可总得叫我放心吧?真要是万一吃坏了肚子,别的不提,咱们偷偷溜出宫的事不就全露馅了么。”
  想想他的话也有理,商苏衡委屈地撅了嘴,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才要说话,却发现不远处站着个人,手里拿了块圆饼,正呆呆望她。
  像是自己刚才撒泼的样子叫她瞧了去,她才要瞪回去,却发现这个人有些眼熟。
  “是你!”竟是那日她帮着打抱不平的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犹豫地看了她一会儿,有瞧瞧手中的圆饼,突然走过来,递上手中的饼:“给你。”
  知道自己刚才耍赖的样儿真的叫他看了去,本来身为恩人的那份优越形象顿时被大大贬低了,商苏衡大为羞恼,别过脸去,“才不要!”
  瘦高个儿脸色一暗,默默收回手,转身要走。
  “等等,上次本公子帮了你,你还没说谢谢。”她还记着他欠着她一声谢。
  瘦高个儿乖乖转过身,低低地说句:“谢谢。”
  心理平衡了,再看他垮着肩往回走的样子,有觉得方才他好意拿饼给自己吃,她却断然拒绝,有些不该,便再次唤住他:“别走。”
  瘦高个儿又停下,略偏过头,不解地看她。
  商苏衡小脸微红,“那个,本公子只是想问问,后来他们可还有欺负你?”她可不是觉得对不住他,她只是好意关心一下,怕他又被欺负了。
  瘦高个又像那天那样无言地看着她,既不开口亦无动作。
  “你这人怎么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商苏衡被盯得闹了,又骂。
  瘦高个像是终于醒了,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这样子谁会信那!”商苏衡嗤了一声,跳过去,戳戳他,“白白叫人欺辱了都不知道还击!”
  “娘说,不可以随便欺辱人。”瘦高个儿突然低声开口,像是解释。
  “难道就让人随便欺辱不行?”商苏衡一脸不赞同。
  “他们也没真的欺辱到我,”瘦高个儿轻声说,“我占了他们的一份差使,他们会担心不满也应该。”
  “原来你全知道。”商苏衡大为诧异。本以为他不知道那几个小厮对他有敌意,原来他只是不想计较。
  虽然对他委曲求全的态度不满意,但对他的宽容与忍耐却大为赞赏,于是又问:“那天那矮胖子说是他收留了你,那你的家人呢?你爹娘呢?你刚刚说到你娘,那她不管你了么?”
  瘦高个儿脸又一黯,“爹,我从来没见过。娘她死了,胡掌柜他出了银子,帮我葬了我娘,所以我留下为他做工。”
  原来这样,商苏衡点点头,想到她也是没了爹爹,不由得大生同病相怜之感,只是她也还是个小孩子,又高高在上惯了,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眼前这个比她大许多的少年。
  瘦高个儿看了她一会,突然再次伸手递过圆饼,“这是我按娘教的法子自己做的,不脏的,你吃吧。”
  这一回,商苏衡只由于了一下,便伸手接过了圆饼,风从龙本来想拦,手已经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商苏衡结果圆饼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闻到股淡淡地荷叶清香,愈发觉得饿得紧,张了嘴大大的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大大的眼儿顿时一亮,“唔,好吃!”三口两口,一个不过巴掌大的圆饼不一会儿便被她啃完了,还意犹未尽,在看看瘦高个儿空空的两手,竟然带了两分眼巴巴。
  瘦高个儿一窘,尴尬地退了半步,“对不起,我没了。”
  商苏衡立刻垮下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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