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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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今生-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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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雁行立刻就垮下了脸,“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商苏衡不吱声。
秦朔也开了腔:“陛下昨夜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
商苏衡打断:“昨夜我喝多了,那些话都忘了吧。”不允许他们嫉妒吃醋,这要求太过分,太可笑了!
“逃避不是办法,”秦朔托起她的脸,“大家在一起生活,偶尔起了摩擦本来就正常,想法子解决也就是了。”
高雁行忙抢道:“不错,不会再有问题了,我和秦朔已经解决了。”
“是吗?”商苏衡不置可否。真的解决了吗?只怕未必吧?她不需要他们勉强自己,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高雁行急了,扳过她的脸与他面对面,让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底的认真,“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乱吃飞醋,不会再这么小家子气。”
商苏衡注视了他一会,慢慢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面颊,然后微微一笑,“会吃醋表示你很在乎我,没有错。”
高雁行眼眶一热,差点掉出泪来,不知为何,这句话叫他特别特别的心疼。
“所以陛下觉得自己错了?”秦朔接下话茬。
商苏衡又垂下了眸子,过了片刻,抬起脸来,再次笑了笑,才淡淡道:“是呀,是我错了。”
秦朔与高雁行对望了一眼,果然如此!
“陛下昨夜说一颗心不该被掰成两半,又说用半颗心对一颗心不公平,陛下真是错了!”
商苏衡默默听着,心道,看样子她昨夜还真是说得不少。
高雁行听秦朔这么说真是急了,拼命使眼色,他说这些干什么,什么意思这是?这不分明更让她添堵嘛!
秦朔慢慢伸出手,从高雁行身边拉过商苏衡,抱在自己怀里,“陛下,你有一颗水晶做的心,剔透晶莹,是世间至宝。”
商苏衡微微弯唇勾起一抹苦笑,是吗?恐怕只是烂玻璃吧?
“陛下说自己将心一分为二,待我们只用了半颗心,可在我看来,陛下的关怀尽心尽力;陛下的体贴竭尽所能;陛下的情意温柔似水,醇香如酒;若是这般去爱护一个人呢还不够的话,那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全心全意。”
高雁行听到这,不由暗赞了一声,原来这看似木讷寡言的家伙这么会说话!
商苏衡听了,却觉得这实在是过分溢美之词,她轻轻摇了摇头,“不……”
秦朔掩住她的嘴:“陛下,不是陛下你将心一分为二,而是我们决定共同拥有这样一颗水晶之心。”
这话怎么听,都有模糊焦点之嫌哪!何苦又用这种话来哄她呢?商苏衡拉下秦朔挡在嘴上的手,再次苦笑,“不必这般绕我,我知道那样对你们,不公平。”
这事儿闹的!高雁行直想叹气,早知道她这么难摆平,无论如何他也不去置那一口闲气。
“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想太多,反正我们已经决定了在一起,偶尔拌个嘴,打场架,当它调剂生活,活动手脚而已,你何必放在心上?反正我说过,我是坚决不放手的,今生今世我赖定你了,你别指望可以甩开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他才不会让她有机会、有理由甩掉他呢!
秦朔也笑了。无赖也有无赖的好处,既然说服不了她,那不妨大家都无赖一回好了。
“正是。我既已享受了陛下赐予的这般温柔情意,再想叫我放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闻言,商苏衡呆呆地瞪着两人半晌,忽然抱住了头,“你们两人又来为难我!”
两人大笑,“陛下,你就认了罢!”

爱今生 爱在春尽花落时 一万物肃寂,冰雪交蚀。

大衍太康四年的这个冬季格外寒冷,锦缎时日鹅毛般的大雪连番下了几场,更使得帝都城内城外用作取暖的木炭分外紧俏起来。
傍晚时分,一两四马驾驭的乌篷车驶出皇宫北门,那厚重的铁蹄与车轮敲打碾压在严冰覆盖的青砖路面上,咯啦啦、吱呀呀碾碎冰层的声音沿着空寂的街道传出很远。
乌篷车驶入王公巷,“吁——!”停在一户青砖褐瓦的高大门楼之前。檐下金漆黑匾,朱红大字书的正是“相府”。
篷车里钻出个内侍模样的,跳下来,向闻声探头查看的门房喊道:“快快去禀告你家丞相大人,陛下命我给大人送炭来了。”
门房忙让人向里传,然后请了那内侍入前厅奉茶。等不多时,纪远思从后堂走了出来。
“相爷,”内侍起身见礼,“陛下让小的给相爷您送车炭来。”
“有劳了 ,回头请替我向陛下谢过她的恩典。”纪远思拱手。
“不敢。”那人侧身避过,又道,“陛下还让小的带句话给您。”
“哦?请讲。”
“朕知道他必定又要拿去东送西送到处布施的,你告诉他,这其中的半车炭嘛,随他送去,剩下的半车是朕打赏给纪伯的,不许他拿来乱作人情。”
那内侍原样复述了一遍,再次躬身,“陛下原话如此,小的已带到。”
纪远思向来平静淡然的脸竟像是微微起了点红,他甚至稍稍停了停,才应道“请回去告诉陛下,臣记住了。”
送走内侍,纪远思慢慢踱向后院。
炭卸在了院子里,纪伯正指挥着奴仆们往柴房里搬。看看码得整整齐齐,一堆堆摞的老高,尺余长、茶杯口粗的上等木炭,纪远思的心情极为复杂。
自从那一年,陛下来府上探病,从纪伯嘴里知道他习惯把这东西分给贫寒人家后,每年都会在定例之外又补给他一些,尤其是今年,这已经是第二回送炭来了。
她果然很了解他,知道他越是手上有,越是忍不住,料定他必会把大部分炭都周济百姓去,因而再一次送了来,又特意地交待下那样一番话。
纪远思望望院子里,纪伯佝偻着身子立在那高高堆起的木炭旁,雪花点儿粘附在他花白的胡须上愈显老迈虚弱。
纪远思走上前,解下身上狐皮鹤氅批在了他的肩上。
“哎哟!相爷,你这是干什么!快快穿回去,小心冻着!”纪伯忙把鹤氅又拿下来,试图给纪远思披回去。
纪远思按住他的手,“纪伯,我不冷,还是你穿着吧,看,这手都跟冰似的了。”
知道他家相爷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又站在屋外,天上还飘着雪呢!纪伯也不敢跟他一直犟,“好好,我穿,我穿,那相爷你赶紧回屋去,我让童儿给你屋里再多添些炭去。”
“好。”
“对了,相爷,”纪伯忽然又叫住他,脸上亦难得地露出些许尴尬为难神色,他搓搓手,“那个,这一回这一车炭,能不能别再送人了?虽说陛下皇恩浩荡,总惦记着府里,难得今年还送了两回,今年也确实特别冷,但这终究已经是第二回了,再要不够用,可实在说不过去……”
纪远思轻笑着拦下他的絮叨,“纪伯,不用挂心,陛下已经吩咐了,我最多只能拿半车炭作人情去,这另半车炭么,是她赏给你的,我可无权处置。”
纪伯先是一怔,然后就笑开了,笑得原本就不大的眼,全眯到了一处,“哎哟,那敢情好,陛下想得真是周到,这我就放心了!那,相爷,你赶紧回屋去,回屋去,可别冻着!”
看他一脸毫不掩饰的庆幸模样,纪远思失笑地摇摇头,转身离开。
书房里,暖融融的。
自打被陛下忠告过一回之后,纪伯便坚持不管是书房还是卧室,都由原来的一个炭盆子变作两个,并且全都是高达的熏笼样式,这几个铜制的大熏笼也是那年送炭的时候一并送出来的。容量大,热气足,如今他的屋里真是半点也不会冷了。
童儿去了,纪远思静静地坐了一会,忽然取纸铺开,又另研了墨,再提腕挥毫,勾勒点扫,晕染衬托,笔走龙蛇,几乎不作任何停顿,不多时,便绘出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来。
搁下笔,他举起画,小心地吹了吹,尔后轻轻放下,怔怔地看了一会,再慢慢伸出手指,像是要去抚摸画上的人,将触未触之际,却又猛然收手成拳,紧紧闭上双眼。
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眸,动作迅速地把画卷起,又站起身,来到靠墙壁的那个八宝柜前,打开柜子,再蹲下身去,自最下面拖出一个带锁藤箱,然后慢慢摸出钥匙,打开它,然后把他刚刚作好的画轻轻地放了进去。
藤箱里,都是他这些年作下的画,已然差不多有大半箱了,用的最上好的纸,最上等的墨,只可惜,他从未拿出去叫人装裱,因而一幅也没有挂出来。更有甚者是这些画他自己亦从来不看,每回,都只因某种冲动而画下,便匆匆收起,然后一直一直封存在这箱子里。
画,不是山水,亦非花鸟,而是如今天一般的是他从前向来不作的人物图,因为以前他一直觉得无人可以入画。
记不清何时起,他开始画人,并且由始至终,画中只有一人,只是那人。
那人——大衍的第二任女帝,他的陛下;那人——曾经他百般摧拒,冷颜相向,甚至怨忿痛恨到几乎不惜以死摆脱的人;那人,在如今,是他深心里再不可触摸的、透明的伤。
爱已不可爱,恨亦无从恨。

爱今生 爱在春尽花落时 

二话说那年,商苏衡在金殿上亲口许下只要纪远思愿意,她即刻为他与中意的姑娘赐婚的话之后,各家老爷小姐们便开始瞄上了他这头肥羊。
曾经有一段时间纪远思真是被逼得跳脚,几乎天天躲议政殿。不过,他毕竟位高权重,别人就算再想逼迫也中就不敢真拿他怎样,加上他生就一副执拗的性子,认定了的事那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无论别人如何花样百出,他始终不动如山,总算阻挡了不少垂涎眼光。之后,对于那些不肯放弃的,他也有办法,用“拖”字诀,反正他上无父母,并早就绝了子嗣的念头,所以他绝对耗得起,就不信那些大小姐们敢跟他拼一辈子。
这一招果然狠,小姐们真是陪他耗不起,渐渐,众家大臣们隐约明白了纪远思真是准备光棍一辈子,慢慢地便淡了那份叛亲带故的心思。
唯有一人,仗着自己年纪小,仗着自己有点身份,以为自己最终必能达成所愿,生生地把大好年华空掷在他身上,当年那个豆蔻少女,如今真真是老姑娘了。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大,本来信心满满的人可真是急了!因为她用尽心力,纪远思依旧无动于衷,不曾给过她半点希望。
终于,她憋不住找上相府,最后一搏,指望能向纪远思讨个说法。
而纪远思难得回府用顿午饭,稍事休息,正要出门,没想到却叫个令他头痛的人物在家门口给堵上了。
“纪远思!你要给我个交待!”大小姐这一开口,颇为盛气凌人。
“不知纪某亏欠了郡主什么,致令郡主今日上门来要交待?”
说这话的时候,纪远思面色平静,神情也不见愤怒,可就那如冰雪般冷漠的眼神硬是叫刚才还自觉理直气壮的袁双玉瑟缩了一下,顿了一刻才又挺起胸膛,武装好自己。
“这么多年了,我做的还不够多?表现得还不够好?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看不到也感受不到?纪远思,你不妨回头看看,这些年,曾经来来去去、向你谄媚讨好的那些人,如今都在哪里!只有我,只有我才是那个对你始终如一的人,不因攀附权势,不为家族利益,这些你都打算视而不见么?你还打算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她这一番刻意比较与表白说得真是深情无比、哀怨无比,配娇美容颜上那一双翦水双瞳里将出未出的泪光,想来圣人也要被打动,偏偏纪远思丝毫不为所动,淡漠如初。
“郡主想怎么做是郡主的事,但纪某自问从未给过郡主任何允诺或暗示,因而识字啊不觉得有何亏欠之处。”
“你!”
这话实在是一针见血的直白无忌,半点情面都不留给袁双玉,她又窘又怒当场变脸。
“纪远思,难道你的心是石头、是铁做的吗?”
纪远思见他无话可说,料想这一回她也该死心了,遂也不再理会,绕过她钻进自家轿子,吩咐起轿。
才走出没几步,终于回过魂来的袁双玉惊怒交集地追上去,拦在轿前冲着他吼道:“纪远思!你出来,不许走!”
纪远思不应,只抬手敲了敲左侧轿板,跟了多年的轿夫懂那是让他们改道的意思,于是抬了轿左转继续。
眼见纪远思理也不理地视她如无物,袁双玉气得浑身哆嗦,脑袋一发热,突然冲上前,硬是拽住轿杆阻挡行进,并向内里大吼,喊得是又急又快:
“她早就不要你了,你知不知道!她如今身边左拥右抱,又有稚子娇儿环绕,不知有多快活,早把你抛在九霄云外了!你是堂堂宰相啊,当初却被她拿来当作男宠,你知不知道外面传得有多难听?后来说不要就不要你了,你却还傻呆呆地守着旧情不放,纪远思,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当年,朝中盛传纪远思与陛下有暧昧,袁双玉还因此被哥哥警告过,后来她又特别去打听了,流言绘声绘色的一如亲见,她一直认定确有其事,明白争不过,这才灰了心,在听闻商苏衡变相宣布了放弃纪远思之后,这才又满心庆幸与欢喜的重拾旧情。她以为纪远思也是被逼无奈,哪知道他这般不娶妻不纳妾的竟是一意为商苏衡守身的态度,她怎么不又妒又恨?口不择言之下,竟然大庭广众下的把这种别人只敢私下猜测议论的风言风语给抖了出来。
轿帘猛地一挑,纪远思探出头来,面沉如水,一双眼更阴冷得一如阎罗附身,“你说什么?!”
被他用这仿佛来自地狱的阴冷目光冻住,袁双玉方才热腾腾地像炸了锅似的脑子陡然冷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脸上霎时大变。再见纪远思向她迫来,不由自主地“登登登”倒退了几步。
纪远思怒极,这些人竟敢如此污蔑陛下!他决不放过!
若换了从前,这话里话外对他的诸般污辱,会像一根毒刺扎在他心口,而此刻,他竟然半点也不曾考虑到这点,满心满眼的对这些人肆意诽谤商苏衡的愤怒!他才要开口怒斥袁双玉,忽然一个清脆稚嫩的嗓音插了进来:
“纪相,纪相!”
下意识地循声望去,一个摇摇摆摆的小身影就这么闯入了他的眼帘。
“公主?你怎么在这?!”

爱今生 爱在春尽花落时 

三小人儿一脸兴奋,叠声欢叫着向他扑来,肥短的双腿还无法控制自如,一个磕绊,险些摔倒,纪远思忙不迭紧抢两步,伸手臂把她捞进怀里。
“小心些,别跑那么急!”
小人儿脸上没半点害怕的意思,一被抱住,小小手臂立刻便缠住了纪远思的脖子,“去玩,陪羽儿去玩。”
“公主,臣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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